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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严霜-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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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大快吾怀,嘿,大快吾怀。”语声一顿,复道:“你可知晓咱是谁?”司马迁武道:“正要请教。”长发怪人桀桀笑道:“说出来你可甭吓得屎尿横流,咱一向居于死谷,人称鹰王!”司马迁武若有所悟,道:“区区尝闻江湖人言,家父生前曾纠合四派高手,将一个为恶无数的怪物打成重伤,逼人死谷,敢情那怪物就是你?”他语带嘲讽,死谷鹰王哪会听不出来,登时暴跳如雷,道:“咱老鹰本想一掌将你解决,目下可不能让你你那么痛快死去了……”说着抖手从颈上取下那串磷光闪闪的骷髅头,在空中挥了几挥,举步朝司马迁武迫近。他手上骷髅挥动之际,口中念念有词,不时发出恐怖之极的怪叫,乍看之下,整个人竟似已完全陷入疯狂状态之中。司马迁武大喝道:“且慢!”死谷鹰王足步稍顿,道:“小子你尚有何遗言要交待?”司马迁武道:“适才你言中透露家父已然过世,你从何得知这道消息,怎能如许肯定?”死谷鹰王道:“多日前咱老鹰离谷到外头走了一遭,不期碰上武啸秋那老头儿,承他告诉我司马道元已遭横死,这还会有错么?”他接着又怪叫几声,道:“你先试试你畜生的功夫——”手中骷髅一挥,震耳“弧”地一声亮起,那只巨鹰展翅自他肩上掠起,扑向司马迁武。那兀鹰扑罩之势迅猛无传,丝毫不亚于江湖一流高手,显见训练有素,司马迁武丝毫不敢怠慢,急地区步后退,直到背脊靠贴洞石壁方始停住,只差分许,苍鹰便从他头上擦过——它那长达数尺故利爪抓在石壁上,“独”地一响,顿时碎石四落,粉屑飞扬,司马迁武只瞧得心惊不已。兀鹰一扑不着,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倏地一个转折,尖嘴朝着司马迁武,反向他后脑啄至。司马迁武单掌一抬,正欲蓄劲反击,突然丹田一口浊气冲了上来,原来他体内尚有余毒未除,方才一直没有机会继续运功排除,此刻毒力已然发作,耳目顿时远不如往昔之灵敏。果然又是“叭”地怪叫一声,倏然感到后脑被一件硬物击个正着,当下脑里一阵晕眩,身躯向前直仆。死谷鹰王纵身直欺上前,罩住司马迁武背宫要穴。他阴笑道:“一掌打死你未免太便宜了,咱要你慢慢好受。”司马迁武道:“既然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死谷鹰王怪笑一声,道:“咱老鹰要慢慢折磨你至死,否则难消心头之恨,今儿一早我才在洞里擒住一男一女,亦是如法炮制,现下正被咱囚禁在死谷天牢里,嗬嗬,你和他们作伴去吧……”司马迁武暗忖对方虽则没有立即取他性命的意思,亦未见得是自己之福,因死谷鹰王生性残暴,不知要以何种手段对付他,若须遍尝折辱,倒不如立刻一死了之更为痛快了。死谷鹰王道:“小子你直往前走,记住咱一掌仍罩住你的志堂死穴,如你敢动歪念头,不过是自求速死罢了。”左手向前一推,兀鹰扑翅飞起,朝山洞里侧射去,司马迁武在死谷鹰王的威胁下举步跟上。走过这条窄狭的甭道,忽然晶瞳一亮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插天峭壁相对峙立,凡三四重。司马迁武发现自己正立身在一处崖壁的窄小空地上,一面高峰突兀,矗立云表,一面是万丈深渊,形成一道迂回的狭谷。