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宙斯的王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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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倪墨得斯费了好大勇气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医官听了却完全不在意，抬头端详了端详眼前这位美丽的少年，淡金色的鬈发在穿透进来的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柔软和耀眼，气色也很好，没有什么病态在他身上。
　　医官想这个美少年的心思大概是想和神王玩什么情趣吧，所以不想随时随地地发情。也就听了伽倪墨得斯的话，给出一副尚可以算药方的治疗方法。
　　如果伽倪墨得斯知道医官是怎么理解他那句羞赧的话的话，一定会气到立刻生病让医官看。
　　但伽倪墨得斯不知道，所以他现在正在尽自己所能从医官手上套出神药，或寻找神药的线索。伽倪墨得斯朝医官摆出楚楚可怜饱受折磨的样子，他知道美色是任何地方的通行证。医官一定会帮助他治疗这个“重病”的。
　　伽倪墨得斯想错了，美色的确是任何地方的通行证，但前提是对方知道他要去哪里。
　　拒绝众神之王的宠爱？这显然是没有人包括神能想象得到的。
　　医官讲道：“光明之神阿波罗那里种了许多紫色的风信子，你可以用紫色风信子沐浴，或者风干后泡水喝。那能帮你镇静情绪。”
　　“真，真的吗？”伽倪墨得斯将信将疑地问道，为什么这个“神药”听起来那么普通。
　　“希望可以帮助到王子。”医官点头道。
　　但伽倪墨得斯转念想到阿波罗亦是医药之神，紫色的风信子种在他那，真的是神药也未可知了。
　　伽倪墨得斯谢过了医官，并和医官约定不会将今日所询之病由泄露。
　　“毕竟这不是什么好意思的事。”伽倪墨得斯说道。
　　医官答应了他。
　　算是会遵从医患保密协议。伽倪墨得斯这才放心不会走漏风声到宙斯那里去，让他知道自己的盘算可不好。
　　伽倪墨得斯决定去阿波罗那里看看，紫色风信子总要试过了才知道有用没用。
　　伽倪墨得斯到了阿波罗那里，阿波罗的光明宫殿外种了一大片紫色风信子。便采集了一大堆回去使用。
　　伽倪墨得斯又回到了神王宫殿，这样跑了一趟，也花去了不少时间，刚好身体也感到了疲劳，便去了浴池，立刻试试紫色风信子的功效。
　　伽倪墨得斯留了一些放到窗口晒干用泡水喝用，其余都倒进了浴池了，没让仕女们服侍，想一个人静静地泡个澡，松弛松弛身体和神经。
　　伽倪墨得斯正泡在紫色风信子的浴水中，差点小憩起来时，听到耳后传来了啪嗒啪嗒的水声。
　　这不是露天的浴池啊，没理由这里下雨了啊。
　　伽倪墨得斯转身看是怎么回事。
　　伽倪墨得斯一转身，便看到一位金发高个英俊的青年在浴池边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他的眼泪如雨水般滚落进了浴池中。
　　伽倪墨得斯见他的戴着用月桂树和睡莲的枝叶编织的冠冕，穿着华美，这打扮和样貌应该是阿波罗没错，便问道：“您为何哭泣。”
　　“你，你，你的身体上有，有我爱人的气味。”阿波罗抽噎着说道。
　　这把伽倪墨得斯吓到了，阿波罗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可不想被阿波罗当什么替身情人，被阿波罗爱上的人可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啊，他可不要被阿波罗克。
　　被宙斯看上已经够惨了，这是什么神展开？！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但请您不要哭泣，这使我悲伤即便我不明白原因，您看午后的阳光，都因的哭泣不再明媚。”伽倪墨得斯说道。
