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安女皇-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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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可以。”
于是，他扮作了女人，穿着她拿给他的女子衣裙，在她的家里栖住。
结果，一晚就变成一个月。
那些日子，那段光阴。
是他自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他像是从别的时空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对什么事都感到好奇，感到新鲜。
她也总是被他傻傻的问题弄到发笑。
他很怪，他连家里最平常最普通的东西都没见过。
她与他在一起时，也是笑得最多的时候，似乎回归到了她该有的童趣。
他外表长得很漂亮，所以不用怎么打扮，也看不出男女。
尽管如此，她还是为他涂着笨拙的脂粉。
他说，这是他第一次画眉。
他说，这是他第一次扮成女子。
他说，这是他第一次过得如此自由快乐。
他说，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没有任何的压抑，世界在他们的躲避下，忽略了他们的存在，让他们逍遥洒脱的过活了一个月……
可是，他们终究是生活在世俗的脚下。
那天，她出去给他买他最喜欢的棉花糖。
她告诉他，不要出来，就待在屋里等她回来。
他明明是点头答应的，可是他不习惯她不在自己身边，他感到孤独了，所以他跑出了屋子。碰到了她的父亲……
　　　　　　　　　　　　　　　　　　136　插播番外4
“小畜牲！老子今天非揍死你不可！还有你！你个贱丫头！你不要脸面老子还要呢！偷人偷到家里来了！！”
她的父亲连着府中的仆人将打了他们一顿后便扔进了柴房里锁起来，准备隔天在继续收拾。
“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呢？”
黑暗中，两人都不去理会自己身上的伤，相互询问着，说着关心的话语。
那夜，她的母亲偷了柴房的钥匙：“你爹他喝醉睡着了，你们趁现在快走吧。”
“那你呢？跟我们一起走吧！娘！离开他吧，他根本没把你当人看！他只是把你当做一个生产的工具！”她分明看到了母亲额头上被乌发半遮掩住的一块淤青……
“你的妹妹们，她们还需要我照顾呢，等她们都长大了，都嫁人了，我再去找你，和你一起生活。”母亲凌乱的发丝间露出了笑容，像是说话间就真的到了所说的那一刻。
“恩，那等我们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安顿下来，我就给你写信，或者是托人告诉你。娘，等我消息。”
他们走了，从后门逃出，躲进了世间的人流中。
家门口，母亲的身影，独自站了很久……
母亲没有等到，等到女儿们都长大了，她可以不用在为了她们，而委屈自己生活在这没有尊严的屋檐下。
那夜之后，天明之前，她卒于丈夫的拳脚之下……结束了她凄苦的一生。
他和她，离开了这个小镇，去了另一个城市，他们在那里生活，他努力用着自己的双手，要让她过上好日子，他们一起生活了两年，后来，他们成为了夫妻……
他们的日子过得平和恬淡，他们之间的爱情，却是浓彩炽烈。
他说，我睡醒后睁开的第一眼，就要看见你。
他说，不要离开我的身边，我找不到你，我会着急，我会生气的。
他说，我们就这样，一直到老。　
她说，好。
生活美好得像是虚假的镜像，经不起一丝真实的触碰。
属于他们二人独有的甜蜜光阴，停止在了那一日……　
有人将他们的钱财骗去，那是他们积累了一年的积蓄，他心有不甘，去了赌坊，打算将那些钱都赢回来，可是那次进去，他就再也没有出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离家出来找他的时候，到了赌坊门前，会看到那么多的官兵，守在赌坊前，不让人靠近。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里面躺在血泊中的男子，长得那么像她的丈夫……
