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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游-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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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柠真眉头微蹙,正要开口,我再次把她地话封死在肚子里:“放心啦。老子有自知之明,不会傻得以为自己可以和夜流冰硬碰硬。”
甘柠真点点头,谁料我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小真真用心良苦,对我时刻提点,令人感动。”弄得她玉颊生霞。樱唇刚启,我已经转过头。一个劲地大呼小叫,仿佛指挥胯下的盲豚鼠跑得快一些。至始至终,不给甘柠真抗议“小真真”这个“美称”的机会。
就算有一天,甘柠真变成公子樱的老婆,老子也赚足了口头便宜。想到这里,我脑海中浮出梦境的一幕:甘柠真柔情脉脉,依偎在公子樱的怀里。心忽地一酸,不由怔怔发起呆来。
直到天黑,鼠群依然不知疲倦地游动。回过头。后面黑压压的一片,盲豚鼠地洪潮一直延伸出视野的尽头。驻扎血戮林地妖怪没有追上来,但几百只飞猴如同附骨之蛆,紧紧跟着我们。
我长长伸了个懒腰,忙活一天,肚子饿了。我开始打起飞猴地主意。螭枪电射而出,夜空中炸开一朵血花,一只飞猴惨叫着摔下来,其余的飞猴纷纷后退,不敢跟我们那么紧了。我驾起吹气风。飞上接住血淋淋的猴尸,开膛破肚。再喷出三昧真火,在半空烧烤起来。
只是一瞬,猴肉已被烤得焦熟,足见我的三昧真火大有进步。咬了一口猴腿,又硬又粗,根本咽不下去。我随手丢给格三条,他还没接过,后面的老鼠就蜂拥而上,把飞猴吃得干干净净。
“得想办法甩掉飞猴。”我跃上一头盲豚鼠,对格三条道:“否则就算我们逃得再远,夜流冰也能找上门。”最讨厌的是,即使我施展吹气风,它们也会如影随形地跟在屁股后面。
格三条大大咧咧地道:“怕什么,这些猴崽子迟早得睡觉。”
“盲豚鼠难道不用睡?”
“反正在血戮林的几天,没见过它们停下来。这群老鼠,劲头还真不小哩。”
我暂时放下心,四下里已是一片漆黑,雨林化作连绵不尽地浓厚阴影。没有月光,星星也没有,只有飞猴的点点身影,模糊地在茫茫夜空中浮动。阵阵涛声如梦,我双臂搂住盲豚鼠的脖子,趴在鼠背上,慢慢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直在鼠背上度过。饿了,我就驾起吹气风,摘点蕉、菠萝果腹。土著们干脆宰杀盲豚鼠,利爪一把掐断鼠颈,凑过去吸饱血,再生吞鼠肉。反正坐骑有的是。
翡翠河的水流开始放缓,两岸林木渐渐稀疏。盲豚鼠地洪流一刻不停,速度没有丝毫变慢,沿着翡翠河继续向西席卷。
飞猴始终不舍不弃地跟着我们,格三条告诉我,还有七八里,就能出血戮林了。我如释重负,这些天在雨林惊心动魄的历险,转眼将成为一段记忆。
“想什么呢?”甘柠真看到我出神,好奇地问道。
正是旭日初升,朝霞满天地时刻,霞辉映在她雪白的颈窝里,染上两团茜红晕。人随着盲豚鼠微晃,两团红晕也像杯中的美酒,溶溶晃动,颤出梦幻的光彩。
我忽有所感。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凝视着甘柠真,两岸风光变幻,没有一刻完全相同。
“世事流逝,无法挽回。只需记取最美丽动人的一刻,便已足够。”我凝视着甘真,忽然想起,远在洛阳的王大小姐,是否还在荡着秋千?是否还会有勇敢的少年爬上树,呆呆凝望?
天空中,瑰丽的朝霞慢慢化开,明天的朝霞和今日又会不同。总会有新地朝霞,总会有美丽的容颜,勇敢的少年。
“所以最想得到的,或者说我们只能得到的,永远是现在。”我凝视着甘柠真,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快乐笑容。
晨风如水,伊人如雪,雨林化作一片朦胧的翠绿剪影,在身后一点点淡去。
格三条发出一声混杂着喜悦和悲伤的大喊,我们冲出了血戮林!
