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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嫁-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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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声贯彻天地间,更多的人听到,用尽全身的力量大吼着回应:“杀!……”羌兵被震撼了,这支队伍,凶悍而残忍,他们似乎不怕死,毫不畏惧他们身上的重甲武装,合身就敢凶猛的撞击。

惨烈在战场上随处可见血腥,旷野里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颤人心魄,汉军中铁锤,横鞭飞舞,汉子们狂吼着到处血花飞溅,黑血渗地三尺,脑浆崩流,血腥而残酷。

霍时英带着这支悍军三进三出,两千重甲铁骑终于被冲的四散开来,死伤过半,轻骑的辅助包抄对他们毫无作用,受到的冲击比重骑还严重,死伤更多。

终于霍时英再次调转马头,浑身浴血,狂吼而出:“绞杀!”她的血腥终于被全部激发出来,传染全军。

“绞杀!”所有红着眼睛的汉子们疯狂的回应。这种压倒性的气势,剩下的战场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尖锐的哨声一变,两个侧翼展开巨大的翅膀,包抄围歼。

羌军的队伍已乱,将领狂吼着:“整队!整队!”重骑笨重,阵型一乱再想整队,谈何容易,轻骑试图突围,但大势已去。

黑子狂奔而出,霍时英全身贴在黑子的马背上,顺手不知从谁手里夺下一把铁锤,黑子浑身血迹斑斑,汗出如浆,霍时英贴在它滑腻脖颈处,对黑子耳语:“黑子,我们冲过去。”

黑子猛一提速,撒开四蹄如开弓的利箭飚射而出,战场中央,羌军的将领慌乱四顾,汉军已经把他们包围,自己的队伍却炸锅了,都想往外突围却毫无阵型,他眼里闪过绝望,亲兵在他的耳边狂吼,他什么也听不见,茫然四顾,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战无不胜的黑甲军,他再一抬头,眼睛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瞳孔猛然爆缩,然后他的世界就剩下一片黑暗了,永远的黑暗。

羌军的将领轰然坠马,脑袋被一把铁锤砸扁了,汉军爆发出巨大的欢呼,羌军彻底的乱了。

夜晚清点战场,汉军折损过半,全歼羌军五千人马。

此一战,终于彻底惊动了在冀州的羌军人马,羌人开始在寒冬腊月里,出动大批骑兵对他们进行围剿,但是让人暴躁的是,这批人却越围剿越多,到了十二月底霍时英的队伍已经浩浩荡荡的拉出了上万的人马。一万骑兵横行在冀州平原上,霍时英一场接着一场的硬仗打下来,她的目标不在歼敌,碰上人数相当的就硬碰硬的打一仗,人数太多了也要冲垮了对方的阵型再想办法逃跑,不知不觉中她在很大程度上牵制了羌人在冀州整个军事布防。而在这一场接一场的对抗战中,她手下的这一批兵也终于被她练出来了。

一过了十二月,时间跨进了新的一年,霍时英面临围剿的压力忽然骤减,冀州的羌军忽然开始收缩,派出去围剿霍时英他们这支队伍的羌军忽然开始陆陆续续的撤回颍昌府和周围的两城,在渭水南岸的霍真终于率领四十万朝廷大军反攻了。

新年是汉人的大节,每到此时,农民农闲,商人休市,官员沐修,举国上下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有,都要凑出个像样的样子过年,大年三十这一天,扬州城里放了半城的烟火,辉煌的烟花印红了半边天空,对岸的羌人纷纷举头望着这繁华的盛况,就在这烟火的掩印下汉军反攻了。

宽约二十丈的渭水河面上,鬼魅一般的忽然出现大大小小无数的船只,第一个发现这些船只的羌兵,惊恐的狂吼:“有敌军!”

羌人在渭水河畔驻军五万,随着一嗓子嚎叫,军营里立刻骚动了,羌军将领提着靴子冲出营帐,看见四散乱跑的人,吼道:“怎么回事?!

有人慌张的跑来回报:“大人,对岸杀过来啦!”

羌军将领夺过一匹马奔到江边,此时江上已是密密麻麻的一片船队,他惊恐的回身大吼:“吹号,迎敌!迎敌!”

