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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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便是一路无话，回了石家。仿佛也是不想多看钟木香一般，石逸梵回来之后便是去了其他院子，钟木香倒也没有去追究。

“大少奶奶，大少爷很不高兴的样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一回到屋，圆儿便是开口问道。

钟木香知道圆儿性子便是如此，也不在意，只淡淡回道：“我怎知他怎么了，他高兴与否，又与我何干”

“大少奶奶，你不喜欢大少爷吗？”圆儿睁着不解的双眸，看着钟木香。

“你别问了，好好做事”环儿推了把圆儿，开口说道。

这圆儿对什么都好奇，这般也不见得是件坏事。钟木香心里想着，她要做的事情很多，今日是有些乏了，便不去想太多，从明日开始，她要好好地利用石家长媳的身份。

这夜，石逸梵亦是没有到钟木香的屋子来，而是去了那含烟院子。

石家后院如今掌势的还是石逸梵的母亲，石沐恩的正妻杨氏，作为长媳的钟木香，在每天早上都要去请安。这日钟木香也是去了主院，给杨氏请安。

“儿媳给母亲请安”奉上早茶，钟木香毕恭毕敬，态度很是周正杨氏保养的很好，但终究也是生养了两个儿子，又是执掌着一家子，细白的脸上还是有皱纹的。接过钟木香递的茶，只微微抿了一口便放下，让身边的仆妇给钟木香搬了椅子坐在她身边。

“香儿，听说逸梵昨夜又去了小院”杨氏缓缓说道，语调是平平的，但是提起这事，想来是要有一番说法了。

钟木香一听杨氏说起这事来，也没有露出不悦神色，只听她回道：“几位妹妹服侍相公也长久了，相公自然是喜欢的”

“再久也都是妾，香儿，这门亲事是逸梵亲自求的，他定是喜欢你的。我不知道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两日他都不去你屋里，你可知下人都在说什么吗？”杨氏看钟木香纹风不动的样子，便有些加重了口气。

“木香不知”下人说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便非我要说你什么，石家呢，是商贾之家，那些旁的规矩在石家倒真不重要。木香，你既然进了石家的门，那些往的门道也都不用理会了，婆母也便直接跟你说吧，逸梵虽有三门妾室，但多年都无所出，只要你能生下儿子，在石家便没有人能动的了你的位子”杨氏说的很直白。

钟木香微微低头，说到这一点，她也发现，石家有个很奇怪的现象，石家的两个儿子都是杨氏所生，而几位姨奶奶生的都是女儿。难道这生男生女也有门道吗？“母亲所言极是，木香出嫁前，娘亲便说以后石家是木香的家，相公是木香的天，木香也是想为相公生下一男半女。只是……相公念旧……”钟木香便是顺着杨氏的话说道，如果说她要在石家站稳脚，那必定要找一个靠山，有谁能比杨氏更合适呢？

听钟木香这般说，杨氏是很满意的，石家虽富，这商贾之家总比不上官家的。钟木香是石原城主之女，出身显贵，这一点杨氏是非常满意的。“逸梵这孩子是念旧，这秋冉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丫头，含烟跟云绣也是跟了他有三年了，所以一时舍不开也是真。不过木香，有时候对别人太纵容也不是件好事，该你的就是你的，可别大意了”

她这婆婆定是个狠角色，钟木香心中想着，便是回答：“母亲教导极是，木香明白了”就算她跟石逸梵不合，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表面上要做足功夫。而就算错，也不能让人觉得是她错“你先回去吧，逸梵每天早上会先去钱庄，晌午时刻会在银楼，他的行踪，身边的青平最是清楚”杨氏又说道。

这是在提点她何时在何地能找到石逸梵啊钟木香对杨氏心里有些感激起来，以前都说婆媳关系是如何的难理，现在看来，这个婆婆还是不错的“木香谢过母亲，定不负母亲教导”

