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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绝剑-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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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各极其奇
    李寒秋目睹苹儿去后,缓步行出船舱,打量四面景物。
    只见自己停身之舟,停在正中,四面画舫相连,布成一座梅花型。
    雷飞此时,也正站在船头了望,遥遥对李寒秋一抱拳,道:“公子好。”
    他说话声音很大,显然是要其他之人,全都听到。
    李寒秋举手一招,道:“你过来。”
    雷飞应了一声,行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站在李寒秋的身侧。
    两人心中都明白,在四面画舫中,有着很多眼睛,监视着两人。
    因此,两人必须装作得若无其事,愈是沉着愈好。
    雷飞抬头四顾一眼,高声说道:“公子看江南景物,比咱们秦中如何?”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江南娟秀,草长莺飞,姹红嫣紫,醉人如酒,比起咱们太白积雪,灞桥风柳,那是各极其奇的景象了。”
    忽闻身后一人应道:“好一个各极其奇的境界!”
    李寒秋回身望去,只见来人正是金陵方秀。
    在方秀的身后,紧随着一身红衣的苹儿。雷飞急急一抱拳,道:“见过方大侠。”
    方秀一挥手道:“不用多礼。”回顾了苹儿一眼,道:“听这位丫头说,世兄想游玩一下金陵风光?”
    李寒秋微微笑道:“在下和苹姑娘谈过,如是不便,也就算了。”
    方秀哈哈一笑,道:“那有不便之理,我现已要他们备好健马,不知世兄何时动身?”
    李寒秋道:“在下想早去早回,如是方便,立时就可以动身了。”
    方秀回顾了苹儿一眼,道:“你要好好照顾张公子。”
    苹儿应了一声,道:“小婢遵命。”
    方秀目光转到李寒秋的脸上,道:“在下应陪世兄走走,只是事务繁忙,恐难同行了,待今宵花会过后,在下要好好陪世兄游赏一下江南风光。”
    李寒秋道:“不敢有劳方大侠,有苹姑娘陪我们,在下已很感激了。”
    方秀微微一笑,拱手告退。
    苹儿缓步行到李寒秋身前,道:“马已备齐,公子准备何时动身?”
    李寒秋道:“姑娘去收拾一下,咱们立时动身。”
    雷飞不知李寒秋何故要走,心中疑窦重重,但却又不便多问。
    苹儿道:“小婢不用收拾了。”
    雷飞抬起头来,望了李寒秋一眼,道:“少东主,我要去吗?”
    李寒秋点点头,道:“一起去吧!”
    雷飞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雷飞重又走了回来,道:“现在就走么?”
    李寒秋回顾苹儿一眼,道:“有劳姑娘带路。”
    苹儿当先而行,带两人另乘一艘小舟靠岸。
    岸上,早已替他们备好了三匹健马。
    两个壮汉,守在马旁。
    苹儿低声说道:“三公子请上马。”
    李寒秋、雷飞齐齐应了一声,纵身跃上马背。
    苹儿紧随上马,低声说道:“公子想到哪里游玩?”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在下地势不熟,姑娘作主就是。”
    苹儿道:“小婢带公子瞧瞧雨花台,好么?”
    李寒秋道:“好!姑娘请走前面。”
    苹儿一抖马缰,健马立时向前奔去。
    李寒秋紧随在苹儿身后居中,雷飞走在最后。
    行约数里,雷飞突然一加挡劲,快马如箭,陡然抢到李寒秋的身侧,低声说道:“咱们要到哪里去?”
    李寒秋道:“等一人你自然知道。”
    一抖缰绳,快马如飞,直追苹儿。
    此时,已然接近雨花台,四野荒凉,李寒秋追上苹儿,低声说道:“苹姑娘,那边一片林木,是何所在?”
    苹儿道:“那是一片很荒凉的地方,蔓草、杂林,没有什么好玩的。”
    李寒秋道:“但安全隐秘,是么?”
