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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卿为奴-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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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的五根指印。长生一下子抿住嘴,眼圈迅速红了起来,默默地放开了她。

赵大玲吓坏了,她还从没见过长生这个样子,他自己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时候都没有哭过,却因为她挨了一记耳光而红了眼眶。她摇着长生的胳膊,“长生,我没事儿的,真的,我是故意挨的这一下。汪氏冲进来冲我挥掌的时候其实我能躲开,但是我为了引她说出实情给老夫人听,便没有躲。”

长生不愿她看见自己的眼泪,扭过头去,用手迅速地抹了一把。

赵大玲以为长生不理她了,急得抓耳挠腮,围着长生团团转,“长生,你要是生我的气,可以骂我,但是不要不理我。”她抓着他的手,“要不你在这边再给我来一下,让我两边脸对称了。”

长生抽出自己的手,赵大玲又缠上来,“好长生,别不说话,你说嘛,要我怎样你才不生气?”

赵大玲叫了好多声“好长生、乖长生”,连自己都觉得肉麻,才将长生哄过来,沙哑着声音道:“下次不要让别人再打到你。”

赵大玲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指天赌地地发誓绝不让别人再碰自己一根手指头。长生凑过来,捧起她的脸,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心疼地问:“还疼吗?”

按照赵大玲以往的汉子风格,是想摇头来着,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借机捞点儿实惠,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做捧心状,有气无力地皱着眉头,“疼,火辣辣的胀痛。”

长生慌了神,“我给你打些凉水来。”赵大玲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你给我吹吹就好了。”

长生听话地重新坐在她的身边,捧起她的脸,呵气如兰地吹着她的面颊。赵大玲眯着眼偷看他如画的眉眼,鼓起的嘴和认真的神色,忍不住扭头冲着他吻了下去。

☆、第113章 讨还

几天后,京城府尹送来一道帖子请柳府御史夫人汪氏到衙门走一趟,府尹有要事相询。

汪氏不知所为何事,但看着架势已经是心虚了几分,如果不是伤筋动骨的大事,京城衙门不会如此行事,虽说是‘请’,但是谁都知道是为了顾忌御史府的面子,实际上与抓捕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听上去客气点儿罢了。

汪氏赔笑着问那送信的差役,“不知府尹大人召民妇前去所为何事?我家老爷在朝中未回府,要不等他回来,亲自去拜访府尹大人可好?”

那差役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所为何事夫人到了就知道了。还请御史夫人快着些,卑职公务在身,耽搁不得。”

御史夫人见对方丝毫没有通融的意思,塞了银子也没收下,心中越发没底,但觉得自己好歹是御史夫人,也不敢对自己如何,便咬牙带着一个仆妇坐着府里的马车去了衙门。府里一下子炸了营,老夫人在病榻上也不得安心修养,赶紧让府中家丁去通知老爷。

夫人本来猜测着官府传唤是为了府里小姐的事儿,难道是萧翊或者潘又斌将迷香的事儿告到官府了?但是又觉得不可能,无论是萧翊还是潘又斌都不会这么蠢将自己卷进去。这么一想还多了几分胆色。谁知进去就被扣下了,好在没有三堂会审,只问了话,签字画押后便关进了女囚大牢里。

柳御史在宫门口见到了神色焦急的家丁,这才得知汪氏被官府请走了,大惊之下赶紧四处打探,这一打探不要紧,惊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原来京城府尹接到密报,破获了城中最大的一个放印子钱的钱庄,涉案银两高大上百万两白银,此事传到皇上跟前,天子脚下竟然出了这种事,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这事儿柳御史当然也在朝堂上听说了,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家夫人会牵扯在里面。

这个钱庄背后的老板其实是太子萧衍,衙门当然查不到他这一层,也不敢如此深究,于是只抓了钱庄的老板和几个替罪羊。清查账目时发现一本账簿,汪氏也放了五千两银子在钱庄放印,于是便被作为同党传召到衙门问话。汪氏面对账簿上的一笔笔收支款项无从抵赖,只能乖乖认罪。

