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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不朽成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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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肩胛骨线条随拉琴的姿势隐现,骨头凸出来,仿佛那里曾经有一对翅膀。露出的皮肤很白,或许同他很少晒太阳有关。
  林琅过去也察觉怎样都听不出杜燃弓下的感情,只觉得他拉得毫无差错,像一台拉琴的机器。然而这一次,从这悠扬的旋律中她分明听出了孤独的意味。
  ***
  月光寂然地洒下,铺白了大地。
  除了偶尔驶来的汽车,从杜家到车站的一路只剩林琅和杜燃的脚步声。有夜风刮过,路旁的梧桐枝叶相拂,腾起夜晚的喧嚣。
  杜燃把她送到车站,看看时间估摸着还有两班车,便留下陪她一起等。
  不知哪个角落传来一两声微弱的响动,像是幼猫或者幼犬。林琅循着声音在离车站不远的草丛里发现一个牛奶箱,里面卧着一只黄色小猫。
  看样子是弃猫。
  林琅刚要蹲下细看,就被身后的杜燃喊住:“看它干什么,没人要的垃圾就该静静地死掉。”

  第十一章

  借着一旁的路灯灯光,从这只幼猫的个头能判断它已经断奶了,此时蜷缩在箱子的一角,见林琅凑近喵喵叫了两声。声音微弱,没什么力气,恐怕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它两只耳朵耷拉着,一双溜圆的猫眼怯怯地看她,惊恐又无助的模样。
  林琅想摸摸它的头。伸出手的一刻它缩起脖子闭上眼,凄楚地叫唤一声,直到她手掌温柔地搭上它的小脑袋,眼睛才又睁开一条缝。
  杜燃也蹲在一旁,抱着胳膊没好气地提醒:“你车快到了。”
  “你也来摸摸它。”
  “不要。”
  “来嘛来嘛……”林琅说着抓过他的手。杜燃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指就触到幼猫毛茸茸的头顶。
  他下意识要抽回手,却被林琅紧紧按住。他惊愕地看着她,只感到那团茸毛随着他手指的抚触动了动,然后听到一声猫叫。
  惬意又享受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动了动,可转瞬又冷下来,不顾林琅的挽留站起身,说:“你要养它吗?”
  “我……”她心里打起小鼓。喻溪平日对她关心备至,一点一滴都照顾到,让她总是很愧疚。这么凭空闯入别人的生活,怎么好再多提要求。
  杜燃看出她的迟疑,冷笑一声:“如果没能力养它就快走。”
  “那……那它搞不好会死,说不定连今晚都撑不过!”
  “你不觉得那样对它才是解脱吗?”
  林琅目瞪口呆地看着杜燃,看他漫不经心地走回站牌下,朝她扬起脸,“你车来了。”
  远处的公交车在黑夜里亮起车前的大灯。
  她咬咬牙,把牛奶箱抱在怀中,从他身前走过的时候停下,“我养!”
  ***
  什么没人要的垃圾!
  什么静静地死掉!
