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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小满-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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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越来越热了,镇里走动的人竟少了许多,那颜家的三少爷据说给大掌柜的当伙计去了,咱俩都几日无人点牌了。”千春啃了片瓜。
“可不是,不过呢,三娘最近好似也对生意不大上心了一般……她倒是不着急的。”千月整整玉手。
“她啊,那日跟魔怔了一样,起个大早,把姑娘们全呼喝起来,你猜怎么的,后来愣是一句也没说,又叫人全回去了。就是小满来的那日。”
“我看啊,她是倦了,做这一行多少年了。如今客人少了,也不见急,姑娘要走的,也不拦的,要是我,我也会烦,说不得哪日便寻个人嫁了。”千月说着往榻上一倒,“左右我是个好好的,没教人占了太多便宜,要嫁的那人只对我好便是了。”
千春擦了手在她腰上拧一把,“好你个小蹄子,竟想男人了。”说着两人笑成了一团。
次日大早,前院听得那扫地的婆子在骂,大意是哪家作死的书生,扔得这满院子的纸张。老五初初睡醒,听得无名火大冒,起来要教训这不懂事的婆子。一走到前院,满地的纸,上头还写了字,拈起一张,满纸“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的句子。“哟,哪个作死的看上咱楼里的姑娘了……”老五一笑,“这情话倒是传到了,倒是留个名啊,也不说给谁的,可真逗。”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日,那扫地的婆子也骂烦了,后来也不骂了,纸张也少了,最后一次的终于写上了“千月姑娘”几个字。那婆子找不着送纸张进来的人,在心里一阵骂“这小浪蹄子”,好像过错都去了千月身上。
这事情在红粉轩里好一阵热闹,开始个个都猜测是写给谁的,相互之间较着劲呢,等到明白了,个个又嫉又恨地。
千月本人倒是没什么的,只觉得新鲜,有人为她花钱,有人为她出手,却头一回有人为她写诗句。她自小家中贫困,父母为了养活下面的弟妹将她插上草标卖与了人伢子,人伢子又转手将她卖与了柳三娘。所幸三娘是个仗义的,请人教她识字,跳舞,只要她不愿意的,从不逼迫她。柳三娘做一行却对谁都好,那名写诗的人呢,却只写给了她。
却说那书生姓魏,家境确是贫困潦倒,此番赶往京都投奔亲戚去的。因着盘缠不多,行至清河镇时竟是住店的钱都拿不出来了。那福来客栈的掌柜,任书生说尽好话只给了间柴房歇脚,水都不愿给一碗。书生无法,天气炎热,口渴难耐,只得护好背囊出门寻水去。本是计划歇一晚便走的,奈何银钱不足,真真寸步难行!魏书生心中抑郁,想想自己读书万卷,竟逃不过这金钱俗物造就的困境。再次清理一遍背囊,数来数去也只几个铜板,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客栈的伙计到柴房来取柴火,“哟,您还在呐,掌柜的说了,今天您就得走,天下哪儿有白住的地儿。”
书生心中越发难平,都说商人重利薄情,果真。愤愤之下,竟真的携了背囊出了客栈。等到那火气下去,肚子也饿了,一时悔恨不已。自己何必与那势利之人计较,此时气是挣了一口,却是真的没有地方呆了。午后天气更加火热,魏书生只得沿着河堤的柳荫缓行。没走几步,听得有女子的笑声,那声音清婉惑人。书生想,莫不是那画中仙来寻我了?
抬头望去,只见客栈旁一座二层高的楼上,两名女子正晾晒被褥。其中一名身姿若柳,之前的笑声正是她发出的。距离有些远,看不清容貌,但魏书生认定了,那女子必是书中美人,画里的仙子!戏文里才子佳人的相遇不就是这样?
