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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未见春又深+入云深处亦沾衣-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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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尚未开口,拓跋锋却一捏我手臂,在我耳边道:“给惠禅师面子。”
我剜了他一眼,还真是好炫耀。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一不看住你就装萌,好个“侍儿”啊…
从来没有写过那么多字的景物描写,感觉还不错。
第56章 逝川之水
“秋月——”拓跋锋站在石壁中央之下,这回只念得两个字,便望我笑了。
“秋月圆如镜,秋风利似刀。秋云轻比絮,秋草细同毛。”高夷简不知不觉站到了拓跋锋身侧,接口念出,又默然片刻,方叹道:“只为这四个‘秋’字,高某甘拜下风。想不到在西域之外,沙漠之中,竟遇此千钧之笔,不世之作……高夷简时乖运蹇,可见一斑。”
我退开几步观壁,亦自觉满意。我以清水醮笔,冲破旁人墨迹,在那无名之笔的旁侧成书。两两相照,我草书的精微,懂的人自然懂。
“娘子之笔足称一代大家,何不落款其下,教吾等识荆。”高夷简转脸看我,神色之中已无鄙夷或不服之态。
“此地风俗,大家都不落款。”我兀自瞧着那无名之笔较量,不觉便说了一句俏皮话,却忘了这话也触犯了高夷简。
果然他“哼”了一声,揭破我道:“字倒是破壁欲飞,但题鬼诗于佛境,未免狡黠太过了。”
我不由望他笑道:“好过出韵污试卷。”
高夷简吃了一惊,还不待他说话,我又道:“可怜渤海高惟谦,不改青衫年复年。”
高夷简这回倒很快镇静下来,笑了笑道:“高某生平事迹,果然能供幽州士女一笑,也算不枉此生了。”
“这位渤海高先生,乃我汉有数的名士,只是运道不佳,九年三考,皆因小瑕被黜落,不能出身。”我亦对着拓跋锋揭他老底,“选拔人才,光靠考试还是不够的,你说对不对?”
拓跋锋眉头一挑,却笑道:“朝廷选士,若还算大体公平,便挂漏几个也算不了什么。当然,国士除外。”
这话说得好,我忍不住要为海其腾君击节了,高惟谦倒也不以为忤,只是淡淡道:“高某如今亟需千金,不要说国士,若有机会做国贼,说不定也从了。”
在一旁,观壁良久的惠法师听见这句,不由叹了口气,斥道:“执着。”说着,他眼神一扫知客僧,道:“以千金致高先生。”
高夷简一怔,还没有说话。惠法师又看了我一眼,道:“娘子来题此壁。”
岂有此理!我不由笑道:“法师将千金移赠他人,却要以何物来酬侍儿之笔?”
惠法师本来免冠徒跣,一副温温之貌,谁知忽然变作金刚怒目,他对着我“咄”了一声,眼角皱纹被撑得好不狰狞。那枯槁的食指往我眉心戳来,霎那之间,眼前往事汹涌如潮,耳畔千军万马啸鸣而过。那不堪回首之事,不堪重闻之声,纷至沓来,震得我几乎不能自持。
“字是肃杀秋风扫千军,心如滚滚烈焰火地狱。娘子此等罪业,不向佛门何处消?却还问老僧要钱么?”
惠法师声音不高,目光却如电,直扫我面上,我忽然怒不可遏,一掌把惠禅师的手打掉。耳听得旁观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倒似我先佛面剥金一般。
惠禅师手掌一翻皮包骨头的手指紧紧抓住我右腕,倒象在上夹棍。惠法师轻薄我,这时却无人说话了。
“放肆!”我惊怒交集,却甩不开这老东西,扭头向拓跋锋求援,谁知他眼看着老和尚抓我的手,却只是皱着眉头,不紧不慢地道:“惠法师……”
“法师不是姜子牙,我也不是琵琶精,法师公然握着我手,意欲何为?”我见拓跋锋竟不出手救我,更是恼怒到万分,对着惠法师冷笑连连。
惠禅师毫不动容,又掐了我半晌,方缓缓放开:“老僧业已放手,娘子何时放手?”
我被他问得心神不宁,一时脱身,拉着拓跋锋便走,谁知拓跋锋竟纹丝不动,我更怒道:“你还不走?我自己回去了!”
