最后的神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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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关心却不带有干涉性，夏煦一时触动，觉得此时的风都别有深意，但那份感动从心腔蔓延到脑中，最后说出口的，只简单一句“谢谢”，伴着晚风轻轻地吐出，消散在这静谧的深山了，又因为说得轻，那份感动与欢喜大部分藏在了心中。
　　小哈似乎是难得的不善解人意，没从他的语气与神情中发现一些端倪，俏皮地回答他：“不用客气的，可惜这道菜我不算拿手，得练练。”言罢便先进屋布置了。
　　夏煦轻笑，控制轮椅跟着进去，招呼上仍然懒散的大卫，饭厅里一片温馨。
　　饭后他们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夏煦早早调好了电视台，所以看见李笑未的脸出现在电视上时，他半分都不惊讶。
　　那是个录制好的视频，李笑未简单收拾便出镜了，却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却别有一分淡雅淳朴的风情，仿佛她又是当年那个单纯爱着唱歌的女孩。
　　视频里，李笑未证明了夏煦的性向，又说两人和平分手，不愿伤害彼此，公司的作为她不知情，她对这件事表示谴责并且向夏煦道歉，同时希望大家不要再因为幕后黑手的教唆而再怀疑夏煦的为人，最后，她表明，将终止合约，暂退娱乐圈。
　　播到快结束时，小崔打电话来，问：“怎么回事？”夏煦发了短信告诉他事情解决的，但现在这种状况也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夏煦调了静音，主持人激烈的点评瞬间被截断，就像个手舞足蹈的滑稽小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哈抱着大卫在一旁，一神一狗在沙发上蜷着，颇为颓废，支着耳朵听夏煦向小崔解释：“星悦也是将她逼到末路了，幸亏她自杀后有个人找到她，说是要成立个新公司，当下就签了她，预付可四千万。”
　　小崔向来人精得很，便给他补充：“哼，临走前揭发星悦，报了仇，又树立了正面形象，她倒不是想帮你。倒是到这个田地还有人愿意帮她，也是离奇，别做了赔本买卖。”
　　那个人实际是个追求李笑未的富二代，目的再明显不过，但夏煦向来不言人是非，只是轻笑着问他近况，并不继续这个话题，挂电话前又认真道了谢，惊得小崔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而他感动到为师兄弟二人伤怀半夜，又是后话了。
　　