只可惜佳人并未在外面呆太久,魏书生心内一阵失落,又想天这样热,进去了也是好的。一时呆呆地立在原地,望着楼上只余的一名婆子。也不知道立了多久,书生才清醒些了。想起佳人还不识自己,心中失落更甚。
呆呆地从河东走到河西,又从河西走到河东,天也快黑了。于是狠下了心,还是进了福来客栈。
远远的伙计看到那魏书生回来了,连忙叫了掌柜的出来。好不容易送走了,如今怎地又回来了?
“哟,先生怎么回来了,莫不是未寻着去京都的路?”钱掌柜抖着小胡子从柜台里出来,不等那魏书生答话,便一手拉着他的宽博的衣衫,作势要往外带。“来,京都在那边。”
魏书生何曾与这般势利的人物较过真,巾帽都要歪了,为了那画中仙子,只能狠下心来忍耐。“掌柜的,掌柜的,您就再收容我几日吧,待我到了京都,必定嘱托家人带了银钱与您。”说着便是一辑。
钱掌柜的想,好你个书生,分明是没有钱的,还住什么店,要真去了京都还怎么还我银钱,我上哪里找你去?
见钱掌柜的不说话,书生又是一辑,旁边看的人也多了。路过的熟人纷纷冲钱掌柜的喊,“老钱,你就分他一间房吧。”钱掌柜的势利,清河镇里从孩童到大人都是知道的,这一起哄,人声充耳。
钱掌柜的无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说别的,叫伙计带了书生去寻个房间。魏书生极是窘迫,还是冲众人的方向一辑,才抱起背囊随伙计到后面去了。
说是寻个房间,伙计还是把人带回了原来的柴房。魏书生如今这样子,也不能有所挑剔的了,只得呆着。一时想起自己看到的画中仙,一把抓住要转身离去的伙计。
那伙计吓了一跳,这书生虽是身无二两肉,四肢无力,但被这一抓住又挣脱不得,“你抓我作甚?”伙计想,他这是给魔愣了?两眼放光,呆着不说话的,现下还捉住我不放。
书生自顾自地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放开挣扎的伙计,一辑,告知今日在客栈旁的高楼里见到的仙子,请问是谁名甚?
伙计听完就放心多了,一时又觉得这书生癞蛤蟆想吃天仙肉。能被迷成这样的,定是见着了红粉轩里那两位了,不是千春便是千月。想这书生定是没有钱进红粉轩了,上回住在店里的庄小爷花了百两银子,才不过在千春房里听了一支曲!像书生这般的,定是门也不让进了。一时觉得书生好可怜……于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魏书生一时竟未缓过神来,未想自己心中的仙子竟是青楼女子,又疼惜那女子如此神采。想着又呆了。得知要见那女子不容易,自己身无长物,不免长叹一声。且知道那两人的名字了,却分不清自己的仙子是哪名,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喜欢那姑娘,她可知道?思来想去,书生想到绝妙的方法:自己写了情诗散到院子里去,那姑娘总会出来吧,总会听到或者看到,这般自己也满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梦才有人参呐!
