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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未见春又深+入云深处亦沾衣-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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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我愈加觉得不好,勉强梳洗毕了,坐到餐桌前,便无法动箸。
拓跋锋伺察了我一早上,此刻终于忍不住道:“小樨,还不舒服么?”我略一迟疑,想着如何措辞,他倏然站起,抱我回床上,外衣也替我宽了,一面让居澜传大夫。
见他关心则乱,我不由道:“其实,你不用这样……”
拓跋锋却有些烦躁,道:“近来,我不免自制差了……”
我本是满腹心事,被他一夹缠,又不免想笑,简直凌乱到极点,只得轻叹一声,靠在枕上,静静候着。
不一会,居澜领了军医来,我细细地打量来人一眼,默不作声地看着拓跋锋把我的手搁在自己膝上,命他把脉。我猜军医和我,都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请脉。
“还没好?”拓跋锋不耐烦地道。
“回王爷,夫人象、象是喜脉……”军医满头大汗,一边手还搭着我脉不放。
可以理解,军中哪来妇科圣手呢?
“简直胡说!”我抽回手,返身向内。
拓跋锋略一沉吟,却冷静地问道:“思温,你行事一向可靠。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什么叫做象?”
“属下好久不曾看妇科了,况且若只是一两月间,原本亦很难分辨。”思温的声音都颤抖了。
“幽州得的名医不少,传你信得过的来。”拓跋锋吩咐道。
得,整个军医营都来吧,我用被子把头蒙上,凭他们闹得去。
过了不知多久,又有人请过脉,纷扰了一阵,方归于岑寂。
拓跋锋扯了扯我的被子,道:“我让他们都退下了,你别闷坏了。”
我松开被子,睁眼瞧见他那种无限欢喜的神色,心脏骤然紧缩。我此生此世不管做什么事,都从未曾有过如此刻这般的害怕。
“怎么了?”拓跋锋诧异地看着我脸色发白。
“没事,只是……心绪不宁。”我道。
“我知道了,别担心,喝过药便会好的。”拓跋锋拂过我头发,眼角眉梢间的万般柔情,令我一时无语,何苦呢,你这真是何苦呢?
“我直到今日方始相信,你永远都是我的了。”拓跋锋笑着俯身吻我,只此一句话,我连喘气都不能了。
“不高兴?”他凝视着我的脸。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道:“怎么会?”一句出口,我便又笑了笑,“很好,非常好。”
“你知道,我之前也一直在想,”拓跋锋靠在我身边坐下,缓缓道:“若是我们之间有孩子的话,就好了。”
“哦?”我抬眼望他。
“我便不用时时担心你又象在卢州那样,撇下我走了。”他握着我手,十指紧扣,莞尔一笑。
我静默不对。
“这些时,我知道逼得你太紧,”拓跋锋叹了口气,却又道:“只是我若不压着你,只怕你什么事都敢做,是不是?”
“也许吧。”我微微抬身,伏于他膝上,良久方道:“你待我太好了。若是你一贯怜弱,当知我并不弱;若是你爱色,其实我亦非绝色。”
拓跋锋伸手抚过我发间,笑道:“果然有异。你目空一切时把我还不放在眼里呢,今日竟这等自谦?”
我从他身上起来,直视他眼,道:“总之,我不值得你这样。”
拓跋锋闻言一怔,缓缓道:“其实你有什么心事,此刻不妨就对我说罢。”
好,迟早都要图穷匕见的,何苦害他空欢喜,何苦哄得他团团转,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只需得光明正大地同他说:海其腾君,鉴于种种缘故,我不能再陪你了……
正在此时,侍从却已奉药进来了,拓跋锋很自然地接过,笑道:“我喂你好么?”
