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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双娇-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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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怎么啦?”
    “肚子……肚子痛。”
    “吃坏了东西?”
    “大概是吧……哎唷……”
    “你是来巡田的?”
    那个稼穑人点了一点头。
    “家住在哪里……”
    稼穑人立即伸出右手朝—座小山坡指了一指说:“就在那个山坳中。”
    麦小云抬头一看,小路的尽头果然有一个小山谷,山既然不高,谷必定也不太深了。
    “我扶你回去吧!”
    “谢……谢……”
    稼穑人由牙缝*出了两个字。
    麦小云一手捡起了斗笠,又转身提起了锄头,一手就将稼穑人扶了起来。
    那个稼稿人看似瘦小,但身体还真不轻,麦小云心中不由动了一下,遂之起了怀疑。莫非他身上全是骨头?
    一步一脚的朝小路尽头走去,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
    待他们将到山谷口的时候,那个佝搂着的稼穑人倏然长身而起,右手闪电般的向麦小云的腰肢掬下!
    麦小云早有防备,他本能的将稼墙入朝前一送,自己相反的疾退了二步,但是,还是被对方扫中了一指。
    “你……”
    他立即暗暗运起了功力,默默调起了真气。
    “哈……”那个稼穑人细省细气地笑了—会说:“麦小云,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竟然还管起金家庄的闲事!”
    “你是谁?”
    “看不出我是谁来,那你的气数该要尽了。”
    麦小云略一迟疑,略一思忖,他心中突地又是一动。
    “金丝猴!”
    “哈哈……”稼穑人又笑了几声说:“真难为你了,不错,老夫正是侯四津,你若能事先想起,也许会脱过这场大难。”
    麦小云完全明白了,从对方突袭开始、从对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大概,是万里船帮。
    侯四津乃是万里船帮“万坛”中二大护法之首座,功力铣炼,心胸狭窄,他的名堂最多,他的点子最阴,是个令人头痛的人物!
    “你要干什么?”
    “哼!明知故问。”侯四津冷冷地说:“把东西拿出来吧!”
    “什么东西?”
    果然明知故问,麦小云又明知故问起了。
    “当然是翡翠玉如意喽?”
    “我哪来的翡翠玉如意?”
    刚才是侯四津在拖时间,如今换了人,如今换麦小云在拖时间了,他必须要先将指伤给调治好。
    “麦小云,你不必装羊,也不必拖延,我老人家那一点虽然要不了你的命,但是你看,你能走得了吗?”
    侯四津左手一摆,山丘上陆续冒出了不少的人来。
    这次麦小云果真吃惊了,诚如侯四津所说,对方那一指的确是要不了他的命,当时有所警觉,却失了大部分的力量,并且经过了调息,大致已经复元了,但山丘上冒出来的那些人的确令他吃惊呢!
    他们是白立帆和他手下的三堂堂主,三堂堂主不怎么样,白立帆也不怎么样,麦小云并未挂在心上。
    他们是洪振杰和一个身材高大的人,那个人必定是万里船帮“万坛”上的另一个护法“迦蓝神”孙立加,这倒叫麦小云心头沉重了下来。
    若是个别相遇,若是单打独斗,这三个人中的一个,麦小云都有胜算的把握,二人联手,他也能应付裕如,全身而退。如今,如今他们却有三个人,这样一来,白立帆四个也得要算上一份了。
    洪振杰举步踱了过来,其余的人也就亦步亦趋跟随在他身后五尺之处,是众星拱月?是鸨领群鸿?
    “麦小云,世界何其小啊!”
    “唔!说得也是。”
    麦小云随口敷衍着。
    “翡翠玉如意呢?”
    “翡翠玉如意已经送回了岭南。”
    “什么时候送回去的?”
    洪振杰冷冰冰地说着,一点也找不出生人的气味。
    “月前。”
    “你能提出证据?”
    麦小云摇摇头说:“不能。”
    晒了一下,皮动肉不动,一粒一粒水珠子又从洪振杰口中爆了出来,能寒肌、能砭骨,它也能冻心!
