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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喜欢我-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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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至谦淡淡的,“如果容不下,那我辞职好了!”

“你……”刘主任被气得不轻。

“我明天还有个大手术,没别的事我回家休息了!”他转身走了出去。

“哎,你……”刘主任指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来,最后一拍桌子,“你个混小子!你还真以为北雅神外离不开你了是吗?”

宁至谦走回办公室,准备叫她回去,“流筝……”

刚叫完两个字,发现她在哭。

“怎么了?”他走近,“还在为朱雨晨难过?”

阮流筝听见他的声音,猛然抬起头,抓住他的胳膊,“是沈归!沈归!“

”嗯?”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小雨是沈归女朋友!”她哭着说,把日记本第一页给他看,“小雨的日记……”

宁至谦微皱了眉,摸摸她的头发,“我知道了,走吧,回家,天都黑了。”

她仔仔细细把日记收好,把朱雨晨给她的香水也放了进去,绸带按照朱雨晨的方法系好,抱在怀里,跟着他出去。

上车后,她有些情绪,他感觉到了,没有急着开车,微微叹息,“流筝,别忘了,你是医生,你明天还要跟我进手术室的,你已经太情绪化了!”

“对!我是医生!可我首先是个人!人是有七情六欲的!不是手术器械!难怪别人都说外科医生当久了就成了冷血动物!对不起!你是冷血动物可我做不到!”她把朱雨晨的事说给他听,希望他能有解决的办法,可是,他竟然无动于衷!

“流筝!”

“别叫我!说不定我哪天躺在手术台上了,你也会一样这么冷血!想起来就寒心!”她看向窗外,黑乎乎的树影随风摇动。

“别瞎说!”他声音大了些。

她抱紧盒子,不再理他。

他等了她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再说话,于是默默发动了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这一次,全程是她不说话了,一直到家门口,车一停稳,她直接抱着盒子下了车。

“流筝!”他也跟着下车,追上前,在院门前把她给抓住了。

“你让我怎么办?”他抓着她胳膊问。

“我没让你怎么办,我要回家了。”她转开脸。

他想了想,“我去跟老天爷打一架,问他为什么这么对待一个年轻女孩?”

阮流筝白了他一眼,简直无稽之谈!

“那我这时候大哭一场来证明我不是冷血动物?”

“……”她还没见他哭过,他最难过的时候都没有,不是每个人表达难过的方式都是哭,他一个大男人当街大哭的画面她想都无法想。

“那我……替代朱雨晨生病?你来给我手术?”

她一听,手里的盒子都差点吓掉了,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大声吼他,“你胡说什么啊你!”

吼完,眼泪哗哗直掉,耳边却一直回响着这句话,“我替代朱雨晨生病,你来给我手术?我替代朱雨晨生病,你来给我手术?”

每重复响一次,心里就像刀割一次,最终,她扑进他怀里,含泪道歉,“对不起,你没有错,是我不好,是我情绪化了,可是……”

这是她当医生以来情绪最受影响的一次,她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可是还是在他面前一次次失态,然而,她却想不出,除了在她面前失态她还能在谁面前失态?朱雨晨吗?不能!同事面前吗?不能!爸爸妈妈面前吗?更加不能!

“可是什么?”他抱着她,问。

“可是……”她想了想,算了,还是不说她只会在他面前放肆了,告诫自己不要再这么孩子气,渐渐平复情绪,“我……有点羞愧,不应该这样的,我已经不小了,又是医生,刚才的举动,太幼稚。”

他的眸色月光一样柔和,“傻姑娘,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那个拿着会了的问题来我面前捣蛋,一遍遍为难我的刁钻小姑娘。”

第189章 记得悲伤,再忘了悲伤

她一怔,原来,她自以为是的那些小戏码,他全部都知道……

一时,心中感慨万千。

“流筝,回去好好睡一觉。镑”

