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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缘-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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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任三禾和黄老实用一张竹床把冯氏抬出黄家,冯明英、黄雀儿和杜鹃跟在后面,前后不到半个时辰。

走下台阶,冯明英站住,指着冯氏对众人道:“大伙瞧瞧我姐被打的——到现在都没醒。这样恶毒的公婆,别说咱泉水村了,就是山外都少有!”

竹床上,冯氏的头层层缠裹,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仿若没了气息;她身上的衣裳没换,鸡汤淋湿的地方,因为有油,已经冷透僵硬,细闻之下还有一股香味。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都觉得不可思议。

冯明英说完,又转身对着黄家大门,厉声道:“这事没完!要是我姐姐不得醒来,我就把这房子一把火给烧了!”

说完,带着两个外甥女昂然而去。

所过之处,围观的人纷纷让开,敬畏地看着他们夫妻。

任三禾自始至终都没开口,但浑身散发的寒威,足以震慑在场所有的村民。

身后的黄家,已经被砸的一片狼藉。包括厨房。

黄大娘追出来,瘫坐在廊檐下拍手哭道:“你们看看,进来看看。这是活土匪呀!老大,你个不孝的东西。连爹都不要了……”

隔壁李婆子不屑地“呸”了一声,小声道:“作死!打了人就不算了,人家该忍着的?”

说完转身就走,才懒得看呢。

也不用看,光听声音就晓得黄家砸成什么样了。

众人也都避之不及,纷纷离开。

以往黄家婆媳争吵,他们都没当回事。还看得津津有味。因为这真的不算什么。过日子么,哪一家哪一天不闹出些鸡零狗碎的事,都是扯不清的理。

可今天不同,冯氏被叫去公婆家才一会工夫就躺下了。可见黄老爹心中有多恨,那光景竟是想要大儿媳的命!

撇开是非对错不论,这件事超出了淳朴乡村人的心理底线,令他们心惊肉跳,如避蛇蝎般远离黄家。况且任三禾夫妻大发神威。敬畏之下,人们更偏向冯氏。

乡人心思简单,心明眼亮的少,大多数都喜欢人云亦云,或者随嘴掰扯。几个人口风一转,其他人也都跟着骂黄家老两口狠毒。

黄大娘看着纷纷离开的村人,满脸愕然。

她刚起了个头呢,接着就要数落冯氏如何矫情不孝,把闺女教得不认爷爷奶奶,冯明英两口子如何凶悍,她大儿子如何绝情……谁知人都走了,那她说给谁听?

屋内,黄老二呆呆地站在黄老爹床前,望着昏迷不醒的老爹,心想杜鹃果然说对了,爹的病添了……

凤姑站在厨房里,望着锅瓢碗盏一地狼藉,也呆呆地想,儿子说的对,这日子没法过了……

黄招弟一边流泪一边收拾行囊,要立即跟儿子走,全没发现太阳已经西斜了。

姚金贵眼前不住晃荡任三禾杀神一样的冷脸,手脚不停地颤抖,庆幸之前跟杜鹃对嘴时他不在。

黄小宝看着混乱狼藉的家,愤怒又无力,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

只有大妞在照顾爷爷……

须臾,黄老二醒过神,跑到外面愤怒地大吼道:“我要找里正。这么不讲理,简直就是活土匪!”

凤姑在厨房听见,急得喊道:“别去!”

怕他不听,匆匆跑出来拦住,颓然道:“别去,没用的。”

黄大娘也双目无神,再没有跳脚闹事的精神了。

闹这么大动静,村里人几乎都来了,林里正却没来,林家人都没来,说明什么?

说明林里正生气了。

上午,黄老爹当众逼儿子退亲,又想把杜鹃许给外孙,彻底得罪了林家。

请林里正评理,他肯定不理,说这是黄家家务事;但若是冯氏真有个好歹,他肯定会报官。

想到这,凤姑心里也害怕起来。

一场痛砸,让黄家,也让泉水村人看清一个事实:冯氏,再不是以前的冯氏了,她有强大的靠山。

一直以来,任三禾夫妻很少插手黄家的事,大家也是今天上午才见识到冯明英的嘴上功夫,黄家竟然忽视了他们,或者没忘,只是没想到他们有这么厉害。

冯长顺也算厉害,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不同了,冯明英和任三禾两口子是文武双全,根本不用去山外搬人手,两人就把黄家给砸了个稀巴烂!