    “麦小云,你还是交出来吧!”
    “我说过……”
    “你说的全是谎话,你根本未曾离开中原一步!”
    “我是托人送去……”
    “狡辩,废话!”洪振杰沉声说;“侯护法——”
    “在!”
    侯四津利落地躬下了身子。
    “拿他下来!”
    “是。”
    侯四津一个转身,就朝麦小云走了过去。
    侯四津、金丝猴,看他矮小的个子,瞧他蜡黄的面容,果然像是一只金丝猴!
    “麦小云,识相一点,把东西拿出来吧!我老人家看在你刚才的好心,上了当而仍不出恶言,说什么也会放你一条生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麦小云只有把铁锤吞下去了。
    “我实在是无物可交,随你怎么办吧!”
    “你既然是良言不听,敬酒不吃,那就别怪我老人家要动手硬榨了。”
    侯四津揉身欺了上去,他学的是猴拳、是鹰爪、是……反正都是属于轻功方面的武功也就是了。
    麦小云凝神敛气,他动起来了,他也飘起来了。
第十回 地藏王庙
    第一颗星星已经在东边亮了起来,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继之,十颗、二十颗,终于是满天星斗。
    月船也慢慢划上来了,虽然它被隐去了一半,但另一半还是银光普泻,努力的、尽责的照耀着大地……
    麦小云的心情异常沉重,为追寻自己的身世,经年来夙兴夜寐,南北奔波,仍然是一无所获。
    最近,江湖中冒出了一个麦无名,他们姓氏相同,他们年岁相若,最最令他感到兴奋的是,他们二人的面貌竟然会长得十分神似,这是他寄望所托,这是他梦魂萦系,但是,但是,结果,结果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淋得他遍体打颤、混身发抖,他一厢情愿,麦无名一无兄弟又无叔伯,唉!
    麦小云转入去桑头渚的石板路,忽然,一丝灵光在他的心头烁了起来,麦无户怎会同石家庄之人在这里遭遇?只是巧合?抑或麦无名就住在这个桑头渚小渔村之中?
    麦小云不由加速了步伐,没多久,就已经停立在麦家老屋之前了。他再次感觉到奇怪:据陆续的探听所得,麦家自当年出事以后即就零落厂,那二十年无人居住的房屋怎会打扫得千干净净?莫非是有人看房屋空着可惜而借住了进去?不然,必定是麦无名住在这里无误了,果真如此,那对方该是麦家的后人了。
    “不对呀!”
    另一个思维在麦小云的脑海中飘浮了起来:麦无名曾经亲口告诉他说,家住普陀,这……他狐疑起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自己既然是为此事专程而来,好歹也得进去探它一个究竟。主意已定,他就轻轻地掠过了围墙,游日四顾,院子里花是花、草是草,整理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他缓步走过了正中铺设的一条石径,踏上了屋槽下面的石阶,小心的、谨慎的、推开了堂屋的大门。
    不错,果然有人在,祭柜之上油灯如豆,一方崭新的长生牌位正正地安放在中间,上面写着:“麦先生万寿!”
    这会是准?村中渔民所立?麦家后人奠祀?麦小云心中陡地又是一动,对!一定就是麦无名!
    是兴奋?是失望?他自己也分不出所以然来,要有,他是为麦无名兴奋,却是自己感到了失意,麦无名还有家,麦无名还有亲人,而他自己呢?脸上黯然了,心头沉郁了……
    无意识地迈了进去,每一个房间的门都开启着,里面也是打扫得—尘不染,但是,却渺无人踪!
    麦小云倒了出来,忽然,有一些图案吸引住他的视线,藉着门外的月色,凭着祭柜的灯光,檫得光可鉴人的八仙桌上却布有几个不寻常的花纹。
    麦小云微微俯下身子,凝目注视起来。
    “地狱门!”
    “地狱门?”