她点点头,“对不起,宁老师,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这句对不起是给宁老师的,可以纵容她永远是个刁钻小姑娘的人是至谦,不是宁老师栩。

他微微一笑,“宁老师就是至谦,至谦就是宁老师,并没有不同。”

她鼻尖一酸,在这晚春的夜里,暖意像空气里的花香,重重叠叠将她包围。

“而且,你的反应很正常,毕竟你资历尚浅,还没有真正见过死亡,朱雨晨跟你的友谊又跟普通病人不同,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你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的,对你来说,她就跟亲人一样,情绪激动些也难免。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是循序渐进的修炼,每一个外科医生都是这么慢慢成长起来的,你正在经历的,也是我经历过的。”他继续道。

她抬头看着他,“你也害怕过?”

“当然。”他目光渐渐暗沉,“我主刀的第二年,科室里有个小病人,是个小姑娘,七岁,脑瘤做过一次手术了,复发,扩散,她跟朱雨晨一样乐观开朗,每天都很快乐,喜欢唱歌,头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就唱很欢快的歌,她悄悄告诉我,唱歌并不能让头不疼,可是能骗妈妈,这样妈妈就不知道她头疼了。其实,大人怎么会不知道小孩子的把戏?只是装着不知道罢了,她妈妈背地里哭成泪人,跪下来求我们,一定要救救她的女儿,那时我的心情跟你现在一样,然而,有些事情,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后来,小姑娘走了,我到现在仍然记得她最后一次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的话,她说,叔叔,如果我走了,请你告诉妈妈别哭,我会变成真正的小天使,在天上看着她……流筝,那一刻,我也流泪了,我也很愤懑,我也想质问老天为什么要夺走这么可爱的孩子。”

阮流筝久久地抱着他,紧紧地抱着。

晚春,夜风,沉默,懂得。

“可是,我们能做的还有to/cure,to/relieve,to/fort,所以,记得悲伤,再忘了悲伤。”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记住悲伤,让我们永保初心,悲怜生命,仁爱天下,不沦落为你所说的手术器械,然后忘了悲伤,去做我们比普通人能做的除了悲伤以外更多的事。流筝,我知道你会做到,进修这么久,大大小小手术一百多台,每一台我都看在眼里,精准,沉稳,细心,都是你的优点,就连手术最多那天,你连做三台,仍然做到了每一台都很完美,你会是我的骄傲。”

她默默地听着,轻声回了句,“不是你说的,完美是基本要求吗?现在拿出来表扬了?”

他轻轻一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亲,“那是宁老师说的,可是至谦这儿你可以骄傲一下。”

如花瓣擦过眉心,那一刻的触碰,比深入她身体更让她灵魂颤抖,凝视夜色里他幽深的黑眸,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很清晰很清晰,泪光再次渐渐浮现,她靠入他怀里,“对不起,我不该说你冷血,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要罚。”他带着淡淡笑意。

“怎么罚?”在他无形的掌控和调节力,气氛已经悄然起了变化。

他把她从怀里拉出来,低头认真看着她的脸,“罚你回去饱饱吃顿饭,好好洗个脸,舒舒服服泡个澡,再美美睡一觉,四件事任何一件没做到可就要手抄病历一百本了。”

她噗嗤笑了出来,泪花犹在。

“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他立在夜风里,昏黄的路灯,灯光披了他满身。

“不,我看着你走。”她抱着盒子,站着不动。

他眉目一扬,似在问她为什么。

“我要看着你走!”她固执地。

他笑了笑,“好。”

不再问为什么,回身上车,车灯渐渐隐没在黑暗里。

临去时,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之后,便再无人间春色,所有的和风、细雨、春阳、繁花,尽在其中了。

阮流筝站在门口,心内每一个角落都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再无一丝空余。

“哎哟,这谁啊?站成望夫石了?”一个声音响起。

阮流筝一看,是好久没见的薛纬霖。

“我乐意!”她的目光回到车灯远去的方向,并不掩饰自己的情感,只是,这会儿车灯已经完全消失了。

“哎哟哎哟!”薛纬霖连连啧啧,“我说你有点出息好不好?都跟你说了,不要让男人轻易得到你,这样男人才会珍惜,你怎么就不听啊?瞧你这花痴样,就这么一头栽进去了?有你的苦头吃!我说你还没吃够呢?”