当然是好的。
喝过药,我比方才更为倦怠,手却拽着他衣服不放。拓跋锋无奈,只得把忽律一干人等叫进来吩咐了。我听得他说大军照常拔营,便知道,此计是真能成的。
拓跋锋三言两句散了会,又俯身来看我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舍不得你。”我泫然欲泣,此刻心情,比那许多年前,看着爹爹夜里收拾行装,明日就去关上时尤甚。
拓跋锋又是那种春风满面的笑容,道:“原来是为这个。大夫说的,你弱,须得好生静养,不要说坐车,就连我们昨天那样都是不行的,你可知道?”
哈,我平生顶恨的,就是大夫!
“其实我也知道你不是很想去燕都,原本我也想着或者让你在家多住些时,我再来接你亦可,”拓跋锋坐在床头,自顾自道:“只是,我实在不放心。”
“如今你就放心了么?”我瞥了他一眼道。
拓跋锋点头笑,道:“这几日我才觉得,你对我其实亦非无意。”
何止是亦非无意!
我确实有些累了,不再能纠正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小樨,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拓跋锋终于开始得想长远了。
“都喜欢。”我恹恹道,如果有的话。
“嗯,我也是。不过若是女孩子,象你一样聪明,我就把她嫁给萧桁。”拓跋锋笑得很可爱,“折磨得他不死不活,再也没功夫与我为难。”
闻言,我不由笑得浑身颤抖,继之便是万箭穿心,勉强笑道:“那老东西,焉能配我的女儿?”
“是。”拓跋锋点头,一会又望着窗外朵朵白云,悠然道:“我只不过没有想到,这十几年来,我最开心的日子,会是今天。”
第42章 云霞之散(下)
拓跋锋陪了我数日,便依了曹彬故事,收敛排场威仪,从速销他的“江南勾当公事”去了。
我忘了自己如何甜言蜜语,如何万般不舍,如何……总之,自从决意要走,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只是十分无耻罢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只等他走。
他走了,居澜等护卫再厉害,也入不了我内室伺候,跟不了我时时刻刻。在玉泉关这种汉家旧土,三国势力均分之地,既免不了种种的暗通消息,也免不了各方死士的潜伏。有人相助,乘间离开,并不比我一人独自从云间大营脱身,更为困难。
入夜马车出了玉泉关,不过数十里,便有人接应。我下了车,满目荒丘,月光下,欧阳莹如一支疏梅横逸,立于道旁。
数月不见,尚宫大人不复当日威仪,只穿着素雅衣裙,倒似不问外事的寻常闺秀。她十几年潜隐云间宫,如今迁转归故主,本当意气风发才对,谁知眉宇之间却竟似淡淡抑郁。
破城一别之后,她又有何不如意呢?
只是为了她的毒计,我隐忍了十余日,我既不及问离情种种,也不及问别来安好,千头万绪按过不提,劈面就冷笑:“尚宫大人,如今愈发算无遗策了。”
欧阳莹闻言一怔,原本打叠起的笑容若遭风催倏然消退,生涩地道:“此乃殿下吩咐,我不敢有违。”
我一眼瞥见她迎我的侍从卫队中还有熟人,更惊道:“啊,卫大人竟还在?我都为你念过往生咒了!”
卫潜风脸色骤变,立跪道旁:“姑姑赐罪,死不敢辞。”
我不理他,也没功夫打听卢阳怎地被他逃了。还向欧阳莹道:“快走吧,四处追索也就瞬息之间的事。”
欧阳莹点头,教人牵马与我,我上马正欲走,欧阳莹一扯我手臂,往卫潜风处一瞥,道:“饶了他。”
我诧异道:“卫大人不是月华的人么?”
欧阳莹蹙眉道:“不是,他来候你的。”
我不由叹气,聪明之人一旦有所执念,自然是更为麻烦的。
我即刻道:“一会追来时,别人罢了,海其腾君的亲卫不可杀害,就这样吧。”
卫潜风点头领命。
策马速行十余里,天色愈明,月色渐淡,我离萧桁欲近,我离他欲远……
海其腾君,此生此世再不相见便罢,否则你杀了我,亦不为过。
我与欧阳莹久别重逢,并骑而走,却各怀心事,寂然无语。
“你是何时知道,我是齐国的人?”欧阳莹终于开口了,侧脸神情淡如月光。
“忘了,很早吧。”我淡淡道。我房间虽乱,放着的东西,却是自己有数的。
“那你倒不防着我?”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怎么防?防不胜防。”我不由笑了,转头看她道:“难道是因为内疚,你才这么瘦的么?”