“小樨,惠法师命你题壁,也是缘法,你就勉为其难罢。”拓跋锋握着我肩,眼神中万千恳求之色,平日从不曾见。
“真信这个,往日你自己怎么不多抄几遍金刚经,消消戾气?”自从那老和尚点我眉心起,一股怒火便梗在我胸口,无处出气,对着他我亦口不择言。
拓跋锋眉头皱起,道:“我只不希望你……”
“别说了。十九层地狱抑或十八层地狱,对我而言亦无甚差别。若那你果然怕时,我便你替题了此壁,亦可。”我把头偏向一边,却见那旁观的众人皆如顽石般无情,那漫天的星斗皆如仇敌般冷笑,和尚手里的火把更似我心头怨念烈烈难消。
“好,我是怕,你就去写罢。”谁料想拓跋锋竟这么说,他把我肩膀一转,直推到石壁之下,简直象小时候我爹押我去上学,一直解送到老师书房里。
“惠法师,你怎不教他来写?可是因为他身世很清白,手段很仁义?”我扭头瞪着拓跋锋,冷嘲热讽地问老和尚。海其腾君这些年南征北战,铁蹄过处,亡魂何止千万,你却为他的皮相蒙蔽了不成?还是说你嫌弃他字不好,更或者是佛门也欺软怕硬呢?
“他,是众生的定数,你,是此世的变数。”
惠禅师看了拓跋锋一眼,扔出这么句话,便眼眸半阖,又缓缓靠坐于石壁之下。
知客僧却只当是尘埃落定,已开始监督着小和尚们搬石头了,那四方形的青石板依次变窄,层叠垒于石壁之下,逐渐把之前众人写的字迹都遮挡住了,一会自然是要踩着石头,从石壁上部开始写了。我怨愤地剜了拓跋锋一眼,你也不怕我跌死?
“不过是题个壁,为何突然之间,怨气这么大?”高惟谦冷眼旁观半日,忽然开口,倒好像一言惊醒梦中人。我低首缄默,这个惠英禅师一定在西域学得好妖术,片刻之间竟令我温故了一生之痛,我怎么能不惊怒,我怎么能不愤慨?
“娘子琬琰其表,风雷其中,倒是惊人得很。”高惟谦侧首看了一眼拓跋锋,居然颇有同情之色。这家伙平白获法师千金之赠,却不即刻跟着知客僧去拿钱,一定也是好奇心重不过,想看着我写完了再走。
“高先生当年在京师,贫至断炊,不改平素,听闻崔玄门人一字百缣求你谀墓,尚不可得。如今却汲汲营营,东走西顾,国贼亦肯当了,不知要这许多阿堵物来何用?”我横眼看着高惟谦,其实他的试卷我却看过两份,文章确实很好,策论亦甚有洞见,若真在朝为官,多少年后何愁不又是个刘存周?
高惟谦淡淡一笑,道:“娘子为谁人题壁,小子就为谁人赚钱。道理是一样的。”
“那尊夫人,倒还真是能花。”我忍不住笑了。一千两黄金都可以装备千人之旅了,他竟要这么许多去奉承佳人?从前倒不曾听说高惟谦有出入风月场所的爱好,何况征战之年,各行歇业,正不景气,即便是名重一时的花魁,也要不了这么多吧?
“呵,娘子博古通今,岂不知昔日魏武王赎取文姬,又何止千金?” 高惟谦眉头一蹙,终于有些忿然之色。
原来如此。我想起昔日刘存周至拓跋锋营中纳币赎灵之事,不由生了几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索价千金,看来先生之妻,倒是德才过人的。”拓跋锋也听了多时,此刻开口,自然是有周全之意。
高惟谦却不观山色,只是望着拓跋锋疏远地一笑,并不接口。
便在此时,那石头台阶却已垒好了,数小桶朱砂水均匀置于台阶之上,以备我笔干可用。知客僧检点一切齐备,更郑重其事地用漆盘托着一管秋毫直至我面前,稽首道:“请娘子赐墨。”
我被逼不过,拿了笔,到老和尚面前,道:“法师要写什么经?侍儿此刻累了,字数太多的可不成。”
谁知惠禅师竟闭目不答,恍若无闻。
“惠法师?”我皱着眉头到老和尚面前推了他一把,圆寂了么?
