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余生 逝以年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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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心却莫名的跳的厉害。
　　在一间病房外，还没进去里面就传来哭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碰到啊！你相信我好不好？”
　　“出去！别打扰她。”
　　“我真的没有。”
　　“出去！”
　　我听出了里面人的声音，比顾尹晨快一步冲进了病房。
　　岑菁正在一旁哭的稳不住身体，我冲过去抱着险些倒下的她：“菁，你别这样，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她在我怀里颤抖，我跟着心疼地哭起来，愤恨的望向同样脸色一片铁青的沈浩。
　　他望着病床上的人，没有看我们这里。
　　顾尹晨走过来阻止了刚要说话的我，让我先带岑菁回家安抚下情绪，有什么事后面再说。
　　我吸了一口气，带着岑菁离开，四年前她因他伤心欲绝，却还是选择上海那个有他的地方。
　　这些年来，我和她总是聚少离多，而她多大数回到北京或者江西都只是为了看我，然后在我多次劝无效后也要回到他身边。
　　她说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都爱上了爱而不能的人。
　　只是岑菁比我勇敢，就算为爱遍体鳞伤，也要孤注一掷。
　　可是岑菁是个从头到尾都会发光的人，而我通过后天的努力开始有许些光辉之时，却又多出了美的无可挑剔的倪悦。
　　我怕岑伯父看到岑菁这样状态会担心，便把她送去了我家。
　　刚一躺在床上，她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哭起来，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也根本听不进去。
　　我坐在床边陪着她，这样的她，连我都心疼。
　　抹干眼泪，我对她说：“菁，你累了，睡会儿吧！”
　　她确实累了，不大一会儿便真的睡了过去，我打了一盆热水，用毛巾拭擦这她脸上的泪痕，捋清被泪水打湿的发丝，露出素颜的脸，还是那么美。
　　这么美的她，沈浩又怎么舍得伤害？
　　岑菁在梦里睡得很不安稳，她哭着哀求道：“沈浩，别这样对我，我没有伤害她，你怎么不相信我呢，呜呜呜……”
　　“菁，沈浩他没有不相信，他说了他相信你的。”
　　果然听到这句话她便安静了下来，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岑菁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端着水出来的时候顾尹晨也开门回来，他看见我微红的眼睛，示意我去沙发上坐着。
　　“尹晨哥，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顾尹晨摇头：“不知道，沈浩不肯多说，只是说岑菁推着沈羽盈在下坡时故意放手，导致她摔倒在路边，好像是撞到头部，现在还在昏迷中。”
　　“不可能！一定有误会！”我站起来大声的叫道。
　　顾尹晨看了我一眼，拉我坐好：“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岑菁是怎样的人我们都很清楚，只是沈浩现在根本不听任何分析，一切等他们都冷静下来了再说，岑菁在你房间吗？”
　　我平复下情绪，点点头：“嗯，状态不怎么好，一直在说梦话。”
　　顾尹晨和我只得叹息，糟糕的事情集一堆了。
　　岑菁醒来后表现得异常平静，洗漱后还为自己画了个妆。
　　浓妆，冷艳绝美。
　　我本还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我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她说她要去医院，我和顾尹晨立马拖住了她。
　　“事情总要解决的，我只是去看看沈羽盈就走。”
　　岑菁语气软下来，我心一动，和顾尹晨一起放开了手，却还是一路随着她去往了医院。
　　走进病房时，沈浩还是坐在床边守着沈羽盈，我想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应该没有动过。
　　头发有些乱，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尽显憔悴。
　　他抬头看了我和顾尹晨一眼，最终把目光锁定在岑菁身上，看见她浓妆艳抹的样子，他皱了皱眉。
　　“谁让你来的，出去！”
　　岑菁突然笑起来，双手环腰：“我自己想来就来了，别这么激动嘛！我就想看看她究竟摔得怎么样了，看样子，是我下手太轻了。”
　　“菁！你别胡说，我知道你不会的。”我急忙走到岑菁身边拉住她。
　　沈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发出危险的气息。
　　岑菁不以为然，轻轻推开我的手，慢慢走到他面前望着他，沈浩也抬眸与她对视，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谁也不说话。
　　我刚想过去，顾尹晨一把拉住了我，对我摇了摇头。
　　终于岑菁开口：“沈浩，五年了，我放下所有，厌你所恶，喜你所爱，倾其全部的情意一路追随，可是我依旧得不到你的认可、你的爱，这些都可以没关系，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但为什么连最起码的信任也不给我？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怎么可以！”