    苹儿道:“因为没有人去那里,自然是很隐秘了。”
    李寒秋道:“所以,咱们得去瞧瞧。”
    苹儿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好!我带你去。”纵骑当先而行。
    穿过要林望去,果见满地荒草,深及腰际,四野不见人踪。
    李寒秋勒住马缰,道:“这地方果是荒凉得很!”
    苹儿嫣然一笑道:“告诉你,你还不信。”
    李寒秋跃下马背,举手一招,道:“苹儿,你过来。”
    苹儿一跃下马,微带忸怩地垂着头行了过来,道:“公子,有何吩咐?”
    李寒秋缓缓坐下身子,拍拍草地,道:“坐下来。”
    苹儿稍一犹豫,缓缓地坐了下去,道:“公子有什么事?”
    李寒秋伸出手去,苹儿却突然垂下粉颈,但却把嫩葱一般的手指,交到李寒秋手中。
    双方掌指相触,同时心头一震。
    李寒秋手指移动,突然一收五指,扣拿住了苹儿腕穴。
    苹儿吃了一惊,霍然抬头,望了李寒秋一眼,道:“公子这是何意?”
    李寒秋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不是张三公子。”
    苹儿更是发讶道:“你是冒充的张三公子?”
    李寒秋点点头,道:“不错!不过,姑娘不用害怕,在下并无加害姑娘之意。”
    苹儿心情略定,缓缓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张三公子?”
    李寒秋道:“在下么,乃是你们方院主寻不着的仇人,可笑这两日来,我一直在他身侧,他竟毫无所觉,却派出了上百的高手找我。”
    苹儿柳眉一扬,缓缓说道:“你拿住了我的腕脉,是何用心?”
    李寒秋神色一整,肃然说道:“在下只想对姑娘说明几件事,别无他意。”
    苹儿道:“你说吧!我在很用心地听着。”
    李寒秋道:“你心中敬仰的方院主,名侠实盗,表面上仁义道德,实是一个无所不为的凶徒悍匪。”
    苹儿尖声接道:“不许骂他。”
    李寒秋道:“怎么?姑娘可是不信在下说的话么?”
    苹儿道:“不信!一百个不信,那方院主仁慈和蔼,对我们视若子女。”
    李寒秋一皱眉头,道:“这么看来,在下实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掩饰工夫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姑娘可是住在方家大院中么?”
    苹儿道:“不错啊!我从小就在那里长大。”
    李寒秋道:“你对方家在院的情形,十分熟悉了?”
    苹儿道:“一草一木,我都知道他们生长在什么地方。”
    李寒秋道:“方家大院中重重机关布置,姑娘也知晓的了?”
    苹儿道:“那是因为方院主侠名太著,受各方盗匪忌恨,不得不役下机关,防人偷袭。”
    李寒秋冷冷说道:“如若他真是好人,也不会要你以清白女儿之身,奉陪我这个冒牌的张三公子了。”
    苹儿怔了一怔,垂首无言。
    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你是谁,和那方院主有何仇恨?”
    李寒秋道:“他杀了我的父母,仆从家人一体诛绝,这仇该不该报?”
    苹儿道:“如若你说的是真的,自然该报,不过……”
    李寒秋道:“不过什么?”
    苹儿道:“他为什么要杀你父母,诛你满门,如你那爹爹是一个绿林巨盗,那是杀之无愧了。”
    李寒秋听她出言伤及父母,不禁脸色一变,似要发作,但他终于又隐忍了下去,说道:“因为先父发现他名侠实盗的隐秘,所以他要杀之灭口。”
    苹儿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李寒秋道:“你问亡父的名讳为何?”
    苹儿道:“如若你今天不杀我,日后,我要打听一下你爹爹生前的名声如何?”
    李寒秋道:“向江南二侠探听?”