欧阳莹无语,素手紧拽缰绳,良久方道:“我这么说或许亦是虚情假意,但欧阳莹始终视你为至交。”
“视我为至交,你当知道我一生隐痛。”我道。
“殿下吩咐,我亦知道十分不妥,”欧阳莹愧悔之色溢于言表,指甲紧紧攥入手心。
我缓缓闭了闭眼睛,想起在云间宫中,见罪陛下之后,六宫妃嫔谁不是背后嘲笑我宠遇之盛跌得之重。那些艰难时日,若无欧阳莹一力扶持,我岂能轻易振作,宠辱不惊地站于朝阳殿上。
有些事,开始或许是假意,但后来未始不能成真。正如我与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铜雀不见春又深,满城落花马难行。江南再遇龟年日,二十四桥无箫声。”
我朗声念道,我挺喜欢她写给萧毅衡的这首诗,看一遍就记住了。
“如今你云间事毕,自然能得偿夙愿,嫁给广陵殿下了。”我侧首望她,嫣然一笑。
欧阳莹闻言却大为震讶,不由一勒马缰,道:“你说甚么?”
我笑得花枝乱颤,道:“就许你翻我公文,不许我看你的信么?”
欧阳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终于却也撑不住笑了:“我原不是你对手。”
“也许,”我终于心平气和,望着北地第一缕晨曦道:“不过月华倒总是有份,做我上司。”
“莫要在殿下面前乱说啊。”欧阳莹竟这样焦急地看着我,再也不复六宫总管的一派云淡风轻。
……现在,我懂她为何抑郁瘦损了。
齐国益阳郡离玉泉关不过三五日的路程,但萧毅衡的行营却在中道相候,他倒是有点礼贤下士之范。
数日之前,还是拓跋锋陪着我吃早饭,如今桌案相对,却已经是萧桁了。
望着满桌饮馔,我自然是吃不下的,但既然万里相从,今后君臣名义,话总是不能不说。
“繁露,药性还没有过么,竟一点都不用么?”萧桁望我忍不住笑道。
那种让你背了黑锅,还坦然自若的神气,倒是和过去差不多。
“殿下这么高兴?”我挑眉望他,“其实海其腾君,原本是想把女儿嫁给你的。”
萧桁一怔,会过意来,不由笑得前仰后合,道:“好好好,这回大家没老婆,倒也公平得很。”
“其实,我始终觉得此计不妥。”我望着他淡然道,“大魏方骄,汉室未稳,与之翻脸,未免早些。”
萧桁止住了笑,食指轻扣几案,道:“你是说,拓跋锋会为了这样的玩笑,就和我翻脸么?”
“我不知道,”我看着萧桁,想起我们过去在幽州城、云间山、聘林馆许许多多次的惹是生非。那时,我们即使狼狈为奸,惹天大的事,也不过关禁闭打手心。
如今呢,一有不慎,天下倾覆,还能象过去一样怎么好玩,怎么来么?
以冷、稳、狠闻名天下的广陵王大提督,今次的事,办得何止是孟浪!