　　☆、顾夫人到访

　　虽然有些波折，但这场风波终归平安度过，而且赶在顾夫人知晓之前解决，夏煦的开心溢于言表。
　　小哈见他高兴得差点要和大卫滚在一块，也难掩笑意，向他提议到外面走走，夏煦爽快应了，于是他们带着大卫便出去了。
　　正好晚风习习，小哈遛狗，夏煦跟在后面，看着她们笑得开心，像是暗夜里投了一缕皎洁月光，他不禁莞尔。
　　他入行十年，少年得志，娱乐圈对他来说除了演戏就是狂热的粉丝和无孔不入的狗仔，再心无旁骛也会感到困扰。临走前李笑未问他：“你还会回来吗？”毕竟他的天赋在此，离开太过可惜。
　　他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了。”停了半晌，又补上一句，“珍重。”此去经年，再无相关。
　　娱乐圈于李笑未而言是名利，是战场，于他，不过负累，而今终于得以丢下，他便不再回头了。
　　他活了短短二十多载，幼年孤苦，少年时便开始打拼，而今看着神明与狗的嬉闹，才终于觉得自己新生了，不再为外物奔波，只为自己而活。
　　恰逢神明回过头，挥着手，招呼他：“你呀，快点，有车都比我们慢。”
　　夏煦应了，按了轮椅加速键跟上。
　　此时的夏煦无暇去思考，是神明的出现让他安心，还是在他安心的时候恰恰遇到了神明，抑或一切皆缘份，该出现的人总是刚好出现。
　　他只知道此时月光正好，他想要的正好都得到。
　　然而，有道是“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小崔扶着顾夫人走进来的时候，夏煦在喝小哈泡好的花茶，就着刚刚出炉的桂花糕，大卫在一旁巴巴地望。他听见声响回头，筷子控不紧，糕点落回盘中，摔得惨烈非常，小哈跟在小崔身后，神色莫名。
　　小崔之前打过电话，支支吾吾说要来，却没提顾夫人半句。
　　夏煦也只能去迎，问道：“嫂子一切可好？若是想见我可以叫我去一趟，不必舟车劳顿。”这些话字字真心，他却没有看着顾夫人眼睛说出来的勇气。
　　顾夫人娘家姓徐，名穗诗，¤╭⌒╮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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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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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后级别，与他师兄门当户对，两人的结合成就了一段佳话。
　　如今她轻轻坐下，将手轻挡在腹前，才慢悠悠得回道：“谢谢夏先生关心，我一切都好，今日来为前几日的事道谢，我远在他乡，听小崔说，你为亡夫的声誉奔走，我感激不尽。”
　　夏煦听见“亡夫”二字甚是苦涩，她话里行间的疏远也说明了态度，又看到小崔提来的“谢礼”，知道她对自己终是生分了。
　　当年她处处照顾，长嫂如母，如今两人的关联点离世，起因又在于他，她怕是不会原谅自己。
　　夏煦不免沮丧，只能强撑着回道：“我应当做的，嫂子……不用为此事关心，孩子要紧。”
　　除此之外，两人也没什么可聊了，又或者，有些人事根本不能在两个还没释怀的人之间提起。于是，顾夫人很快便告辞了，小崔照顾着，也不敢与夏煦多说几句。
　　

　　☆、往事

　　两人走后，小哈开始整理顾夫人带来的礼品，零零总总占了一张桌子，亏得小崔提进来，都是些养生健体的药材，而且是较为珍贵，国内不常有的。
　　她回头，看见夏煦低垂眼帘，郁郁寡欢的样子。大卫在一旁试图讨好他，他抬手摸了摸它的头当是回应，又转了头放空。
　　当初顾丹陵在夏煦的剧中客串，两人在深山工作了16个小时，司机送小崔回城赶上赛车，李笑未的生日会在两小时后举行，夏煦只能载着顺路回家的顾丹陵出城，谁知在拐弯处与一辆卡车相撞，夏煦伤了腿，而顾丹陵在副驾驶位，被卡车车头直面碰撞，当场不治身亡。他的死，也终成了夏煦心中的结，顾夫人好不了的疤。
　　小哈走过去抱过大卫，一起蹲在他脚下，开始安抚他：“如果真的记恨你，顾夫人也不至于走这一趟。况且她带来的那些东西，都是强身壮骨的，可见她还是很关心你的，只是一时找不到宣泄口。没事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夏煦也明白小哈说得有理，只是自己拧着还是不肯放过自己，痛苦道：“可到底，当初不是我疲劳驾驶，他也不会出事。”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只能抖着手，红了眼，却不再有其他表情。
　　小哈叹了口气，耐心劝道：“的确，不能说你毫无责任，但是，如果错的人真的是你，如今在牢狱之中的，就不仅仅是那个卡车司机了。”
　　小哈所说的，夏煦何尝不懂，只是说到底，所谓纠结所谓不放过自己，从来就不是两三句道理就能劝通，因为不是世界以网缚我，是我作茧自缚。
　　挣脱自己，谈何容易。往往挣不脱的，只能交给时间。
　　故而，夏煦只是过左右而言它：“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跨越时间和空间”
　　小哈看得出他的躲闪，也知道不能逼他太紧，只能摇头回答他的问题：“我会知道我想知道的事。”
　　夏煦的眼里闪了一下，问她：“我的事是你想知道的么？”
　　小哈没预料到他会有这一问，停了一会儿，告诉他：“你在万物之中。”言下之意，是神爱万物，而你在万物之中。
　　夏煦并没有怀揣着多大的期待，但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只能将视线转到别处，轻轻说：“我明白的。”谁不是众生中渺小的一个，只是我本以为我于你是有那么一点特殊的。
　　顾丹陵的事，绕来绕去，终归是个死结，这也是小哈过往不提的原因，如今不得不提，却也无法一时就解决，虽说不上来日悠长，但她也只能任其自然了。
　　当下，她留下大卫，便去做些日常的家务，让夏煦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冷静。虽为神明，此事上，她能做到的的确不多。
　　