　　她哭了，岑菁在沈浩面前，脆弱地不堪一击。
　　沈浩冷漠的眼光变得柔和我看到了他想要伸出的手，再看时已经握成了拳头，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岑菁用手背狠狠地擦去眼泪，指着床上静静躺着的人说：“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又要同意一个游戏的赌注，又让我如此不可自拔，沈浩，你真残忍！”
　　我震惊的看向顾尹晨，而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看来他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沈浩会爱上自己的妹妹？我意识到事情的真相，那么沈浩和沈羽盈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也许也像我和顾尹晨。
　　“岑菁，回家把妆卸了，再好好吃个饭，睡一觉，醒来遇到的人，个个比我好。”
　　沈浩说这句话时到底还是温柔的，却让岑菁的心冷了个透。
　　岑菁自嘲的笑笑，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她顿了下，用此生最绝望的语气开口：“沈浩，我岑菁有血有肉也会疼，从此，我不会再爱你，还你生活一片宁静，也希望你和她就此共度余生，白头偕老！”说完便跑了出去。
　　我追上去，终于在医院大门拉住了她，还未喘过气，岑菁用力地回身抱着我，哭的撕心裂肺。
　　“糖糖，我真的彻底失去他了。”
　　我们在医院大门外哭作一团，我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她，或许真应该像沈浩说的那样，好好睡一觉，期待更好的吧！
　　那我呢？是否还应该抓住那一丝还未道破的希望，在绝望的峭壁上摇曳。
　　是的，我愿和岑菁一样，为爱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我陪着岑菁回家，岑伯父也在岑菁回家后不久抄赶了回来。
　　岑菁一直有愧于岑伯父，当初她为了沈浩，放弃了岑伯父安排她出国的机会，为此她还闹了两个星期绝食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爱女心切的岑伯父最终妥协了。
　　“丫头，终于舍得回家了！”这是岑伯父进门看到岑菁的第一句话。
　　岑菁一下子大哭起来，扑到了他那个已渐渐有了白发父亲鹅怀里。
　　我站在一旁，红了眼圈。
　　那晚，岑菁把我留在她家过夜，我刚准备打电话给顾尹晨打个招呼的时候，他的短信就发了过来：岑菁心情不好，你留下来陪她，我会在医院留下来，已经给爸妈打过电话了。
　　看完短信，我简单的回了好。
　　将手机放回兜里，岑菁正和岑伯父讲完话，她装作很好的样子，我却在一旁看出了岑伯父眼底里流露出的担心，尽管他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和岑菁回卧室睡觉的时候，我走在后面，往岑伯父面前过去时他朝我使眼色，我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看样子，这些年岑菁的事情他都知道。
　　我从岑菁房间里的浴室出来时，她正坐在床边发呆，眼睛空洞，脸上的泪痕还在，她刚又偷偷地哭过了。
　　走到床边和她并列坐着，我没有说话，她会先开口。
　　“沈羽盈不是他妹妹。”
　　“嗯，刚刚在医院已经猜到了。”
　　“当初我不应该和他打赌而后又让他做我男朋友，也不应该跟着他去上海被无情驱赶后还要再执意回到他身边，我以为我只要坚持陪着他照顾好他最在乎的妹妹，就可以得到他的心，我错了，错的好离谱。”
　　“好了，菁，如果你愿意的话，让我知道你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吗？无法替你承担痛苦，说出来总会好一些。”我轻轻搂住她。
　　窗外开始下着雨，朦胧夜色，心却得到了一丝平静。
　　我和岑菁依偎在一起，听她说起了这些年来的历程，以及少年时，那些牵动着的事情，还有沈浩的身世……
　　

　　☆、朝夕岁暮

　　那一年，沈浩因一场赌注而成为岑菁男朋友，那是学霸和校花的初恋，也是不被人看好的早恋。
　　男才女貌、佳人才子，该是绝配，但不被大多数人看好的也就是他们之间的家境差距。
　　岑菁的父亲是服装品牌的CEO，对独女岑菁简直宠上天，当然也跟她从小就失去母亲有关。
　　而沈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过日子的妹妹，父亲在外跑车，母亲有一个水果店。
　　生活算不上落魄，可是和岑菁比，就是天差地别的对比。
　　谁也没想到岑菁会和他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后，我就有足够的理由去找顾尹晨，每天陪着岑菁楼上楼下的跑，也免不了和倪悦打照面。
　　因为岑菁每次都是冲沈浩去的，见到了也只是用眼神狠狠的瞪对方两眼，倒没发生过正面冲突。
　　岑菁沈浩和那时所有人同龄恋人一样，一起吃饭、一起散步、谈论学习，平淡而甜蜜。
　　我那时还在惊奇，因打赌而又相互不喜欢的两个人是如何将这些事情做到如此自然、如此美好的！
　　他对她很好，只是不太笑，他也再没有像第一次岑菁和倪悦打架后对狼狈的她说，你不丑，你最漂亮了。却总是认为她喜欢的都是最适合她的。
　　所以当沈浩提出分手时，完全没准备的岑菁傻笑着让他别再开玩笑。
　　“说好了这学期完我们就结束这种关系的。”他面无表情的提醒。
　　是啊，这学期已经结束，暑假都快完了，那是我们升入高三那年。
　　我们都忘了他们曾经约定的时间，只有沈浩一个人记着。