有那聪明的邻居就感叹,说黄老爹猪油蒙了心,竟把任三禾这样有能耐的亲戚生生变成了仇家,旁人求还求不来呢,真是作死!

……

黄家,冯氏已经醒过来了。

见杜鹃一边帮她清洗一边流泪,艰难地咧嘴一笑,轻声道:“哭什么?娘又没怎样。娘是听了你的话,故意装晕的,做给他们看的。我这头虽然碰破了,也不怎么疼……”

冯明英撇嘴道:“别装了!自己闺女跟前,死撑着做什么?还说不疼,你没照镜子,你不晓得自个脸色有多难看。”

杜鹃也哑声道:“娘,爷爷砸你,你怎么也不躲呢?砸了这么长一条口子,还沾了油。要是化脓了怎办?”

冯氏忙道:“我真是装的,故意吓那两个老东西……”

看向杜鹃的眼神又怜惜又决然。

黄老爹愚顽,冯氏也倔强。

黄老爹狠。为了争赢这口气给大儿子下跪磕头;冯氏也狠,为了彻底解决这事把自己送上门去让公婆打。

她当时岂止是没躲。甚至还迎着那碗碰上去,为的就是要被砸狠一点,弄得自己更狼狈一点,好叫全村的人睁大眼睛看看,她的公婆是如何歹毒。

她这样做,为了杜鹃,也为了男人。

她虽然没有急智。不善吵架,但每每事后都能想清楚问题。杜鹃之前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说,她和雀儿已经把命还给黄家了,不再是黄家孙女。虽然逼退了公婆,可她知道闺女往后难免被人说不孝,会影响名声。毕竟当年的事过去好久了,杜鹃和雀儿都还好好的活着。

这时候,她要是被公婆打成重伤。便证实了公婆心狠不讲理,提醒大家想起当年的事,闺女受的闲话便会少一些。

再有,黄老实一再顶撞爹娘,她便为他挨一顿打也不算什么。往后,他就更不亲近爹娘了。

所以,当她被那碗鸡汤砸中额头时,她没有愤怒悲伤,而是带着得逞的笑容,轻蔑地看着黄老爹倒下了。

黄老爹被她古怪的反应激得火冒三丈,犹觉不解恨,四下找趁手的东西,想要再砸她一下子。

谁知杜鹃尖叫“杀人了!”惊得他目瞪口呆。

他真杀人了?

想想公爹当时茫然惊悚的神情,冯氏觉得心中无比畅快,笑容轻松惬意,配合头上缠的灰色旧布条,怪异极了。

杜鹃见她不像往日怄气时那般神色愁苦,这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可还是很担心。直到小姨父拿了烧酒来,她将冯氏伤口附近仔细擦干净,又用温开水反复冲洗伤口,再敷上小姨父给的上好外伤药,方才放心。

然后黄老实提了热水进来,她和黄雀儿帮冯氏洗头洗澡、换衣裳,浑身弄清爽了,才重新扶她上床。

黄雀儿抱了一大抱油腻衣裳和绷带出去,迎面来了大头媳妇,“你娘可醒来了?”

“醒了。婶子进去吧。”

黄雀儿将她让进来,自去忙了。

大头媳妇看着床上的冯氏,头包得严严实实的,惊得捂住嘴,哽咽道:“怎么弄成这样了?下手这么狠,这还是人吗?”

杜鹃忙搬了把小椅子来,靠在床前,让她坐。

冯氏苦笑了下,道:“没事。我就是……”

冯明英抢着道:“别死撑着了。大头嫂子又不是外人。再说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说没事也要人相信。”

大头媳妇连连点头,说冯氏脸色灰败。

说了一半,忙又止住,怕她灰心,对杜鹃道:“杜鹃,你们要好好照应你娘。这头上的伤可不是玩的……”

忽然又觉不祥,忙又停住,不禁尴尬:怎么说来说去都是些丧气话呢?

冯明英听外面传来林大头的声音,便问道:“你们刚才也去看了?”

