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屠夫-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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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还是不去？
　　　　　　　　扎克必须要做出决定。
　　　　　　　　他无法拿定主意，他深知自己的智慧已经不足以应付这种情况，但是这种事情是没办法在议会至上进行商议的。所以，必须去拜访一个人。
　　　　　　　　帝国图书馆的老馆长，奥德斯古。
　　　　　　　　在整个战争时期，帝国图书馆为战前的将领们提供了大量的理论支持，并且协助指挥官们讲各种理论化为实践，为战争的结束立下了汗马功劳。扎克也在战后重奖了图书馆的所有人，不过这位馆长却拒绝了一切赏赐，他只是和扎克聊了整整一夜。只是一夜的时间，扎克就感觉自己好像眼界开阔了很多，这便是老馆长带来的智慧。
　　　　　　　　因为凤凰之羽，老馆长在任何时候看上去样子都没有变化。亲切的笑容让扎克想到自己的父亲，这让他不禁有些黯然，但是他还是振作起精神，将自己的苦恼和这位老人倾诉。
　　　　　　　　“果然，他还活着啊。”老人叹了一口气。
　　　　　　　　“您知道？”老人的语气让扎克有些奇怪，莫非自己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么？
　　　　　　　　“不，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死未免有些太过于顺利，我并不认为他会是一个就这样死掉的人。毕竟，你知道，神力碎片的事。”老人说。“帕特里克和艾门德拉先生我们在一起讨论过关于李奥的问题，那个时候先帝还在。我们都认为李奥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他的表现太异于常人。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那种方式结束，又会以这样的方式复活。”
　　　　　　　　“那么，你认为，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去请他回来，他会怎样回答？”这才是扎克想问的。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说的那些巨怪真的在李奥的控制之下，那么我认为你应该去试试。”老馆长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说。
　　　　　　　　“他会听我的吗？”扎克在问老人，也是在问自己。
　　　　　　　　“可能，不会。”老人说。
　　　　　　　　“我们一起去找帕特里克先生，在之前，李奥和帕特里克和李奥的关系就非常不错，我也算是和他有一些交情。我们一起去的话，即便不成功，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妥才对。”
　　　　　　　　扎克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老馆长如此的支持，他原本只是去商量一下对策而已。能够请到老馆长出马，那么这件事肯定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而剩下的另外一半，则是帕特里克。
　　　　　　　　这位一直跟随着皇帝的老侍从自从李奥死亡便离开了皇宫，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子里面过过起了恬淡的日子。战争开始之后，他更是杳无音信。显然，老馆长还依然保留着与他的通信。
　　　　　　　　当扎克再一次在一个昏暗的酒馆见到这位老侍从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蓬头垢面，满面风霜的老人真的就是那个一丝不苟的侍从帕特里克么？沧桑，颓废，像是在路边酒馆随处可见的醉鬼一般。
　　　　　　　　老馆长对于帕特里克现在的样子并没有表现出惊奇，似乎他早就已经知道会是这样。帕特里克也看到了他们的到来，他依然将视线转回到了自己的桌子上。那里已经堆满了空瓶，都是这个酒馆之中可以买到的最廉价的酒精饮料。
　　　　　　　　“帕特里克先生。”扎克小心翼翼的来到他身边，微微行礼。
　　　　　　　　“坐，喝。”帕特里克将沙哑的嗓子之中吐出来两个字，然后如肺痨病人一样剧烈咳嗽起来。
