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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请按剧本来-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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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臻在考古队从来不提自己的私事,大家也都奇怪,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打击到她?

于是几个同事一合计,某天晚上找了个空当,弄了一壶烈酒,要和叶臻来个不醉不归。

这酒呢,一能驱邪,还有就是,从前一提到喝酒,叶臻总是躲了又躲,痛快的她唯独在这一点上很不痛快,他们也想到叶臻恐怕是不能喝酒。往日她一个女孩子,自然是要放过她的,但现在她这个样子,急需要一个释放点,就算是在别处真受了什么大打击,一直压在心里,迟早要压出病来,不如喝点酒释放出来好。

他们替叶臻满上酒,叶臻只是木木的往口里塞饭菜,他们把酒杯递到叶臻手上,叶臻也混不察觉,接过来一饮而尽。她这样的喝法让其他几个人都有些懵,喂了三杯之后,他们也发虚了,实在不敢再灌下去,连忙把酒收了。

但叶臻也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几个人不免纳闷,看来他们猜测有误,叶臻并不是酒量不好之人,这几杯下去,压根没有起到释放情绪的作用。

然后吃完饭,叶臻回去休息了,大家也以为就这样结束了,结果晚上的时候,叶臻不见了。

和叶臻睡一个帐篷的女同事夜起,因为叶臻胆大,为人又很仗义,所以她们夜起都是叶臻陪着去的,但现在却找不着叶臻了。

女同事想着叶臻最近实在是古怪,今晚又喝了点酒,很放心不下。于是她拿了手电,钻出帐篷,在附近照了一圈,没有发现叶臻的踪影。她往四周走了一会,又耐着性子等了等,可还是没有看到叶臻。

这沙漠里独身行动十分危险,女同事也有些慌了,连忙叫醒了几个男同事,把情况同他们一说,几个人一起去找叶臻。

他们沿着帐篷边的那条小河向前走,走了挺远才看到叶臻,几个人松了口气,正要招呼叶臻回去,但发现她好像认真地在找什么东西,几个人便上前去帮忙。

等他们刚刚上前,叶臻已经找到了东西,视若珍宝地将它紧紧握在手中,然后将手贴近胸口,仿佛害怕别人抢去了。过了一会,那手中的东西像是带刺一般,猛地扎醒了她,她急不可耐地将东西向前一扔,看着它在空中划出一道光线,最终消失于前方的黄沙中,整个人一怔一怔的。尔后,又拔腿向前跑去,在东西可能掉落的地方大肆寻找起来,全然未觉身边有人。

考古队的几个同事面面相觑,莫非她就是这么一边扔一边找,跑得离帐篷这么远的?

看着叶臻这半夜疯里疯癫的举动,一个男同事不由打了个寒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好好一个人,说变就变,难不成是真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女同事倒是个机警的,算准了叶臻扔东西的距离,率先跑到她即将要扔到的地方。果不然,叶臻在之前那地方找到东西后,又紧紧捏了一会,然后重复着将它狠狠抛出。

女同事用手电照着,顺着东西滑落的弧度,很快就找到了跌落于黄沙中的物什。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枚精巧的婚戒。

那婚戒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发出温柔的光芒。

女同事的心中,突然便有了一丝不可言说的难过。

不过一会,叶臻也跑过来了,在她身边的黄沙中翻找着,可是这次不如之前顺利,怎么都找不着,但她也就十二分耐心的一点点翻着黄沙,有着不找到决不罢休的架势。

女同事心生不忍,将手中的戒指递到叶臻面前,叶臻也不接,就两眼发直地盯着她手心那个美丽精巧的玩意,仿佛一个孩子隔着橱窗,在看一件她梦寐以求的玩具,却又明确的知道,那个玩具,其实并不会属于她。

盯了半晌,似是力竭,叶臻跌落在地上,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几个考古队员沉默下来,没有一个人催促着大家返回帐篷,他们看着这个从来乐观,乐观到他们以为不会悲伤的人,哭得那样撕心裂肺。

