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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公全传-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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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回 陆刑廷下令捉强盗 美髯公闻信挡官兵
话说美髯公陈孝出去买菜,见街市上都乱了。听说东营殿帅下了令,水旱十三门紧闭,按户搜拿越狱脱逃江洋大盗黑面熊窦永衡。书中交代:怎么一段事呢?原本刑廷陆炳文把窦永衡放走之后,秦相府派管家把济公也请了走了,陆炳文忽然明白过来。一看在大堂上,王龙、王虎在下面跪着,陆炳文就问手下人:“王龙、王虎在这跪着做什么?谁叫他们出来的?”手下人说,“大人不是把书交革了?把马雄也革了?把窦永衡放了么?”陆炳文说:“谁把窦永衡放的?”手下人说:“大人叫放的,莫不是大人方才的事就忘了么?”陆炳文一想,真仿佛心里一糊涂,如做梦一般,渺渺茫茫,有点记得,自己唬的惊惶无措。窦永衡已然走了案,奏明圣上,这如何放的?立时吩咐赶紧传我的令,水旱十三门紧闭,知照各地面官厅把守,左右两家搜一家,官至三品以下,无论什么人家按户搜查。叫他们不能说他放走窦永衡,只说拿越狱脱逃的大盗窦永衡。如有人隐匿不报,知情不举,罪加一等。如有人将窦永衡献出来,赏白银一千两。这一道令下来,水旱十王门就闭了,街市上全乱了,各该管地面的老爷,带官兵各查各段。陈孝听见这个信,菜也顾不得买了,跑回家来。一见杨猛、周至、窦永衡,就把这件事一说,窦永衡一听,叹了一声,说,“二位兄长不必吃惊,我窦永衡情屈命不屈,别连累你们二位。我由后面跳墙出去,到刑廷衙门报案打官司。二位兄长设法,把我内弟同敝贱内将他们送了走,叫他们逃命就是了,二位兄长就不必管我了。”陈孝说:“那如何使得?”杨猛说:“我倒有主意。”陈孝说:“你有什么主意?”杨猛说:“我同周堃每人拿一把刀,到花花太岁王胜仙家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你同窦贤弟二人,够奔刑廷衙门,刀刀斩尽,剑剑诛绝,把狗娘养的杀一个鸡犬不留,咱们大反临安城。杀完了,闯出临安城,远远的找一座山,去当山大王,扯起旗来,招军买马,聚草屯粮,官兵要来了,咱们也不怕,省得受这些拘官的气。”陈孝说:“你别满嘴胡说,就凭我们四个人就要造反,那如何能行?你先别胡出主意,咱们看事做事。”正说着话,只听外面一乱,有人打门,杨猛说:“你瞧,搜来了,我先把他开刀。”陈孝说:“你别莽撞,待我出去,跟他说。能用话把他们支走了更好,实在不行,那可讲不了。”说着话,陈孝赶紧来到外面,一开门,见门外站定了无数的官兵,有两位本地面的老爷,一位姓黄,一位姓陈,都是将巾折袖,鸾带扎腰,箭袖袍,薄底官靴,助下佩刀。陈孝一看,两位老爷都是熟人。陈孝故作不知说:“二位大老爷来此何干?”黄老爷说:“陈孝,咱们彼此都是老街旧邻,其实素常我们也知道你是安分度日的人。今天我们是奉京营殿帅的令,按户搜查越狱脱逃的大盗窦永衡,这公事,没偏没向,不得不如此。你闪开,我们到里头瞧瞧罢。”这是跟陈孝有个认识,透着还有面子,要是到别人家,没有这些话,带人就往里闯,叫搜也得搜,不叫搜也得搜。陈孝一听这话,说:“二位老爷且等等进去,我有句话说。其实我在这方住了,也不是住了一天半天了,素常我也没结交过匪类人,也没有乱招的朋友到我家来,大概你们老爷们也有个耳闻。今天我倒不是不叫你们众位进去搜,我这家裹住着亲戚呢,有我两侄女,一个外甥女,在这住着,都是十八九岁,未出闺门的大姑娘。二位老爷带着官兵进去,叫我这几个亲戚姑娘抛头露面的,多有些不便。二位老爷既是跟我陈孝有个面子,二位先带人到别处查去,少时我把这几个姑娘送走了,你们再来查。”二位老爷一听,说:“那可不行,这是官事,莫非你敢抗令不遵么?”陈孝说:“我也不敢抗令不遵,二位老爷多照顾吧,谁叫我家里赶上不便当呢。”