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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卿为奴-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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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慈,乐得合不拢嘴,自从进了御史府的大门,嘴就一直咧着。虽说不能跪拜岳父岳母,但萧翊还是向老夫人,柳御史和梅姨娘几人行了晚辈礼,唬得梅姨娘不知往哪里躲闪。

迎亲当日却发生了一起意外事件,晋王欣喜之下燃放了烟花爆竹,却点燃了外院厨房,瞬间着起了熊熊大火,将厨房和附近的柴房都烧为灰烬。柴房中的一名仆役不幸葬身火海,一命呜呼。

潘府的轿子抬回了哭了一路,面目红肿的柳惜慈,却不见潘又斌志在必得的顾绍恒。一问,人死了。潘又斌对如此无耻而又明目张胆的把戏感到异常愤怒,拍案而起怒道:“竟敢在本世子面前玩这样的花招,老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结果潘又斌收到御史府送来的一付烧焦的骨架。柳御史亲自上门致歉,再三声明御史府是无辜的。起火原因是晋王府的人燃放烟花炮竹,一个窜天猴落在外厨房房顶的草坯上。柳御史说完看着潘又斌,一副“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的无奈神情。

潘又斌打发走了柳御史,第一件事就是提着马鞭进了柳惜慈的屋子,直打得柳惜慈满地打滚,惨叫连连。潘又斌是个中老手,自然知道折磨人又不见伤痕的法子,柳惜慈露在外面的手和脸都干干净净的,但是衣服下面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却是伤痕累累。

自那日后,原本青春年少的姑娘就成了目光呆直,战战兢兢的妇人,听见潘又斌的名字都会吓得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堆在地上起不来。不过好在二小姐并不出众的样貌引不起潘又斌多大的兴趣,平日里连柳惜慈的门都懒得进。唯一想起她来就是让她说说御史府里顾绍恒的事儿。柳惜慈对一个下奴能知道多少,不过是搜肠刮肚,外加自己杜撰一些罢了。

被耍了的潘又斌找到太子萧衍,一拳捶在桌子上,“该死,萧翊那小子是拿我当猴耍么?这么明目张胆地抢我的人!我说他怎么像模像样地带着那么多人去迎亲,还真道他是稀罕柳家那个三小姐,却原来玩了这么一手金蝉脱壳。”

萧衍被最近朝堂上的事儿弄得焦头烂额,萧翊大展拳脚,不但皇上器重他,一干朝臣除了自己的拥趸者以外,几乎都开始说萧翊的好话,形势已经呈现逆转之势,这样下去可是大大的不妙。最让他郁闷的是,这几日他还莫名其妙地损失了一个地下钱庄,自从工部尚书杜如海落马,这个钱庄可是自己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一年能有个几十万两银子的进项,却不想被人给端了。虽说没有揪出自己来,但损失巨大,实在是让萧衍窝火。心烦意乱的萧衍没好气地瞥了潘又斌一眼,“整日不见你做什么正事,只一心惦记着那个官奴。”

潘又斌仍是愤愤,“这如何就不是正事了,萧翊得了顾绍恒,又有赵大玲那丫头帮衬着,可不是如虎添翼了么!以前还顾忌着人在御史府,要碰头也得偷偷摸摸的,如今把人悄没声响地弄到他王府里,谋划起来更方便了!”

萧衍也皱起了眉头,“也是本宫失策了,留着顾绍恒恨不得引萧翊上钩,让他触犯父皇。谁知道他们两个倒都忍了下来。如今顾绍恒连姓氏家名都不要了,宁可从今以后隐姓埋名。早知如此还不如及早杀了顾绍恒,也好过放虎归山,为萧翊所用。”

说起这件事来潘又斌也是懊恼不已,“还谋划着咱俩一人一个呢,你得那异世者赵大玲,我得顾绍恒,如今可倒好,倒是一人一个了,可惜不过是柳成渝的两个贱丫头。你那个还好些,好歹模样周正。我这个粗眉粗眼的,看着就让人生气。”

萧衍想到柳二小姐那张牌九脸暗自庆幸,幸亏没砸在自己手里,只能满怀同情地拍拍潘又斌的肩膀,“你也悠着些,毕竟是御史的女儿,别给整死了。”