他张目四下张望了好一忽,那只苍鹰却已不知去向。耳际响起死谷鹰王冰冷的语声:“小子你绝对想像不到此处竟会别有洞天吧?这时便是咱老鹰多年来潜隐的死谷,与高王瀑中间虽只有一重山岭之隔,错非咱领路,你纵然走上一辈子也休想到达这里。”边说问,左手骄指探出,点了司马迁武分水穴,后者毫无抵抗之力,身躯一倾,应指而倒。死谷鹰王伸手从岩间取出一大盘绳索,一头穿过一架巨大的石柱,然后用另一头将司马迁武牢牢绑住。司马迁武穴道被点,但人事犹知,眼睁睁听凭对方的摆布。死谷鹰王布置就绪,狂笑道:“下去吧——”出手一推,司马迁武整个人旋即荡出绝壑之外,朝峡谷急坠下去。他身子疾速下坠,转目下望,见峡谷郁郁苍苍,竞似深渊无底,不由吓出一身冷汗。约莫落下了数十丈后,忽然下坠之势一缓,似乎有一股力道托住他全身,原来绑在他身上的绳索,不知何时已被拉紧,顿时抵消了急坠之势。随着司马迁武身子也已落地,触目所及,只见一男一女背对着他而坐,是以瞧不见其面貌。他等了好一阵,那一男一女仍然没有回头来,司马迁武暗暗纳闷,心道自己坠下此谷,他们两人绝不可能毫无所觉,只不知缘何故意不理。头上传来死谷鹰王的怪笑声音,道:“小子,你已是釜中之鱼,奉劝你好生歇一歇,待会儿可要你尝尝咱万鸟大阵的滋味。”司马迁武方待回话,忽听上面另一道粗哑的嗓子叫道:“鹰王,鹰王。”死谷鹰王的声音道:“什么事如此慌张?”那粗哑的嗓子道:“有个大和尚闯过瀑后山洞后,小的无力拦阻,现下他正朝死谷走来。”死谷鹰王道:“有这等事?你可问出那秃驴的来历?”那粗哑的嗓子道:“他自称花和尚。”死谷鹰王哼一声,道:“连花和尚也来了,今日死谷可够热闹啦!你留此监视谷中的三个俘虏,咱去会会那秃驴。”声音逐渐远去转眼已自走远了。死谷鹰王一走,危崖边旋又出现一个蓬头散发的人头,此人和鹰王一般,眉目间都带有一股凶悍狂厉之气。司马迁武暗忖:“看鹰王并非一个独居于此,这汉子想必就是他的手下了,只不知那刚刚闯到的花和尚是谁?一名出家叫做花和尚已经够奇怪了,我在江湖走动,怎地从未听过这个名号?”寻思良久,却是不得要领,转目再瞧身侧的一对男女,依然坐着连动都没动一下,生似对外界一切事物,完全无动于衷。司马迁武轻咳一声,道:“有烦两位中的一位,解下区区身上所缚绳索行么?”那两人动也不动,恍若未闻,司马迁武几乎怀疑他俩已是僵死之人,当下又重复说了一遍。坐在他左侧的男人首先回过头来,司马迁武触目所及,一颗心子险些跳出腔口,失声道:“店掌柜,你——”那人正是铁匠铺的掌柜老头,他微微一笑,以手按唇,作了个哄声的表示,压低嗓子道:“别作声,鹰王的手下仍在监视我们,不可让他起疑……”伸手解开缚在司马迁武身上的绳索,并拍活了他的穴道。司马迁武忍不住低道:“前辈怎会来到此谷,沦为鹰王阶下之囚?”掌柜老头微笑不答,突听那女子冷冷道:“瞧你相貌不俗,缘何如此沉不住气,我们是不是鹰王的阶下囚,你怎敢这下断言。”司马迁武冲口道:“那是鹰王自己说的……”说到这里,忽然心底涌起一阵疑云,暗道自己自落谷到现在,那女子一直以背相向,瞧都未曾瞧过自己一眼,如何知道自己长成什么模样?但听她口气,竟似已见过他的面貌,遂试探地问道:“姑娘认识在下么?”那女子道:“前此你我才见过一面,想不到你倒是健忘得可以。”语声冰冷,词意尖刻,加之她一直不肯回头,顿时令司马迁武大为难堪。司马迁武目光落到那女子所穿的桔黄色的衣裳上,恍然若有所悟,压低声音道:“是了,前夜姑娘曾在我家废园古宅露过面,在下眼拙,竟未能从背影认将出来……”他低声下气他说着,那女子大感受用,徐徐转过螓首,但见她约摸双十年华,瓜子形的脸庞上,嵌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正是那来自燕宫的黄裳少女!