第八册 第七章 骑着老鼠去看海
第八册第七章(上)骑着老鼠去看海
兀自向西奔腾,两岸是荒原,岸边裸露着灰白色的大过一座狭窄的夹谷,翡翠河和另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交汇,河面陡然加宽了几十丈,又被盲豚鼠迅速填满。
又过了七天,盲豚鼠仍然没有停下。这些家伙简直是精力无限的疯子,只知道拼命向前游。途中已经陆续死了很多盲豚鼠,现在还有百万来只左右。天空中的飞猴也越来越少,只剩下六、七只,有气无力地拍打翅膀,远远地跟在后面,越飞越慢。
“兄弟,该道别啦!我们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格三条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透出几分遗憾。
这些天,格三条对我亲热多了,不再叫我“小子”,而是改称“兄弟”。我也刻意拉拢他,反正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况土著秘典记载的轮回妖术对我有极强的诱惑力,一定要想法子弄到。投其所好,我把师父秘笈里的一本《阴阳采补术》传给了他,但愿土著们可以开花结果,多生儿子。
格三条让土著们做好准备,又对我道:“开始老看你不顺眼,现在要分开,我日!还有点舍不得。”
“你们打算去哪儿?”分别在际,我也生出了一丝伤感。
格三条露出茫然的神色:“还不知道,一切听大祭师安排。最好能找到游牧族的猄侯,一起对抗魔主。”满脸花纹射出异彩,背部慢慢隆起,绽开一道肉沟。“啪”,一对宽大的翅膀破出肉沟,迎风展开。
“啪啪啪”,犹如百花盛放,所有土著的背上都绽开了翅膀。我目瞪口呆。真想不到,这些家伙还会飞!看来,是为了绞杀和对故土的眷念,才让他们冒死留在了血戮林。
“以后再见了,到时比比谁先生出儿子!”格三条大笑几声,粗野无忌的目光在我和甘柠真之间扫了扫,附耳过来低声道:“虽然我不太明白,但大祭师要我转告你,你替他杀了无痕,再为他做一件事。他就帮你干掉龙蝶。”
我浑身剧震,眼睁睁地望着土著们飞起,消失在天际,一时说不出一句话。
“我们怎么走?咦,格三条和你说了什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甘真不安地看着我。
“随便,随便去哪里。”我失魂落魄地道。内心的惊涛骇浪,一个接一个涌上来。龙蝶还活着!而且格格巫知道了我地秘密!
如果说,北境只有龙蝶和格格巫通晓轮回转世的秘密,那么从我来自大唐,以及我当时听到格格巫述说转世时的反应,加上他可能对龙蝶内丹的感应。几天的悄悄观察,不难猜出我就是龙蝶的一个无知的自己。其实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龙蝶真的还活着!
一直以来,即使我从格格巫那里获知转世一事,也不敢相信龙蝶还活着。如果格格巫没有骗我,那么将来我只有一个命运——被另一个有知的龙蝶无情吞噬。
那么,龙蝶洞府地那具尸骸是怎么回事?内丹又是怎么回事?现在的龙蝶,又以什么方式存在?隐隐中,我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离奇诡异的陷阱。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由亮变暗,又从黑变亮。我犹自低头苦思,浑然不觉昼夜变化。直到水流迅猛,波涛声震耳欲聋,我才突然惊醒。
两岸围耸着雄峻伟岸的大山,一座接着一座,棕红色的山壁寸草不生,全是光秃秃的岩石,山势峥嵘,宛如刀削斧劈,直插云霄。河面已经变得无限宽广。水色暗黄,浪涛汹涌。卷起混浊的白色泡沫。
“我们在哪里?”我心不在焉地问道,甘柠真好像一直在看我,此时却移开了目光,淡淡地答道:“根据鼠公公地地图,翡翠河应该汇入荒江,荒江最终汇入昆吾江,然后直接入海。你发呆足足发了两天,我们大概已在昆吾江的中游了。”
“错!”龙眼鸡大声道:“这里最多是上游末端!到了昆吾江中游,两岸岩山色泽漆黑,闪闪发亮,名为昆吾石。昆吾石是炼剑的好材料,炼出的宝剑透明如水晶,削铁如软泥。嘿嘿,孤陋寡闻了吧?是不是对我的博学多才很钦佩?说出来就是了嘛。”蹲在甘柠真边上,精神抖擞,东张西望。
我哦了一声,抬头看,飞猴早就不见踪影,想必被甩掉了。湛蓝色的天空中,几只灰黑地秃鹫来回盘旋,偶尔“呱”的一声尖叫,惊散了白云。
“盲豚鼠难道一直没停下来?日他奶奶地,半个多月了啊!”我失声叫道,江里的鼠群明显减少,只有十多万只,彼此挤拥着向前游,再也无法填满江面。这些老鼠明显痩了一圈,圆滚滚的肚子变得干瘪,肋骨凸出,游窜的速度也比以前慢了。
甘柠真点点头,道:“两天前进入昆吾江时,死了大量的盲豚鼠。”顿了顿,用不经意的语气道:“遇到什么麻烦的话,不必闷在心里。”
我
愣,随即明白了她的关切之意,心头涌上一阵温暖:胡思乱想罢了。”这是我的问题,始终需要我去面对。换作过去地林飞,第一选择是有多远逃多远,想尽法子躲起来。但如今的我,拥有了力量,不会再选择逃避!