叶臻酒后的状态,纵便有旁人见证,但分毫没有留存在她的记忆中。她关掉了手机,切掉了自己唯一的通讯工具,既收不到来自昀城的消息,也收不到来自阅城的消息,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只缩在壳子里的乌龟,躲避着悄然疗伤,变回从前的没心没肺。

她这样的疗伤似乎也是有效果的,她不再像刚开始那般行尸走肉,至少让教授和同事都慢慢舒了口气,也让他们淡忘了那一日痛彻心扉的哭泣。

可她终归躲不了多久,一日,她和女同事前往附近的县城采购补给的时候,女同事接到了一个电话,她应了几声,脸色有些奇怪。

她慢慢把电话从耳边拿下,递到叶臻面前,有些许复杂地开口:“是打给你的,他说,他是你丈夫。”

叶臻一点也不奇怪苏枞的电话能这样恰如其分的打给她身边的人,她目光投向前方,只是淡淡道:“我在开车,接不了电话。”

女同事当然明白这是推托之词,但还是把电话拿回去,又说了几声,然后挂断。

她面色犹豫着对叶臻说:“他让你到目的后回给他。”

叶臻知道苏枞不可能只说这一句,果然,女同事犹豫再三,还是将下一句也说了出来:“他说他很有耐心,会一直等,直到等到为止。”

苏枞有的是办法,确定他一定能等到。

到达后,叶臻让女同事先去处理事情,然后借了女同事的手机,在车上回拨给苏枞。

那一头很快就接起了,苏枞的声音一如往昔温润,却让叶臻听得微微一颤:“已经安全到了?”

“有什么事情吗?”

“只是想,又过了一个月,你不回来看看我吗?”

“我为什么要来看你?”

“是啊,”苏枞微微叹了口气,好像很认真在思考:“上次是五一,有假期,这一次要怎么才能回来呢?端午,好像还有几天,但我已经等不及了。”

短短几句话,用尽了叶臻的耐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去夜色附近吃了那里的酸辣粉,觉得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吃了,一点都没有你做的合我口味,所以,我突然很想吃你做的酸辣粉。”

叶臻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个人只剩下呼吸在电话的两侧交流。

过了一会,苏枞退步,说:“其实我来做也可以啊。你知道我现在在看什么吗,看你当初学习做菜时的笔记,真的很详细啊。你说我按照你的笔记来做,会不会做出来的和你做的是同一个味道呢?阿臻,你回来尝一尝,告诉我好不好?”

这些天叶臻龟缩着,麻痹自己从前蠢事她都没有做过,可苏枞总是能一脚就踩到她的软肋,她还留下过那么一样她犯傻的证据,如何能当从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叶臻实在没有办法再在苏枞面前保持镇定,她直接挂掉了电话,一拳砸在靠椅上。

叶臻知道这样挂掉苏枞的电话自然不会好过,没两天,教授就找她谈话:“阅城考古队那边跟我通了电话,说要调你回去,我问他们有什么事吧,他们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真是奇怪。”

叶臻一点也不奇怪,她之所以在阅城立足,之所以能一帆风顺在考古队往前发展,有着别人没有的机会,她知道她这一切都来源于谁。

“教授,其实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我是阅城考古队的编内人员,这样长期在外也不是个事情。可我真的对您的项目很有兴趣,想跟着您完完整整的把项目做完。我想好了,我要在考古这一块深造,您知道我本科不是学考古的,我想辞了阅城那边的工作,考您手上的研究生,您看行吗?”

