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与莱茵-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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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才通过的。
　　莱茵带着莎莉跟在后面，两人缓缓向上攀爬着，这一路走来莎莉的体力增长了不少，现在爬树根也不算很吃力。
　　忽然洞穴里暗了一下，唰啦啦掉下来几片叶子与石子，原来是追云已经从缝里挤了出去。
　　“嗷呜~~~”从上面传来的追云的叫声在洞穴里回响着。
　　“他说上面安全。”莱茵拉着莎莉的手帮她稳住身体。
　　“嗯。”莎莉认真选择落脚的地方，在莱茵的帮助下度过了最危险的一小段路。
　　“这里，手给我。”莎莉握紧莱茵递过来的手掌，被他强有力的一带，就穿过岩缝来到了地面。
　　　　　　　　　

　　☆、第二十二章　榕树

　　第二十二章　榕树
　　“只有站在巨大的事物脚下才会发觉自己的渺小”，这是莎莉目前最为强烈的感受。
　　目之所及都是盘根错节的树干与树根，条条垂下的气生根又长成新的树干，让人分不清楚究竟这是哪一棵树。抬头仰望只能望见依稀的树叶，微弱的阳光艰难的穿过空气中的雾气，将树底照亮。耳边偶尔传来悦耳的鸟鸣，告诉他们这里其实充满生机。地势起伏，不远处藤蔓与树根交叠，倒影在平静的大片水面上。潮湿的树皮上生着一层青苔，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发出幽幽的青光，令整个林子带着点清冷的蓝绿色。而那棵“年轻的”榕树所生出的枝杈与根系已经将他们完全包围了。
　　“这里，是哪里？”莱茵轻声自语。
　　“大沼泽北边的榕树林，在粼嘉湖边上。”莎莉喃喃回答。
　　莎莉回想起她在藏书室看到的关于这片土地的记载。树人并不是喜爱冒险的种族，四千多年的历史太过漫长，莎莉只能从偶尔有喜爱探索的另类带回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大概的地貌。
　　穿过图因和洛美两个部落的河流被他们称作“纱河”，河水清冽曲折。纱河从部落所在森林西面的山脉中发源，流过森林，从断崖最北边跌落，路过岩石森林和褐色的灌木带，最后在大沼泽中汇入粼嘉湖。而粼嘉湖，据说是大沼泽北面的一片大湖，至于这片榕树林，她并没有看到过相关的信息。
　　莎莉向榕树们询问了一会儿消息，突然有一棵榕树对她说道，“姑娘，请往这边走，老榕树大人想见你们。”
　　“老榕树大人？”莎莉讶异。
　　“是的，他是我们的长老与智者。”榕树的声音中充满了敬意。
　　“这样啊，那么请带路吧。”莎莉向莱茵转述了榕树的邀请，他们决定去看看。
　　一行人和兽在榕树们的引导下穿过重重叠叠的树根，来到了一片空地。空地的中央，伫立着一棵粗壮而苍老大树，说是一棵并不准确，因为他们身后林立的无数粗粗细细的树根所组成的屏障与穹顶，都是老榕树的一部分。而头顶上褐色而细碎的气生根像帘子一样垂满了树枝，柔和的阳光透露下来，为这片奇异的地带染上了温暖的色彩。
　　“欢迎你们，树人族的孩子们。”沧桑的男声从面前传来，在小小的空地上轻轻回荡。
　　“你好，老榕树先生。”莎莉回答，并没有注意到莱茵有些奇怪的神色。
　　“很久没有大母亲树的后裔来到这里了，大约有……让我想想，有三千年了吧。”老榕树回忆着。
　　“您以前也见过树人吗？”莎莉十分惊讶，树人族最初一千年的历史已经湮灭在时间的河流中。她所知道的是树人原本聚居在一起，后来不知是何原因分裂成了若干分支，三千年前，他们这一支树人在现在的这一大片森林里定居了下来，前后换了几次居住地，现在在月桂林的两边比邻而居。
　　“是的，那还是你们带着大母亲树刚刚去云岭山脚下的墨绿森林定居的时候，还是我给他们指的路他们才找到那座森林的……”墨绿森林就是两个部落生活的森林。