    苹儿摇摇头,道:“自然不是他们了。”
    李寒秋伸手点了苹儿两处穴道,道:“好!先父太极剑李清尘。”语声一顿,接道:“在下话已说完,姑娘信与不信,在下也无法勉强于你,我点你穴道手法很轻,只要你会运气解穴之功,多则四个时辰,少则二个时辰,穴道自会解开。”
    说完,站起身子,掉头而去。
    苹儿急急叫道:“三公子止步。”
    李寒秋回过身来,道:“在下姓李,张三公子只是假冒的身份。”
    苹儿道:“李公子。”
    李寒秋道:“有何见教?”
    苹儿道:“你脸上涂有易容药物?”
    李寒秋道:“不错,怎么样?”
    苹儿道:“可否把你脸上的药物除下,让我瞧瞧你真正面目,也许咱们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李寒秋心中暗道:“让她见到我真面目,见到方秀之时,也好描叙一番,也好使方秀心中震惊一下。”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见过之后,你好告诉那方院主?”苹儿摇摇头,道:“我不告诉他。”
    李寒秋伸手抹去易容药物,再从怀中取出一条绢帕,擦干净脸上的药物,道:“姑娘要记清楚了,免得见到方秀时描述不详。”
    苹儿道:“我说过不告诉他。”
    李寒秋道:“你最好告诉他。”冷笑一声,接道:“要他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去取他项上人头,替父母报仇。”
    苹儿轻轻叹息一声,道:“如是日后我能证实你所说之言,我会尽力助你,公子请去吧!”
    李寒秋心中暗道:“这丫头年纪不大,但是非观念,却很强烈。”又望了苹儿两眼,才回身而去。
    行出杂林,只见雷飞早已控马相候,低声问道:“你杀了她?”
    李寒秋摇摇头,道:“我只是点了她的穴道,而且手法很轻。”
    雷飞耸身上马,道:“你显现出本来面目和她相见了?”
    李寒秋也随着跃上马背道:“我要她回去之后,说给方秀听,也好使方秀多生疑心。”
    雷飞道:“这方法很好,倒叫为兄想不通,你何以突然离开画舫,咱们已通过考验之梗关,方秀、韩涛疑心已消,正是有作为时间,突然离去,未免太可惜了。”
    李寒秋纵马而行,一面应道:“咱们不得不走。”
    雷飞道:“为什么?”
    李寒秋道:“因为那真的张三公子,今晚可到金陵,势必揭露出咱们伪装身份不可。”
    雷飞道:“你怎么知道?”
    李寒秋道:“那位娟姑娘告诉我的。”
    雷飞道“很奇怪!张三公子今晚可到金陵,方秀还不知道,那位娟姑娘倒是先知道了?”
    李寒秋道:“她早知咱们伪装身份,如有加害之心,何以不先告诉方秀,那证明她和咱们是友非敌,最低限度,没有加害咱们的用心。她说那张三公子要来,而且十分认真,不容人不相信了。”
    雷飞低声说道:“这娟姑娘很奇怪,她似是很神秘,以她那点年纪,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李寒秋道:“嗯!她似是认识很多人,也似是在进行着一件事情。”
    雷飞道:“最使在下不解的,她会认识那谭药师。”
    李寒秋道:“谭药师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如何?”
    雷飞道:“武林中人,对他十分敬仰,但有些人,又十分恨他。”
    李寒秋道:“这似乎很矛盾,为什么又有人恨他呢?”
    雷飞道:“这要从谭药师的为人说起了。”
    李寒秋道:“他的为人如何?”
    雷飞道:“他为人很奇怪,他没有恶迹,且常有善行,只是他的善行,全凭自己的喜怒为之。”
    李寒秋道:“这话怎么讲?”
    雷飞道:“谭药师医道精深,高明到人不断气,大概都可以有起死回生之能。凡是他所施救的人,据说是没有一个死过。”
    李寒秋道:“那不是很好的么?”
    雷飞笑道:“但他却缺乏救世的医德,有时他高兴起来,不惜以各种名贵的药物,施以救助,如是他不高兴,纵然那人病死眼前,也是从不动心。”
    李寒秋道:“原来如此。”
    雷飞道:“但世人也无法责骂于他。”语声一顿,接道:“因为他救人之病,从不收费,并非是挂牌的大夫。”
    李寒秋道:“这么说来,那谭药师是一个怪人了?”