　　☆、第　16　章

　　虽然心结不算全解开，但夏煦总归好些了，在阳台发呆的时间渐少，偶尔还会开了电视看电视剧，只是不看自己的剧。小哈也猜不出来他是单纯懒得回顾还是对演戏这件事还有眷恋不敢面对，神明知晓世间种种因果缘由，却无法猜心。
　　但其实她现在也无暇去猜谁的心，因为，山中邪气有异动。
　　所以这几日总是大卫伴着夏煦趴在电视机前，小哈则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饭时她一定会出现，细心布置好，再陪伴着用完，晚上还会待到夏煦就寝才离开，只是神情有几分疲倦，不是往常精致内敛的样子。
　　夏煦不知该不该问，忍了许久，终是在第二天晚上她走开前问：“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么？”其实他知道自己与她没有多大用处，只是不甘心，妄想着保护她罢了。
　　小哈走回来替他掖好被角，摇了摇头，回道：“没什么大事，司机那边我叮嘱过了，你也是，晚上不要离开屋子，山里有点乱，过几日就好了。”
　　她的世界离他太远，夏煦知道自己连了解清楚的能力都没有，也只能握了她的手，再三叮咛：“要照顾好自己。”
　　小哈笑得真心，安抚他一定不会出事，末了又玩笑道这几日她没遛狗，大卫都胖了，等她闲下来得好好带它运动运动。
　　只是，谁都没料到，大卫没能等来那一天。
　　小哈说的几日，延续了近半个月，她越来越早出晚归，神色间也日渐消沉，夏煦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只能打电话给小崔叫他新聘一个护工，希望能减轻一点她的负担。
　　然而护工都还来得及就位，山中就出事了。
　　那晚小哈匆匆赶回陪着一人一狗用餐，自己也稍作休憩，她最近消耗过多，夏煦能清晰看到她眼下的乌青和她苍白的脸色。
　　气氛算得上安静，没成想，晚饭才用到一半，司机冲进来，眼睛无神，但行动却很利索，三两步到了夏煦面前，挥刀就要砍下去。
　　夏煦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也根本逃不开，大卫跃上去咬住司机的腿，却差点被他对着头就砍下来，千钧一发之际，小哈念诀制住了他，正准备查看，司机丢了刀，扑过来抱住小哈，张嘴对着脖子就要咬下去，大卫冲过来，死死咬着司机的脚，一时拖住他的动作，小哈趁机将头上的碧玉发簪摘下，附咒插向司机眉间，他才趴在小哈身上，昏了过去。
　　小哈想推开司机，却没多少力气，大卫过来将他拱开，很用力地顶，落地时依稀听见司机有什么地方骨折了。
　　支撑着坐起来，小哈解释道：“他邪气侵体，得赶快医治。”
　　夏煦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皱着眉头问：“你现在可以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不是他不关心司机，实在是小哈现在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小哈却摇摇头，告诉他：“不行，不治他撑不过今晚。”咬了咬牙，又补充道，“对不起，连累了你。”言下之意，是她高估了自己，没有劝他离开，才差点让他出事。
　　夏煦忽然觉得心悸，忍住那一瞬间就要喷涌而出的眼泪，告诉她：“不要说这种话，你好好的就行了。”大卫在一旁汪了两声，似是赞同。
　　小哈扬起一个笑，没有答话，转身准备替司机驱除邪气，夏煦带着大卫挪开一些，忧伤地看着她。
　　那时候他觉得无力和难过，但还想着一切过去之后要怎么照顾她，又要怎么表明他自己也刚刚才察觉的心迹，他悲伤而充满期待地想象他们的未来：小哈也许会拒绝，但他会坚持，相信大卫也会助攻……而现在，他只希望她好好的，不要受伤。
　　他眼含爱意地看着她，直到司机悠悠醒来，直到她吐出鲜血，直到她素色的裙子绽开鲜艳的花，他的眼泪终于喷薄而出。
　　然后他觉得世界开始天旋地转，一切混乱无比，最后他随着她昏了过去。
　　