二位老爷说:“陈孝,你家里隐藏着窦水衡呢?”陈孝说;“没有。”黄老爷说;“既是你家没有窦永衡,就有几位姑娘也不要紧,我们到里头瞧瞧,这有何妨呢?”说着话,就要推开陈孝往里走。此时杨猛早拿着刀,在二门里听着,心说:“那个球囊的一进来,我先拿他开刀。”正在这番景况,陈孝正跟二位老爷狡辩之际,见由对面来了三乘小轿,有一个人骑着一匹马,来到陈孝门首,翻身下马。这人说;“陈爷,我们来接你侄女外甥女来。”陈孝一听一愣,心里说:“我说住着侄女外甥女,是信口开河撒谎,怎么真有人来接人?”看这人是长随路的打扮,并不认识。他也真是随机应变,当时说:“二位老爷,你瞧我不是说瞎话,是我家里有亲戚住着不是?人家来接了。二位老爷先候一候,等我侄女他们上了轿子走了,你们再搜,这可以行了。”黄老爷、陈老爷说:“就是罢。”陈孝同着这人,带着三乘小轿子来到里面。陈孝说:“尊驾是哪来的。”这人说:“我是凤山街铁面天王郑雄郑爷教来接窦永衡,我这带来一封信,你看。”掏出来陈孝一看信,是济公的信,陈孝这才明白,赶紧叫窦永衡、周堃、周氏三个人上轿,把轿帘扣好,这人带着就走。轿子走后,陈孝说;“黄老爷,陈老爷,你们二位带人进来搜罢。”二位老爷才带人进去搜查。那还搜谁?自然是没有了。黄老爷一想这个事,自己忖度了半天,这二位老爷也都是精明干练,在外面久惯办案,一见这三乘轿子来得诧异,先见陈孝不叫搜,说话言语支吾,脸上变颜变色的。这三乘轿子抬走了,见陈孝颜色也转过来了,说话也透着理直气壮了。二位老爷一想,这三乘轿子之内定有缘故,即派官人赶紧跟在后面跟着,看这三乘轿子抬到谁家去,给本地面官送信,无论查过去没查过去,赶紧着人捏拿。官人答应遵令,在后面跟着。这三乘轿子抬到凤山街,进了一座路北的大门,官人一看,是铁面天王郑大官人家。官人立刻到凤山街地面官厅一报,这本地面两位老爷,一位姓白,一位姓杨,官人一回京,道:“我们黄老爷,陈老爷,派我跟下来,有三乘轿子由东街杨猛、陈孝家抬来,抬到这凤山街郑大官人家去。我们老爷说,轿子里有情弊,叫我给老爷送信,赶紧去查去。”白老爷、杨老爷一听,立刻带本汛官兵,来到郑雄门首。一道辛苦说:“我们奉京营殿帅之令,按户搜查越狱脱逃大盗窦永衡,烦劳众位管家到里面回享一声,我们要进去搜查。”家人郑福进去回禀。郑雄原本前者有济公给他的信,叫他今天遣三乘轿子,到杨猛、陈孝家去接窦永衡夫妇和周堃。刚把三个人抬了来,家人进来回禀,说:“本地面官带兵搜来了。”郑雄一听愣了,说:“可怎么好?”心里说:“济公叫我把窦永衡接来,这要由我家捏了去,我落个窝主,这场官司我可打不了。”自己吓得半晌无语。窦永衡说:“郑大官大不必着急,我是命该如此,别连累你老人家。我跳后墙出去,投案打官司就是了。”郑雄说:“如何使得?济公既叫我把你们救来,我又焉能把你送进牢笼?”家人郑福说:“奴才倒有主意,宜人仍叫他们三位上轿子,官人骑上马带着走,作为携眷出城去,就好办了。”郑雄一想,言之有理,立刻叫人备马,把轿子抬进来,复又叫周堃、周氏、窦永衡上轿子。郑雄带着轿子,出来就上马,白老爷、杨老爷问:“郑大官人上哪去?”郑雄说:“带家眷上坟。”说着话,郑雄催马同轿子就走。家人再叫白老爷到里面搜,那不是白搜么?白杨二位老爷更有主志,一看这三乘轿子刚到郑雄家去,刚要来搜,复又把轿子抬出来说上坟,显然更有情弊。立刻派官人跟着,看出哪门,给门汛①老爷送信,务要搜轿子,别放他出城。见郑雄带着轿子够奔艮山门而来,焉想到来到艮山门,门汛四位老爷带官兵拦住要搜。大概轿子想要出城,势比登天还难。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①门汛:“汛”,凡武官统率的兵均称为汛,其驻防巡逻之地区为“汛地”,“门汛”为其汛地之关隘之门。
第177回 佛法点化救英雄 途中逃难逢山寇
