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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帮帮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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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其实唐京之前离山,正是受了淮道的指令,下人间查探“宫小蝉”这些年的经历。
九嶷掌门准继承人的弟子,哪怕只是个记名弟子,也得确保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是清白的。
对此一无所知的宫小蝉下了丹离峰,径直奔向藏经阁。她来九嶷已近半年,可由于之前一直是外门弟子身份,藏经阁内许多书室她都无权进入。
步入藏经阁那扇古朴的白铜大门时,一名身形高挑的女子迎面走来,然后……目不斜视,与她擦肩而过。
——单潺潺,这届弟子里出名的高冷美人,一句话概之: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天资高绝,目中无人。
其实宫小蝉很多次都发现,这个男弟子眼中的女神,看似正襟危坐思索宇宙哲理,其实只是在对着天空/书本/讲台/裙角/死掉的蚂蚁发呆……
宫小蝉很难不留意单潺潺,因为她怀疑……单潺潺是个女、断、袖!
不管怎样,至少单潺潺没对她出手,因此宫小蝉很快将偶遇单潺潺这件事丢在脑后,全心全意翻找起她要的东西。可惜直到日薄西山,她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看来,必须要去禁|书阁了,可那里得有令牌才能通行。
失望地走出藏经阁,宫小蝉正要回入微宫,忽然想起明天的植灵课上要用的“卷草”还没着落,忙转了个身朝青阑峰行去。
青阑峰灵木繁多,郁郁苍苍,却没什么凶禽猛兽,想要学习如何培养灵性植物的弟子们常来这里寻找合适的素材。
但对宫小蝉来说,今天的青阑峰简直糟糕透了,这里没有猛禽,但有比猛禽更凶残的东西。
地上死掉的鸟雀、以单潺潺为圆心成片枯黄的植物,以及她方才身上缠绕的黑气,都指向一个结论——单潺潺在私练禁术。
宫小蝉鼻尖冰冷,盯紧单潺潺。
“……我不会问你为什么修炼这种功法,”许久,宫小蝉先出声,在对方面无表情的盯视下,慢慢道:“但你至少应该表明一下态度,你的目标……在九嶷?”
单潺潺缓缓勾起唇角。她姿容清丽,眉梢昳丽地斜飞入鬓,自有股雌雄莫辩的美,平日满面冷漠,眼下忽然露出这副神情,如莲花层层绽放,宫小蝉一怔,脑中忽然恍惚。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空灵中带着威压的声音问。
“宫小蝉……”宫小蝉一惊,寒毛倒竖!
她竟然着了道!这术法是……
眼神维持着被控制的空洞感,她心中却惊愕得快叫出来。
瞳术!……为什么单潺潺会瞳术?除了公仪厌和她,这世上不该还有第三个人懂……
“宫小蝉,今天你来了密林……”单潺潺还在牢牢盯着她,一字一句像要钉进她脑子里,“你什么也没看到,很快就离开了,知道吗?”
在单潺潺的眼里她看到了笃定与轻慢,志在必得。
宫小蝉默了一默,慢慢道:“知道了……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她的声音忽然空灵而飘渺,如竹叶翩然落地,又似滴落湖心的冬雨,于蓊郁丛林间飞快扩散。
在单潺潺眼中,那个激不起自己半点兴趣、甚至还不如一只魔鸦来得有威胁力的青衣少女,陡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瞬间单潺潺错觉千万只地狱魔鸦迎面扑来,每只都包围着红莲炼火,尖喙齐齐发出刺破耳膜的枭叫,辉月与星辰都失去了光芒——
震惊地退后一步,单潺潺蓦然意识到什么,咬破舌尖,急速念咒!
一连串的密咒含着腥血从唇中滑落,魔鸦与冷月都如扩散的涟漪般淡去消失。
勉力破了对方的瞳术,单潺潺瞪着青衣少女:她究竟是谁?“宫小蝉”?还是一个伪装成“宫小蝉”的敌人?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时代里,怎么会还有人和他一样懂得瞳术?而且这般娴熟强大!