老教授本就欣赏叶臻,也舍不得她离开这个项目,听她这样说,便道:“这是你的想法,我当然全力支持。你要是真决定了,那就先回阅城去跟他们说明,然后你再回来,一边继续这个项目,一边利用空闲时间好好复习一下,准备年底的研究生考试。要是有问题,也不用担心,我能帮你的,一定尽我的能力去帮。”

第三十章 事与愿违

叶臻回到阅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考古队提交辞职信。

考古队的领导颇感为难,一再做叶臻的思想工作,但叶臻心意已决,不为所动。

最后领导只能暂且收下她的辞职信,表示需要内部讨论,让她先回去休息,等待消息。

叶臻刚出考古队的大门,便看到一辆熟悉的车,阿寿站在车边,看见她来了,替她拉开后面的车门。

叶臻一眼就看到苏枞坐在后面,也不理会阿寿,直接拉了副驾驶座的车门,闷闷地坐下了。

阿寿不免尴尬,一时愣在那,看看苏枞,又看看叶臻,不知如何是好,苏枞扫了一眼叶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朝阿寿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开车。

车开后,苏枞一如往昔,对叶臻说:“每次回来都要瘦一些,这次,瘦得更多了。”

叶臻近来学当缩头乌龟很有经验,苏枞和她说什么,她只当没听见。苏枞看她这个态度,脸色稍稍一沉,也慢慢不再说话。

车上氛围有些紧张,阿寿肯定也有所察觉,开车开得紧张兮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苏枞和叶臻谁的呼吸稍微重一些他都要颤抖一下。叶臻看他那样子也不忍心,索性闭上眼睛装睡觉。没过一会,她听到苏枞接了一个电话,他听了几句,应付说:“好,我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苏枞轻轻哂了一声:“辞职了?”

叶臻在心底冷笑,但既然抱了不理会,不妥协,不激化的三不原则,她只有继续装睡觉。

等了很久,叶臻还是不吭声,苏枞的语气也冷了:“也好,既然你自己愿意放弃工作,那就好好呆在家里吧。”

叶臻一下子按捺不住,蓦地回头看向苏枞:“我不是放弃工作,我只是不要你给的东西。”

阿寿被她吓了一跳,苏枞倒是早有预料的样子,只淡淡看着她,轻飘飘说了一句:“是么?”

叶臻看他那云淡风轻的态度,仿佛四两拨千斤,轻易就把气得她发抖,她扭过头,强自压下心头那口气,可她看见,她印在玻璃窗上的那张脸却是扭曲的。

叶臻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可悲。

回到家里,兰嫂像往常一样迎出来:“夫人回来了。”

兰嫂一贯对叶臻很好,她也拉不下脸把气撒在兰嫂身上,便硬硬点了点头。

苏枞吩咐兰嫂:“把我给夫人做的东西拿出来。”

兰嫂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端出来一晚酸辣粉。

叶臻扭身就往楼上走,苏枞在她身后只说了一声:“过来坐下。”

叶臻装聋作哑,苏枞总有办法让她装不下去:“叶家的单子现在都卡在我手上,你不妨开机看一下他们有没有找你。”

叶臻扶在楼梯上的手暗暗捏紧,她回头看向苏枞,他却没有看她,只是坐在餐桌前,拿一个小碗盛着酸辣粉,叶臻一口牙简直要咬碎,在楼梯上只觉得天旋地转,看着苏枞慢条斯理地盛好了一碗酸辣粉,她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餐桌前,坐下。

苏枞将酸辣粉递到她面前,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情款款:“尝一下,看和你做的有什么区别,我以后好改进。”

叶臻挑起一筷子直塞进嘴里,又辣又烫,刺激得她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苏枞看见叶臻极其艰难的咽下那一口,不由得皱眉,说:“吃那么快干嘛,都是你的,又没人和你抢。”

叶臻不理他,又挑了一大筷子,好像急不可耐要完成一项任务。

苏枞实在看不过眼,从她手中拿过筷子,端起桌上的碗,挑了一筷子,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叶臻突然就笑了:“苏枞,我好玩吗?”