　　“等等，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们。为什么……为什么我也能听到您的话呢？老榕树先生，你们是在以树人与植物交流的方式讲话吧？”莱茵面色古怪的听了半天，终于还是打断了莎莉与老榕树的交流——他可以感受到那种奇妙的交流方式，而且能听得懂，这太奇怪了。
　　“哦？你能听到很正常的吧，每个树人都能与植物交流啊。”老榕树感到十分奇怪，他所认知的过去，树人们都能与植物交流，他们将各种植物作为自己最好的伙伴，在森林里生活的自由而肆意。
　　“每个人？”莎莉看看沙沙作响的老榕树，又看看目瞪口呆的莱茵，陷入了沉思。
　　“难道你们丧失了这种能力？也对，那时树人的精神力就有高有低，在这么长的岁月中逐渐丢掉了强大的力量也是有可能的。话说回来，丫头，你纯正的紫色眸子说明你有很强的精神力，这样我们说起话来就十分轻松了……”老榕树似乎很久没与外来者说过话了，一直在他们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不过也透漏出很多信息。
　　在那个黄金年代里，每个树人都拥有祭司般强大的能力，后来也许是因为生活环境的改变，也许是因为传承的缺陷，也许是因为过多的损耗，总之现在精神力强大的树人变得极其稀有，每一个都能直接成为祭司而无人能比肩。而代表着拥有纯正且强大精神力的紫色眼眸，甚至变成了异类的象征。
　　然而每个祭司的眼底，其实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点紫色，只是褐色或绿色太深，将那一丝紫色完全掩盖了。
　　“那么，为什么我之前听不见植物的声音，到这里却能听到您的声音呢？”莱茵努力适应这种奇妙的说话方式，向老榕树提问道。
　　“应该是因为我在引导着你们的精神力吧，”老榕树停顿了一下，“哦，小子，你的力量也很不错啊，但是爆发性太强，很难控制，你尝试过魔法吧？”
　　“啊，曾经试过，”莱茵有点窘迫的摸摸鼻子，“结果我差点让半座山的植物脱水而死，后来半个月都在往山上运水、浇水……”
　　“哈哈哈！”老榕树很不厚道的直接笑了出来，枝叶抖动着，“小子，还真是强大的爆发力！哈哈哈……”
　　莱茵和莎莉满头黑线，看着乐不可支的老榕树，心里默默吐槽：“您老当心闪着腰。”
　　“咔嚓。”树枝断裂的声音。
　　“嗷——”追云的嚎叫。
　　“嗵。”嗯，追云掉在地上的响声。
　　“哈，顽皮的小家伙。”老榕树说。
　　“追云，你该减肥了！”莱茵和莎莉异口同声。
　　“这只藤兽养的不错，”老榕树“看着”没过多一会儿又开始四处撒欢的追云说道。
　　“呃，呵呵，”莱茵干笑两声，“先生，那么我还能使用魔法吗？”
　　“努力控制一下的话，你应该可以使用速生类或者即死类的魔法。对了，我这里有一些你们的祖先留下的资料，要看看吗？”老榕树树干一边的树根蠕动了一下，露出通向下面的一个树洞。
　　“当然！”莎莉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
　　这个时候，图因部落。
　　蔷薇面色凝重的从图因祭司房间里走出来，在门口停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不远处传来了几句对话。
　　“有好久没见到莱茵了，杰克，你师父去哪了？”
　　“他去找莎莉姐姐了，要有一阵子才能回来呢！”
　　“莎莉？”
　　“就是那天用蓝色的火焰消灭了囚火族大巫的洛美部落的姐姐，她的魔法好厉害的！”
　　“蓝色的火？那个洛美的魔女？！”
　　“莎莉姐姐才不是魔女呢！她是英雄！英雄！哼！”
　　一个有着浓密的棕色短发的少年一边朝后面做鬼脸，一边跑了过来。少年一个没留神，撞在了闻声而来的蔷薇身上，两个人都被撞得后退了一步。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路——”小杰克挠着头发不住道歉，抬头却看到一个清丽脱俗的姐姐站在面前，让他道歉的话一下子卡住，脸也腾的胀红了。