　　☆、第　17　章

　　夏煦醒来的时候，小崔已经赶到了。屋子里晕了两个骨折一个，司机无法，只能通知小崔，事发突然小崔只好连医生护工都一起带来。
　　故而夏煦醒时已被安顿在床上，见小崔在一旁看文件，便问他：“那个护工呢？”
　　小崔抬起头，眼中带着血丝，无奈道：“医生说她低血糖晕了，吊了糖水，很快就好了。”又担忧地问他，“司机说他浇着花不知道怎么就到厅里，还受伤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护工又是什么来头？”
　　夏煦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含糊道：“她是个好人，你这几日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小崔一时被他说到心伤，苦笑道：“若是你们还在，我也不至于那么辛苦，说来还是我能力不足。”这句话说来也是谦虚，到底队友太扶不上。
　　夏煦也不忍，安慰他：“我打算过些时日成立一个公司，你来管可以么？”算自己的一份谋生，也是给小崔一条退路。
　　两人简单讨论一下，夏煦便提出要去看小哈，到了她房里，见她躺着，脸色仍是苍白，大卫原先守着，这时跑过来哀哀地蹭他的腿脚。
　　夏煦心揪着，但她总归还好好地躺在他面前，没有消失，他又放心了些，他安慰自己：她那么厉害，一定可以醒过来的。
　　而小哈，就这样“睡”了足足三天。
　　第四天一早，夏煦在新护工的协助下收拾好，去看小哈的时候，床上空空如也。
　　夏煦红了眼，扭头问护工：“她在哪！”
　　这也算病急乱投医，护工当然不会知道，他就执意要到外面找，慌得护工赶紧通知手骨折了在修养的司机，牵了大卫，陪着他跑遍了整个山，但是没有，哪里都找不到小哈。
　　等到他们回了家，却见小哈站在大门前，着一身绣了繁复花纹的广袖白袍，黑发束了一半，用一个白玉发冠拢好，显得清冷出尘。
　　夏煦正想打招呼，被她制止：“他们看不见我。”　大卫往常早就扑上去了，这时却乖乖呆在夏煦身旁，一副依赖的样子。
　　等散了护工和司机，夏煦急道：“你现在还好么？”到底还是咽下了那句“我很担心”。
　　小哈看他一眼，答非所问：“这段时间先不要乱跑。”停了一会儿，看向别处，说，“我叫茕，是世间最后的神明。”
　　夏煦本来因为她的关心开怀了几分，听到最后瞳孔倏然睁大，挣扎道：“不……不，你是小哈。”
　　小哈，现在应该称呼为茕，身上的疏离比他第一次见她时更甚，她神色不变，敲醒他：“她是我，我却不是她。”
　　茕是与世同存的最后一位神明，小哈是她封印结界耗费灵力过多才分出的一魄，孤孤单单千年万年，她是小哈时得了几分温暖，但她却总归是那个系于苍生却寂寥的神明。
　　夏煦看着茕，她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突然出现，温暖了他，又突然冷淡，他想努力去承认她不再是浅浅淡淡地陪在他身旁的小哈，不再是跟大卫傻傻地玩在一起的小哈，不再是……
　　夏煦苦涩地摇头，问她：“你记得我的对吧？”
　　茕点头：“记得。”
　　

　　☆、第　18　章

　　远古时期，诸神衰微，众神为了避免将来神界灭后人界遭妖魔鬼界欺凌，耗尽最后的神力，封印妖魔两界，收尽游魂，自此世间仅剩人类。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