苏枞拿着筷子的那只手忽的抖了一下,一些酸辣粉从筷子上滑落,溅起的油汤弄脏了他雪白的衬衫,苏枞看了看那几个油点,出乎意料的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半晌,他才将筷子放下,将碗搁回桌上,“笃”的一声。

“算了。”

他叫兰嫂,指着桌上那碗酸辣粉:“倒了吧。”

他站起身来:“你给夫人把别的菜热一下,别让她饿着了。”

苏枞上楼去后,叶臻胡乱吃了些东西,兰嫂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叶臻也懒得理会,放下碗筷便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晚上的时候,有人敲她的房门,叶臻正躺在床上玩电脑,见此,耳朵里耳机一插,默不作声。

苏枞自己推门进来,看见她这样,也不说什么,反而静静在她身边躺下。

叶臻往旁边缩了缩,强迫自己陷入音乐的世界。

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听个《好汉歌》,也算给自己打气,可音乐电台也偏偏要和她作对,一个女声,安静在她耳边唱:

“想遇见一个真心的人,想听见一句爱能当真,想忘了最亲的也最残忍,难愈合的裂痕;

想遇见一个浪漫的人,想看见感动不停发生,想知道我不再是座空城,能让我被呵护,被放任。”

叶臻一手拔了耳塞扔出去。

苏枞看见叶臻这莫名而来的火气,突然笑了一下:“你从前和你家老祖宗闹脾气的时候是不是就这样?”

现在横竖叶家卡在那里,叶臻没法子和苏枞痛快翻脸,她想忍无可忍,从头再忍,但她练了那么久,骨子里终究不是只乌龟,根本忍不住:“我没跟你闹脾气。”

苏枞伸手去揽她,叶臻敏捷躲开,苏枞伸出的那只手却没有收回来,缓缓架在床栏上,看着她,不紧不慢问:“还说不闹?”

他这样的语气从前也不是没有过,一般那时,叶臻都会感到羞窘,但此时她发现,苏枞用这种语调说话的时候,其实也是危险而摄人的。

仿佛毒蛇面对猎物时,眼神明明是凶残的,却还能优雅地吐着信子。

但苏枞越是咄咄逼人,叶臻心里就怒气愈盛,愈是忍不住要针锋相对,拼个你死我活,她讽刺道:“闹脾气那也得有人在乎才行啊,跟你这种人,我有什么可以闹的。”

苏枞听她这么说,倒是笑了,似乎不屑,但眼中又有几分认真,他反问:“我这种人?你说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叶臻迎着他的目光:“抱歉啊,我词句匮乏,配不上形容你。“

“也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叶臻这一拳打到棉花上,气的又是她自己:“你是什么样的人都行,苏枞,叶家现在这个境地,我打不得你,骂不得你,但你能不能离我稍微远一点,能让我控制得住我自己?再说了,你这样赖着,有意思?”

“没意思。”苏枞坦言:“但我就想赖着。”

叶臻实在不想苏枞还能这样无耻,暗暗握紧了拳头:“你还要怎么样,咱们说明白行吗?”

苏枞反而沉默。

叶臻冷笑了一声,索性激他:“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装深情装到我这里来了。”

苏枞的眼神忽然一变,重复:“装?”

叶臻只是冷冷道:“难不成还是真心的?你有那个东西吗?”

苏枞怔了一下。

“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把谁当真过?我不足一提,可是你妈妈和从前陈……和你自己比起来,她们也一样的不过如此吧。从前我瞎了,觉得你故意疏离你妈妈不过是害怕失去,可其实你只是怕她影响你的权衡吧。在你心里,有什么是不可以被利用,不可以被舍弃的?”叶臻一字一句:“苏枞,你命中孤煞,你活该。”

苏枞的眼神终于激烈起来,他似乎很努力在接受叶臻的最后一句话,眼神也从沉痛翻到狠厉,他突然笑了:“你是这么想的啊。可是阿臻,我活该,你就无辜吗?“

叶臻陡然沉默,心里骤然一痛,但苏枞已经直击她肺腑:”叶老太太变成这个样子,你也扪心自问一下,是怨我多一些,还是怨你自己多一些?你连生你养你的祖母都不信,反而相信我,你说老太太要真气,是气我还是气你?”

叶臻无话可说,她想反驳,想撒气,但她不得不承认她也是活该。她别过头,只觉得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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