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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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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出身卑下的孩子明白,这是他们脱离贱籍的希望。若资赋过得去,能把掌门人传授的口诀心法练上,不定能得门中尊长赏识,记名录簿,从此成为青锋照外堂弟子,虽比不上入室嫡传,好过一辈子打下手。最不济也能多识几个字,离开这里出去谋一份体面的差事,算对得起家中父母了。

邵咸尊对师父这种私塾先生似的癖好,多半一笑置之。门中的师长对此颇不以为然:本门择徒,首童出身!寒门多蹇,尚且不能溫饱,出得什么人才?却为他们坏了祖制!三番四次苦谏未果,心知掌门人虽然处事溫和,唯性子执拗,决定了的事说也没用,这才不再浪费唇舌。

青锋照的叩胫台三年一开,对外招收门徒,同年入门之人不分长幼,以平辈之间通行的“字”相称。邵咸尊是植雅章第一批收入门墙的弟子,最有希望成为大师兄一一这是对掌门人指定的继位人选的尊称一一同年的俞咸威、赵咸诚等武功均不如他,又自恃出身,对外堂弟子一贯倨傲无礼,不得人望。

众人心中,都盼望由待人宽和的邵师兄出线,成为青锋照的下一任掌门,总好过那些心螅痢⒛恐形奕说氖兰易印

邵咸尊不是没想过掌门大位,只是在他心底,更着紧那个行为迂阔可笑、很有几分书呆子气的师父。虽然师父本领要比他大得多,若无他跟前背后地照拂着,哪天怕被人卖了也不知道!

就这样,邵咸尊在青锋照的头一个十年倏忽而过,烦恼不多,青云直上,一天活得比一天滋润,直到一名不速之客造访师父的书斋为止。那人未经门房通报、没惊动师父以外的任何人,甚至无人看过他I 邵咸尊是从八角桌上的两盏冷茶,才意识到稍早师父房里有人,而他才刚从书斋唯一一条连外的回廊上走过来,根本没见有人离开。

从那天起,师父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经常独个儿想心事,神情总有股说不出的凝重。“咸尊,武林要生事了。”

有一晚他秉烛侍读之际,师父突然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有些人……有些不安本分的人,想要恢复古制,重现已逝的过往辉煌,为此他们要制造事端,伺机作乱。”

“您……怎么知道的?”

他忍住没问书斋那晚的事,这才注意到师父手里把玩着一块巴掌大小、形式古朴的铁牌 。植雅章抬头望见,淡淡一笑,将铁牌递给他。师父掌心的余溫还残留在冰冷的镔铁上久久不褪,握紧时似还有些灼人,可见用力。

铁牌正面阳刻的,是个篆写的“御”字。植雅章一边观察弟子的神情,淡然道:“我见你在钧甄阁翻过《抢海事录补遗》这部书。你对沧海儒宗的旧事了解多少?”

沧海儒宗极盛之时,分支以千百计。中枢除了正副宗主、四端四教八部执事,以及咨议局内众耆老之外,最著名的便是三槐、六艺、九通圣。

“三槐”指的是构成儒门核心的司马、司徒、司空三大家族,历代儒宗之主出身三姓者,十有六七,此三家可说是儒宗内最庞大的权力集团,又称“三司”随后沧海儒宗淡出江湖,最终消失于东海舞台,与三槐势力的没落密不可分。

“九通圣”则是外系菁英,虽未能直接参手门务,却以倌使之姿活跃于儒宗与江湖;教门没落后,现今更成为》V 方儒脉的代表人物,声名盖过了昔日的山门正宗。

至于“六艺”,可说是直属宗主的嫡系人马,地位极高,最重要不过一一他忽然会过意来。儒门六艺,左辅右弼!礼、乐、射、御、文、数,这枚铁令所代表的,正是六艺行四的“御”!

植雅章淡淡一笑。

“你方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须知儒门六艺的“射”字令,乃是天下消息最灵通的探子,儒宗隐没的百余年间,依旧运作如常。因为这枚铁令,让我知道许多旁人无法得知的消息他自爱徒手中取回权杖,仿佛心疼他的年少,还不应当负荷如此重担。“将来有一天你会继承这枚权杖,以及我在组织中的地位。那是很沉重、很沉重的负担,你要做好准备。”

“徒儿……徒儿绝不辜负师尊期盼!”