“你要有心啊”杨氏有些拉长口气，最后便是让钟木香回去了。

钟木香回到自己院子之后，想了想，若要知道石家是做什么的，自己实地去看最清楚，而且，既然杨氏如此提点了，她不正好利用这个机会？

011当真不讨喜

011当真不讨喜

对于钟木香来说，当真是上得了厅堂，入的了厨房的，这十多年来，柳氏对她的教养也是很严格的。针线女工，琴棋书画都是柳氏一一亲自教导，而钟木香，在柳氏身子不适的时候，也是跟着张妈亲自下厨，为柳氏做饭菜，糕点。所以在前去探望石逸梵之前，她也是亲自下厨，做了一盒桂花糕，一盅银耳莲子汤。

石逸梵此刻正在自家的茶楼里面更石家各行管事洽谈，这石原城有五成的商铺都是石家的，但是这官府也是不允许石家垄断，故有五成的商铺是由商业协会拍卖。现下已经是深秋，每年春夏交际之前，商业协会都会将一些到期的商铺进行拍卖，由石原城位高权重之人公证。石家，自然是希望能够独大，明着不能由石家的人插手，但是暗地里石家却是不断的扶植亲信。

钟木香到的时候，石逸梵正在听各行主事对可以下手商铺的汇报。当身边随从青平告诉他大少奶奶来的时候，石逸梵当真是愣了一会，在他的脑海里，大少奶奶和钟木香尚未等同。“她来做什么？”有些不悦的，石逸梵便是低声道。

“大少奶奶说大少爷辛苦了，大少奶奶特地做些了小点心，来慰问大少爷”青平是石逸梵的贴身侍从，虽是主仆，却也有兄弟情谊，故说话的时候，便没有特别的主仆分明。

“大少爷新婚燕尔，恭喜恭喜啊”各位主事一听大少奶奶来，都纷纷拱手相贺。

石逸梵觉得心烦，但这是家事，不想表露人前，便是起身道：“诸位掌柜稍等，逸梵马上回来”

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神色，便是笑送着石逸梵离席。

钟木香是被安置在隔壁的雅间里的，这次出来，她是带了环儿一人，想来还是有些遗憾的，其实她是想趁此机会见见各位主事，不，应该是让各位主事见见她。但一现身就被安排到这雅间，谁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你来做什么？”石逸梵入内，直接就是责问道。

钟木香对于石逸梵的表现是在意料之中的，转头示意环儿先出去，继而，她便是起身柔柔道：“相公辛苦了，妾身特意亲手做了些糕点，还请相公不要见外”

石逸梵听钟木香这般软语开口，便没有多大的感触，他是石家的大少爷，身边从来不缺女人，跟不缺主动示好的女人。他还没有从被欺骗的阴影里面走出来，怎么看钟木香，都是不顺眼的。“你还真把自己当大少奶奶看了，你要识相的话就给我乖乖待在内宅里，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哪天我心情好了，这事就过去了。”石逸梵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不满，他知道这个事情里面，或许钟木香是不知情的，或许真的就是一场误会，但是他就不甘心。钟韵娴是他真心喜欢的，这一次的失败，心里是说不出的不是滋味“否则，我照样可以休了你”

自己都已经是如此委曲求全般的讨好了，这男人还不罢休钟木香心里有些愤愤，她的模样也不一定比钟娴韵差到哪去，说起来还是身份高低。但是石逸梵没有碰她，除了恶声恶气，倒也没有强求她什么，这一点，她又觉得他人还算厚道。

“相公还是放不下吗，也罢，是妾身妄想了”钟木香低下头，一副落寞委屈姿态。

石逸梵本不是这般为难女人的人，甚至，在石原城中，他一向都是有怜香惜玉的风流名的，唯独对钟木香，算是态度恶劣的。“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找我”石逸梵发话了，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钟木香抬头望了望石逸梵，眼神之中带着伤感跟委屈，却是一副生生忍了的姿态。继而，开口道：“妾身知晓，打扰相公了”