黄裳少女道:“听说你是司马道元的后人,然则你竟不问问我么?”司马迁武道:“在下只知姑娘出自燕宫,其余一概不晓,姑娘若肯见示,在下自当记在心上。”黄裳少女道:“我的名字暂不能告诉你,但你可以叫我王燕子。”司马迁武心念微动,道:“玉燕子……敢情这是你外号了,不敢请问姑娘与燕宫双后有何关系?”燕宫少女道:“双后么?她们乃是我的姑母。”司马迁武心头大为震动,道:“姑娘高华绝俗,与燕宫双后渊源又如此之深,自应名遐武林才是,何以在下从未听过玉燕子此一名号?”玉燕子吃他一奉承,笑嗅道:“这也怪不得你孤陋寡闻,我近日才离开燕宫,行走江湖,你是第一个得我外号之人。”司马迁武心知自己几句阿谀之语,业已赢得对方的好感,否则老让她以冷言相加,不假词色,委实不是滋味。他沉吟道:“在下感到不解是的:姑娘既为双后嫡传,家学渊源,武功之高自不待言,还有这位化身为店掌柜的老丈亦是前辈异人,何以会被死谷鹰王所俘,逼人此一绝地,莫非是姑娘有意……”玉燕子打断道:“总算你脑子转得快,实与你说,我和吴非士吴老师都是有意来此,伪装不敌鹰王,作下俘虏,否则鹰王功力虽高,凭他那几手还不能将我们两人留下来。”司马迁武于此方知那店掌柜就叫做吴非士,这名字非但不见经传,对他来说亦十分陌生,他不禁暗暗纳闷。司马迁武心中忖道:“这店掌柜显然大有来历,绝不是个简单人物,他能够改变行藏,乔装成店掌柜身份,遁迹于市井之间,未必就不可隐名易姓,以瞒人耳目,难怪我曾觉得他的名字陌生得紧了,至于他的海底如何,尔后我还得好生留意察究才是。”口上道:“姑娘这样做有何用意?”玉燕子道:“这是吴老师之计,我们混人死谷,为的是要察明一事——”司马迁武道:“以姑娘和吴前辈不惜以身蹈险,深入虎穴而看,此事定然非常严重了,未知在下可得与闻?”玉燕子冲口道:“可以,但说了你可甭声张出去,让鹰玉得悉,以致功亏一篑那店掌柜吴非士略带不安地道:“姑娘你——”玉燕子望他一眼,道:“此人我觉得蛮可信任,吴老师有何意见。”店掌柜吴非士双目盯住司马迁武久久不放,少时,轻轻点了点头。玉燕子道:“如你所说,这桩事果然十分严重,我们燕宫门人从不涉身江湖是非,不久之前,吴老师才说动东后,交百名宫妃借与香川圣女,但那百名宫妃在移交与圣女之前,就被人不明不白袭杀了半数。”司马迁武骇讶道:“半数?那么一总有五十宫女被杀了,是哪一个凶人下的这摧花辣手?”玉燕子道:“五十宫女俱为人以同一外家摧心裂骨手法所击毙,武林中擅长此一手法的只有死谷鹰王一人。”司马迁武道:“是以姑娘及吴前辈便追寻到死谷来?”玉燕子道:“此举之目的固然在打击香川圣女的实力,但问题并不这样单纯,因鹰王潜匿死谷多年,一向与燕宫甚至香川圣女都无瓜葛可言,竟有如此出人意表的举动,殊属不合情理,故此吴老师怀疑司马迁武忍不住道:“吴前辈怀疑什么?”玉燕子道:“吴老师怀疑鹰王幕后另有主使之人,他更怀疑他们燕宫出了内奸!”司马迁武惊讶万状,张大了口道:“贵官若出了内好,果然断不可以等闲视之,吴前辈既能作此大胆猜疑,与燕宫……”吴上非截口道:“老夫虽非燕宫之人,关系却深,五年前我蒙燕宫东后知遇,聘为其侄女玉燕子的西席教师。”司马迁武“呵”了一声,心中释然,暗道这吴非士原来位充燕宫西席,毋怪玉燕子口口声声称他为吴老师了。司马迁武抱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念头,道:“这内奸是谁?两位心中可有分数?”玉燕子道:“这个可不能对你明言了,奇怪我一向不肯稍假人以词色,何况是陌生人了,今日为何变成这般嘴碎,竟和你对答不休呢?”她轻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晶莹的眼瞳连转数转,司马迁武瞥见了一渺秋水,只觉她的神态迷人之极,心神不觉一震,忙避开她的视线。