我要反击!就像我击败夜流冰那样!
捏了捏龙眼鸡的红鼻子,我戏谑地道:“好了,老子放你一马,你可以滚蛋了。”用了,留在身边反而添麻烦。
龙眼鸡推开我的手,辣椒鼻一翘一翘地哼道:“你让我滚我就滚,岂不是很没有面子?除非你为我隆重举办一个欢送大会,外加几十包厚礼,否则龙眼族的高贵血脉决不忍辱逃生!”
我有点莫名其妙:“你小子当俘虏当出瘾来了?放你走都不走?”
龙眼鸡双目一瞪:“你以为我像你那么贱啊?”目光闪动着狡黠:“其实,我早想跑出血戮林,到外面透透气了,只是不敢违反魔主之令。你把我抓走,正合我意。就当找了个坐骑带我四处游览。还包吃包住。”
“滚!”我又好气又好笑,装腔作势地挥出拳头。
“别打!我说实话!”龙眼鸡双手抱头,拳头在离脸不到一厘处停下。
龙眼鸡叉开手指,从指缝里偷偷瞧我:“是龙眼给我的感觉,应该跟着你,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真是古怪,第一次看到你,龙眼就发热,生出很奇妙的感应。”
我顿感诧异,目光落在他瞳孔里的一圈金色环纹上。念头转了转,放下拳头:“随便你吧,不过要做老子的跟班,可别动什么歪脑筋,否则打烂你这张英俊潇洒的脸蛋。”嘿嘿,哪天挖出你地龙眼来,可别怨老子。
龙眼鸡不满地嘀咕起来。什么威武不能屈,什么奴隶翻身做主人——,,看住他的!不老实吃掉他!”舔了舔舌头,口水滴滴答答,吓得龙眼鸡赶紧闭嘴。
甘柠真问道:“何去何从?”
“填饱肚子再说。”我这才觉得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当下宰了一只盲豚鼠。用三昧真火烤熟,狼吞虎咽起来。鼠肉又香又嫩。味道最棒地是鼻孔,像滑润的豆腐脑,鲜美极了。
吃饱肚子,我心情渐渐开朗,望着两岸雄伟壮阔的景色,不由生出一探盲豚鼠最终目的地的念头。何况有这么多盲豚鼠,不吸点精气未免对不起自己。我把想法告诉甘真,并道:“夜流冰一定会认为我们逃往天壑附近,我们反其道而行。干脆不走,等到再下一个月圆日离开。”
甘柠真平静地道:“你要胡闹,也只好由得你。”
我听出她言语中不经意流露的温柔,不由得一阵兴奋,仰天长啸,犹如清越琤琮的金石鸣动,在群山间矫夭激荡,惊得秃鹫飞窜,大吐这两天的胸中郁气。
江势一转,缓缓向北弯曲。绕过一座层层叠叠地危崖,江水又恢复了汹涌迅急的流速。这时。夹岸的高山颜色渐渐发黑,山壁上多洞穴,不时传来一声声猿啼狼嗷。再到后来,山峰完全由一层层巨岩壁垒而成,岩石漆黑发亮,应该就是龙眼鸡口中的昆吾石了。
“快看,山壁上刻着什么?像是一条龙!”我指着左侧前方,好奇地叫道。一座挺拔的岩山山腰处,有块向外耸出的昆吾石中间裂开了一道深沟。这道沟呈波浪形,长约两丈,向内凹陷足足一丈,沿着沟两侧绽出一道道裂纹,远看,就像一条摇头摆尾的巨龙。
龙眼鸡不屑地道:“刻龙?有本事你去刻刻看。我敢打赌,你用吃奶地力气也不能在山上刻一道印子!”