……
“柳姑娘，柳姑娘在么？”
门外一阵叫唤声，将屋中呆坐的柳湘絮唤回了神。
她急忙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迹，起身去开门。
“老村长有什么事吗？”柳湘絮对着来人浅笑问道。
“这……这……这这”老村长面色犹豫，有些为难的说道：“有人要买下这栋屋子，所以恐怕姑娘要搬出去了。”
老村长刚说完，屋子的外围就出现了一个男子。
是他！今早在市集见到的怪男人！没礼貌的家伙！
“是他要买下这里吗？”柳湘絮不悦的看着远处摇着蒲扇朝自己微笑的男子。
“柳姑娘，真是对不住啊。”老村长点点头，歉意的搓着手。
“没事，我这就收拾下东西。”
柳湘絮苦笑说完，转身回屋，要开始收拾东西，鼻子随即发酸，忍了忍，没让眼泪流出来。
老村长过意不去，进屋来要帮她，她忙说不用，要将老村长轻推出屋子时，身体发虚，两眼一黑，向后倾倒。
意识在模糊中清醒。
她躺在了塌上，她看到了那个怪男人端了一碗汤药进来。
他知道了，她怀有身孕。
他什么也没问。
她看着他为自己掖好被子
微启双唇
“你叫什么？”
他望着她的脸
平稳笑道
“卓司言。”
　　　　　　　　　　　　　　　　　　137　起誓
卓鸢岚，在朝曦的晨雾中醒来。身处于一间破落的茅草屋内。
脑中爹娘的画面不断的回响，辗转徘徊，她的心，怅然若失。
她跑了出去，光着脚丫站在陌生的大街上，茫茫人海中，她像是一个丢失了记忆的小孩，不知道哪个方向是她该前行的方向。
眼前，无数的人影交杂相错。
她望着过往人群，脑袋一片空白。
正当来去匆匆的人流，快要将她一起卷进去时。
从她的身后
有一只温暖的手掌，牵住了她的手，将她冰凉的小手握于掌中。　
随后，拉她入怀。
“找到你了。”
怀里，那一抹令人陶醉的香气，耳边，那一道令人眷念的语调。
“陶良一……”
她抬头，对上他眼里无限的温情。
“花镜狸？”
冰冷的面具将他的温情，掩埋。
“恩，让你失望了~”他在犹豫，要不要摘下面具，让她知道自己就是她刚才所想到的那个人。
不过，还是不用了，目前的状况，就是将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生活，然后，自己就直接回川原，与范氏父子做一个了解。所以，就到此吧。她不要再与自己牵扯上的好。
“没有……”她嘴上说的不是，脸上却是有些失落。
“他是谁？”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有点想要知道她对于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是暂住在我家的一个男子。你跟他很像，有时候，会让我产生错觉。你，认识他吗？”她突然很想知道关于那个男子的情况。
“我是，花镜狸。”他浅笑的说道，轻巧的避开了话题。
“恩，我知道。”她的神情有些淡漠，自嘲的笑道。
她在他的怀中又窝了会，他感觉到她手已经有点暖意了。她说了句：“带我去个地方。”
花镜狸应卓鸢岚的要求，将她带到了一个悬崖边。
据那日，已经过去了三日。
她的爹娘，还有她未出世的兄弟，跟着马车一起，坠入千丈深的崖底……
她站在悬崖上，干涸的眼眶里，已经流不出一滴泪水了。
“杀我爹娘的人，你认识吗？”
“川原国主。”花镜狸不愿意说，但又不得不说。自己不告诉她，她也会找办法知道的。
她听完他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了。
她的眼中充满了忿恨的焰火，那一张还略带稚气的脸上，似乎在瞬息间褪去，染上了一丝决然的韵气。
卓鸢岚含恨起誓：
“川原！今日你让我无家！他朝我定让你无国！”
霖城　某处无人屋落
“该死的！还没弄好吗？！”李成寺的嘴角凝固着血迹，腰部一个发臭的伤口上不断的涌出红绿相间的液体。