汉军在对岸驻守了三个多月,毫无动静,就在他们以为汉人麻痹了,害怕了,哪怕就是要反攻至少也要等到天气回暖以后,可是麻痹的是他们自己,这从没有见过的花花世界乱了多少人的眼,自从驻扎在这里后,还有多少的羌人还想要打到对岸去?但是汉人反攻了,就在他们以为的最不可能的日子里。

十艘巨大的帆船跨过渭水,底舱的隔板轰然打开,战鼓惊天动地的擂响,黑压压的骑兵发出巨大的呼声,冲出船舱,呼啸着冲入羌人的军营。

景德三年的最后一天,霍真亲自压阵,凉州三万骑兵打头阵,开始了绝对意义上的反攻。霍真这人是个资深的痞子,所谓痞子就有无赖的特质,他这人打不过你的时候绝不蛮干,争个义气用事,他打不赢人的时候会避其锋芒,等他养精蓄锐凑足了人马再回来找你干,而且不打则以一打就要气势汹汹打你个狠的。

四十万大军,霍真在渭水用沿岸搜刮上来的上千条渔船,搭起了无数条栈桥,一夜之间,杀过渭水,羌人驻扎在渭水边上的五万大军被他连杀带赶的退进了充州的州府,渝州府。

渝州府人口二十万,下辖十五个县,除了京城外是整个中原大地上的第二大城,占地百万顷,城墙延绵三十里,高达三丈有余,厚有一丈,城内设东西两市,十里长街,主干道呈井字交错,规划合理,历史悠久,多次经历战乱而屹立不倒,易守难攻。可惜羌人不会打守城战,按理说这样的一座大城,兵员充足的情况下守个十天半个月没有问题,但是霍真三天就拿下了。

霍真来势汹汹,夹带着绝对的气势,二十万步兵层层围拢渝州府,四个城门同时进攻,汉军可不像羌人,历来内战打得最多的都是攻城、守城战,投石车,巨弩,云梯,撞车,轮番上阵。

霍真亲自站在阵前,连斩三员懈怠御敌的高级将领,连着三昼夜的攻城,不惜人员伤亡,渝州城外死人的尸体摞起来有城墙高,一刻都不停歇的整整攻了三昼夜,终于在第四日凌晨踩着淹没脚踝的血泥,走进了渝州城。

正月初五,冀州下起了大雪,白茫茫的原野上,驻扎着一支军队,秦川在给霍时英生火烤肉,两人盘腿坐在火堆边,一人一口迎着大雪,喝着烧酒,冯峥从远处走来,递过来一块布条,霍时英接过来顺手把手里的酒囊递给他。

冯峥接过来,仰头灌了一口猛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一会的功夫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就通红一片,秦川在一边看他得咯咯直了,冯峥瞥了他一眼,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霍时英看着他笑,低头看手上的布条,上面就三个字:“可成否?”

霍时英从火堆里捡出一根枝条,在雪地里戳了两下,翻过布条在反面回了两个字:“成了。”

正月初十,霍真的大军修整完毕,挥军北上直指冀州。

霍真这个人,虽不能说他是个有大才的人,但是说他有很好的大局观和统筹性却不为过,此番羌人入侵从整个战略布局到时机的把握全部出自他的手笔。

无论时间走到何时,只要人类社会还存在着阶级的划分,那么战争和政治其实就永远都只是少数人的一场博弈。

霍真和新帝接触不多,私交没有,从羌人王庭传出动静开始,两人通了几封密信,于是一场从政治到战争的布局在两人的默契下展开了。

羌人是个凶悍的民族,但是他们却没有文化的积淀,他们的生存环境恶劣,人民生活疾苦,所以霍真给他们留了四个月的时间让他们烧杀抢掠,当他们一穷二白来的时候,当然是杀气重重,但是霍真根本没跟他们打,他们气势汹汹的杀气如打在空气里,没有着力点,莫名其妙的就消散了,接下来他们就遭遇此生都不曾见过的繁华富庶,中原的繁华迷了他们的眼,温柔乡里醉人,数不尽的财富被运回自己的故土,当人被满足后还有多少人还想杀戮,虽然他们的上层权贵还想着杀到对岸,入主中原,但是下意难通,只用四个月的时间不早也不晚,刚刚好够消磨掉大部分人的意志,而也不够羌人王庭在渭水以北站稳脚跟,最是恰当的时机霍真反攻了。

从整个战略高度上来说,不得不说霍真的一撤是极其高明的,他一撤,让出三洲大片的土地,使得羌人的战线拉长,布防也同时拉长,使其兵力分散,同时也给他赢得了全国各地兵力聚拢的时间,他再带着举国之兵逐个击破,化被动为主动,在战略上形成了绝对性的压倒性优势。

霍真渡江一战,他打的忽然,而且用兵大气,不论死伤,直要有不死不休的气魄,打得羌人有些措手不及,而且他们也不善于打大型的守城战,整个布防漏洞百出,最后不得不弃城北撤。