日他***,敢小看老子!我大吼一声,遥遥劈出脉经刀。金黄色的刀气凌厉斩中山壁,发出刺耳的铿锵声。岩石黑亮如镜,上面连一丝浅浅的印痕都没有。
甘柠真露出讶然之色,随即恍然道:“昆吾石既然是炼宝剑的材料,理应坚硬无比。”
我老脸一红,丢面子没关系,但在美女面前丢面子,万万不能。我先挥拳把龙眼鸡打昏,省得这家伙讥笑老子,然后驾起吹气风,飞到山壁前,运转全身法力,对准那块耸出江面地昆吾石狂轰乱劈。
甘柠真看得目瞪口呆,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指着我,笑得柳腰乱颤,上气不接下气:“你,你这人呀!”
昆吾石上,依旧一片平滑,但我再也没心思管了,只是傻看着甘柠真笑靥如花,眼波明媚荡漾。直到鼠群载着甘柠真远去,我才如梦初醒,赶紧飞过去。
第八册第七章(下)骑着老鼠去看海
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吐了口气,对甘柠真道:“小真真,你把我魂都笑掉了。”
甘柠真白了我一眼,她已经习惯了我的胡说八道,知道抗议也没用,索性不理。我咕哝道:“昆吾石这么硬,也不知那条龙是怎么刻上去的。日他***,这下子要被龙眼鸡笑话了。”
“阿嚏!”龙眼鸡打了个喷嚏,从昏迷中醒来,鼻子一翘一翘:“谁在说我坏话?”目光转到我身上,愤然道:“为何把我打昏?怕我目睹你的丑态?须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等我举起拳头,龙眼鸡立刻色变:“君子动口不动手,想知道那条刻痕的来历吗?”
“说!”
“那刻的不是什么龙,而是刀痕!是魔刹天十大妖王之一——海龙王碧潮戈挥刀斩下的印痕!”
我和甘柠真对望一眼,骇然道:“你开玩笑吧?”
龙眼鸡哼道:“红尘天来的就是没见识。一千多年前,碧潮戈追杀上古妖兽石心蛹,辗转几十万里,在此地截住了它。石心蛹天赋奇禀,能钻入任何岩石层,于是仓惶逃进了昆吾石内。碧潮戈站在对岸,凌空挥出一刀,劈破昆吾石,把石心蛹斩于刀下。从而留下了这道深沟般的刀痕。”
我差点跳起来:“一刀?只用了一刀?”印子也没留下。碧潮戈一刀就能裂开这么深的壑沟?
甘柠真沉吟道:“深沟只不过说明妖力深,或者碧潮戈用的刀是一柄绝世魂器。但刀痕呈波浪形,可见这一刀直中含曲,暗藏了无数刀的变化。刚中带柔,由简生繁,离刀道至境不远了。”默然半晌。全力挥剑,滔滔三千弱水化作一滴色彩晶莹的水珠,射向岸边山峰。
“琤”的一记清鸣,山腰处地昆吾石迸溅,裂陷出一颗水滴状的刻痕,入石约有五尺深。
“昆吾石材质坚硬,越是向内深入,越是费力。”甘柠真苦笑道:“比起碧潮戈的入石一丈,我实在差得太远。看来碧潮戈的妖力还在夜流冰之上。”
比夜流冰还强?我微微一震,也不甘示弱。螭枪喷薄而出,赤红色的烈焰没入山壁。“呲”的一声,石上洞开一个枪孔,深约八尺不到,和甘真的水滴恰好并排在同一块昆吾石上。
我洋洋得意地瞥了一眼龙眼鸡,但心里明白,我的法力比甘柠真只低不高。之所以入石较深,是因为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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