　　　　　　　　“这些东西是无法灌醉你的。”老馆长奥德斯古站在帕特里克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咳咳，我知道。”帕特里克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他立刻端起酒杯大饮起来。
　　　　　　　　“哎。”老馆长叹一口气，然后弯下腰在帕特里克耳边轻声说。“李奥还活着。”
　　　　　　　　当啷！
　　　　　　　　橡木制成的酒杯跌落在地地上摔碎，金属环从酒杯上脱落，撞击地面发出声音，但是酒馆里没人注意他们，因为嘈杂的噪音足以淹没这小小的声音。
　　　　　　　　“他还活着？”帕特里克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扎克点点头，然后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和帕特里克说了一遍。
　　　　　　　　一遍听着扎克的描述，这位曾经的老侍从在两人的面前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的呼吸开始由急促变的平缓，灰暗的脸上现出光彩，双眼变的明亮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他肯定不会这样离开！”帕特里克激动的大喊起来，像不远处那个正在大声歌唱的酒客一样。
　　　　　　　　“我会和你们一起！现在！立刻！”帕特里克激动的拉起两个人就要往外走。
　　　　　　　　“我觉得，你还是先换一身衣服吧，你这样个样子实在是太失礼了。”老馆长拉住了激动的帕特里克，后者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妥，于是他几乎在瞬间消失在两个人面前，留下扎克和老馆长奥德斯古面面相觑。
　　　　　　　　“如果在战争的时候，他能帮我，也许战争早就结束了。毕竟，他是这个世界少有的几个圣人啊。”扎克有些感慨。
　　　　　　　　“李奥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我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和李奥的感情那么好。不过幸好他的孙女继承了他的实力，战争也并没有让你失望不是么？”老馆长说。
　　　　　　　　“是的。”扎克点点头。“我真的很嫉妒李奥，如果我在将来死去，也会有人这样为我而感到悲伤么？”
　　　　　　　　“……”
　　　　　　　　“……”
　　　　　　　　“会的，一定会的。”
第十四章　追寻
　　　　　　　　三个人，帕特里克，奥德斯古，扎克，没有第四个人。他们重新回到那个小镇，他们依然得到了小镇镇长的热情接待，仿佛那天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存在。由于是白天，所以小镇一片安宁，整个街面上根本看不到一个人。但是帕特里克却能够从这周围的空气之中隐隐嗅到一丝丝的腐朽，在那些人强壮的外表之下，似乎早已遭到了侵蚀。但是帕特里克并不确定，他已经太久没有使用自己的力量了。
　　　　　　　　也许，这只是一个错觉也说不定。
　　　　　　　　然后，他们来到那个孤立的小院。
　　　　　　　　这一次，他们挑选了白天。因为上一次夜晚的事件让扎克产生的阴影，所以这种选择至少不会出错。但是当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李奥已经不在这里了。眼前只有一座破败的废墟，过火之后的灰烬还在风中挣扎，试图再一次喷发出火焰来。
　　　　　　　　包括镇长在内，没人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人。在镇长的描述之中，这里只是一个被遗弃的老屋而已，一场火灾在这种天气里并不稀奇。
　　　　　　　　正当三个人为自己的迟到而感到懊恼的时候，在另外一个边境小镇，那股莫名的瘟疫又再一次爆发起来。
　　　　　　　　“是李奥！”这是扎克在听到报告之后的第一反应。
　　　　　　　　这一次他们没有耽搁，他们立刻动身赶往那个小镇。
　　　　　　　　在小镇旁的山丘上，他们看到了最为恐怖的景象。整个小镇就像是被巨大的怪物内脏泼洒过一样，满地到处都是碎肉，那些肉块毫无规则的蠕动着，然后相互拉扯，撕咬。一些如同血管一般的巨大组织穿过整个小镇，如同心跳一般震动着。在小镇的中央，一个巨大的怪物正蹲在地上，拼命的挣扎，却无法移动分毫。满地的肉块如同水蛭一般爬向那怪物，拼命的吞噬着怪物的血肉，每当它们吃下一些，它们的身体就会长大一些。
　　　　　　　　“这是什么？”扎克喃喃的说。
　　　　　　　　他看向帕特里克，帕特里克摇头。他看向奥德斯古，奥德斯古也摇头。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眼前的景象并非人类应该掌握的。