　　岑菁这才想起，惊慌的拉住沈浩的手：“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约定的时间到了。”
　　“那没关系啊，时间可以无限延后，就这样在一起不好吗？”说完了放开他的手，往前走抱住沈浩。
　　沈浩的身体轻轻颤抖，任由岑菁抱着他，许久，就在岑菁以为他同意的时候他却轻轻推开她
　　“跟你在一起五个月的时间里，虽然短暂，但很开心，毕竟我们本来就不是因为喜欢而在一起，就算分开了，也不至于难过，只是很抱歉，我能给你的东西少之又少，这个男朋友当的真不称职！阿菁，会不会委屈？”
　　岑菁的脸色变了，却还是勉强的笑着。
　　“沈浩，其实我……”
　　“阿菁，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
　　他扬起一丝笑，有些涩，抬手将岑菁耳际的发丝别到耳后，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沈浩越来越远的背影，岑菁大声朝他叫道：“我喜欢你啊！”
　　远去的人停了下来，只一会儿，又加快了脚步离去。
　　岑菁无力的软下身，蹲在路边环抱双膝泣不成声，我站在一旁目睹了全部过程，却深感无力。
　　我记得当我过去用一贯的动作抱住岑菁时，她抖的厉害。
　　后来岑菁有告诉过我，在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之时，她是不喜欢沈浩的。
　　她记得和倪悦打架摔倒在地时，那个无人不晓的学霸就蹲在她面前对她说：“你不丑，你比她漂亮多了。”
　　点点笑意，干净透明。
　　她本以为他会是那种温文尔雅的书生性格，殊不知他还小有脾气，嫌她耽误了他的学习时间，从而引发了她争强好胜的心理，也是一种征服的心理。
　　岑菁咄咄逼人，与他定下赌注，本知道自己必输无疑，但实在是好奇沈浩那种对什么都漠然的人，会有怎样的要求。
　　她什么都拥有，更不在乎沈浩有什么过分要求，可是，最后赢的人却是她。
　　岑菁依此顺藤摸瓜，抱着令他臣服以及自身对他独特的兴趣而要求他做她男朋友。
　　她知道他会遵守信用而答应，只是没料到他会答应的毫不犹豫。
　　他说他给不了太多物质上的礼物为她过任何节日，她说没关系，只要能用钱买到的东西，她都有。
　　而岑菁喜欢上沈浩，似乎是必然的事情，就像她所说的那样，从她第一次撞进她眼睛之时，她就知道，有一个故事开始了。
　　五个月的恋爱关系里，岑菁早就忘了当初所约定的时间，她也以为，沈浩是喜欢她的，最后，他还是风轻云淡的提出了分手。
　　高三开学，所有人进去了紧张的总复习阶段，连我都在昏昏欲睡中还想努力一把。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岑菁每天花大把大把时间在沈浩身上，但沈浩则是能躲就躲，岑菁到最后直接堵到了男生宿舍。
　　她问他是否在一起这么久的时间里，真的不曾喜欢她一点。
　　沈浩清亮的眸子闪了闪，说是。
　　岑菁捏住衣角，泪如雨下。
　　“可是我喜欢你是真的，只要我们好好在一起，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她有些固执的说道。
　　“阿菁，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那些男生，个个比我好，以后……以后别来找我了。”
　　说完便匆匆地离开，岑菁痛哭，他却没有回头。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岑菁果然没有再找过沈浩，只是偶然碰到了彼此就像陌生人一样的走开。
　　我那时以为事情应该会随着时间平淡下去，因为岑菁没有再提过关于沈浩的任何一件事，并且向他所交代她那样，好好读书。
　　近一年的复习冲刺高考，本就成绩很好的她进军年级前十，离首榜沈浩的名字越来越近。
　　高考过后，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到了揭榜那天，学校本身有两个保送名额，只是本应稳拿第一名的沈浩却意外的落败，失去了出国留学的机会。
　　沈浩考上了一所上海理工大学，他没能实现和顾尹晨所约定的理想，将来一起成为一名建筑师。
　　我是在报了北京一所专科学院后才得知岑菁也填写了和沈浩同一所大学的。
　　她说：“糖糖我放不下，他去哪里，我就必须去哪里，因为，他是我的曙光啊！”
　　我很理解，只是希望她别太委屈。
　　岑菁为爱追逐，在上海见到了沈浩，只是不止他一个人，
　　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超市里，沈浩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挎着购物篮。
　　轮椅上的女孩很清瘦，却眉目忻长，她挑选着货架上的东西，然后轻轻放进篮子里。
　　想必那就是沈浩的妹妹，岑菁想上前打个招呼，但想到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和沈浩说话，难免有些尴尬。
　　于是在他们来到她所在那个区时，她立马推着购物车去了另一个转角的地方看着他们。
　　等他们买好了菜和一些用品后，准备排队去付钱时，岑菁才发现自己竟什么都没买。
　　她无奈的自嘲，随便买了一些吃的，就排在了离他们较远的一队。
　　其实她只是随便逛逛，所有的东西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才来到超市看看，却不料碰到了沈浩。
　　只是没想到他的妹妹会来，可是她腿不方便，沈浩上大学怎么照顾她女孩子的起居呢？岑菁不禁想远了些。
　　到了沈浩他们付账时，岑菁发现他正面带尴尬，一直在摸索口袋和钱包，看样子是钱没带够。
　　她走到他们那里，取出自己的钱包
　　“多少钱？我来给。”
　　收银员转头看向岑菁，职业性的语气报出了个数字，岑菁把钱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