　　阿波罗听了伽倪墨得斯的话，费了好大劲，终于止住了自己泣如雨下的眼泪水。阿波罗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终于又恢复了清爽。
　　变得阳光，健康，和坚定。他略微卷起的长发飘在肩上，散发着轻微的芳香。
　　“不好意思，使你的心情变差，只是我睹物思人，一时没有克制住自己。”阿波罗说道。
　　“请不要这么说，我很愿意倾听您的伤心，想知道是何事能让您如此哭泣。”伽倪墨得斯道。
　　“如果你遇到这种事，你也会像我一样哭泣，这个世间没有比这更悲伤的事，而这就是我悲惨的命运。”
　　阿波罗向伽倪墨得斯娓娓道来了自己为何会对伽倪墨得斯说出那句“你的身体上有我爱人的气味”，又为何涕泪涟涟。
　　原来阿波罗爱上了一个叫雅辛托斯的马其顿王子，是缪斯克莉奥和马其顿国王皮埃罗斯的儿子。
　　“他是个迷人的男孩，西风之神泽菲罗斯也爱他。但我为他付出了全部的爱和热情，他也为我拒绝了西风之神泽菲罗斯。我们穿越森林，湖沼，一起狩猎，游玩。我们是彼此的挚爱。”
　　“一日，我们一起在玩投掷铁饼的竞技，我玩得忘乎所以，竟用尽力气甩出了铁饼，想为雅辛托斯展示我的力量，铁饼飞入云彩，将云朵一切为二，它闪亮得像一颗星星。雅辛托斯果然很高兴，他跑去接我的铁饼，谁知竟然刮起一阵逆风。铁饼击中了他的额头。我跑过去将他抱到我膝盖上，我想止住他额头上汩汩流出的鲜血。却怎么也止不住，他的脸色很快苍白，他曾经澄如清泉的双眸失去了生命的光辉……”
　　阿波罗说着，又掉下泪来。
　　“你说为什么会这样？我竟一手将他推进了死亡之渊，我们的竞争游戏是一种罪过吗？那是一种罪吗？还是我的爱才是罪魁祸首？难道爱得过深随之而来的就是罪行吗？如果我能加入他前往无趣的死亡之国的旅程那就好了。为什么我被诅咒永生？为什么我不能追随他而去？”
　　伽倪墨得斯听着，听着都听哭了。仿佛死的不是雅辛托斯，而是自己。
　　伽倪墨得斯知道雅辛托斯并非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西风之神泽菲罗斯的嫉恨。和自己如果避开不了就会发生的结局真可谓异曲同工。
　　两者又有什么区别呢？不变的都是因被神明爱上而死。
　　这便是人与神的区别，得到神的宠爱，并非幸事而是祸端。
　　宙斯如此，他的儿子阿波罗亦是如此，真是对口味相近的好父子。
　　真想对他们说一声，放过普天之下的王子好吗！不要滥施你们的爱了。这只会使人不幸。
　　阿波罗伸手去擦拭伽倪墨得斯的眼泪，“你真是个善良动人的王子。”被伽倪墨得斯只是听自己讲述，就感同身受一般和自己一起哭了而深受感动道。
　　“的确，您的爱才是罪魁祸首。”伽倪墨得斯却这样说道，明知是西风之神泽菲罗斯刮起的逆风杀死了雅辛托斯，伽倪墨得斯却不打算这么跟阿波罗说，故意恶意地这样说道。
　　因为现在再告诉阿波罗真相又能怎样呢？人死不能复生，他也不想成为挑起光明之神阿波罗和西风之神泽菲罗斯的战火。
　　把自己挤进神明间的事端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最后炮灰的肯定会是自己个人。
　　阿波罗的表情像是又被一把尖刀刺中了心间，但他不会因此责怪伽倪墨得斯，而是心碎地说：“但我无法后悔我们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我阻止不了自己那样全力地爱上他。”
　　伽倪墨得斯在心里骂了阿波罗一句自私。
　　和宙斯一样自私。
　　作者有话要说：　　伽倪墨得斯：虎父无犬子！
　　“我竟……而去”为原文引用
　　是阿波罗抱着雅辛托斯说的，这里“你”改为“他”。
　　
　　第8章　相伴为友
　　
　　“他将永远活在我的心中，愿他也永存于世人记忆里。”阿波罗说道。
　　伽倪墨得斯对这句话不置可否，的确自己因遭嫉恨被变成水瓶后会流传千古，永存于世人记忆里，成为十二星座之一，在疯狂着迷十二星座的后世无人不知，甚至成为人们的刻印。
　　但这代价会否太大？没有人会希望死于这种愚蠢的原因。