    麦小云二眼不由神光暴射,他震动了,这不正是当年金泉元处所听到的话?但是,他对这地狱门三字至今仍然讳莫如深,百思而不得其解,只有快快地退了出来,隐入在夜的怀抱中。
    武林中又大大地轰动起来了,江湖上竟然会有两个麦小云同时出现,而这两个麦小云的容貌非但长得一模一样,并且他们的功力也皆是高深莫测、浩瀚似海!
    因此,人们是訾议纷纭,有人说他们是兄弟,有人说他们是同门;更有人说他们既是兄弟、也是同门,活灵活现,百真不假,反正说是说的人之事,听是听的人之事,没有人确切地知晓,当然也没有人出来提异议了。
    难怪呵,难怪有人在北国看见过麦小云,而同时的,也有人在南方曾看见过麦小云,彼此相互交谈,那一个说是对方的眼睛蒙下油,这—个则说另一个迷糊失了魂,如今双方恍然大悟了,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呵!
    无可否队的,这话一定是传话石子材的口中,或者是石家庄的庄丁遵照石子材的授意散摇出去的。因为,廖不一他不会,潘松秋他也不会,麦小云他们二人呢?当然是更不会了。
    这原是石家庄筹谋的策略,他们想恃藉武林群荚的力量来搅扰麦小云二人,来牵制麦小云二人,此起彼落,无休无止,使麦小云他们难以立锥,叫麦小云他们寝食难安,而石家庄得以渔翁得利,坐享其成!
    但是,人都有自知之明,他们毕竟不是傻瓜、不是白痴,对付—个麦小云已经是在靠运气、碰机缘,两个麦小云,嘿!玉如意不要了,武林秘藉也不要了,还是回家抱老婆、逗孩子,多吃几年饭,生命到底是重于—切!
    这里是一座庄院,一座很大、很大的庄院。
    庄院的门口两侧,各安放着一只高与人齐的大石鼓,从石鼓中间步上三级石阶,就是—扇黑漆漆的大门了。
    大门上,正正的、斜斜的,钉着好多好多棱形的铜钉,像是满天繁星,犹如海滩贝壳,点点滴滴、闪闪烁烁,耀眩着人的眼睛!
    拾起头……啊!不说了,这不是沈家庄院吗?
    这个时候,沈家庄院的门前来了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人,这个少年人迅捷的、利落的踏上了沈家庄院的石阶上,然后,抬手举起钢环“乒乒乓乓”敲打了几下。
    过没多久,黑涤大门豁然开了,一个年轻的庄丁由里面走了出来,当他一见来人,顿时雀跃三尺。
    “哦!麦少侠,你终于来了,沈家一家大小,上至庄主,下至……”这个庄丁憨然地笑了一笑说:“嘻!下的是我,我们都盼着你、念着你,尤其是二小姐!”
    他嘴巴似乎成了爆米锅,“劈劈啪啪”说了一大准而意犹未尽呢!
    姓麦的少年只是微微笑了—笑,未置一辞,那个庄丁才感觉到不大好意思了。
    “嘻!你请等等,我这就进去通报。”
    看那个庄丁的脸色,听那个庄丁的语声,这位被称为麦少侠的少年人必定就是麦无名了,因为,麦小云他并不认识,而麦无名却曾经在沈家庄盘桓过几天的时光。
    一阵风吹了进去,霎时就飘得无影无踪。
    隔不多久,纷沓混杂的脚步声从里面响了出来,大门口立时出现了四个人,他们正是沈家庄院的四位兄弟“沈氏四雄”!
    沈逸尘满面欢怡地说:“哦!麦少侠,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麦无名”谦和地层着笑意,揖恭地抱着双拳。
    “四位前辈好!”
    “好,大家好,快请、快请!”