石逸梵看她这幅模样，又觉得更烦了，他见不得女人哭，更见不得这幅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些算是妾身的小小心意，相公若是嫌弃了，那便给各位主事的掌柜吧，大家都是辛苦了”钟木香说着便是对石逸梵屈膝施了礼，“妾身便告辞了”

看着钟木香走了，石逸梵瞄了一眼那些点心，换来青平。

“大少爷有什么吩咐？”青平虽跟在石逸梵身边，但是对于后院私事他都是很避讳的。

“这些就赏你了”石逸梵说完便是负手离开，回了隔壁房间继续先前谈的事情。

青平望着那一盒精致点心，一脸懵懂，也不敢动手，便是放任着。

钟木香出了这酒楼之后，便是对环儿吩咐道：“环儿，你去打听打听外面对石逸梵的风评，另外，也是打听一下城中那些是石家的产业”她虽为石原城人，但是自小在城外，回钟家之后又是半步也没出过门。而环儿是外地人，对石原城的事情也不知道，就算像石家这般的大户人家，她们都不了解。

“大少奶奶，你的意思是……”环儿有些不确定，便求证般问道。

“不错，我就是让你去打听一下，而且，要找特定的人打听”钟木香让环儿凑近，在她耳边低语。

“奴婢明白了”环儿虽不知道钟木香此举何意，但还是依言道。

两人在石原城都是生面孔，随行的轿子是有着石家特有的标志，而环儿离开之后，则是没有人知道她是哪家的丫鬟。

回到石家之后，钟木香又是唤来圆儿。“告诉我，今天你认识了多少人”

一听钟木香是来考自己的，圆儿便有些表现般道：“大少奶奶，我有很努力地去结识人的。夫人身边最新人的丫鬟是秋梅，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本已经嫁人了，但是嫁过去一年，丈夫便病死了，夫人心疼她，就让她回来继续待身边了。除了秋梅外，夫人身边还有两个大丫头，一个叫莲音，一个叫妙香，后院的丫鬟都是归她们管。老爷身边最信任的是福爷，也跟了老爷都有二十年了，本名来福生，大家伙都叫他福爷，也是石家的大管家。护院统领叫刘震生，听说以前是镖局的镖师，功夫很厉害。大少爷身边的贴身侍卫是青平，是跟大少爷一起长大的，一直跟在大少爷身边。另外，主院多多少少几个丫鬟我都有去看个脸熟……”圆儿是很仔细地将自己记住的都告知了钟木香。

钟木香点了点头，圆儿是用心听她的话了。这婆婆杨氏那边她是要经常走动的，平日里的接触会多些，打点好杨氏身边的人，也好让那些个在杨氏面前说说她的好话。

“嗯，不错，但是我记得石家还有三位姨奶奶，各自也有小姐，这些你也要打听一下。”钟木香在肯定圆儿的成绩之后也提醒圆儿还要补充的。

“放心吧，大少奶奶，我一定统统打听清楚。”圆儿性子活跃，所以也乐得跟其他人聊天。

钟木香便又夸奖了圆儿一番，便让圆儿先下去忙了，自己则是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本子，对于嫁妆多少，她都是有明细的，花了多少也是有明细。这嫁妆对她来说是极重要的，是以后安身立命的资本啊核对了一下目前手头上手的，她便又标记了几样，是准备出手的。在内宅里面，也是要花费很多来维持这个人际，说起来，她还着实的心疼了。

到了夕阳西下之时，环儿也总算回来了，面色却有些不好看，看到钟木香也有些犹豫，似乎在思量着是不是该说自己打听到的。

看环儿的模样，钟木香就知道铁定没什么好事，但既然打听了，她自然是要知道的。“说吧，究竟都听到了什么？”

“回大少奶奶，奴婢照着夫人的话去问了几位乞丐和走动商贩，大少爷的风评，不算好”环儿犹豫说道。

“怎么不好了？”