大头媳妇这才道:“怎么没去?我跟他爹听见杜鹃喊,急忙就赶过去了。先叫冬生偷偷挤进去看了,说雀儿娘没……没事(死),你和任兄弟又在里面,我们才放心。他大伯不许我们插手,说有任兄弟出头就够了。我们要是插进去了,杜鹃爷爷奶奶越有话说了。”

冯明英点头道“那是,你们是不方便插手。”

两人便低声说起当时情形,杜鹃悄悄地走了出去。

院子里,杜鹃坐在厨房门口,一边搓衣裳,一边跟林春和九儿说话。

“婶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

“杜鹃,你怎么能让你娘去伺候你爷爷呢?”

第164章主动亲近(aila305和氏璧加更)

杜鹃听了九儿这话,嘴一瘪,不知如何说才好。

林春看得心里一惊。

在他印象中,杜鹃从来都是带着笑的,有数的几次哭闹也是为了对抗爷爷奶奶,似这样流露出伤心表情的,他就没见过。

他不耐烦地呵斥九儿:“儿媳妇伺候公婆,那不是应该的。你要杜鹃怎么办?”

九儿就没话说了。

杜鹃难过不为别的,是因为真正见识到残酷森严的封建制度,心惊而已。

前世,也有父母对子女施暴,但肯定会受到法律惩处;可是这里不同,若今天冯氏真的被爷爷砸死了,爷爷未必会被判抵命。这不仅因为他是长辈,还因为杜鹃不认爷爷奶奶的举动直接牵累到冯氏。说起来,她提出的理由于人情上说得通,律法却是不承认的。——只要她和黄雀儿一天没死,她们就是黄家的孙女!

还好,他们生活在山高皇帝远的山沟里。

这里虽然比外面落后蔽塞,但同时也多了便利。

这么大闹一场,爷爷奶奶只怕会消停些了。

想毕,她深吸一口气,换上笑脸,对两个少年道:“我有好东西送你们。”

起身洗了手,回房拿了两沓纸来,还有两个很精致的荷包。

她将荷包递给九儿,道:“这是给水秀姐姐和桂香的。红的给水秀姐姐,黄的给桂香。”

九儿忙接了,揣在怀里,眼睛却还盯着杜鹃手上。

杜鹃就笑了,道:“你看什么?我可没钱给你们买东西。就是这荷包也不是买的,是我见外婆家有上好的边角料子,我就要了几块,仿照那铺子里卖的荷包样式。亲手做出来的。这样就省了买的钱。”

九儿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我不是要你给我买东西。那这个是什么?”他居然还不死心,又指着那两沓纸问。

杜鹃见他渴盼的模样,噗嗤一声笑道:“这个可是有钱都买不来的。我虽然没给你们买东西。也没忘了你们。我趁着闲的工夫,给你们准备了一套教案。这个最费脑细胞……就是费脑子了。”

说着。把两沓纸分别递给二人。

原来,她最近都是采用编写详细的教案,让他们自学的方式教学,只在一些关键处才亲自讲解,因为现实不容得她有许多时间教他们。

给林春的是代数几何教案,还有一些物理题;给九儿的却是各种着名的历史人物和战争事件,并配了解答和分析

因为林春住得近。向杜鹃请教十分便利,比九儿学得快多了,所以杜鹃指点他们互换学习,通常都是林春再教九儿。

两人十分欢喜。

九儿见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小字。感动地说道:“杜鹃,难为你。写这么多,又要动脑子,手还酸。”

林春只是笑,没说话。

杜鹃道:“谢什么。你们不怪我没给你们买东西就好了。”

九儿笑道:“我们又不是女娃子。谁还想戴花。”

杜鹃便又坐到木盆边,伸手从旁边的破筐里抓了一把草灰,使劲揉搓冯氏那被沾上油腻的衣服。

黑水从她白皙的指缝里挤出,林春看了觉得很碍眼,可又没法子。

三人正闲话。院门口来了桂香和槐花。

桂香没像往常一样见了杜鹃就大笑大叫,先探头对黄家大门内看了一眼,才轻快地跑到厨房门口,压低声音欣喜地说道:“杜鹃,我早上就要来瞧你的。可我娘不让。”