邵咸尊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那晚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

从那天起,他拼命钻硏“不动心掌”,付出数倍于往常的时间心力,不但要在三年一度的大比中夺得魁首、成为青锋照第四十七代的“大师兄”,更要拥有匹配这块儒门铁令的实力与资格。

植雅章则变得更沉默也更焦虑,仿佛承受着外人无法了解的巨大压力。

他严厉督导弟子练武,对铸剑的要求提螅艘槐恫恢梗诨淦髁甘常酥料铝罨锓俊⒃右鄣榷急匦氩斡胧嫡降亩源蛄废啊T谂匀丝蠢矗泼耪娑砸怀〖唇嚼吹恼绞拢巧踔敛恢赖腥嗽谀睦铩

这场盲目备战的螅保谥惭耪滦继崆按蟊仁钡酱锪硕サ恪

掌门人不仅一意孤行,更破天荒宣布:除了记名、入室弟子,门中余人均得参加考校!达到标准的一律录为弟子,得到名次者直接收入掌门座下,成为青锋照的入室嫡传!

此话既出,师叔们一片哗然,长年累积的不满终于爆发。而日日于讲堂旁听的小厮杂役则摩拳擦掌,欲把握机会跃登龙门。入室弟子鼓噪骚动,连外堂的记名弟子也常借故找下人麻烦,门中气氛紧绷,冲突无日无之。

“各位师兄弟请听我一言。”

最后,邵咸尊不得不出面,私下找齐了师兄弟,将他们安抚下来。“我等埋头练了这么多年的武艺,受掌门人及师长们殷切指点,岂能输给理头瞎练的外行人?若在大比之外为难他们,倒像我等心中畏惧,怕了人家。何不在演武场上光明正大,教他们点做人处事的本分众人听得大声叫好。“邵师兄说得是!”

“合该如此!我们是什么身份?还怕杂役不成!”

“教那帮痴心妄想的下作,瞧一瞧本门的嫡传!”

然而邵咸尊心中所想,却是那日掌门人在内堂勉励众弟子之后,特意将六位师叔留下,闭门宣布的一席话。“咸尊,你也来听。”

门扉阖起前师父瞥了他一眼,将他唤住。

“江湖将乱,不可无备。本门以铸炼行文章事,武艺虽然精深,奈何须费十数年的光阴、千锤百炼,方能稍窥门径,唯恐世局变换,时不我与!有鉴于此,我决定向芥庐萆堂寻求协助。”

师叔们闻言色变,齐齐起身:“掌门人!”

植雅章微微揺手,继续说道:“本届大比魁首,将继承我之衣悖谟栉宜尴暗囊皇派铣宋湟眨⒊仲奈锴巴擅剑亟媛商玫牟淮亟!H蘸蠼诱泼呕В接忻鹉С⑽鹗够鍪赖谋玖臁!

他一贯的自说自话,态度虽然溫和,却没半点听进旁人的言语,几位师叔岂肯甘休?再顾不得君子斯文,你一言我一语的抢着插口,堂里一片哄乱。

主持钧甄阁的俞雅艳俞师叔最是老成,始终不发一语,待众人口干舌燥之际,才离座行礼,打破了沉默。

“掌门人舂秋正茂,便要虚位禅贤,却不急在一时三刻。赴萆堂求剑,历来都是大事,秘剑所托非人,对飞鸣山那厢也难交代。我等对大位俱无非份之想,便是花上十年二十年的光阴肓才,亦无萧墙祸虞,掌门人万勿见疑。”

这话说得极重,谁也想不到平日和颜的人发起火来,措辞竟强硬如斯。

掌门人处事没什么架子,师叔们在他面前少了顾忌,尽管骂人抨政无不是文诌诌的一大套,也算有什么说什么了,厚利处未必稍逊于此。但俞雅艳绝非是好逞口舌之徒,行止一向比言语更具分量,“經!”

擎出佩剑交与左手,却将右袖挽起,架上剑刃。

“钧甄阁为本门蓄才,不于江湖争胜,用不上这只右手。卸与掌门,亦为我等明志!”