“娘子,不可对上师无礼。佛家随缘,不拘藏数,但能消冤孽,娘子可随意写来。”知客僧不动声色护在惠英禅师身前,把我隔开。
这些秃贼,一会儿开什么募书道场半夜里兴师动众;一会儿写什么都可以随便,真是会消遣人。难怪教人莫名愤慨,以致史上有三武灭佛之事。
“惠法师,真的随意写么?”我望着枯坐一隅的禅师,不由提高了声音,问道。
老和尚闭目垂首寂然不动。好,那写完了,你别悔!
我用笔醮了朱砂,提了衣襟,几步登上石阶,从头至尾写了一遍,并题其后曰:仰体佛慈,谨奉台命,录右诗百六十字,为儿夫锋解怨释结,惟赖惠英宗师足下,法彻菩提,参契玄微,圆融无碍,普惠四方。某年月日幽州信女王樨题。
写完,我把笔一甩,跳下石阶,差点把脚都扭了。拓跋锋上前一把扶住我,虽然依旧眉头紧锁一副顾虑重重的样儿,但那眉宇之间,终究是掩藏不住的欢喜。
我念给你听过的,这回总能看懂了吧。
一旁知客僧却皱着眉,带着几分犹疑问高惟谦,道:“娘子写得可是《心经》么?”
高惟谦默然不语,良久方道:“好诗好字,镇得住魂。”
拓跋锋也终于恢复了倨傲常态,他向惠英略一欠身,道:“惠法师若不满意时,拓跋锋明日为法师开山磨石,另起炉灶。”
惠英禅师此刻倒似睡醒了,他缓缓张眼看了看石壁,方道:“落子无从悔,落笔何须改。夫人写得很好,老僧生受了。”
拓跋锋做了个手势,居澜便将马牵来,此刻围观众人只怕也看出海其腾君的身份来,纷纷让开了通路。
一夜闹下来,我累得很了,上马便靠在拓跋锋身上闭了眼睛。马鞭扬起,身子倒似腾云驾雾一般飘然。半梦半醒之中,晨曦逐渐于天际显现,那一朵朵从黑暗中升起的绯红色云霞,逐一化作莲花,于天水之间绽放。
作者有话要说:
百六十个字的诗,不难猜吧^…^
第57章 素月之尘
九月二十日,元妃诞皇子,是为拓跋炎第四子,赐名意山。二十九日又逢拓跋炎生辰,于是半月之内,汉齐使节、西北诸属国及散居在封地的魏室诸贵族,络绎不绝往来燕都。
魏室风俗,后宫产子,需得福慧双全的宗室夫人陪伴服侍直至出月,方得退回。这些时,徒单月相早出晚归自不必说,连侧妃元氏亦自封地赶回,参与其盛。元好儿身为太后亲侄女,自恃身份,入燕都后,先是在太后宫中住了些时,直至昨日才回府来。
魏人素有骄奢之习,又少礼法约束,如今藉着庆功、庆麟、庆寿的名目,整个燕都不免陷于一片繁华奢靡之中。大魏巨室公卿爱好佛事的贵夫人,闻说惠英禅师对我青眼有加,不免常来烦我写经参会。此外,另有一些海其腾君的部众之妻,种种奉承,也颇教人应接不暇。是以,今日到家又是天色昏黑,竟比徒单月相、元好儿从宫中退出更迟,也赶不及同她们在家用膳的了。
从花园走回自己卧室,遥遥瞧见拓跋锋的书房灯亮着,我也不在意。进了自己房中,刚把头上的钗饰一顿拔了,对着镜子就咳了个面红耳赤。自从在石道寺劳累着了,回来路上又中了风寒,咳咳停停,一直不见好,这几日越发厉害了。
赤罗奉了药来,我看了一眼,碗里黑魆魆的浓得很,不免没了服用的勇气。我头一扭吩咐丹朱,道:“先倒盏葡萄酒来,我喝了再吃药。”
丹朱应命,须臾倒了盏葡萄酒来,我接过一饮而尽,觉得咳嗽也止住了。便梳洗了,换了寝衣拿了书,就要上床。
“夫人,药还没喝呢。”赤罗见我又装忘记,一直把药举到我鼻子处。
“哎呀,药冷了,你去热热罢。”我用唇碰了碰碗,赶紧别转脸,闻到那药味就想吐了怎么喝啊。
“不冷呢,温的。”赤罗不依不饶地逼着我,这人拗起来简直和居澜差不多。
“我喜欢喝烫的。”我坐在床沿上瞧着她笑,“快去吧,我等你。”