☆、第115章 怀疑

“我晓得轻重,再说了,就那牌九脸姿色也实在是让我提不起兴致来。”潘又斌满不在乎道。他忽然又想起一事,“我让那柳惜慈将御史府里关于顾绍恒的事儿细细讲给我听,她知道的不多,但是她提及有一次在御史府的花园里,看到赵大玲和萧翊站在一处说话,两个人竟然十分熟稔的样子。”

萧衍转动着手指上的翠玉扳指,“这也不稀奇,萧翊到御史府中肯定是想方设法地见顾绍恒,那个赵大玲从中协助,所以两个人一来二去就熟识了,她是顾绍恒的未婚妻,他们两口子都在辅佐萧翊。”

“两口子”这个词让潘又斌很不爽,鄙夷道:“这点尤为奇怪,萧翊是顾绍恒的好友,朋友妻不可戏,为何他还跟顾绍恒的未婚妻有说有笑?柳惜慈说了,她当时看到那二人也觉得十分纳闷,也不知赵大玲说了什么,那萧翊竟然过来拍她的肩膀,被她跳着躲开了,别是两个人背着顾绍恒有什么□□也说不准的。”

萧衍无语地看了一眼潘又斌,“你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只要一沾顾绍恒,你就这么上心,还替他看着媳妇了,他被戴绿帽子关你什么事儿?”

潘又斌目光幽暗,“赵大玲是不是偷人我不知道,但是她与未婚夫的好友关系这么密切,毫不避嫌,确实有违常理。也许萧翊与她是一类人吧,所以才那么不避讳。”

萧衍神色一动,眸色幽深起来,“本宫倒想起来一件事。萧翊刚从西北边陲回来的时候,神色木讷,在宫中总是垂着头,谁叫他都不理。本宫邀他到太子府饮酒,他看上去目光闪烁,含糊着说了一句‘小弟谢谢太子哥哥。’他从没有在本宫面前自称‘小弟’过,而且以往一向叫本宫‘二皇兄’的,去西北边陲之前也未改口叫本宫‘太子哥哥’,当时本宫就觉得奇怪,还道他终于肯低头,尊本宫为太子,谁知父皇解了他的禁闭后,再见到本宫,又开始称呼本宫为‘二皇兄’。你说,这是不是有些古怪?”

潘又斌点头附和,“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萧翊刚进京那日带人闯进我的囚室劫走顾绍恒,见到石床上绑着的顾绍恒竟然向旁边人问了一句,‘这是小顾大人?’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他怎么会叫顾绍恒‘小顾大人’?而且萧翊打伤我的手法很奇怪,不是他以前的套路,看不出招式,但是稳、准、狠,一拳就打断我三根肋骨,潘府几十名家丁上前,竟然都不是他的对手。以前萧翊虽然好武,但也没有这么厉害。哦对了,你看看这个。”潘又斌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递给萧衍,“这是前几日我的人在御史府外截获的,是晋王府侍卫要递进御史府的密信。我本想着能作为萧翊和顾绍恒谋划的证据,却不料通篇的鬼画符,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萧衍拿过来打开一看,果真满纸都是曲里拐弯的符号,看着杂乱,却又带着某种奇怪的规律。隔几个鬼画符就有一个圆点儿或者是长着尾巴的点儿,倒像是断句一般。萧衍皱眉道:“可能是一种只有他们才知道的隐秘符号,用来传递信息的。”

潘又斌接过来信纸团团想扔,被萧衍拦住,“你还记得指认赵大玲是妖孽的那个道姑吗?”

潘又斌想了想,“你是说太清观的丹邱子?”