司马迁武一定神,道:“姑娘……”才说出两个字,陡觉天色一黑,耳际尽是“唆…‘唆”之声,下意识止口仰首一望,满天都是黑色巨鹰翱翔在峡谷上空,数目有三四十只之多,将日头都遮住了,投下一大片阴影。司马迁武大惊失色,耳闻玉燕子高声道:“瞧来死谷鹰王已发出他的万鸟大阵来啦。”吴非士道:“这群兀鹰久经训练,凶厉异于常鸟,在它尖啄利爪下丧生的高手已不知凡几,咱们须得小心应付了。”玉燕子哼一声,道:“畜牲终归是畜牲,再厉害岂能奈何得我们?”吴非士道:“姑娘切不可掉以轻心大意……”话未说完,半空中一头巨鹰一俯身,像流矢一般向他急扑而至。吴非士感到那兀鹰破风之势极为锐利,他舒掌一挥,内力陡发,兀鹰应掌跌坠地上。那苍鹰坠地后并未立刻毙命,犹在地上扑翅翻滚,不时发出鸣鸣怪叫,鸣叫凄厉,生似人类频死前的挣扎。谷上接着又扑下四五只巨鹰,挟着强烈刺耳的振翅声响,振人心弦,吴非上急急发掌,“叭”“狐”声音此起彼落,那数头兀鹰吃掌力边缘扫中,俯冲之势缓了一缓,从他头上擦过——吴非士百忙中急声道:“谷上盘旋的兀鹰为数不少,它们轮番攻击,咱们杀不胜杀,到最后精疲力倦,势将为鹰王所乘了,必须迅速想个法子才行。”他边说间,视线给终未离鹰群,叫道:“留神,畜牲又要攻击了!”顷忽里,半空一大片乌云疾投而下,细看之下,却是五只巨鹰排成一梅花字形,分从四方夹冲下来。吴非士运功一击,当头一只兀鹰被打得翻了一个身,掉头反向立身最近的司马迁武扑去。吴非士大叫道:“小心——”巨鹰扑到之际,司马迁武几乎错以为是天空霹雳迅雷骤至,惊骇地仰首一望,天空昏黑一片,阳日全被鹰群的翅膀遮住了。他猛然吸了一口真气,右拳一扬,正待拍出,突觉胸口一窒,体内潜伏的毒素又发作了,这一惊诚然非同小可。司马迁武心下暗叹一声,那毒素不迟不早恰于此际发作,眼看巨鹰尖喙即到,却是无能为力。一旁的玉燕子见司马迁武即不出掌,亦不闪避,只是楞愣立在当地,忍不住为他发急,娇呼道:“快闪开!你作死吗!”司马迁武何尝不明白自家已身陷危境,顷刻便得丧命在兀鹰的尖椽利爪之下,自己却连举步退开的力气也使不出来,霎时之间,面如死灰。这当口,陡觉一股潜力直逼而至,司马迁武吃那力道一推,立足不稳,往左移开数步。那股掌劲正是玉燕子情急所发,她娇躯紧接着向前一跃,直似一阵旋风般掠到司马迁武面前,在兀鹰的尖椽下,一把抓起司马迁武的衣领,双足点地飞快地一荡,比去势更加迅疾地平滑回来。她这一出掌、纵身、救人,然后再退回原地,快到一气呵成,绝无丝毫拖泥带水。玉燕放下司马迁武的身子,怒道:“你好好地是怎么回事?不要命了么?”司马迁武惊魂甫定,苦笑道:“姑娘舍命相救,我……王燕子淡淡道:“这也不算什么。”语声微顿,复道:“你——你没事么?”她口气渐趋柔和,美目投注在司马迁武脸上,流露出一片关怀之色,未了,她似乎自己觉得对眼前这少年太过于关切了,两颊逐渐升起红晕。她为了要冲淡自家的失态,故意哼一下道:“其实你死了,我还懒得过问咧,我救……救你,只是——只是不想让鹰王所快而已……”声音又恢复了先前的冰冷,这一来可把司马迁武弄糊涂了,但觉对方性格多变,时冷时热,着实叫人难以捉摸。他俩退开后只顾说话,留下吴非士只身应付鹰群的攻击,渐呈手忙足乱,敞声叫道:“好姑娘,有话留待以后再说不迟,现在先帮我把鹰群驱退——”玉燕子应一声,纵身而起,玉掌拍击间,掌力山涌而出,只见她一身黄裳拂拂飘飞,足下碎踏莲步,在黑色兀鹰夹击中来去穿梭,姿态轻盈优雅之极,片刻里,有三四只兀鹰已为她掌力扫中。被击中的苍鹰都断翅敛足,向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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