赤罗犹疑片刻,端着碗转身出去了,她一走了,我赶紧舒舒服服地躺下,把书盖在脸上装睡,不信你一回敢叫醒我喝药。
“今天这么早就睡了?”谁知我刚躺下,书就被拿走了。我不免睁开眼睛瞄了一眼:你也这么早,就洗过澡了嘛。
现在确实早,不过刚至戌时,他来了我更睡不着,于是便又起身,坐在床上,叫道:“丹朱,给我倒盏葡萄酒来,我喝了再吃药。”
“你在唐括家还没喝够?回来还要喝?”拓跋锋坐在床沿上,皱着眉头拧了一把我的脸。
“我在外面从不喝酒好么?而且今天镇国公夫人请了道明法师讲经,连荤菜都是没有的。”我靠在他肩头,又咳了一会。元妃生了儿子,废后的母家却为了过世没福气的女儿做法事,人生无常可见一斑。拓跋锋伸手抚我的脊背,道:“你能不能给我认真点喝药么?昨天被你咳得我一夜没睡着。”
闻言我不由诧异道:“不能吧?你昨天来过么?”
“回夫人,昨夜王爷是在这里休息的。”丹朱端着葡萄酒,瞧着拓跋锋的脸色,只是在一旁站在不递给我,这时却敢插嘴了。赤罗再度进来,冒着热气的药看上去更浓更恶心。
“太烫了,冷冷再喝。”我瞥了她一眼顺口道,赤罗气得脸上的疤都红了。拓跋锋接过药盏拿在手里,不响。
“那证明我睡着了,我都睡着了,你怎么能没睡着呢?”我瞅着拓跋锋的脸笑道,避免看到药碗。
“因为你一咳嗽,我就替你揉背,你就不咳了,你就睡着了。”拓跋锋淡淡道。
哦,我不由脸红了,呆了一时,方道:“对不起。”
“那就乖乖把药喝了。”拓跋锋一拎我脖子,就把药灌了下去。苦得我头晕眼花之际,他才把酒杯塞在我手里,还不忘先喝掉一大口。
我勉为其难地用剩下的那点酒漱了漱口,正在此时,却见元好儿的侍女騄駬公然直入我室内,向拓跋锋行礼道:“启禀王爷,王妃命我来请王爷过去说话。”
拓跋锋眉头一皱,尚未答言,我横了一眼赤罗,她立刻将騄駬一把扯出门槛之外。这还差不多。我把酒杯递给丹朱,柔声道:“你们退下吧,我睡了。”
丹朱答应一声,躬身退出去还把门带上了。
拓跋锋不由莞尔一笑,道:“好厉害。”
我在枕上皱眉望着他,道:“你说谁?”
“你。”他亦脱了外衣,侧身躺下,近看他果然气色有点差,是真没有睡好?还是心事重?
“小意思。”我打了个哈欠,倒有些睡意。
拓跋锋伸手揽住我,一阵阵暖意袭来,舒服得很,他亲了我一下,道:“明日,你不出门罢?”
“看情形。”我喃喃道,徒单宗望之母,也就是海其腾君的正经岳母邀我好多次了,不能不给这个面子,更何况徒单家请客崔燕来也有资格来呢。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应酬呢。”拓跋锋的手开始不规矩了。
“嗯……不喜欢,不过情面难却。”我又用力咳了两声,于是那温热的手便给我撸脊背了。
“元氏为人暴虐,月相压不住她,这两日我不想你出府。”拓跋锋在我耳边道。
“她已经暴虐过了,一罪不数罚,你不必担心。”我睁开眼睛,瞧了他一眼。昨天元好儿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摆出正室款,治婀霞伤主之罪,生生把一个居延公主打得桃花零落,若非徒单月相力阻,只怕是要打死为止。
“婀霞想你原谅她已经很久了,挨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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