莫非……是与他一样,来自千年后……
单潺潺忽然以左手画了一个半圆,另一只手横过右眼——这是瞳术中准备收势的手势。
他紧盯着宫小蝉,果然对方怔了一怔,趁着她攻势稍缓,他一个起落,跃出战局。空里激荡着两股瞳术交锋激起的罡风,落叶凌厉如飞刃。
场面仿佛回到最初,两边无声对峙。
单潺潺面色几度变幻,最后定格为“威严”。
“你是第几代弟子?”他沉声问。
作者有话要说:
☆、流鼻血是几个意思
第三章
瞳术是魔渊门独有的术法,而在这个时代,魔渊门还没创立。
魔渊门向来人丁稀少,作为魔渊门的少门主,单潺潺确定自开派来都没有一个叫宫小蝉的女修,那么最合理的解释是这个叫“宫小蝉”的人,来自比他更远的未来。
“你是第几代弟子?”他问。
宫小蝉不答反问:“你懂得瞳术,谁教你的?”
老子才想问你呢!单潺潺怒视她,暗暗咽下涌到喉头的血。方才自己正修炼门中秘术,宫小蝉忽然出现,害他真气走岔,若不是一开始就受了内伤,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输给她?
低咳一声,他冷笑:“怎么,你以为天下只有你会?”
宫小蝉的眼神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看向什么更深更远的地方。那神情,倒真像是在怀念什么。
千年后的时光吗?
单潺潺也有些怔忪,忽然回过神来,自己唾了自己一口。他现在最该做的事是找个地方疗伤,而不是在这里和这个浑身透着诡异的女人一起发无意义的呆!
“无论你是哪代弟子,总该知道门内的规矩罢?”认定宫小蝉是门中弟子的单潺潺打定主意速战速决,“我以魔渊门第六代门主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撤了瞳术,离开这里。”
宫小蝉望过来,眼神像在看一个神经病:“我不知道什么魔渊门。”
单潺潺又怒又无奈,正暗自警戒,宫小蝉却说:“我也没兴趣知道别人的秘密,出了这个森林,我不记得你,你也不记得我。”
单潺潺冷笑:“可惜我已记得你了。”
宫小蝉不语,忽然一扬手,带着冷铁色泽的飞针直直刺向他咽喉!单潺潺一惊,身体硬生生地一侧,那飞针却在离她只有一毫厘的地方忽然消失!
单潺潺一愣,抬眼望去,却发现宫小蝉正森默地看着自己,而她的手,自始至终垂在身侧。
“只要你对你的瞳术有自信,尽管来。”宫小蝉道。
耻辱就像一根钢刺刺进心脏。单潺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接连两次中了对方的瞳术!
情绪牵动内伤,唇角滑下一缕鲜红,单潺潺用力抹去,眼神如孤狼。
宫小蝉一怔,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未出声,转身沿来时的路离去。
回到入微宫,迎面遇到青茗,他告诉她:“南珂真君在演心堂。”
她颔首,却没像往常那样,去找南珂汇报一天的功课,径自回了卧室。
橙红色的日轮彻底沉入了地平线,早春的凉意渐浓。
一夜如斯漫长,又如斯短暂。
次日,宫小蝉在窗前束发,将檀木梳丢回桌上,宫小蝉整理衣裳,推开房门。
下弦月朦胧地垂在西边,晨风湿冷。宫小蝉走得太快,青茗来找她时,她早已离开了卧房,下到昆华峰的莲湖边,俯视湖面。
东方已透出些许微橙色,但晨曦还未照耀到这方土地。
湖中的金色菡萏俱都合着花瓣,如沉睡的舞女。风拂过,碧叶颤动。
宫小蝉蓄势,手里的玉瓶已拔去了瓶塞。
她在等,等日光洒落,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金菡萏刚刚舒展的那个临界点,花苞上的露水被日华照耀,变为金色,盛入羊脂玉瓶,色泽将永远保持金黄如蜜。
这便是九嶷的“清华露”,只在须臾可以采撷,早一瞬,露珠还未转金,晚一瞬,露珠便被花苞吸收。
唯一的借力点是莲叶。
眼要准,手要快,身法要轻!