话说铁面天王郑雄,带着三乘轿子,够奔民山门而来,心中甚是提心吊胆。刚来到艮山门,一看城门关着,门汛官厅四位老爷由里面出来。这四位老爷,一位姓王,一位姓马,一位姓魏,二位姓赵,这四位老爷原本都跟郑雄认识。本来郑雄这个人,素常最好交友,眼皮是宽的,上至公侯,下至庶民,跟他认识的人甚多。今日四位该班老爷一着说:“原来是郑爷,轿子里是什么人?上哪去?”郑雄说:“轿子里是我的内眷,今天是祭把日子,我要出城去上坟。烦劳众位老爷开开城,我要出城。”四位老爷一听,说:“郑爷今天可不比往日,平常也不关城,任凭来往人出入。今天有京营殿帅府的令,水旱十三门紧闭,查拿越狱脱逃的大盗窦永衡。此事关乎重大,你轿子要出城,我们得掀轿帘门瞧瞧。其实咱们素常有交情。这个事公事公办。”郑雄一听,说:“众位老爷这话不对,我姓郑的,大概你们众位也知道。我平素也不与匪类人来往,我这轿子还能隐藏奸细么?这轿子里都是小男妇女,众位要瞧,在大街上多有不便。”众位老爷说:“郑爷你是明白人,我们是办的公事,这个郑重,我们担不了。你要出城,不叫瞧,我们把你放出去,回头再有人,我们怎么办?叫你出去,不叫别人出去,岂不是有了偏向么?”郑雄说:“既是你们众位不瞧不叫出去,我回家不去了。”四位老爷正与郑雄这里狡辩,焉想到有凤山街的官人赶到说:“我们白老爷叫给众位老爷送信,这三乘轿子可别放出城去。原由东街杨猛、陈孝家搭出来,搭到郑雄家,我们老爷要查,郑雄又带着搭出来,其中定有缘故。”四位老爷一听这话说:“郑雄你叫瞧,我们也得瞧,不叫瞧,我们也得瞧。”郑雄说:“我不能叫年轻的妇女,在街上抛头露面的,我不去了,我回去就是了。”众位老爷说:“你回去,我们也得瞧。”郑雄说:“你们众位,这就不对了。我出城,你们要瞧瞧,怕带出奸细。我回去,怎么你们还要瞧呢?”众位老爷说:“郑雄,你这三乘轿子里是谁?”原本头一顶轿子是周堃,第二是窦永衡,第三是周氏。郑雄说;“头一顶轿子是我敝贱内,第二项轿子是我侄女,第三是我外甥女,都是年轻的少妇姑娘。”众老爷说:“有窦永衡没有?”郑雄说:“我也不认识窦永衡,哪里来的窦永衡呢?”众老爷说:“既是没有窦永衡,我们瞧瞧也无妨。”郑雄说:“你们太不讲理,真是倚官仗势。”正说着话,只见由那边“踢踏踢踏”,济公来了。原来和尚由京营殿帅府大堂上,被秦相府的管家请到秦相府去。秦相一见,连忙让座说;“圣僧因为什么,刑廷陆炳文敢把你老人家锁去?”和尚说:“相爷问我和尚,原本有点不白之冤。昨天我们庙里应了一个接三,本家一锅冷饭,叫饶一台焰口。五个和尚念完了经,本家不给钱,说正座嗓子不好,还要打和尚,把我们那四个和尚都打了,就是没打我。我要见刑廷告他,焉想到刑廷不讲理,把我顿了去。及到了大堂上,陆大人他疯了,他把大盗黑面熊窦永衡给放了。”秦相一听,说:“窦永衡白沙岗断劫饱银,杀死解饷职官,情同叛逆,我已然奏明圣上,呈请勾到,怎么他又给放了?”和尚说:“他现在已给放了,大人不信,你派人打听去。”秦相说:“好。既是他给放了,我看圣上旨议下来,他怎办?他真要把这案放了,那可是找着被参。暂且不便管他,圣僧,在我这里吃酒罢。”和尚说:“也好。”秦相克到派人擦扶桌案,把酒摆上。和尚喝了两三杯酒,站起来要告辞,秦相说:“圣憎忙什么?喝完了再走。”和尚说:“我去瞧热闹去。现在刑廷他把窦永衡放了,他又派人传今,水旱十三门紧闭,按户搜查大盗窦永衡。”秦相说:“这事可新鲜。”和尚说:“他要自己倒乱说着话。”和尚告辞,出了秦相府,一直来到昆山门。郑雄正跟门汛老爷在这里狡辩,怕人家搜轿子,见济公来了,郑雄连忙说:“济公来了,你是出家人,你给评评这个理。”和尚说:“什么事呀?”郑雄说:“我带着家眷,要出城上坟,他们众位老爷要搜轿子。我想在大街上,年轻妇女抛头留面的,多有不便,我说不去了。他们说不去了,也要瞧瞧轿子里什么人,你想这事,他们众位太不讲交情了,有些不对罢。”和尚说:“不对罢,可是郑雄你不对,人家这是公事,你要不叫瞧,别位走到这里也都不叫瞧了。你想人家公事,还怎么办呢?”众老爷一听说:“大师父这是明白人。”郑雄一想,心里说:“济公,这可是跟我玩笑。他叫我拿书信轿子接的窦永衡,现在人家要摆,他倒说这些话,这可是存心叫我打这场官司。”自己无法,说:“你们瞧罢。”众老爷说:“头一乘轿子是谁呀?”郑雄说;“是敝贱内。”众人掀轿一看,是一位白胡子老头,连郑雄一瞧也愣了。众人说:“郑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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