柳御史自诩清流,夫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来,自是羞愤难当,跪在朝堂上向皇上谢罪,自请撤职。皇上念他一向勤勉,府中小姐又指给了太子为侧妃,不能打了太子的脸,所以并未罢了柳御史的官,只训斥了他几句,说他治家不严,纵容家眷违反朝廷律法。虽然保住了乌纱,却也让柳御史灰头土脸,颜面扫地。女儿不检点出了丑事,夫人又贪恋钱财,私放印钱,柳御史多年苦心经营的两袖清风,国之砥柱的形象一朝崩塌,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

汪氏放在钱庄的那点儿钱数目不算大,经查明她只是将银子放在钱庄找钱庄的人代管,赚些印子钱,并未参与钱庄的管理和运营。而且京城中的官吏夫人拿点儿体己出来放在钱庄里赚点儿零花钱的不在少数,只是不像汪氏这么倒霉被揪出来就是了。京城府尹看在了与柳御史同朝为官的面子上,奏明皇上,只收没了那笔放在钱庄的银子便将汪氏放了回来。

汪氏在牢中已经享受了官家夫人的礼遇,住的是单间,还有柳府的那个仆妇伺候着,饶是如此大牢毕竟是大牢,吃了两天牢饭,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一向注重仪表的汪氏回到御史府时衣裳脏得不成样子,发髻歪了,头发好像乱蓬蓬的枯草,门房差点儿以为是哪来的讨饭婆子。

进府门的时候,柳御史当着府里下人的面结结实实地扇了汪氏两记耳光,汪氏的脸迅速肿胀起来,跟猪头一样。她张张嘴,却没敢像以往那样嚣张,只畏缩着躲在仆妇的身后。

柳御史想休妻,这样德行有亏的妇人不配做御史府的当家主母。汪氏放下所有的身段苦苦哀求,日日跪在梅姨娘的屋外,向歇息在梅姨娘这里的柳御史祈求原谅,大少爷柳敬贤和四少爷柳敬涵也来替汪氏求情。后来还是老夫人发了话,“汪氏虽有过错,但毕竟是贤儿和涵儿的母亲,你休了汪氏,让两个孩子以后如何做人?”

柳御史毕竟看中嫡长子柳敬贤,也最疼爱只有七岁的幼子,长叹一声,将已经写好的休书扯成两半。汪氏虽然保住了夫人之位,但是颜面扫地,在府里已经毫无威信可言,连这一年来备受老爷冷落的翟姨娘和一向不受宠的李姨娘也能在她面前冷言冷语,不时讽刺几句,再也不像以往那样毕恭毕敬。

老爷还彻底夺了夫人的理家之权,收回了府中库房的钥匙和账房的账本一并交给了梅姨娘。汪氏彻底失势,灰头土脸地躲在屋子里不敢再出来,人也憔悴得两颊都凹下去了,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

汪氏从衙门大牢回来那天,赵大玲去太清观见玉阳真人了,回到御史府,在门口下马车时,正好看到柳御史用尽全力抽了汪氏两巴掌,汪氏脸上松弛的肉皮都飞了起来,在空中晃荡着。赵大玲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都觉得脸疼。

看完这出闹剧,赵大玲回到外厨房,抚着下巴,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在屋后的空地上劈柴的长生。长生在她的目光下坦然地劈着柴,落下的斧头又准又稳,将木柴劈成均匀的细块儿。赵大玲终于忍不住凑过去,探头看着他的脸,“是你做的对不对?”

长生仔细地将劈好的细柴码放成一堆儿,才平静地说道:“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赵大玲吃惊地张大嘴巴,继而星星眼看着长生,嘴里啧啧称奇,“你连府门都没出,是如何做到让汪氏跌了这么大一个跟头的?”

长生从水缸里舀了水,一边洗手一边解释道:“那个钱庄背后的老板是萧衍,他为了培训死士,需要大批的银两。光靠官员的孝敬是不够的,于是就开了这家钱庄,躲在背后放印子钱,以谋暴利。两年前,我查到了这家钱庄,无意中看到了一本账簿,里面有御史夫人的名字,汪氏投放的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一笔笔往来十分清楚详尽,那时我便知道她参与其中。前两日我让萧翊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向京城衙门检举了这家钱庄,并让他们将舆论造大,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没想到在京城里,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操作着这样事,盛怒下要求彻查。我又将当年看到的那本账簿凭着记忆抄录出来一份投到衙门里,于是便将汪氏暴露出来。”

赵大玲听得目瞪口呆,“你脑子是人脑子吗?两年前看的一本账簿,你竟然能凭记忆默写出来!”