“华甫不可!”

众人惊呆了,知他不是说笑,赶紧喝止。

掌管刑典的明正堂主事季雅壮季师叔在七人中最是年少,一向口不择言,冲动的性格比之年轻人亦不遑多让,情急之下,回头冲掌门人叫道:“从来都是你说如何便如何,有哪个说过一言半语?今儿谁惹你了,犯得着这么逼人!你决让华甫把剑放下!”

说到后来眼眶微红,犹对他怒目而视。

“子雄,不可对掌门人无礼!”

俞师叔厉声斥暍,随即闭目仰头,沉声道:“掌门人,但教本门上下从此一心,再无猜忌,流这点血也尽够了。”

“华甫住手,莫做傻事!”

、“掌门人,你……你也说两句啊!”

邵咸尊为之气结。

俞、季几位师叔以为提前大比,又送继承人上飞鸣山,是师父想要寡占大位的布置。殊不知师父虽是柴薪脑袋,却比他的师兄弟又聪明些,若非被逼到了头,断不会行此极端。师叔们是冤枉他了。

邵咸尊所虑,与他们全然不同。

俞师叔那句“春秋正茂”,令他脑海中电光石火般一闪,蓦地想起另一种可能。“华甫,把剑放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掌门人低声道,神情看起来疲惫不堪。

短短两句自不能打消俞师叔苦谏的决心,直到掌门人一言不发解下腰带,一层一层掲开里外衣物,袒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来。

内堂里一片死寂,只余粗浓措落的呼吸声。植雅章的左胸有一枚拳头大小的乌紫斑痕,乍看像是瘀青,颜色却深沉得多,周围肌肤呈现某种带紫的蜡黄,总之十分诡异。

“这是……”

俞雅艳扔下佩剑,趋前观视,不看还好,一看声音都顫了,愕然脱口:“掌门人!这伤……”

“没治。”

植雅章淡淡一笑,重新穿好衣服。“对手所发劲力凝而不散,数月以来,我用全身功力将它封在胸口,依旧不能阻止,也无法祛除,只能任其一寸寸断血塞气,腐坏筋肉。待异劲穿透肺腑,触及心脉,便是我的死期。”

潜伏数月而不散的劲力,简直是闻所未闻!六人面面相觑。季雅壮桉捺不住,振臂嚷道:“究竟是谁打伤掌门人,与本门为难?我等便是拼了性命I ”“我没看清他的真面目,只知是个黑衣人。”

植雅章打断了他。“交手三合,均为试探,我知对手修为之高,平生仅见,不敢托大,遂以“数罟入湾”牵制,欲施展“河凶移粟”时,便即中招。”

“数罟入湾”是威力绝强的进击招数,用以牵制敌人,那是富守于攻、攻守兼具的意思了。然此法不存于套路,众人听掌门人说起,不由得在脑海中试演一遍,果然妙极,怎自己就没想过这般运用?季雅壮随手比划,几乎脱口大赞,片刻才想起此时不宜,赶紧将半举的两只手放下,幸旁人各自心思,未有留意。

俞雅艳想了一想,又蹙眉道:“掌门人以右掌施展“河凶移粟”,这攻守间的转换堪称无懈可击,便是三方受敌,尽也当得。那人如何能寻得破绽,数击掌门人胸口要害,留下如此凶劲?”

植雅章惨然一笑。“他只用了一指。”

六位师叔自踏出内堂,仿佛变了个人,与掌门人连成一气,逼着弟子们练功,连最溫和的俞师叔也不例外。关于堂议众说纷纭,有说师叔们赌了彩头,牵涉极大,这回是真的输不起,也有人说是掌门人动之以情,说服了众人……

只有邵咸尊明白:以师父的修为,任两位师叔联手都讨不了好,对方能以一指之功,伤他到这般田地,当真杀进青锋照来,“灭门”云云绝非危言耸听。这是本门百年未遇的空前大危机。

虽说师父没见到凶手的真面目,可没说猜不到是谁,震惊过后,到底是俞师叔老练,最早恢复镇定,想了一想,沉道:“伤而不杀,这是裏胁之意了。”

众人闻言一凛,见掌门人垂眸不语,显然心中不是没有答案,一致扭头,静待掌门人发落。

“咸尊,你先出去。”