“成寺哥，快、快好了！”连菱珠脸上包着一圈圈的纱布，里头她的伤口，已经用针线缝合起来了。她正撕扯着自己的衣裙，包扎着李成寺的伤口。
“哼！花镜狸！”李成寺恼怒的向墙面一拳打去，对着连菱珠道：“你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吗？”
他的手下已经查到了花镜狸的身份，就是隐藏在卓府居住的陶良一！
　　　　　　　　　　　　　　　　　　138　怎么可能是他！
“是什么？”连菱珠缠着白布的脸上，露出的双眼里满是恨意。
“川原太子，陶良一！”李成寺咬牙切齿道。
“大人！”
三个黑衣人走进屋内，单膝跪地。
“怎么样？”李成寺简单问道。
“已经命人四处打探消息了，今早也将那些悬赏通告发布到了霖城以外的几个县市去了。”黑衣人汇报。
“我看你们现在，要如何的相亲相爱！哈哈哈哈”李成寺邪佞狂笑。
“大人，国主来信。”又是一个黑衣人手里抓着一只信鸽，走到李成寺面前，颔首递上。
“国主有什么指示？”连菱珠问道。
“主人想联合津沙攻打武国，但是津沙国主不予回应。”
“这还不简单，找个女人，把什么津沙银沙的皇帝给迷惑住，到那时，还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这事不就解决了？呵呵哎呦”连菱珠笑得扯动了伤口。
“哈哈哈哈，还是菱珠有办法，走吧，去相个人选，然后去找那个女人！”李成寺说着话突然察觉到门外有什么动静：“谁！”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皮肤有些黝黑的少女被李成寺的手下抓着衣领，拖了进来。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呵呵呵，过来，”李成寺将女子唤道脚边，抬起她的下巴，看见了她额头上的那道丑陋的疤痕：“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柳涵妙……”
武国
霖城的东边城市。
“肚子饿么？”花镜狸问着身旁同行的女子。
“恩……”卓鸢岚的情绪不高，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她变得寡言少语了。
她这样，他如何能放得下呢。
他有些怪自己，不懂得怎么做，才可以让她变回以前的样子。
“那边在看什么？”卓鸢岚的注意力被街道旁的告示板吸引了过去。那里围满了人。
“不要走远，我去买点吃的。”
花镜狸的话还没说完，卓鸢岚便挤进了围观的人群。
身后的花镜狸朝她看了一眼后转身，去给她买些吃的。
“霖城卓府，卓司言的独女卓鸢岚，杀母弑父，现已逃离霖城，不知去向，本人曾在贵国卓府内暂住过一段时日，卓氏夫妇宽以待人，甚是仁厚。此女的恶行，必要遭到天神的谴责。特发此告，示于众人，如有遇见其者，请速速将她送至官府。以告慰卓氏夫妇的在天之灵。发告人：川原太子陶良一。”告示旁的路人看着告示口中边念着。
“你、你说什么？”卓鸢岚神情激动的抓住路人胸前的衣襟：“陶良一？！怎么可能是他！他怎么会是川原的太子呢！他不是他不是！”她朝着路人大吼。
“你神经病啊！他是不是与我何干！跟我说有什么用！”路人甩开她的手臂，悻悻的推开人群扬长而去。
围观的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个子，憋见了还在惊愕中的卓鸢岚，嘴角露笑，挤到了她身旁，假意叹了口气：“唉，这卓府也是可怜，听说啊，这川原现任国主窥伺于卓府的家业，曾跟那川原太子陶良一说过，只要他去解决掉卓府一干人等，他就会让他接替下一任，将帝位还给他。”
　　　　　　　　　　　　　　　　　　139恨不得杀了他！
小个子说完，走到告示板上，向上一跳，随即撕下了那张告示。塞进了怀里，笑看了一眼卓鸢岚，小跑着消失在街尾处。
卓鸢岚的耳膜在震动，脑袋在膨胀。
他在说什么……
陶良一是川原太子？！他进府，是为了接近我的爹娘，好杀害他们？！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就为了他那该死的皇位？！！