……
今天早上,单潺潺第一个抵达教室,宫小蝉第二个。
看到宫小蝉穿着湿漉漉的衣裙推开门,单潺潺眼底划过一丝诧异,面上却仍然阴沉沉的。
宫小蝉看了他一眼,默默走向自己的座位——就在单潺潺的左手边。
在今天之前,单潺潺根本不知道“宫小蝉”坐在哪里,事实上,在单门主的心里,班上所有同学一般的面目模糊。
直到昨天,“宫小蝉”这三个字蓦地从一群无意义的名字中脱离出来,这是穿越千年后第二次,单潺潺想记住某个人的长相,然后他蓦地想起来,宫小蝉是那个南珂的徒弟,若他早些注意到这点,也许昨天就不会轻敌了。
单潺潺想起水长老曾说:“少主,除了修炼武功心法,您也需要看看身外的世界啊。”
水长老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单潺潺偶尔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尝试听听忠言。
于是他仔细打量宫小蝉,越看越觉得……自己昨天输得忒不值!这资质!这修为!就没看出她比一只魔鸦强多少!除了瞳术她还有拿得出手的吗?
宫小蝉坐在桌子前,仿佛察觉不到单潺潺吞苍蝇似的目光。
时间就在两个人的沉默中流逝。
全班二十六个弟子,季川是最后一个到的。“私斗”的惩罚只到昨天,他重新回到了课堂。
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宫小蝉松了口气。
私斗这种事,本来只要不抓个现行,戒律阁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南咬金……
说到底,那天虽是季川挑衅在先,可也是她让这把原本可以熄灭的火烧得更旺;现在时过境迁,想着季川是替她顶罪才进的戒律阁,歉意忍不住就冒了头。
今天上午的课程是炼丹,众弟子在丁道君的带领下来到炼丹房,然后各自从随身的储物袋中拿出自己的炼丹器具。
宫小蝉这时才想起,她的丹炉早就在某次课后练习中炸掉了,她一直没买新的。上节炼丹课,丁道君原谅了她的疏忽,可接下来仙门大会就开始了,接着她拜南珂为师,往后的日子各种状况层出不穷,每天过得混乱又充实,她彻底忘了还要买丹炉这件事。
糟透了。
宫小蝉看着丁道君望过来的目光,头皮发麻。
“……丁道君,”她鼓起勇气请求,“这节课,我可以继续和其他弟子合作吗?”
所谓“和其他弟子合作”,其实就是全程围观别人炼丹,她连药草都分不清,就算别人肯让她打下手,她也不能真的毁了别人一炉心血啊。
丁道君负手站在她面前:“这次又没带?”
她不敢抬头,默认。
“一次尚可说是疏忽,第二次,你还有何话可说?”丁道君面上罩着一层寒霜,“连丹炉都不带,想必炼丹之道你已精通了,请回吧,年考时过来考试即可。”
“……”宫小蝉整个人都不好了。炼丹科年考的主考官就是丁道君,她炼个最简单的养气丹都能炼出炸药来,就指着平时混个好印象,到时好求考官放水,现在……算是彻底绝了她的念想么?
【南珂真君的弟子,年考上炼丹科得了最差的丁等哟】,这种讥讽一旦传出来……
会、会被逐出师门的吧!
炼丹房里鸦雀无声,宫小蝉站那里,可怜兮兮地瞅着丁道君。
单潺潺忽然想起自己养的那只灵猫,又懒又馋的坏东西,比主人还骄傲,只在做错事时才肯低下头,还不肯讨好地喵两声,就那么呆呆蹲着。
这么想来,还是宫小蝉忏悔得比较有诚意,从头到脚,连发丝都写着“我错了真的错了能不能再给人家一个机会喵喵喵喵喵”……
……啧,一个丹炉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单潺潺的手已经探进了储物袋,丹房外却忽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丁道君,青茗打扰了。”
宫小蝉朝声源望去,青茗正站在丹房外,那张介于少年与男童之间的面容上带着谦和的笑意。
丁道君微露诧意。青茗向他行礼,他微微颔首作答,道:“可是南珂真君有话要你转达?”