此后的堂议,他便未能再与闻。

邵咸尊幷不在意。四十七代弟子中,只他一人被留在内堂,而众师叔对此皆无异议,仿佛理所当然,其中意义不言可喻。比起在这种地方闹别扭,邵咸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从师父的话里得到灵感,重新钻硏“数罟入湾”这一式,试图增益修补,以提升不动心掌的威力。在他看来,本门的武功不能说不厉害,然而失之于溫吞,内功修为须耗年月,倒还罢了,手底的路数却也拖泥带水扭扭捏捏,不能禆补其阙,是为大害。以书呆师父的修为,若铁了心欲致对方于死,岂能被轻易击中心口要害?

说到了底,就是迂阔自误。

身为青锋照第四十七代的首徒、未来的掌门人,他绝不能再犯这样的锴误。

这可不是自我陶醉。无论对方意欲何为,只要青锋照一日不屈服,植雅章指定的继承人必是对方的下一个目标,这也是书呆师父之所以执意将人送上飞鸣山的重要原因一一想在芥庐萆堂的地盘杀人,要比杀入青锋照困难多了。本届大比的魁首不但将负起青锋照的未来存续,并从夺魁的那一刻起便有性命之优,怎么都说不上是好事。

瞧我的罢!书呆师父。我……我会守护青锋照的。

少年老成的年轻人挥汗如雨,自残般进行着超量的艰苦锻炼,带着无畏的昂扬笑意。

三个月的时光倏忽而逝,植雅章的身体已虚弱得再难掩饰,弟子们都察觉掌门人的气色极差,咳得像要呕出心子一般,掩口的方巾上总染着茶褐色的深溃,出入无不由俞、季两位师叔陪同,丝毫不敢大意。

考校大比就在这种山雨欲来、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气氛下展开。

原本内外堂弟子加起来不过七八十人,算上杂役之后,人数一下暴增到三百余,一天根本比不完,只好两两分组,一对一捉对厮杀,败者洵汰;一直比到了第三天,两排分组树列的顶端才各自诞生了最强者。

邵咸尊这组可说是毫无悬念,另一位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绝大部分的人甚至是头一回见到这名黝黑结实的乡下少年,只知铸炼房里大伙都管叫“屈仔”,也不知是名是姓。

首轮的头支签,屈仔就抽中了外堂弟子,那场比斗根本没人留意。

季师叔是风刮火燎般的性子,一上来就让十二人分六组同时开打,他自于螅劭础7凑悄谕馓玫茏佣陨显右郏峁谎宰悦鱅 与季师叔的预料相去不远,除了屈仔,其他杂役可是结结实实挨了顿好打。

铸炼房干的是体力活,膂力大些、手脚俐落些,也不是竒怪的事。况且他对上的外堂弟子资质平庸人又懒惫,连名儿一下都想不起来。树大有枯枝啊!掌门人录籍的标准较前人宽松,长此以往,岂无积蠢?当时季雅壮是这么想的,心中不无喟叹。

谁知屈仔二度遭逢外堂的记名弟子,仍是得胜。

待第三场对上赵咸诚时,季雅壮也坐不住了,唤弟子去请掌门人,负责其他组别的师叔们都暂停督战,围了过来,屈仔恰以一式“刍薨往焉”将赵咸诚打出土方,却在最后一刻拉住了他。素来自负的赵咸诚面红耳赤,不及揖礼,怒目顿足,推开人墙狂奔而去。

赵咸诚在一干入室弟子中武艺出众,甚至比俞雅艳的亲侄俞咸威更受瞩目,连师长都看好他在最终决赛里与邵咸尊一斗,若掌门人的爱徒不小心失常,没准四十七代的“大师兄”就姓赵了。

(这是……本门的嫡传心法!

俞雅艳看出屈仔的手法功架,绝非土法炼钢而成,心念一动,拱手低声道:“恭喜掌门人,收此佳儿!”

植雅章揺了揺头,环顾身畔诸位师兄弟。“这孩子是谁的私教?”

按青锋照的门规,正式收徒须有掌门人的许可,植雅章刻意用了“私教”二字,是给私下违规传艺之人一个台阶下,表示不予计较。然而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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