  想起杜燃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回去的一路林琅气不打一处来。但先前那句狠话却是她头脑一热信手撂出去的。眼下慢慢冷静,她站在喻溪家门前摸钥匙的时候停下来。
  被人收养的她,哪有能力再去负担一条生命。
  声控灯熄灭后,她扭头看着黑暗中那双发光的猫眼,悲哀地叹一口气。
  ***
  “抱歉林琅,我们不能养它。”喻溪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堆擤过的餐巾纸,她鼻音很重,又连打几个喷嚏,“我对动物的毛发和皮屑过敏。”
  “……没关系。”林琅坐在沙发上低头绞手指,止不住地失落。
  先前检查了那只小黄猫没有外伤和寄生虫,连耳螨也没有,是只干净的小猫。喻溪煮了点鸡肉,撕碎了喂它,然后把它关在封闭阳台上。
  “但我们可以暂时收留几天,直到找到愿意收养的人。”
  “好!”林琅的眼睛重又点亮。
  在喻溪的帮助下,林琅打印出附有小黄猫照片的收养告示,复印了很多份。除了在学校和少年宫分发,她还在网上的本地论坛发帖。那一阵就连去杜家上课,课间休息的时候她也在琢磨如何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杜燃给小提琴调音时扫到她在纸上统计回复的人数,目光点了点就移开,“别挣扎了,谁有功夫养它。”
  你等着。林琅暗暗憋着一股劲,不与他计较。
  结果还真找着了,是师大附中的一位退休老师,喻溪托人问到的。他和老伴平日赋闲在家种花养鱼,正想再添一只宠物。
  周日林琅和那位退休老师联系好后,拽着杜燃过去看猫。
  她先前去看过几次,老师家里宽敞,除了猫窝和猫厕所,还专门添置了两根猫爬柱。小黄猫被照顾得很好。
  她眉飞色舞地跟杜燃说了一路,而他依旧是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间或不轻不重地回一个“哦”。
  被老师热情地迎进门后,林琅一眼看到猫爬柱上小黄猫正用爪子洗脸。她用胳膊肘撞向杜燃,然后努努嘴,“看。”
  那只黄猫比之前捡到时胖了一些,竖着耳朵双眼明亮,皮毛浓密有光泽,是只健康的小猫。林琅走过去,它看见了,亲昵地眯眼朝她“喵”一声。她喜不自禁地双手抱起,感叹道:“哎,真的重了好多,你试试。”
  杜燃没料到还有抱猫这一出,心头一凛,想退出门去。然而才刚起脚林琅就把猫递到他眼前,“快,快。”
  他脸色一瞬风云变幻,推拒不能,犹犹豫豫地接过去。
  小黄猫也冲他“喵”了一声,舒舒服服地蜷在他怀里闭上了眼。他迟疑地抬起一只手顺毛摸下,揉揉它的头,又挠挠它的下巴。它很享受地配合。
  摸了几下,他唇边涌出一点笑。
  林琅在心里暗叹,原来他也会笑啊。然后不失时机地靠过去,小声说:“所以说‘没人要’只不过是没找对人,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人在等着它。”她说着,忍不住也伸手去挠它的下巴。
  林琅没有注意到,杜燃的视线不知什么时候从猫转到她的脸上。他在心里默默重复她的话。
  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人在等他。
  ***
  后来大家惊奇地发现,杜燃不再那么冷冰冰了,他在拒绝女生时甚至会加上“对不起”或是“谢谢你”作为前缀。
  一时间,找他告白的人数激增,就连过去那些被拒绝过的也抱着死得其所的信念又试一次。
  林琅对此很是不解:“有区别吗?不都是一样的结果。”
  江几暮用钢笔敲敲下巴,“这怎么能一样?过去他可是特别恶劣的只有一句‘但我不喜欢你’。对别人的眼泪也无动于衷,是个特别冷漠的家伙,一点也不怜惜少女柔软的心。奇怪,他被谁点拨了吗?一下就变了。”
  林琅想了想,把收养黄猫的经历完整告诉她。
  江几暮听完乐了半天,眼风飞着戏谑,“你不怕他盯上你?”