    雷飞道:“他为人的好坏,江湖上迄无定论,有人说他是最好的坏人,也有人说他是正邪之间的人物。以后,他为避免烦恼,举家他迁,不知他搬到何处去了。”
    李寒秋道:“以后呢,是否还常在江湖出现?”
    雷飞道:“还常在江湖出现,只是时地不定,次数也越来越少罢了。”轻轻咳了一声,接道:“论辈份地位,那娟儿怎么都不会和那谭药师拉在一起,但他们却似是很熟悉。”
    李寒秋道:“唉!我想过两天,咱们或许能对娟儿多一些了解?”
    雷飞道:“为什么?”
    李寒秋道:“因为那娟儿约我三日后在那山中精合相见。”
    雷飞一勒马缰,道:“那是说咱们还无法离开金陵了?”
    李寒秋道:“是啊!咱们要找个地方隐藏起来,不让那方秀找到。”沉吟了片刻,接道:“不过,我知道那很难,方秀必将动员所有属下,寻找咱们。”
第七一章 再进花会
    雷飞抬头看看天色,道:“如是方秀没有派人追踪咱们,现在他还不知内情,如若咱们再易容改装,潜回金陵,还来得及。”
    李寒秋道:“咱们要躲到哪里去?”
    雷飞道:“还回到那花会台下去,看看比武情形,咱们如不看完这场花会,有头无尾,岂不是一桩极大的憾事。”
    李寒秋略一沉吟,道:“不错!那该是最安全的地方,方秀决然想不到咱们还敢回去,看花会比武的结果。”
    雷飞道:“目下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如何设法把这两匹马藏起,如是那方秀追查咱们之人,找不到这两匹马,定然误认咱们骑马而去,那就不会想到咱们还会退回那花会看热闹了。”
    李寒秋忖道:“藏起这两匹健马唯一的办法,就是设法把两匹健马杀死,连鞍镫一起藏了起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办法呢?”
    但见雷飞转马头,直向一片隐隐的远山跑去。
    李寒秋心中大感奇怪,低声说道:“雷兄,咱们要到哪里去?”
    雷飞道:“马本无知,咱们如若杀了它,太过残忍。”
    李寒秋道:“是啊!”
    雷飞笑道:“咱们既是不忍杀死这两匹马,只好用它们作为疑兵之计了。”
    李寒秋道:“如何布下疑兵之计呢?”
    雷飞道:“咱们骑马登山,行到健马无法爬登之处,再行弃马步行。”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对!他们循着蹄痕找来,看到上无去路,自然想到咱们躲入山中去了。”
    雷飞道:“方秀岂是轻易可以瞒过,咱们要十分认真地爬上山去,然后再绕出来。”
    李寒秋突然一皱眉头,道:“有一桩事,只怕雷兄忘怀了。”
    雷飞道:“什么事?”
    李寒秋道:“咱们进入那比武场中,必须要有请帖才成?”
    雷飞探手从怀中掏出两张请帖,笑道:“请帖已然备,不劳费心。”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看来雷兄早已思虑及此了。”
    雷飞道:“兄弟这神偷之名,岂是让人白叫的么?”
    李寒秋微微一笑,不再答话,纵马向前奔去。
    一切都依照那雷飞的计划,弃马登山,在一条小溪旁边,重新经过易容。
    雷飞化妆成一个枯瘦的老人,李寒秋却扮装一个容貌平凡的人,雷飞又取两套衣服,两人换过,把身上脱下的衣服埋于土中,绕道下山。
    雷飞把一张请帖,交与了李寒秋手中道:“咱们分道而行,以免启人之疑,进入比武场中之后,在台下西北角处会合。”
    李寒秋点点头,接过请帖而去。
    待天到掌灯时分,李寒秋才行到花会场中。
    只见场中守卫,更是严密,四周***通明,亮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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