萧衍点点头,“把这封信拿给她看看,兴许她能看出什么门道,记得避开玉阳真人。虽然她是本宫的皇姑奶,却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上次就是她搅黄了本宫与赵大玲的婚事。”

第二天,萧翊下了朝出宫,想着府中柳惜妍在等着自己,不觉嘴角上翘。而且他还有很多事儿要跟长生和赵大玲商量,如今长生被他安顿在王府中一个隐蔽的院落里,赵大玲也住得近在咫尺,三个人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地碰面了。萧翊想到如今越来越好的局势,不禁步履轻快。忽然他感到身后如芒在背,好像一支冷箭射向自己。他悚然扭头,就见街角处一个中年道姑面色阴沉地盯着他。

赵大玲出了自家位于猫耳巷的小院,穿过短街,大摇大摆地进了晋王府东侧的角门。长生居住的院落就在晋王府的东侧,屋外种着纤纤翠竹,一条溪水绕着屋子潺潺流动,环境异常的清幽。屋外有王府的侍卫把守,确保长生的安全。连赵大玲进去都要出示晋王府的令牌。

迎亲那日,赵大玲一早在外厨房屋顶的草坯上涂满桐油,于是一个窜天猴就引起了熊熊大火。萧翊趁乱将长生掩护在迎亲队伍里,又派人将带来的一具尸首放在柴房之中,就这样将长生带出了御史府。只是这样一来,官府中顾邵恒的档案注销了,长生也无法再以顾家子孙的名义出现在人前。赵大玲知道这样的决定对于长生来说很艰难,古人注重姓氏身份大于性命,如此行事就等于不要祖宗。好在长生这一年多受赵大玲影响颇深,好汉不吃眼前亏地玩了一把假死遁世。

赵大玲轻快地进到屋内,屋里敞阔,布置得清爽大气,雪白的墙壁,没有任何字画,一张宽大的檀木书案,案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靠墙的条案上摆放着一个雨过天晴色的细釉瓷瓶,瓶中插着几支芦苇,芦花雪白,赛雪欺霜。

长生正在案前书写着什么,一身白色的布衣,更衬得他头发乌黑,眉如鸦羽。他神色专注,修长的手指握着紫檀狼毫笔杆,姿态优美写意,书案上已经摞起厚厚的一叠手稿。屋内如此安静,落针可闻,面前的人素衣墨发,仿佛一幅丹青水墨。赵大玲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只觉得美梦都变成了现实,反而有种不真实感,好像依然在梦境之中。

长生仍在奋笔疾书,并未抬头,却悠悠道:“你已经在门口站了一盏茶的时间了,还没看够吗?”

赵大玲“噗嗤”笑了出来,轻快地走到他面前,上半身趴在书桌上,从下向上看着他微俯着的脸,“看不够,用一辈子都看不够。”

长生搁下手中的笔,嘴角含笑,眼中也满是笑意,眸光闪亮,好像映衬着星瀚的海洋。赵大玲哀叹一声,“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你知道我意志力薄弱的。”

长生脸上笑意更浓,隔着桌子向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赵大玲一把拉住,转过书桌,自然而然地坐在他的腿上,伸头去看桌案上的写满字的素白纸笺,“写什么呢?”

长生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拿起那叠纸,“给萧翊写的备忘录,他从小到大发生过的所有的事儿,得空让他仔细背下来。”

赵大玲随手翻了翻,就见上面写着,“肇熙三年元月一日,先帝设宴宫中,江皇后携萧弼、萧翊进宫赴宴。席间,先帝赞八岁的萧弼天资粹美,颖悟绝伦;赞五岁的萧翊赤心耿耿,智勇双全。”。赵大玲又翻到另一页,“乾平四年,萧翊年十二,随虎贲将军习武,于秋闱中猎鹿九只,獐六只,狐四只,圣上赐金弓。金弓重二十余斤,众人皆谓翊年幼,臂力不足以拉开弓弦。翊引弓射中空中鸿雁,圣上抚掌而赞。”

赵大玲看了几页,不禁惊呼出来:“这么多,萧翊背得下来吗?”

长生捏了捏眉心,声音中有几分疲惫和担忧,“背不下来也得背。这些只是事件的梗概,当时具体的情景我也会细细地告诉萧翊。萧翊自幼与我一起读书,一起长大,他的事儿我最清楚不过了。不过即便如此,还是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一些宫中秘闻和家人间的琐事,我不可能知道,也无法提前给现在的萧翊一个预警。”

赵大玲敏感地问:“你在担心什么?是不是有人怀疑萧翊的身份?”