  “他?”林琅连连摆手,“装着不认识我呢。”
  自从那次见过杜燃的笑容,林琅以为和他关系拉近了,在学校遇见时高高兴兴地朝他挥手打招呼。谁知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对她视而不见。这让林琅尴尬得不行。
  有一次与他擦肩而过时甚至听到身边传来“你们认识?”“不认识”的对话,惹得周围不少人对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
  没关系,你不认识我,我当然也不认识你。傍晚再去杜家学琴,即使看见杜燃在车站等她,林琅也打算当作没看到,径直绕过他。
  他不得已,拦在她身前,“我家外面的路灯坏了,给你带了手电。”
  林琅接过手电看了看,没多理会,又继续往前。
  杜燃在后面喊住她:“我不是故意不理你。”
  林琅停下来,等着他解释。
  “你也知道我在学校没什么朋友,要是突然冒出个关系要好的女生,别人不是会对你很感兴趣吗?那你还不得被八卦淹死。”
  林琅一听乐了:“原来你对自己受欢迎还挺清楚。”
  杜燃垂眼轻笑道:“我又不傻。”
  从车站往前走上北玉桥,直到别墅区入口一路都有灯。不时有秋风掀起林琅的刘海,露出她如玉的额头,杜燃不动声色地看去,目光久久徘徊。
  进入别墅区没走几步,林琅看着前方的黑暗停了下来。房子里的灯光根本照不了太远,外面这条林荫道像个黑黢黢的洞口。她迟疑着开口:“我还以为,只坏了几盏灯。”
  “全是被人砸坏的,摄像头也坏了,明天才有人来修。”杜燃说着打开手电。起步的一刹那,他感到来自身侧的阻力——林琅抓住了他的衣摆。
  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腕,“不要怕。”
  最后一点黄昏之色褪尽,入夜了。凉风扑面,呼吸间尽是清凉的草香。四周静极了,能听到树枝摇晃的沙沙声,还有环城河起起落落的流水拍岸声。
  林琅被他突然握住手腕,大脑一片芜杂,连手电也忘了开。
  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先前说的那句“要是突然冒出个关系要好的女生”,不禁有点得意。
  已经被他划到“关系要好”的圈子里了。
  她忍不住得寸进尺地问:“如果说……我就是想在学校和你说话怎么办?”
  “我每周一三五下午放学后在学校机房,你可以来那里找我。聊天或是发牢骚都行。”
  林琅这才知道,看似忍气吞声被杜寅歌瞧不起的杜燃其实一直在暗处蓄力,他上学期就以打扫卫生的名义常驻机房。确实在打扫,一个月两百块。但他并非冲着钱,也图机房清净,能在艺考前多补补文化课。
  “艺考?你要考哪个学校?”突然听他提起,林琅不禁愕然。
  “杜寅歌想我考Y校,但我不愿再去了。岚川本地的,或是川音,或是上音都可以,我都想试试。”
  那么笃定的声音,已经不是当年因为得不到父亲的青睐而绝望得想要投水自尽的小男生了。
  “那杜老师……”林琅的心一下揪紧。
  “杜寅歌有你了,他不再需要我。”
  “我……”
  “你不要自责,我不怪你。”说着,他停下来,视线投向远处的黑暗,“我拉琴全是为了他,也想为自己考虑一次。”

  第十二章

  算来认识杜燃已有七年多,他始终像一团盘踞水下的暗影,知道是他,但看着不舒服不想靠近。直到最近林琅才慢慢看清,他虽然是蜷缩着环抱双腿的姿势,但该有的棱角都在。即使杜寅歌一次次的“教育”把他磨出日渐粗粝的神经,可那些灵敏的,尖锐的,在暗夜中闪闪发光的他都小心翼翼地留下来了。
  总是要竭力抓住点什么,保护些什么,才有活着的模样。
  林琅有点感动,朝他仗义地拍拍胸脯,说今后有什么能帮忙的尽管招呼。
  江几暮知道后忍不住揶揄她:“你们还发展得挺顺利……就不怕把自己招呼进去了?”
  林琅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当即否认:“不可能,我客观条件不允许。”
  江几暮眼白一露,“你还‘客观条件’……”
  林琅着急了,嚷道:“就是喻老师啊!”
  作为连续数个学期被评为师大附中星级教师的喻溪,与她令人瞠目的工作业绩相对应的,是学生们背地里送她“灭绝师太”的称号。都说她严厉古板,不近人情。
  后来称号传开,她知道了,反倒大大方方把自己的禁忌悉数罗列。然后告诉学生灭绝师太是“剑底不诛无罪之人”,她也一样,人的自由需要被约束,但凡触犯她的禁忌,一律重罚。
  而第一条便是“不得早恋”。
  喻溪其实不情愿林琅走艺术生的路。能出头的太少,一眼望去要么饿殍遍野,要么流血漂橹,家里没钱没势的一不小心就沦为炮灰。
  好在杜寅歌在国外算是颇具名望,而林琅也还争气,要是运气不差应该能混出些模样。
  林琅很珍惜她的理解与支持,全力投入练习和比赛,对其他事情不做多想。
  所以说,她主观条件也没达到。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还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了。”看着眼前若有所思的林琅,江几暮用胳膊撞过去,“哎,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没事……我在想现在和他这样挺好的,如果不想影响对方,就不该随便去招惹。你说是吧?”