“大家都说大少爷风流成性，留恋女色。”环儿说着便是看了看钟木香的脸色，这任谁听了都不会开心的吧。但说到这些，那些人就特兴奋，唾沫星子乱吐。

“你便把你听到的都说吧”风流成性？她还真没看出来，难道是她长的太差了？

“外头的人说大少爷风流，说大少爷未曾娶妻便先纳妾，纳的还是青楼女子。”环儿顿了顿，似乎连她自己也有些好奇，“含烟姨娘是青楼女子，大少爷包了她的初次，最后赎身纳为妾；文绣姨娘家本是石原城的一个小商户，家中卖香料，某日大少爷闻香路过，为文绣姨娘惊艳，也就娶为妾室。外头说大少爷的红颜知己遍布石原城，直至遇上了小姐，才定了心娶妻的。”

其实便不是遇上她才定了心，而是遇上钟韵娴吧钟木香心中明了，她那个妹妹到底有什么魅力，竟是让石逸梵如此倾心，如今，便让她如此不讨喜。“这些都是往事了，石家在城里做那些买卖都知道了吗？”

“嗯，都打听了，城中最大的汇通钱庄便是石家的，汇通钱庄遍布我们西秦，是全境流通的。然后还有酒楼，布庄，银楼，客栈，凡是石家的产业，在店铺大门的右角落都有石家印记。大少奶奶，石家真的好有钱”环儿末了感叹道。

“明白了，很好，你先下去休息吧”钟木香心中也是有了定论，这石家，的确是家大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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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替嫁身份被揭穿

在钟木香忙着收拢人心的时候，杨氏也没有闲着。身为石家的女主人，每日的应酬也是极多的，那些个城中的夫人，闲着无事的时候便是凑一起闲聊。这日杨氏一回石家，便是气冲冲地进了房，又是马上叫人把石家父子给叫回来家。

“钟家到底有几个女儿”等石家父子归来之后，杨氏第一句话便是带着怒气。

石沐恩有些不明所以，石逸梵心里却是了然了，一定是钟木香的身份被揭穿了。

“突然问起这事来，怎么，难道是媳妇惹你不高兴了？”石沐恩对自己的妻子是有些敬畏的，他忙于生意，这偌大的一个内宅，都是在杨氏的管制下井井有序。

“哼，逸梵，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杨氏冷哼道，她为自家娶了公主的女儿而沾沾自喜，石家是历代经商，虽富足，但是官宦之家还是比不上的。而她一直以为石逸梵娶的是玉琳公主的女儿，谁知道今日跟那些个夫人说起来，却有人说这嫁进石家的不是玉琳公主的女儿。“钟家到底有几个女儿，我只知道钟家就一个夫人，一个女儿，如果嫁进来的不是钟家小姐，又是谁？”那玉琳公主好妒是城中谁都知道的，钟家连个妾都没有。

石逸梵也没想过这个事情能瞒多久，便是开口道：“的确，她便非娘认为的钟家小姐，但她的确是钟家嫡长小姐，其母柳氏，亦是钟鸣之原配”

“不对，当初你明说你要娶的是玉琳公主之女，怕钟家不答应，才请了八王爷来说亲。”杨氏对这事记得很清楚，“逸梵，这到底是怎么会是，你要娶的究竟是谁？”

“这些都不重要了，不管她的母亲是不是玉琳公主，既然是钟家的大小姐，配的起我们逸梵的”石沐恩倒不在乎这些，钟家的嫡女倒也不辱没了。

杨氏却是不解气，有些愤愤道：“柳氏，钟家的柳氏？我怎么记得已经死了”

“娘，这些都是市井谣言，柳氏是钟鸣的正妻，玉琳公主是钟鸣的平妻，只是十多年来，柳氏一直在郊外小院修养而已”石逸梵回道，他也是去将钟木香及其母的身世都是调查过了。

“逸梵，你老实回答我，这不是钟家糊弄了我们石家”杨氏还是气呼呼道。

“对啊，逸梵，这事你早就知道了是吗？”石沐恩也是问道。

石逸梵知道自己的母亲性子，也知道母亲一直要的是什么样的媳妇，若是没有韵娴，钟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