阮流筝瞥了他一眼,“谢谢你的提醒!”言语间已经有了轻松之意。

薛纬霖摇头,“无可救药了!人都说,在一个坑里跌两次的是傻蛋!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怎么执迷不悟呢?”

阮流筝目色深远,“我跟他是不一样的情况,他也不是你说的那种男人。”

“所以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薛纬霖再次摇头叹息,“希望别再哭着说你的十三年!”

阮流筝微微展颜,“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好意。我先回家了,晚安,拜拜!”

“晚安。”薛纬霖看着她笑,“过两天我公司有事要出国一趟,给你带礼物回来?”

“不用了,谢谢!”说完,又道,“原来你也要工作啊,我还以为你成天闲着呢!”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形象?”薛纬霖哭笑不得,“好吧,晚安。”

阮流筝走进家门,裴素芬见她手里拿着盒子,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哦,一个病人的东西,托我保管的。”她放下盒子,先陪阮建忠说话,问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阮建忠从来都是乐呵呵的,即便是刚做完手术那段时间也不会在阮流筝面前露出任何不适。

所以,此刻也只是打着呵呵,开女儿玩笑,“选好了?”

“什么选好了?”阮流筝不懂他的意思。

“至谦和小薛啊,选好了?”阮建忠又问。

“爸!”她无奈地叫了声,“我跟薛纬霖从来就没有任何可能啊!”

“哦,那就是选了至谦了!”阮建忠笑道。

其实这是大家近来都已经心知肚明的事了,不过阮建忠第一次挑明而已。阮流筝也就不解释了,正好裴素芬叫她吃饭,她便装傻吃饭去了。

裴素芬陪她坐着,开始跟她说些家长里短的事,物管费啊,电费啊,亲戚家谁结婚谁大寿随多少礼啊,阮朗今天打了电话回来啊等等。

阮流筝一边吃一边听着,然后一件一件回答妈妈,最后提醒裴素芬别忘了带爸爸去医院复查,并且从钱包里拿了一些钱出来,比以往拿得更多了一些,“妈,这个月的家用。”

裴素芬推脱不要,阮流筝固执地放下,“妈,拿着吧,爸去医院要花钱,物管、电费,还有这月随礼也多,我每天在医院,也没时间花钱,您就拿着吧。”

裴素芬感叹,“筝儿,家里你负担得太多了。”

“妈,我是女儿,是您小棉袄啊,说什么负担不负担?”阮流筝笑笑,已经全然看不出之前伤心的痕迹。“对了,妈,明早给我准备点吃的,绵软一些的,我带走。”

“明天大手术啊?”裴素芬问。

“嗯。”

一天就在这样鸡毛蒜皮的生活小事里结束,她抱着朱雨晨给她的盒子上楼,已经没有了再读一遍日记的勇气,放好,凝视着深绿色盒子映衬下那朵白绸花发呆。

想起那张如栀子含露的笑脸,心里依然极为沉重,耳边同时响起的还有他的声音:记得悲伤,再忘了悲伤。流筝,你会是我的骄傲。

关灯,泪光在黑暗中隐去,但愿,明早升起的不止是太阳,还有希望。

朱雨晨的手术,宁至谦带了包括她和丁意媛在内的三个助手一起。

阮流筝知道,这台手术又是场耗时战,朱雨晨的肿瘤本来切除就很困难,宁至谦还想全切,对技术挑战高,一点一点地清除,初步估计得十几个小时。

第190章 流血的男人为你流泪

朱雨晨是一个人,所有的手术签字都是她自己。

签字的时候,她的脸凑得很近,字也写得很大,可是一笔一划,倒也清楚。

没有人陪她,从病房到手术室,都是护士送,护士接。

一如朱雨晨自己承诺的那样,她是笑着进手术室的,麻醉前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哥哥姐姐,待会儿见。栩”