早上杜鹃家闹得那样,她娘自然不许她来。

槐花看着杜鹃笑了笑,两颊露出浅浅的梨涡,也叫了声“杜鹃”。

杜鹃很奇怪,不知她怎么跟桂香一起来了,她们又不熟。

面上却不显,招呼她们坐。又喊林春帮忙,从厨房端两个小板凳来。

林春自打接了教案后,就一边翻看,一边跟杜鹃说话,有一句问一句;九儿则直接埋头在讲义中,看得津津有味。

林春听杜鹃叫他拿板凳,方才从纸上移开目光,跑进厨房端了两条板凳出来。听桂香叽叽喳喳地跟杜鹃不停说话,就不想待下去了,便对杜鹃丢了个眼色,招呼九儿离开。

槐花把他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又瞥见他手上的教案,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刚才他看得全神贯注。

她心里一动,就笑着对杜鹃道:“春生和九儿哥哥真厉害,能读许多书。杜鹃,听说你也会看书,你教我认字好不好?桂香说你教过她的。”

杜鹃听了一愣,随即笑问:“你家不是有人认得字吗?”

无论是木匠林家,还是石匠王家,都有人识字,因为他们有自己家传的绝技,非普通匠人可比。

槐花不好意思地低头,捏着衣襟小声道:“三叔他们才没工夫理我们呢。我也问过爷爷,他说女娃学那个没用。”

杜鹃忙笑道:“我也不认得几个字,是偷空跟我小姨父学的。要说教你,还不笑掉人大牙。我什么时候教桂香了?”说着疑惑地看向桂香。

桂香也疑惑,也看向槐花。

槐花就道:“不是说杜鹃教你念诗,叫什么‘春江花月夜’么?还有许多句子。”

杜鹃恍然大悟道:“那个呀,是我们在一块玩的时候,我顺嘴说的。桂香她聪明,就记住了。只有你们两家有本事的人,才敢做师傅教导人,我么……”

她呵呵地笑起来。

桂香却笑道:“谁说的!杜鹃你懂的可多了,教了我许多东西。我就喜欢跟你学。我娘也说我越来越懂事了呢。”丝毫不知自己爱炫耀的性子,把杜鹃带入麻烦中。

槐花不好意思地对杜鹃说:“也不是麻烦你天天教。就是我有不懂的来问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说完很期盼地望着杜鹃。

杜鹃只顾低头搓衣裳,一边不在意地笑道:“要是有空,你问的我刚好又知道,我肯定告诉你。不过你怎想起来问我呢?我才认得几个字?你还不如好好求你几个爷爷、叔伯和哥哥。又近又方便,又懂得多。指望我怕是不成。”

说完抖了抖手上的衣裳,又道:“瞧我。在家哪有歇的工夫。连教黄鹂认字,还是趁着晚上睡觉前。跟抢一样教一会呢。到现在她也就认得自己名字。”

桂香忙道:“杜鹃可勤快了,干许多活呢。”

槐花轻轻笑道:“忙的时候,肯定不麻烦你。总要等你有空的时候再问。”

杜鹃就没接话了。

她以“诲人不倦”为己任,却也不想惹麻烦。

不知这个小女娃怎么回事,忽然要跟她学认字。想想那天她的敌意,还有她那个娘说的话,她本能地要避开她。再说。她也不能太张扬了,她可不是这里的夫子,不过是个普通的乡村丫头而已。

从槐花说要跟杜鹃学认字开始,林春就皱眉看着她。

槐花感觉到他的目光。飞快地扫了他一眼,看见他眼中的疑惑和戒备,忙对他一笑。

林春却没笑,凝神看进她眼底。

看得槐花心里一跳,低下头去。

他才若无其事地转头。催九儿走。

九儿却想起一事来,从怀里掏出两个荷包,把那黄色花卉的拿给桂香,“是杜鹃给你的。”一边跟林春走了。

桂香忙接过去,喜滋滋地翻看了一遍。得意地瞟了槐花一眼,问杜鹃道:“多谢你了杜鹃。二丫也有吧?”

杜鹃心里直摇头,暗道还是年纪小,这爱炫耀的虚荣心改不了,当着槐花面,倒叫自己为难。又想,这人情有亲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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