　　　　　　　　“这是邪恶祭祀，以异兽的血肉来喂养被诅咒的人，让他们获得重生。”一个人缓缓的从扎克的阴影之中升起，高挑的身材，紫色的皮肤，灰色的长发。他是蚊子，强大的黑精灵杀手。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扎克颤抖着，战争从未让他感到恐惧，能够让一个战士恐惧的只有未知。而现在，恐惧已经摧毁了他的一切，他的尊严，他的信心。
　　　　　　　　“这很简单，当他无法通过正常途径得到一些东西，那么他就必须要通过自己的手段来进行。”蚊子说。“原本他能够成为皇帝，然后取得他应该取得的东西，然后他就会安静的离开，但是你将这一切都推向了另外一个世界。你杀死了他，这也许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一个导火索，即便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但是，因为你是他的弟弟，你使他愤怒，也可以这样说。”
　　　　　　　　蚊子缓步来到扎克面前，带着幽幽光芒的的双眼盯着他。
　　　　　　　　“你导致了这一切。”
　　　　　　　　扎克瘫倒在地，远方那巨型的怪物哀嚎着，他的血肉骨骼内脏都在不断消失，肉块在吞噬了怪物的血肉之后开始膨胀，变成一个个的怪物。然后，那些怪物体型渐渐萎缩，变成**的人体。那些人双眼血红，注视着四周，然后找到他们自己的家，撕开覆盖着房门的内脏，然后钻了进去。
　　　　　　　　扎克感到恶心，他想吐，但是干呕了几声之后却无法吐出来，他的胃在剧烈的抽搐，痛不欲生。
　　　　　　　　一直到夜晚，一切都消失在这边境的小镇上，肉块，内脏，怪物，一切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人们从自己的家中走出来，穿着整洁的服装，聊天，谈心，过着幸福的生活。
　　　　　　　　“我要怎么做，请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扎克的眼中充满了祈求，他的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清。
　　　　　　　　“他，不会停下的。”蚊子说。
　　　　　　　　“是的，他不会停下的。就和从前那样，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哦，不，他不是一个人，他也许是和天上的那些是一类存在。我不懂，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是简单的追求我的权利，我只是想成为一个好皇帝。我是人类，我做的一切都是一个人类都会做的。但是，他，但是！”
　　　　　　　　扎克跪倒在那里，双手无力的撑着地面。泪水从眼中滑下，掉落在地上。
　　　　　　　　“好可怜。”蚊子蹲在扎克面前。
　　　　　　　　“在那些强大的力量面前，我们什么都做不到。我们都是一群可怜虫，即便是自怜自怨也不会有人同情。我们犯下的错误没人会替你挽回，如果你真的想做些什么的话。”
　　　　　　　　“去追寻你兄长的影子吧，也许这不会改变什么，但至少你努力了。”
　　　　　　　　【】
　　　　　　　　一个小镇，又一个小镇。
　　　　　　　　瘟疫渐渐开始蔓延，可是人们却并没有逃离，因为没人知道所谓瘟疫的真相。所有被瘟疫感染的人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他们都仅仅只是一味自己是瘟疫的幸存者，瘟疫会杀死体质虚弱的人，但是会让另外一些人变的更加强壮。人们甚至主动去追寻瘟疫，而原本应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的皇帝却始终保持缄默。
　　　　　　　　大臣们被告知，皇帝将自己关在皇宫深处，国家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议会。没人知道这位皇帝到底在做些什么，有些人甚至认为皇帝其实已经离开了皇城。
　　　　　　　　那些人是对的。
　　　　　　　　【】
　　　　　　　　三年的时间，扎克的足迹遍布整个烈焰帝国。他按照蚊子说的，他要追寻李奥的影子。一开始他坐车，车在路途之中坠入深渊，他差点送命，然后他骑马，马却调入了猎人的陷阱。只要他选择任何交通工具，他都会经受严苛的磨难。他只有步行，用自己的双腿完成他的旅行。但是他失败了，李奥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他形容槁枯，衣衫褴褛。
　　　　　　　　如同乞丐一般。
第十五章　物是人非