“待会儿见,小雨。”所有人都这么对朱雨晨说。

手术台似乎有一种魔力,人只要一上台,所有的情绪都会在那一瞬间沉淀下去,唯一主宰着你思维的只有手术。

阮流筝在穿上厚厚手术服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全进入角色,戴着口罩,只露出那双眼睛,和宁至谦的在空气中对望。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状态良好,宁至谦也点点头,还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手术入路,他们反复讨论过,在不同的方案里确定了一种,宁至谦亲自主刀,其他三人给他当助理。

他们合作了这么久,已有相当默契,一个暗示就知道宁至谦要干什么,尤其阮流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夫妻的缘故,比旁人更多灵犀,她配合他,当真不点也能通。

阮流筝原本预计手术时长得十五六个小时,然而她还乐观了,这个手术一共用了十九个小时,上午九点进去的,凌晨四点多才全部结束。

然而,手术终究是成功了!

那一刻,她舒了口气,所有人都松了气,彼此对望的眼神里全是欣喜。

四个医生,手术服全部汗湿,脱下衣服的瞬间,阮流筝和丁意媛两个女医生仿佛全身都失去了支撑,双脚发软,同时伸手想要去搭着对方,最后相视一眼,竟然在这一刻拥抱在一起,相互支撑。

“阮流筝,昨天朱雨晨生日,吹蜡烛的时候我帮她许愿了,希望她能健康地活下去,她一定可以的!”丁意媛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可是却激动得发颤。

“是,一定可以!”她跟丁意媛就是这么奇妙,从来不亲近,可是却每天在同一战壕战斗,她们有着同样的目标,怀着同样的热情,为同一个手术努力,这种以合作为方式的战友情,倒是实在而真挚。

处理完后续,他们四人疲惫地走出手术室。

凌晨等候区,静得鸦雀无声,阮流筝却在座位上看见了一个人——沈归。

坐得笔挺,面色肃然。

听见声音,沈归转头看过来,看见是他们,马上站了起来。

阮流筝看见,这只朱雨晨眼里最矫健的雄鹰脸色死灰一般白,嘴唇在微微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宁至谦站住脚步,对着他点点头,“手术成功了。”

那一瞬,沈归快步走了过来,嘴唇抖得更加厉害,想要说什么,还是说不出来,最后猛地拥抱宁至谦,很用力很用力,宁至谦的衣服都在他臂下变了形。

站在宁至谦旁边的阮流筝,看到了沈归眼角液体的亮光。

她从来不觉得男人一定要坚强到永不流泪。有人说,世上有两种男人都值得感动,一种是流泪的男人为你流血,另一种是流血的男人为你流泪。

沈归是后者,爱到极致,痛到极致,才会流泪。

沈归来了,没说一个字,却已让阮流筝和她身边的丁意媛泪湿双眸。

丁意媛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原来,他是小雨的男朋友。”

没有落寞,没有嫉妒,阮流筝只看见丁意媛眼中的欣慰和恍然。

朱雨晨是要送进重症监护室的,凌晨四点,不是探视时间,沈归不愿意走。

“我从来没有好好陪过她……”沈归只说了这句话。

大家都不再做他的工作,既然没有好好陪过,在能陪的时候,就陪着吧,哪怕隔着重症监护室的防护,至少,沈归知道,他的至爱,就在里面,至少,比南海到北京的距离近得多。

宁至谦跟重症监护室协商,开视频给沈归看一下。

视频打开,出现朱雨晨静静躺着的画面。

刹那间,沈归红了双眼,一声声低哑地叫着,“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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