  “能这样想就好。”江几暮应着,突然神秘地笑了一下,“对了,下星期五放学来我家吧。”
  “你生日!”林琅沉闷的心情瞬间点亮,“终于能去你家了!”
  ***
  林琅和江几暮认识也有七年多。作为最要好的朋友,林琅从未去过她家,这不得不说是一件稀罕事。
  但是没辙。
  对江几暮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她有一位控制欲极强的母亲褚月。大到人生规划,小至衣着打扮,从头到脚每一处细节都填满了褚月的喜好,连江几暮自己都无从置喙。
  褚月早年在大学教英语,因为生了小弟弟被降职,她又是个不服软的角色,一怒之下辞职回家。儿子满周岁后,她托给外婆照看,应聘去商场上班从底层站柜台做起,才花了两年功夫就做到楼层经理。这其中的辛苦她从未对别人提及。
  江父去广东开工厂一待就是十年,钱是赚了不少,闲话也飞满天,大家都说他们的夫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只差办个手续了。褚月对此倒是从不争辩,一笑了之。
  她告诉江几暮,有空说你闲话的人基本都不如你,争先恐后等着看笑话,你只有过的更好,才是最有力的回击。
  所以她事事要强,对女儿要求很高,做不到精通琴棋书画,起码也得擅长。从小带着她奔波于各种兴趣班,同时力保学校成绩也不落下。
  如她所愿,江几暮一路读到高中,成绩从未跌出年级前十。
  褚月很得意,逢人便夸:“我从没想过我女儿会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她本身就是只金凤凰。”
  江几暮对此十分淡然。
  除了林琅,她对谁都不冷不热,用一线浅笑与之远远地隔开,好像这世上就没她上心的,永远是那副慵懒的,急不起来的样子。
  但此刻林琅捕捉到她眼角眉梢泄露的喜悦,料想她必定期盼了很久。
  ***
  褚月有洁癖,不喜欢别人去家里。
  所以出发前,林琅和其他人都商量好了,尽量保持屋子整洁,走的时候自觉带走垃圾并作简单整理。
  路上她无意听到旁边一个女生小声嘀咕“那有什么好玩的,又不是去开会”。换做往常林琅早就“嫌弃就别去啊”掷地有声地驳回去,但是今天她咽下了,装没听到,至少为了江几暮的期待。
  去了十几个人,都是班上的班委和主科课代表,再加个林琅,浩浩荡荡地乍一看还真挺像去开会的。作为班上的前三名,经常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批改试卷的江几暮也只和他们有些日常往来。
  出了校门没多远,一张陌生面孔也加入进来。
  是个面相清秀的男生,笑的时候头低了一下,露出幼白的耳根。还能清楚看见他突出的锁骨和纤瘦的脖颈。他穿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向江几暮说了句“生日快乐”,又和大家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走进队伍中。
  他恰好站在林琅身侧,一边走一边似笑非笑地扫她两眼。
  林琅很不爽。
  谁能告诉她这个人是谁啊!
  ***
  褚月今天有个商场主要干部培训,据说参加培训的人将来会被提拔到高层。培训内容江几暮没注意,独独记住了她从上午到晚上九点都不在。
  于是她中午把屋子简单布置了一下。
  说是“简单布置”,可林琅抬眼瞧见把玄关立柱绕了好几圈一闪一闪的星星小彩灯,占满整个客厅天花板的珠光氢气球,拉拢的落地帘上挂有硕大的“Happy Birthday!”派对字母旗,感到一阵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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