　　这一点都不伟大，这很可悲。绝不是一名男子想要为世人永记的方式。
　　而自己又会否真的永远活在宙斯的心中呢？逝者如斯，亡者终成过眼云烟。
　　没有谁会真的永远记得谁，记忆会褪色，爱亦是。
　　之后？之后他们会追逐于下一个猎物。
　　“之后，他的血泊中长出了一朵馥郁美丽的紫色风信子，这是雅辛托斯所化，而你看，它的花瓣长得多么像我心中的哀叹。”阿波罗说道。
　　伽倪墨得斯明白了阿波罗为什么说自己的身上有他爱人的气味。
　　“我不知道有此原委，让您触景伤情了，实属有愧。”伽倪墨得斯道。
　　“是我贸然闯入的错，”阿波罗道，“只是这紫色风信子……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伽倪墨得斯惊，难道他还能认得出自己种植的紫色风信子和别的风信子的区别吗？这是植物又不是宠物。
　　神就是神，要是真被他发现，以为是自己偷了他缅怀爱人寄托哀思之物就不好了。
　　伽倪墨得斯赶紧转移阿波罗对紫色风信子的注意力，问道：“但不知您来此是有何故吗？”
　　阿波罗听到伽倪墨得斯这么问，才恍然自己是有多鲁莽了，和眼前的美少年聊了那么多，都还没介绍自己，说明来意。刚只顾着伤心了。
　　“我是光明之神阿波罗。”阿波罗道，“我听闻父神这儿来了贵客，遂来瞧瞧。又听仕女说王子身体不适，一时担心，便径自来了。”
　　伽倪墨得斯想还真是父子，不请自来，不自报身份先熟上的作风也完全遗传了宙斯。
　　不但行事口味上遗传了宙斯的，身为宙斯长子的他，这具漂亮的青铜打造般的身体和俊美的容颜也完全遗传了宙斯的优处。
　　“您过虑了，我并无大碍，那是早上的事，我现下已经好转许多。”伽倪墨得斯说道，心里吐槽，你担心你就不管别人正在沐浴就来了啊？是有多正直还是说有多呆蠢？
　　“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可以跟亦身为医药之神的我说。”阿波罗道。
　　这话中听，伽倪墨得斯心下立刻闪过一个主意，那就是跟阿波罗搞好关系。既然自己暂时回不去了，在奥林匹斯山上总得有个一朋二友，万一真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帮的。而身为光明和医药之神的阿波罗一定能帮自己不少。
　　就拿这个紫色风信子来说，如果没太大效果，自己还得从阿波罗那套出什么神药的线索来。如果他有，就直接骗来。
　　这聊天可不能白聊了浪费机会，白看着他哭着一张脸当他的倾诉者让他倾诉了。
　　伽倪墨得斯于是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初来奥林匹斯山不甚了解，若能和光明之神的您相伴为友，实是幸事。”
　　没有人能拒绝他的提议，伽倪墨得斯攀藤而上这招在凡间屡试不爽。
　　阿波罗听到眼前的美丽的王子对自己说出“相伴为友”这句话，心中喜不自胜，热情地应道：“好，现在，你既是父神的贵客，也是我的贵客。我可以带你游历奥林匹斯山，在山间狩猎，在河中畅游。这是我自幼生活在奥林匹斯山应尽的职责。”
　　现在伽倪墨得斯知道神也不会了。
　　“我喜欢狩猎。”伽倪墨得斯笑着说道。
　　阿波罗看到伽倪墨得斯的笑容，正想更起劲地对伽倪墨得斯说些什么。
　　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阿波罗还没开口要说的话。
　　“你在这做什么？阿波罗。”宙斯出现在阿波罗的身后，问道。
　　阿波罗坐在浴池边，仰头望了望众神之王宙斯，站起身来道：“我来看看传闻中的世上最美丽的人。”
　　“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伽倪墨得斯觉得自己被他们这样谈论，就好像自己是一只花瓶或一幅壁画般。
　　我来看看传闻中的世上最美丽的人。
　　我来看看传闻中的世上最美丽的花瓶。
　　我来看看传闻中的世上最美丽的壁画。
　　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高高在上的居高临下感，身为神祗，看待凡人时的差距感，物化感。