长生神色自然,只在阐述一个事实,“我六岁时便可过目不忘。”

赵大玲彻底落入对长生的个人崇拜之中,要知道她当年就是为了躲避史地政这三门需要大量背诵的学科而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理科。她随即有些懊恼,“可惜没能顺藤摸瓜揪出背后的太子萧衍。”

长生挑挑好看的眉毛,“萧衍躲在幕后非常谨慎狡猾,这两年来也没漏出破绽。此次时间有些仓促,来不及仔细布置,所以没有牵扯出他来。不过毁了他的这个钱袋子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赵大玲眼珠一转明白了长生急于揭穿钱庄的用意,嘴角噙笑道:“你就这么着急替我出气?”

长生擦干了手上的水珠,抚着她的脸认真道:“汪氏打了你一记耳光,我就要让她被双倍地打回来。”

赵大玲痴痴地看着长生,他从不在意自己受到的伤害和不公的待遇,即便他被潘又斌打得体无完肤,也从来没有听他提过报仇的事儿。她原以为他那颗悲悯的心永远只会宽恕,却不知他还有如此霸道又睚眦必较的一面。他看不得她受到哪怕一丁点儿的欺辱,即便他如今身为最低等的奴仆,没有权势,没有财富,甚至没有自由,但他还是会用自己的方式替她讨回这一掌之辱。

赵大玲这才知道自家的男人可以在其他时候是一只良善无害的小绵羊,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他就会化身为腹黑凶狠的狼,给敌人致命的一击。这份反差萌让赵大玲感受到了自己在长生心底独一无二的与众不同,那是他对她的情意,在意她胜过在意自己。她雀跃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退后了一步,然后才伸手接住她。

赵大玲享受着他智慧的反击带给自己的自豪和快意,兴奋地向他描述汪氏挨打的情景,“哇,你刚才真该去大门口看看那个场面,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柳御史左右开弓,‘啪’地一下扇在汪氏的左脸上,声音那个清脆哦,跟过年放鞭炮一样,汪氏立刻就懵了,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啪’地又是一声巨响,右脸跟着挨了一巴掌。汪氏立刻就变成了猪头,脸肿得鼻子和眼睛都挤在一起。就这样……”赵大玲用双手挤着自己两边的面颊,将脸挤成了一个肉包子,引得一向面色清冷的长生也笑了出来。

☆、第114章 自由

老夫人最终做主,同意了柳惜妍和晋王的亲事。其实也不能叫亲事,侍妾是连娶亲都不用的,不过是挑个黄道吉日,将人悄无声息地用一顶小轿抬到晋王府就算了事。

柳御史一开始并不同意,御史府出了一个女儿做侍妾就够丢脸了,再出一个,同僚会如何看他?奈何老夫人心疼孙女,一力坚持,柳御史终究拗不过老夫人,也没抗住梅姨娘的眼泪,无奈之下只能撒手不管。

老夫人一视同仁从自己的体己里掏了两千两银子给三小姐办嫁妆,虽说是侍妾,但嫁进的是晋王府,老夫人的意思是还是要按照京城中官宦人家嫁女儿的嫁妆来准备。

筹备嫁妆的事都落在了梅姨娘身上,这些日子梅姨娘忙得脚不沾地,四小姐不必说了,那是要大大操办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同时出嫁,明面上嫁妆规格都一样,暗地里梅姨娘对自己的女儿当然尽心竭力,对二小姐那边不过是敷衍着不太难看就罢了。这一年多来花容堂和云裳堂赚了不少银子,梅姨娘数钱都数到手软,这会儿自然是都用在了柳惜妍的身上。梅姨娘的想法很朴素,柳惜妍子在名分上已经没有了,更是要在嫁妆上找回颜面,于是光新衣裳就让自家的云裳堂做了好几十身,春夏秋冬都预备好了,大毛的衣裳就有五件,足够柳惜妍穿上好几年。