　　　　　　　　扎克是如此憔悴，以至于他站在皇宫门前的时候，守卫竟然没有认出他来。
　　　　　　　　“我是皇帝。”扎克他对守卫说，他的嗓音沙哑，不复从前的清澈。
　　　　　　　　“放肆！”守卫大声呵斥着面前这位不之天高地厚的流浪汉，单手抓起扎克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扔到一旁。
　　　　　　　　“伟大的烈焰帝国只有一个皇帝。伟大的皇帝是仁慈的，他会赦免你的无礼。但是如果你再敢口出狂言，我们却不会赦免你！”守卫转过身去，回到自己的岗位。
　　　　　　　　“伟大的皇帝会赦免我？”扎克沙哑的笑了一声。“你们的皇帝真的在皇宫之中么？”
　　　　　　　　“你这不知道敬畏的流浪汉，李奥陛下必然是在皇宫之中，他不在那里，还会在什么地方？”守卫用嘲弄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
　　　　　　　　“你说谁？李奥陛下？”扎克愣住了。
　　　　　　　　“烈焰帝国最伟大的皇帝，李奥陛下！”两个守卫同时提起身体，用最虔诚的声音喊道。
　　　　　　　　“不！这不可能！你们的皇帝是我！扎克！怎么可能会是李奥！你们这群白痴！”扎克叫喊着，试图冲进去。但是他太虚弱了，一个守卫只是轻轻的推了他一下，他便远远的飞了出去。
　　　　　　　　“扎克？他是谁？”一个守卫问另外一个，另外一个则耸耸肩，然后点了一下自己的额角。于是，两个守卫同时笑了起来。
　　　　　　　　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扎克这样告诉自己。
　　　　　　　　自己是烈焰帝国的皇帝，这两个侍卫甚至还是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两个人忘记了自己，难道是自己样子改变了？扎克看了看护城河，水中的倒影虽然憔悴，但是依然还是曾经的自己。
　　　　　　　　但，这又怎么解释？
　　　　　　　　李奥！一切都是李奥！这是他的阴谋！他原本便是要窃取自己的皇位！
　　　　　　　　扎克感觉一股邪火冲上脑门，他不顾的一切的要冲上去前去。但是他却被人拦了下来。
　　　　　　　　那是帕特里克。
　　　　　　　　这位曾经的老侍从一把将扎克打晕过去，然后夹在胳膊下面，一个起落就消失在了皇宫巨大的建筑群前面。而守卫的两个士兵却好像没有看到一半，双眼直直的盯着前方，毫无反应。
　　　　　　　　当扎克醒来，他已经躺在一张床上。刚刚接连的噩梦让他满头都是汗，然后，一只温柔的小手帮他擦掉了额头的汗水。
　　　　　　　　吓！
　　　　　　　　扎克一下子跳了起来，他在惊慌之中只找到了门的位置，就直奔那里而去。结果他刚刚迈出一步，就被刚才那只柔软的小手抓住了胳膊。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又重新回到了床上。
　　　　　　　　“皇帝陛下，您现在非常虚弱，我建议您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里躺着。”女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扎克这才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你，弗莱娅。”扎克松下一口气。既然弗莱娅在这里，那么她的爷爷帕特里克应该也在这里才对。
　　　　　　　　“是的，否则还能是谁呢？”弗莱娅将湿毛巾交给扎克，让他自己擦拭了一下脸。
　　　　　　　　“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扎克说。
　　　　　　　　“这并不奇怪，如果什么都没发生才是最奇怪的。”弗莱娅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起来，你恐怕是这个世界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弗莱娅将水盆放在一旁，然后擦干自己的手。
　　　　　　　　“现在的烈焰帝国，已经彻底变成了李奥的傀儡帝国。这个国家近乎所有的人，无论是平民，商贩，官员，贵族。无论老人，孩子，男人，女人。所有人都已经被李奥的瘟疫所感染。是的，你想的没错，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邪恶的仪式。只有少数人逃离了那个仪式，我们秘密联合起来，并且一直在寻找你。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出现在我们面前。”
　　　　　　　　“找我？我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