　　“没关系的，我也没有注意到你跑过来了。”蔷薇抱歉的笑了笑，她刚刚听到莱茵和莎莉的名字，不由自主的就朝这边走过来了，“对了，你刚刚说莎莉用磷火消灭了囚火的大巫，是怎么回事？”
　　“啊，是这样的……”小杰克将那天发生在祭坛的事情讲了一遍。
　　“所以说，如果没有莎莉姐姐和莱茵哥哥，我们连怎么破掉地上的法阵都不知道呢！漂亮姐姐，你说莎莉姐姐是不是英雄啊？”小杰克迫切的希望这位美丽的姐姐能认可莎莉，其他族人的偏见让他十分恼怒。
　　“当然，当然，她是英雄……”蔷薇点头，思绪却飘远了。
　　今天刚刚完成洛美部落祭司继任仪式的她，按照礼仪来拜访图因部落的祭司前辈，却从前辈那里得知那天在祭坛所发生的惊人事实。
　　为了继任仪式几天的沐浴斋戒，将她与外界隔离，令她的心沉静下来。然而今天的消息，让她本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再次浮现在眼前。
　　莎莉天赋异禀，她早就知道的。倍受冷落的莎莉能控制磷树并且用它解救了两个部落的族人，她惊异之余又觉得十分敬佩，然而族人的态度，那天的暴动，她对莱茵的感情，以及现在洛美祭司的位置，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漂亮姐姐会同意的！”小杰克握着拳头跳了两下，表达着他的喜悦。
　　“不是漂亮姐姐，我的名字是蔷薇。”看着眼前雀跃的少年，蔷薇暂时抛下了纷乱的思绪，莞尔一笑。
　　“啊，蔷薇姐姐，我我，我是杰克，小杰克，”小杰克看着那一抹温柔的笑容看呆了，结巴了半天挤出一句话，“不过你真的很漂亮啊！”
　　蔷薇被他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这么直接的夸她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呢，“谢谢你，我该回去了，部落里还有很多事要做。”
　　“好，好的，”小杰克呆呆地回答，突然提高音量道，“愿母亲树祝福你！”
　　“嗯，愿母亲树祝福你……”
　　图因祭司说，如果觉得迷茫，就去问问大母亲树吧。
　　“大母亲树……吗？”蔷薇喃喃，视线不由瞥向离祭司密室不远的大母亲树，露出的树冠蓝盈盈反射着温暖的阳光。
　　　　　　　　　

　　☆、第二十三章　传承

　　第二十三章　传承
　　老榕树干燥的树洞里靠墙放满了一墙的书籍，一卷卷的褐色树皮整齐的罗列着，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树洞很宽敞，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丝毫不觉得阴暗。两人认真地研读起来。
　　“老榕树先生，十分感谢您让我们看这些古籍，我们已经全部誊抄了一遍，原书都放回原处了。”三天的不眠不休，莎莉和莱茵在傀儡的帮助下，终于将这些古籍草草阅览了一遍，并且全部复制了下来。简单休息了一下，两人决定向老榕树告辞。
　　“哦，真的不把原书带走吗？”
　　“不了，这些是树人族共同的财富，并不只是我们这一支的。如果以后还有别的树人来到这里，我们希望他们能在您这里看到祖先留下的文字。”
　　“也好。你们有心了。”
　　“我想这是任何一个树人都会做出的选择。”莎莉停顿了一下，“另外，我们在里面放了一些两个部落的资料，请您代为保管，可以吗？”
　　“当然，当然。”老榕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温和地说道，“那么你们这是要去那里呢？”
　　“深渊地穴。”莱茵回答。
　　“噢！那个讨厌的地方。”老榕树似乎颤抖了一下，“为什么去那里呢？”
　　两人向老榕树说明了囚火人提前10年发动火之战役的事情，以及他们关于敌人目的的疑惑与猜测。