☆、走了千月
于是,魏书生就地坐下,铺开纸笔写了起来。
那店里伙计见他忽愁忽乐的,越发觉得红粉轩的美人不能乱看的,这不,都要入魔了。想起前边还有桌凳未整理,也不理书生了,自己往前边去了。
饥饿、口渴,这些仿佛通通不见了。书生精神饱满,写完一页又一页。纸张是贵的,平时里他都不舍得多用,今日却极是舍得:背囊里的纸都用去了大半。
写得差不多了,书生从后门往外一看,街上依稀有几个人。便又倒回去,收拾了下东西,肚子也咕咕叫起来。钱掌柜的必是不肯与人白食的,不若在他栈里帮忙打个下手,不就解决了这几日的困境?书生以前是看不起商人的,觉得没有什么比读书更高尚的了。而现在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讨好这个势利的商人。去前头寻着钱掌柜,犹豫再三,这才吞吞吐吐地把想法说出来。
钱掌柜的眯着小眼睛,扇着大蒲扇,闻言笑将出来。“您这是哪出啊?”蒲扇一指,“做伙计,您是能提还是能扛?去,去,回去读书去吧,读书人。”
那魏书生本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来的,此时窘迫无比,待要转身离开,又想起画中仙,自己还没能让她认得呢,怎么能走?复低头说:“掌柜的,您就多收容小生几日吧,小生任您吩咐什么便做什么。”
钱掌柜想他个小身板也不能做什么了,反正不能让他白吃白住的,就让他做些粗活儿抵房钱吧,左右自己心里好受点儿。也就答应了。
此后几日,魏书生白日里做工打杂,累得是四肢疲软。忙到晚了,也撑住了不休息,耳朵注意着隔壁楼里的动静。待到隔壁安静下来,便把写好的情诗从院墙下吹进去,因着纸质很轻,着实不易。纸张用尽,他用仅余的几个铜板买了些,只是得用省着点了。央着伙计打听,伙计可怜他,携着他爬上福来客栈与红粉轩之间的围墙,偷偷打量红粉轩里头。
那扫地的婆子骂骂咧咧,不多会儿院里聚了许多姑娘,千春、千月却不在里头。“喏。”伙计一呶嘴,书生往二楼一看,可不,那两位在楼上呢。细细分辨,两人均是样貌出众的,只是千春脸圆一些,千月的下巴尖一些。看那身姿,那书生心中的仙子是千月。
见他又要犯痴了,伙计连忙把人拉下去,一会儿让红粉轩里的龟奴看到,少不得一通赶。
就这般,魏书生的情诗上有了名字。
小满这些日子天天上河对面的陈小二哥家里学写字,故而不知道这些事情,等知道的时候,千月走了,跟着魏书生。小满想啊想的,真是不明白了,千月怎地就这样想不开,清河镇来往多少有钱的商人她不选,偏选了个一无所有的书生。
柳三娘说,人有万般,你爱财,她爱才,谁也说不清。
“就这样让她走了,楼里怎么办?”老五很是不平,“为了这么个书生,他们前后话都没说上几句,你养了她多少年,还抵不上这酸溜溜的几句诗?”
挥挥手,“让她去吧,以后楼里的姑娘谁有了去处,都放了吧,我也做了许多年,乏了。”柳三娘揉着眉心。
老五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看她是真的乏了,从她们相识起便是在风月场上,一同离开以前的地方,又一起来到这个镇子上,一起开始新的生活,此时又要一起结束?只是以后又该如何?
小满不如她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女人真是傻,几张没有意义的纸就骗走了。
“大概是从未有人为她写过诗吧,来这里的人呐,愿意为你出钱,为你出手打架,却不会真的为你付出真心。”柳三娘叹。手往小满头上一摸,“这几日学得怎样?陈小二哥也是跟他先生学的,还不如我为你请个先生呢。”
“哎,别,我就是打发下时间,真请先生了又不一样了,且我本就白吃白住的,这怎么好。”小满知她好意,但是不想欠她太多。“也不是真的想学,就是见陈小二好玩,跟他玩呢。”
“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玩呢,你呀,也不知何时寻着家人,放到别家,你这般早许了人家。镇里人知道你的,却是不好说你什么的了,爱怎么样玩就怎么样吧。自在。”
在小满心里,如柳三娘这般已是自在的了,还有谁比她更自由?她不明白,也不好问。
老五已经在跟红粉轩里的姑娘们示意,愿意走的便走,三娘不拦;不愿意走的,留下来,谁也不亏待。