柳惜妍终于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地准备做萧翊的新嫁娘,她的婚事多亏了赵大玲,因此对这个朋友尤为感激。赵大玲从柳惜妍这里取出这一年多挣的银子,数了数足有五、六百两,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少的财富。她拿出二十两银子向御史府赎出了友贵家的和大柱子作为家生子的卖身契,当家的梅姨娘自然毫无异议,老夫人也没有难为她们一家人,于是在官府处登了记,重新领了户碟,她们一家便是彻彻底底的自由人了,再也不是谁的奴仆。

赵大玲一早就托田氏用二百多两银子在晋王府东侧的猫耳巷里买了一所三进院的小宅子,又给了田氏五十两让她帮着置办屋里的家具和日用品。宅子的正门与晋王府的院墙仅一街之隔,方便晋王府将这间宅子纳入保护圈之内。一家人很快地搬了进去,屋里一应的东西田氏都给打点齐全了,虽不华贵,但温馨舒适。友贵家的跟做梦一样,没想到这辈子终于住上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出府的时候,赵大玲去拜见了老夫人,这也是上次跟老夫人开诚布公谈过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撕开了母慈女孝的虚伪面纱,两人之间不过是利用的关系。虽然如此,赵大玲还是诚心诚意地感谢老夫人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和家人的关照。老夫人也不再假扮慈爱的老干妈,目光锐利地盯着赵大玲,缓缓道:“如你所愿,我已经做主将妍儿给了晋王做妾,也放你一家人离开。虽然我不希望柳府有需要晋王庇护的那一天,但是如果真有翻天覆地的波动,晋王和你都要记得今日柳府的恩情。”

赵大玲郑重点头应下,跪地磕了三个头,拜别了老夫人。走出御史府的那一刻,赵大玲感到犹如获得了新生一般。她回首看着这座宅院,一年多前她从异世穿越到这里,她经历了底层仆役的卑微和屈辱,也收获了弥足珍贵的亲情和爱情。如今她终于走出了这个院子,只觉得自由是如此的可贵,连府外的空气吸入肺腑都是香甜的。

柳惜慈和柳惜妍是在同一天离府的,这个月的好日子就剩下这么一天,庆国公府不过是派来一顶青布帷的小轿子,跟着两个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的嬷嬷。柳惜慈穿一身暗粉色绣四喜如意纹的衣裳当做嫁衣,颜色不鲜亮,显得灰扑扑的。她哭哭啼啼地拜别了老夫人和汪氏,坐进潘府的轿子中。汪氏为柳惜慈选了八个伺候的丫鬟和四个婆子随她去潘府,但潘府的两个嬷嬷冷笑道:“国公府的规矩,妾侍跟前只能有两个丫鬟,自己还是伺候人的呢,犯不着要这么多底下的人伺候着。我们世子爷还特意吩咐了,服侍的丫鬟带两个就够了,再带上你们府上的仆役顾绍恒。”

柳惜慈央求了半天,对方毫不通融,最终无奈下,柳惜慈只带了染墨和晕朱两个贴身的大丫头,好说歹说下又带上了奶娘胡妈妈。

相比潘府迎亲的简陋,晋王府这边却是诚意十足。妾侍本不需要新郎亲自来,晋王萧翊却穿戴一新,骑着高头大马来迎亲了,带着足有上百人的庞大迎亲队伍和一个吹鼓班子一路吹吹打打地进了御史府,引得整条街的人出来观看,孩子们更是跟过年一样,一直跟在迎亲队伍后面看热闹。

柳惜妍虽然不能穿红色嫁衣,但是一身桃花粉色绣百花飞蝶图案的彩缎锦衣分外华贵打眼,面上画着桃花妆,真是灿若桃李,闭月羞花,眉心一点红色的花钿更显出新嫁娘的喜庆。萧翊看着美若天仙的柳惜慈,乐得合不拢嘴,自从进了御史府的大门,嘴就一直咧着。虽说不能跪拜岳父岳母,但萧翊还是向老夫人,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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