“北魏当然应该知道利害关系,固守战果,必当与萧齐结好;海其腾君当然应该一笑置之,另觅新欢,”我道:“但是以己度人,总是未见得准确,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
萧桁无语,半晌方道:“或许今后,齐魏不免一战,但我相信不至于会是现在,为了这样的事。”
第43章 麟德之望
速行两日,便是益阳郡的栖霞关,一入齐国属地,萧桁即便稳重起来。瞧着益阳郡节度使边素亲自来迎的那份恭敬诚恳,我仿佛可以看见三数年内,他由广陵王而摄政王而……的光明前途。
这还差不多,这种局面才配得上他在波柳堂内邀我的自负。
其实海其腾君原也是好剑,只是,……太麻烦。
到了郡守府内行馆,休沐用饭,才过了片刻,欧阳莹又来召我。虽然早备着初次召对,但这也太急了吧,连日奔波都没有歇过来。
我一边跟着她走,一边不由叹道:“思来想去,还是陛下待我们好啊,至少午休之际从不麻烦大伙。”
欧阳莹忍不住扑哧一笑,道:“还是老样子。陛下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对的。”
我“啧”了一声,道:“我只是就事论事。”
一言未了,欧阳莹突然止了脚步,正色对我道:“广陵殿下,可不是你的陛下,有时候,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我讶然道:“难道我还不够谨言慎行?再讲,陛下面前,我尤其的谨言慎行,你倒说说,我哪一次哪一回殿前失仪了?”
“你吗?”欧阳莹剜了我一眼,道:“貌似恭敬,实则妄为。”
穿过回廊,只见萧桁同着一武将正在花园内立谈。见我到了,萧桁向我笑道:“繁露,此位是裴致裴贞远将军,向日也曾在大司马麾下历练过,那时你还小,只怕不记得他了。”
我打量那人几眼,点头致礼。爹的学生太多,这位没有印象。
谁料那裴致竟只是垂目瞟我一眼,就算见过礼了,即刻又向萧桁道:“麾下当即刻去布防,就先告退了。”那种片刻不留的态度,倒好比武成王之见苏妲己。
我微微一笑,全不在意。就凭他这种低档的敷衍功夫,我便知道他是个有本事有偏见,因而还有待继续历练的人才了。
萧桁亦不以为意,望着满园红叶秋景,向我道:“不知何故,孤今日心情甚佳。”
我点头道:“闯祸之后,受罚之前,向来是殿下心情最好的时候。”
萧桁笑了笑,且道:“我亦有所备,你无须担心。”
我道:“不担心。”
我当然不担心,卫潜风竟有本事设计擒了居澜,这事办得漂亮,让我完全原谅他上次弃我不顾了。没了目击证人,如今我们大可以死不承认。虽然知道他行事夸张,但我实在难以想象,海其腾君会凭着捕风捉影就开边衅。更何况益阳郡偏而险,绝非卢州可比。
萧桁又道:“你还记得我和侍泽当年在聘林馆练剑的事么?”
我眨眨眼,道:“记得的。”你们都打不过谢静山就是了。
谁知萧桁想的却不是这件事,他道:“你每次为侍泽鼓琴总是恰到好处,为我鼓琴总是中途变调,有一次我差点摔倒!”
真的么?我笑而不语。萧桁却望我道:“今日我有兴重来一次,你能好好弹么?”
望着萧桁神色,忽然有什么触动我心事,我缓缓道:“十年不弹,手生了呢。”
萧桁波澜不惊地“哦”了一声,我回首一瞥欧阳莹,她薄唇紧抿竟已是忧形于色了。她这么怕萧桁,她这么怕她喜欢的人?这才令人不解呢。
“赫连参政已经先回上京了吗?”我忽然想到什么,便问道。
萧桁点点头道:“朝内离不开他。”
“朝内离不开他,但是殿下却离得开他。”我道。
萧桁又笑了,道:“聪明。”
我不由舒了口气:“跟着殿下,前途光明得很。”
萧桁颔首道:“我们几乎有十几年未曾说过话了,未承想自奉天殿至玉泉关,却和当年一样事事默契。连我的心事,你也知道了。”
默契吗?奉天殿倒是没什么,玉泉关装孕,可知我都快疯了。好,我也试试你。
“殿下的心事,我觉得真是辽阔得很啊。”我凭栏望着枫叶落于池面之上,水中白云飘荡,这关外的林园景致,也略有几分故宅风韵。
“卿试言之。”萧桁在水面上的倒影被风吹得晃动。
“总是天下一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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