    沈逸尘身子微微一让,左手轻轻一摆,他肃客了,延请这位心目中的“娇客”,未来时的“东床”。
    “晚辈焉敢有僭?庄主先请。”
    “哈哈!”沈逸尘爽朗地笑了二声,然后转朝他的兄弟说:“既然如此,老三、老四,你们领头先行。”
    “是,大哥。”
    沈逸川和沈逸裕同声地应了一声,欣然的双双回身向庄中走了进去。
    他们像是众星拱月般地把“麦无名”拥在中间。
    沈如婉原是沈家庄院内的百灵鸟、风响铃,但是,自这次她们姐妹俩回来了之后,沈如婉的脸上也失去了笑容,这还得了?百灵鸟哑了喉,风响钤断了簧,偌大的沈家庄院内顿时就岑寂了起来、沉闷了起来。
    沈大爷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他经常的背着手,他经常的踱着步,沈家庄名列宇内二庄一帮之一,沈大爷武功技艺天下莫敌,但是,如今他竟然唉声叹气,一愁莫展,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沈二爷,他整日隐藏在后院之中,浇浇花、莳莳草,依旧像个没事人,因为这件事他实在无能为力。
    老三、老四年纪轻、火气旺,他们今日埋怨麦小云,明天数落麦无名,沈家何幸?沈家何不幸!却会连续碰上了姓麦的人!
    沈如婉的性情在转变,打从慈溪六福客栈最后一个夜晚的时候就开始转变了,虽然,围绕在她四周的人并未减少,她的父亲、她的叔叔、她的姐姐以及那个随身小婢女翠翠都在,他们都在呀!
    但是,她的心扉中却有一份孤寂的感觉、落寞的感觉,这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是他、是他,麦无名!阳光只是照耀她的眼睛、她的脸庞,而麦无名却深探地照耀着她的心田、她的灵魂!
    这要人命的影子总是在她的芳心中明灭着、在她灵魂中闪烁着,挥之不去,忘之不掉,其实,她哪里敢忘、哪里敢挥?而且还经常在晨曦中、黄昏里,对着朝阳、向着晚霞,有时醒目远眺,有时低首沉思,祝祷着、祈求着……
    奈何白云传不了她的心声,月娘寄不去她的音讯,和风也吹不散她的相思;细雨呢?当然更洗不掉她脸上的忧伤、凄苦!
    沈如婉只是默默的等、痴痴的等。等着“他”的诺言,守着“他”的誓约,苦等着心上人的来临!
    有人说爱情是女人的生命,这句话或许有些过了份,但是,它至少有一半却是确切的、真实的,情困痴心女!
    沈家庄院后间西楼的闺房里,本来只有离人一个,如今却是愁花一对;沈如娴的性情原是庄淑的、漫婉的,她的沉默、她的寡言倒也感觉不出什么,而沈如婉却是沈家的开心果,唉!如今连西楼上也是冷清一片!
    沈如婉也爱上了诗词,诗词中有优美的词句,诗词中有真切的语意和情感,它,能表达人的心意,它也能抚慰人的落寞。
    “别来春半,触目愁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身还满。燕子音汛无凭,子规啼月楼西。离愁却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她特别喜爱李后主这一篇“清平乐”,因为这是她的心境、这是她的写照!
    忽然间,又是这个丫头!翠翠“叮叮咚咚”跑了上来,她心中透着欢欣,她脸上漾着喜悦……
    “好消息,二小姐,好消息畦!”
    “丫头!有什么好消息?”
    沈如婉听了芳心不禁“怦”然而动,她满心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满怀希冀的也就是能有这么一个好消息,但是,“死鸭子嘴喙硬”,却口不对心的、有意无意的反问着。
    “麦公子……麦公子……”
    “知主莫若婢”,俏丫头翠翠焉不知道二小姐的脾气?她们身形不离,她们情同姐妹,使坏了,放刁了,她美目流转,她娇喘吁吁,也就有意的延宕起来了。
    沈如婉情急了,沈如婉原形毕露了,她哪里会受得了这个慢郎中?
    “麦公子怎么啦?你快说呀!”
    沈如娴秋水浏镜、撄桃绽破,她不由暗暗地笑了起来。
    “麦公子……麦公子他来了。”
    “你是说‘无名’?”
    这多余的一问,沈如婉乃是脱口而出。
    “是的,就是上次来的那一位。”翠翠终于加上了一句。
    喜上眉梢,笑在跟里,花朵又在沈如婉脸上开放了。
    “姐,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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