难怪，难怪他离开的时间与爹爹一样！难怪，难怪他总是那么神秘的消失不见！原来一切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所以，爹爹是他杀死的吗？然后又派人，杀了卓府所有的人？！
“岚儿？”花镜狸手里拿着一个纸包，里面装着热乎的面食。他发现她一个人呆立在人群散去的告示板下。轻唤了句。
“陶良一！”她咬牙低语。神情里有着那日在崖边的恨意。
“你……恨他？”他的心里一颤，迟疑的问出口。
“我恨不得杀了他！”卓鸢岚反应强烈的咆哮道。
从母亲死后，他以为，他再也不会有令自己感到那么难过的时刻了，可是现在，他的心，在听到那句话从她的口中说出的时候，还是，隐隐发痛……
是因为自己是川原人么？所以，她连着一起感到恨意？那我改如何开口呢？说我就是陶良一，就是让你感到痛恨，感到厌恶，甚至恨得要将之杀死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他来我家里住！我爹我娘就不会死！”
是啊，都是自己的错，自己如果没有来到这个国家，没有去到她的家里，那就不会连累她的家人了……
自那日从崖边离开之后，她夜夜睡在他的身旁，却也是夜夜的做着爹娘死去的梦魇，他只能一次次的将她在怀中拥紧，让她感到安心，感到安稳。
他很想要守护她，不管是为了什么。
他只想要她好好的。
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花镜狸刚张口说了一个字眼，随即眉宇紧蹙，将身前的卓鸢岚拉近自己。
杀气！
“怎么了？”卓鸢岚察觉到了花镜狸的谨慎。
“周围人群中，有杀手。”
花镜狸说完，卓鸢岚脸色跟着一沉，双手抓上了花镜狸腰间的衣襟，随后，又立即放开。自己不能再扯后腿了。
“我不会乱跑，就站在这。”她抬头对上他的面具。
“恩。”花镜狸应声转身，人群中几个长相普通的路人，发现目标已经发现自己了，便不再隐藏，伸手到背后抽出大刀，向花镜狸砍去。其余无辜的百姓见状，惊叫中逃散。
花镜狸这次没有使出他的‘魑魅浮影’而是使用最平常的武功招式，闪身躲避着杀手的大刀，灵动着身体靠近杀手后，或一手扭断对方的脖颈，或用自己戴着金丝甲的手指插入对方的死穴中，一招至对方于死地。
卓鸢岚就站在路中间，脚步没有移动，眼睛也没有移开，就看着花镜狸招招致命的手段。
“你的力气不足力道不够，最先要做的，就是利用你矮小的身体躲过他们的刀尖，一旦可以靠近他们，便可以，割破他们的咽喉。”花镜狸看着卓鸢岚，将擒住的一个杀手，抬手幻出玉扇，如利器般，割向杀手的咽喉处，一划。
　　　　　　　　　　　　　　　　　　140　教她杀人
“或者，换做他们的死穴。”花镜狸银丝食指疾速透进对方的太阳穴，没入。
“不要仁慈，不要手软。因为，不是你死，就是他们死。”花镜狸面具下望着前方站立的少女，眼眸有些哀伤。“记住了吗？这是教你的第一课！”
他……他是在教自己……杀人吗……！
“……”卓鸢岚眼睁睁的看着杀手，从割开的咽喉处涌出的鲜血，和死前瞠目看着自己的模样，垂在身侧的手隐隐发抖，她忽然很想要转身逃跑……
可是，她为什么不学，为什么不能杀人，不！她要学！她要学会如何杀人！这样，自己才可以为爹娘报仇！才可以手刃那些仇人！！
花镜狸看到了卓鸢岚眼里不一样的光色。
她，注定是回不到从前了。
而自己，居然有一日，也会教她，杀人。
他的身体，时间，不长了……
教不了她多少，以后她就要自己一个人了。
花镜狸麻木的杀着一直向自己砍来的杀手，一个接着一个，他的身上，披着血液染成了红衣。
他在此时，似乎有些理解了母后与师父对于自己的期望。
想来，他们也是与自己一般的心情吧……
如果可以，他会希望，卓鸢岚，这个在他的心中刻下印记的女孩，可以，平静的过完一生……
霖城　
红香院
杨宝儿正在屋中，对着铜镜簪着发髻，窗户忽被一股强风吹开。
“公子可是许久没来了呀……”杨宝儿以为来的人是花镜狸，狐媚的笑道，转身回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