　　就好像自己没有意志，哪怕有，也是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的，像是宠物一般的意志。他们会否正视自己的意志？全凭他们的心情。
　　“他还没有到可以展现在见众神面前的时候，但很快众神就会见到他的，在正式的场合。”宙斯说道，强调了最后几个字。
　　看，我说什么来着？伽倪墨得斯看着宙斯的眼睛，心里吐槽道。不知道宙斯又打得什么主意。
　　阿波罗被宙斯说得悻悻地走了。看了伽倪墨得斯一眼，传达不要忘记刚才的约定。伽倪墨得斯眨了下眼表示了然。
　　等阿波罗走后，伽倪墨得斯也从浴池中起来了，他可不想再泡下去会发生什么他不想发生的事，在宙斯打发走了外人，只剩他们两个人在浴堂了之后。
　　宙斯拿过长浴巾为伽倪墨得斯披上，说道：“看来你很快在这里交上了朋友。”
　　“他是您光辉的长子阿波罗，我敬戴他如同敬爱您。”伽倪墨得斯道。
　　“阿波罗是个正直的神，和他交朋友，对你一定会有所增益。”宙斯道，“但切勿让他爱上你，你知道，他在这方面总是不走运，以免害了你。”
　　阿波罗爱谁，谁就死很惨，光是拒绝他求爱，跳海自杀的就多了去了。
　　伽倪墨得斯擦干了自己的身体，心里忍不住笑了下，你说得平淡，如果真发生了，那害我的肯定是你。
　　“光辉的光明之神正沉浸在失去爱人的悲伤中，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倾诉者。”伽倪墨得斯说道。
　　宙斯点了点头，并无担心，因为没有谁会惦记他的所有物。还是一件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没有哪个神敢动这点念头。
　　
　　第9章　列为神祗
　　
　　“听说你身体不适？”宙斯道。
　　“您知道，我生性喜爱自由，初来神山不敢乱跑，有些许郁结罢了。”伽倪墨得斯说道。
　　伽倪墨得斯说完，盯着宙斯看了看，心情稳和了，好像真的好多了，紫色风信子真有点用的样子。
　　伽倪墨得斯便说，“我现在泡过澡，已经感觉好多了，不再不适。”
　　“那就好，人的脆弱总是令我担心。”宙斯道。
　　“请您千万不要担心，令众神之王宙斯担心，那会成为我永远的罪孽。”伽倪墨得斯道，言下之意直想说麻烦你千万不要在意我，根本没想到我最好不过。
　　宙斯和伽倪墨得斯走在回廊，宙斯对伽倪墨得斯说道：“但很快你就可以在奥林匹斯山自由地生活，奥林匹斯山将成为你的家，今天我已经召开众神会议，将你列入了神祗。明天便可举行封神仪式。”
　　“你将成为众神中的一员。”宙斯说道。
　　伽倪墨得斯停下了脚步，应该抱以感谢吗？并没有问过自己意愿的擅自决定。他一定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拒绝神王的决策吧？
　　“陛下对我的恩德比这奥林匹斯山更盛重。”伽倪墨得斯说道。但这也是自己早已知道的，早晚会发生的事。所以没什么好惊讶的。
　　只是这次比给自己仙馔密酒让自己获得青春永驻和长生不老更专制，好像自己被列为神祗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样。
　　在自己不知道前，已经被列入了。
　　即便无法选择，但身为人类的纠结，总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选择余地，这样即便出了问题，也能责怪自己，是自己的错，而不是从来就不存在选择。
　　这是一条通往深渊的直路，从来不存在岔口。
　　伽倪墨得斯想避免自己的命运，发现这实在很难，从选择上来避免这大概是不可能的了。但好在，可以把这一切怪到自私专制的宙斯头上，而不是因为自己的贪婪酿成悲剧。
　　“这是身为我爱的你，应得的。”宙斯道，“你会得到诸神的尊重，世人的敬仰。”
　　是的，重点在你，你爱的，其次才是我，我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