长生沉吟片刻方道:“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萧翊身份特殊,即便掩饰得再好,在亲人面前总是会有疏漏。他目前尚未在宫中暴露只是因为众人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再者因为他离京一年在边关打仗,大家觉得他在军中待久了,言语行事上与以往有些不同也属正常。但如果纰漏多了,自然还是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这么一说,赵大玲也有些担心,“我当时也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很安全,可是还是被丹邱子揭穿了。萧翊的身份就跟个□□似的,不知什么时候会炸。”

长生神色有些凝重,“所以我们要做的一是在他被怀疑被揭穿前就为他扫清所有的障碍。二是尽量提前做些准备,为他取得最后的胜利争取更多的时间。等到他站在权力的最顶端,就没人再敢质疑他的身份和过往。”

☆、第116章 对策

长生和赵大玲两个人正说着就见萧翊疾步走了进来,赵大玲赶紧从长生腿上跳起来,刚想数落萧翊两句怎么连门都不敲,但见他面色沉重,眉头紧锁,赵大玲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忙问道:“怎么了萧翊?是不是朝堂上萧衍又给你小鞋穿了?”

萧翊自顾自地端起桌上冷了的茶一口灌了下去才心有余悸地张口道:“今日在宫外我看见一个道姑,三、四十岁,瘦不拉几的一张□□脸,她直直地盯着我足足看了一分钟,目光犀利,看得我心里发毛,那一刻竟然有种,有种……”萧翊不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

“是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旁边的赵大玲白着脸补充道。

“对,没错。”萧翊一拍大腿,“就是‘灵魂出窍’,整个人都傻了一样动不了,等我回过神来,只看见那个道姑的背影,转过街角就不见了。”

“丹邱子。”赵大玲喃喃道。她情不自禁地呼吸急促起来,好像又回到了火御寒冰阵法里,身体受着烈火的炙烤,内里却寒凉如坠冰窟,灵魂叫嚣着从头顶挣脱身体。身旁的长生赶紧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大玲,别怕,丹邱子不在这里,她伤害不到你的。”

在长生的安慰下,赵大玲才脱离了那个噩梦,恢复了正常的呼吸。长生爱怜地用衣袖拭去她额角的冷汗。

赵大玲也顾不得萧翊在眼前,有些虚脱地倚在长生的怀里,喃喃道:“萧翊,你现在很危险,丹邱子道行很深,当初就是她一眼看出我的灵魂占据了赵大玲的身体。她固执地认为我是个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的妖孽,即便后来我师傅玉阳真人说我只是个异世者不是妖孽,也不能解开丹邱子的心结。而且这个人心眼很小,她恼恨师傅收我为徒,觉得这让她颜面扫地,所以一直记恨我,只是慑于师傅的威仪,不敢公然与我为敌罢了。如今让她看到你,她肯定会看出你也是个异世的灵魂,占据了这个时空萧翊的身体。以她的个性,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萧翊眯起了眼睛,“这个道姑这么歹毒,要不我让侍卫去收拾了她。”

长生摇摇头,“稍安勿躁,若谣言已经传出,这个时候杀了丹邱子,岂不是坐实了你自己心虚?而且丹邱子不足为惧,即便发现了你是个异世者也奈何不了你。我们已经知道你在她面前曝光了,就可以处处提防她,只要不让她近身,她的那个火御寒冰阵自然也派不上用处。若是她敢对外说出你借尸还魂,你就可以以诽谤皇子,妖言惑众的罪名要刑部拘捕她。她的这番说辞太过匪夷所思,真闹到皇上面前,皇上也不会相信。”

听长生这么说,萧翊的肩膀松弛了下来,“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刚才是我自乱了阵脚,想想也是,谁会相信一个道姑对皇子的诋毁,还是借尸还魂这么荒诞的事儿。”萧翊握紧拳头,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从今天起,我加强警卫,让闲杂人等无法近身到我五十米的范围之内。”

长生依旧眉头不展,赵大玲一见他这个神色,就知道事情没这么乐观。果然长生缓缓道:“丹邱子出现在宫外,肯定是的到了消息,有人让她去验证你的身份。所以我们真正要提防的人是那个对你起疑的人,现在丹邱子肯定已经去通知那个人你跟大玲一样,是个异世者,并不是本来的萧翊。”

萧翊也紧张起来,“这个人是谁?”

长生垂眸,“除了太子萧衍还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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