姑娘们大多贫苦出身,大半是得了柳三娘及老五恩惠的,再者,出身于这行当,除了卖笑,弹琴,劝酒,大多数人别无长处,还不如傍着三娘过日子,左右亏待不了。是故,除了少数有出路的,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了留下。
千春站在阁楼的小窗前,看着拿包袱进进出出的姑娘们唏嘘不已。“千月就是个傻子。”她对小满说。俏脸一鼓一鼓的,心里是有些生气的,找个什么样的不好,非找了个什么都没有的。但是又希望千月的选择是对的,希望离开这里的千月也能有人对她好。
叹了一口气,千春转身,“你今日怎地不去陈小二家了?成日地往他那里跑。”
“他哥回来了,他搭理他哥去了。”小满趴在桌子上转着杯子。其实也不是陈小二哥不搭理她,是因为不自在。
昨日正跟陈小二哥说着笑呢,他哥哥陈大回来了。原本吧,小满跟陈大夫、陈氏都挺熟了,在他家里吃个饭,帮忙晒药材也是常事了。只陈大在颜记做事,极少回来,偶尔在路上见到,等小满那脑袋想起人来的时候,路都不知走了多远。
这陈大一回来,早早就从巷子里的妇人口中得知,那个长相清秀的姑娘也在。一进院子,跟父母及弟弟打完招呼,看见那姑娘站在药架旁,微风拂过裙裾,发丝轻扬,一时呆愣住了。
小满也识不出那人到底怎地了,只觉得他目灼灼地看着自己,浑身不自在。
陈氏见这势头,心知大儿子约莫是对小满有些意思。把自家儿子往前一推,“这是小满姑娘,之前你弟常跟你提的那位‘姐姐’。”
陈大这才回过神来,给小满一揖,“小满姑娘好。”
“……你也好。”小满见陈氏满脸堆笑,陈大又呆愣不言。这般行为是在推销?她记忆虽是不见了,脑袋也没有那么不灵光。想到了个大概,心里就有点不大自然了。
陈氏拉了一把没反应过来的陈大夫,说是要收拾一下,做午饭了,留小满用个便饭。
小满一早得了唐六叔招呼,要回去吃饭的,再者也在这边呆了大半天了,遂表示要回去了。
陈小二哥是不知道大人心里的弯弯绕绕的,还未等其他三人做出反应,从地上蹭地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这孩子,也不留你小满姐吃个饭。”陈氏想说与小满听,又不好直接说,只得假意责备自家二子。陈大夫与陈小二哥一般,想小满在柳三娘那里估计吃得比自己家里还好,要回去便回去吧。陈大则在心里干着急,不知上次去红粉轩被姑娘看着没?要是她心里误会了就不好了……想要跟着留她吃个饭,就这么想着,半天也开不了口,也不敢再看人家,低头盯着足上的皂靴。
“唐六叔说了,要我跟小满姐一定回去吃饭,加菜了。”陈小二哥嘻笑着一边推着小满,一边回头说与三人听。也不管其他了,小满挥挥手,“我们走了哦。”
“嘿,这孩子……”陈氏叉着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见人都走远了,陈大夫收了药篓进去,陈大讷讷地看着自己母亲。“你也是。”陈氏一跺脚也进去了。
这般情形,小满估计与自己猜测那样差不了多少,所以也不怎么好意思去那边了,这才跑来千春屋里听她的牢骚。
“我听客人说,河面对新开了一家也是咱们这个行当的,还请了胡姬来跳舞,没日没夜的,咱们这里也的确冷清了不少,且看三娘又放了好些人走,看来呀,咱们的生意也不久了……嘿,你有听我说话吗?”千春摇了她一下。
“听了,听了,我也看见了,那胡姬穿得就这样的。”小满比划了一下。
“啧,真是不知羞……穿成这般。”
“……”小满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那是正常的,至少在对方所生活的环境里。一时又想起柳三娘确实也萌生退意,便问她:“想没想过如果有一日不做这行当了,做什么呀?”
千春莫名,又仔细思虑了一番,真没想过。
“要不做点女人家的生意?”小满想啊,没有女人不爱打扮,打扮是为了赢是男人的目光,却没有谁比青楼女子更了解男人第一眼的目光。
千春自千月走后低落了几日,想着连千月也走了,自己索性也走吧,但又没有去处。接二连三地,又走了好些人,柳三娘全都给了适当的银钱当是盘缠,也没有挽留——她大抵是不想再做这一行了。心知来往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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