青茗笑道:“真君确实有一物要我代为转交,却不是给道君的。”他自袖中取出一样事物,望向远处的宫小蝉,“宫师叔,你的东西。”
宫小蝉走过来,接过那锦盒,打开,怔了怔,望向青茗,后者眨眨眼,说:“真君让我告诉您,送给你的就大胆用,藏着掩着他老人家会不高兴。”
宫小蝉心思电转,点点头:“是我着相了,辜负了师父的好意,稍后我向他请罪。”
丁道君一直静静看着两人的交流,他也看到了锦盒里的宝贝——那是一只拳头大的丹鼎,通体金黄,鼎身浮雕火灵兽毕方图案,三只鼎足皆阴刻夔云纹,整只鼎隐隐放着白光。
这只鼎他曾见过,百年前的某次仙门交流大会上,主办方设下比武大会,这只夔龙鼎作为不可多得的六品法器,理所当然地成了大会魁首的战利品。
丁道君望向宫小蝉,后者露出一个惭愧的笑,低声解释:“之前师父将这个丹炉送给我,我也没细想,今天出门前收拾课具,才发觉带这个太招摇了,就没带……”
看似合理,仔细推敲却漏洞百出的解释。不过重点本来就不在于“为什么”,而在于某些人“怎么看”。
丁道君已经清楚了南珂的态度。心底有些讶异,但他也不是死板的人,宫小蝉态度温顺,又有人特意作保,此事就此揭过亦未尝不可。
丁道君挥手放行,于是宫小蝉侥幸逃过一劫,傍晚下学后,她专程去向青茗道谢,后者却笑眯眯地说这都是真君的意思。
宫小蝉也是此时方知,原来上午南珂特意来了昆华峰,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自己弟子在这里的学习情况,不料一来就撞上了丁道君在训斥她那一幕。
宫小蝉扪心自问,倘若她的弟子因为忘带课具这种低级理由而被先生教训,她的反应可能是…当场拂袖而去,事后还要把徒弟叫过来好好数落一番。
……突然觉得,南珂这个师父其实不错,至少外人面前还挺护犊的……就是不知道秋后算账的时候厉不厉害……
微微冷汗,她赶紧向青茗道别,扭身就去要负荆请罪,青茗却叫住她,说:“真君下山去啦。”
宫小蝉一怔:“怎么下山去了?该不会是被我气的……”
青茗失笑:“怎么会,真君是另有要事。”
宫小蝉也笑了,伸个懒腰,“哎,青茗,咱们这丹离峰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像……会吃人的山洞,会说话的泉眼?”
“丹离峰可是仙家宝地!怎么会有那种妖异的地方……宫师叔也太异想天开了。”
“那可难说。不过看来你是不知道了。”宫小蝉一脸失望。
“我宁可不知道……”
……
南珂不在丹离峰了,可昆华峰的课还得继续。
这天又到了剑术课,授课先生让弟子们两两一组相互喂招,宫小蝉刚拿起木剑,单潺潺就过来了,不仅如此,这人看起来还跃跃欲试要和她搭档练招的样子。
老实讲,有着“宫一两”“宫废材”诸类外号的宫小蝉很少享受被人“求搭档”的待遇,每次剑术课她都是一个人对着空气刷刷刷刷刷……
在授课先生欣慰的目光下,宫小蝉认命地看向单潺潺,拉开架势……
单潺潺单手持剑潇洒一挥,宫一两的木剑直接飞了出去!
“……”看了五丈外的木剑一眼,宫小蝉瞪向始作俑者,后者正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用看废物的眼神望过来:“我只用了六分力。”
“我只用了两分力——怎么可能。”宫小蝉甩甩手腕,“差距太大做不了好搭档,你去找别人吧,我自己练就好。”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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