　　“囚火人开始与你们对立是两千年前的事了，每50年爆发一次的战斗，是因为囚火每50年一次的血祭需要祭品，这次的情况我不太了解，不过大母亲树核所蕴含的生命力可能是他们的图谋，”老榕树沉吟了一下，分析道，“据我所知，囚火族前往墨绿森林并不会从这潮湿的沼泽湖边经过，他们都是从干燥一些的沼泽南部绕过去的，而且最快都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到达断崖，这样的行动显然图谋已久。”
　　“不错。那么您知道这些天他们的动向吗？”莱茵点点头，又问道。
　　老榕树与其他榕树们交流了一会儿，回答道：“一周前他们急匆匆地回去了，现在没有什么动静传过来。”
　　“这样啊，十分感谢您的帮助。我们这就离开了，耽搁久了恐生意外。”莱茵向老榕树行了一礼。
　　“深渊地穴的火焰与炎热对树人来说是致命的考验，你们一定要小心。另外，用金鱼草加上板岩草覆盖全身应该可以提供帮助。”老榕树举起一截树根晃了晃，表示再见。
　　“好的，”莎莉也屈膝向老榕树行了一礼，按照树人的礼仪说道，“清风，清泉，青树，轻快离别，愿您四季常青。”
　　“啊！真是熟悉的离别辞，”老榕树感叹道，“对了，回去以后替我向‘花花’和‘朵朵’问声好，小家伙们。”
　　“花花和……朵朵？”莎莉闻言与莱茵对视一眼，有些疑惑地重复道。
　　“对啊，就是你们的大母亲树，她们给自己起了名字，一个叫‘花花’，一个叫‘朵朵’，”老榕树的枝叶轻快地摇动着，“她们还是孪生姐妹呢，那会儿我们三个都很年轻啊……”
　　“呃，那……请问您给自己起名字了吗？”莱茵犹豫地问道。
　　“起了呀，我叫自己‘壮壮’，怎么样，好听吧？”
　　“呵呵，好听……”两人嘴角抽搐了一下，满头黑线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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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两人一兽的组合再次上路了。
　　在榕树们的指引下，他们离开了榕树林。在水下走时不觉得十分困难，从林子里走时盘根错节的树根树干形成的通路却犹如迷宫——或者说根本没有通路，没有榕树的帮助，一般人进去了就很难出来了。
　　“啊，真是壮观！”莎莉站在粼嘉湖边，灰蓝的湖水连接着青蓝的天空，湖边有大片的芦苇，水面漂浮着纵横的暗绿色水草，有水鸟起起落落，发出悦耳的鸣叫声。他们的左边不远，是小山般的榕树林，从这里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树叶，有一些枝条垂在水里，现在林子里静悄悄的，生活在其中的鸟类都出去觅食了。
　　“是啊，若是一直呆在部落那一片小森林里，永远不会看到这样的景色。”莱茵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从喜爱冒险这一点来看，他们真是一类人呢。
　　“嗷呜～”追云纵身往前一跃，“扑通”一声冲进了水里，溅起的水花惊得湖边的鸟儿扑拉拉全部飞了起来。
　　“啪唧”，一只路过莱茵头顶灰色小鸟在他肩膀上留下了进食的纪念物。“呃……”莱茵一脸嫌弃地取出纸巾将白色的鸟屎擦掉，那股怪味儿却还萦绕在鼻间。
　　“哈哈哈，身手敏捷的神箭手也逃不过鸟类的突然袭击啊！”莎莉无良地捧着肚子笑了起来，在莱茵就要爆发的时候挥了挥手，而后就见莱茵衣服上粘着鸟屎的地方长出一些白色的晶莹的绒毛，绒毛从底部开始变黄，完全变成黄色以后像是凋谢了一般随风飘散了。
　　“嗯？这是？”莱茵转头看了看飘散的绒毛，嗯，完全没有异味儿了。
　　“瞬花加上皂角粉，瞬间去污哦~！”莎莉手指弹了一下，白色的瞬花在指尖绽放而后消逝。
　　“你的魔法越来越好用了啊。”莱茵赞赏的笑道。
　　“当然咯，有了祖先的传承，我现在又有无数点子想试验一下呢！”一提到这个，莎莉一脸兴奋，雀跃的心情感染了莱茵，他的笑容不禁又加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