羌人在充州布防有八万人马,渝州府一战,最后靠着骑兵的冲击,突围出三万人马,霍真也没有派兵去追,自己这边有条不紊的整军,然后又浩浩荡荡的挥军北上了。

冀州,地处中原的腹地,地势广袤而平整,利于骑兵作战,羌军大部收缩至此,霍真也毫不含糊的挥军北上,非常有默契的选择了这里作为决战之地。

正月二十,大战在冀州的土地上全面爆发,羌人在一条战线上布置了三处重兵,充州八万人马,冀州七万人马,凉州五万人马。羌人在充州失利后,突围出三万人,和冀州方面会和达到十万人,同时在凉州的五万人也迅速来援,一时羌人在冀州完全整合,人数达到十五万人。

正月二十,霍真率军踏上冀州的土地,羌军派出大军拦截,鹿野,怀虚谷,两番大战,各有胜负,但从大局上霍真依然是压倒性稳步前进。

正月二十八,燕朝大军开抵颍昌府,羌军全面收缩,退回颍昌府和渔阳、梓州两城。

正月三十最后的决战展开。这一天,汉军兵分三路,颍昌府,渔阳,梓州三面出击,大军围拢颍昌府,真正的决战开始。

羌人本以为霍真会把颍昌府作为主战场,所以在渔阳、梓州都留有重兵,用以支援合围之用,不想霍真根本不按照正常的思路来,手里还剩下的三十多万军队,兵分三路,全面出击,每一个都是主战场,不留后路,绝对要压倒性全面开战。

羌人如今还剩主力十三万,渔阳、梓州各分兵三万,颍昌府留有七万。

颍昌府的天空一袭碧蓝,十万大军围城下,战场后方垒起一方高台,霍真坐镇其上,辰时一过,一方巨大的令旗在高台上豁然翻飞,命令被层层传达,战鼓轰然雷动,全面进攻开始。

惊天动地的鼓声震天动地,高台上传令兵飞奔来报:“禀元帅,东门打响!”

顷刻间,传令兵四处来报:“禀元帅,西门打响!”

“南门,打响!”

“北门,打响!”

霍真大咧咧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旁边的唐世章大冷天手摇一把羽扇,飘逸出尘的坐在那里。

霍真待的这个地方是专门垒起来的一个土坡,正对着颍昌府的东大门,大约高有十来丈,可以很好的统观全局,他站在高台上看了一会,前方的战场一字排开上百台投石车,漫天飞舞的巨石“轰轰”的往颍昌府的方向砸去,场面很壮观,其实真正攻城的士兵还一个都没上。他看了一会,转身恶狠狠的下令:“传令颜良,马腾限他们明日辰时之前拿下渔阳和梓州,否则提头来见!”

传令兵奔马而去,唐世章笑眯眯的望着他道:“稍安勿躁,你啊,还是改不了那街头痞子打架的德行。”

霍真回头从上到下望了唐世章一眼,忽然嗤笑一声,坐了回去。

唐世章眯着眼睛看着下方的战场,慢悠悠的道:“四门佯攻,只要等到颜良,马腾那里一完事,他们就会自己出来的,你慢慢坐那等着,二十几年都等的,这片刻算什么?”

霍真斜藐着唐世章,语气里带着些不耐烦的烦躁:“冀州这地方,地多山少,石头难找,那投石车损毁的也快,怕是坚持不了多长多少时间,颍昌府的城墙不比渝州城的差多少,你还真指望靠着那些投石车能把那城墙给你砸塌了?”

唐世章用羽扇掩着半边脸,垂下眼皮望着脚下淡漠的道:“投石车不行了,就用人填上去嘛。”

霍真再次瞄了他一眼,同样垂下眼皮,脸上是一样的冷漠和漠然。

午时一过,汉军开始正式的进攻,轰响了一上午的战场上出现短暂的寂静,随后,阵阵颤人心魄的鼓点,缓缓响起,一个个四四方方的巨大方阵,在原野上缓慢的挪出,东西南北四门,同时在辽阔的原野上出现排列的密密麻麻的巨大方阵,方阵前后左右竖起巨大的盾牌,连头顶都盖的严实,士兵躲在巨盾后面,踩着鼓点同时起脚落步,一致的步伐,上万人同时踩踏,发出巨大的整齐的声音,震颤人心。城楼上的羌兵看的惊心动魄。

羌人是愚钝的,从他们一头鲁莽的扎进中原腹地的那一天起,他们在战略上就失去了自己的优势,因为这里不是他们的广袤无际的草原,这里是中原,是有上千年文明积淀的中原,我们这个民族虽然不喜欢侵略别人,但是从古至今内战可没少打,经历了多少的兴旺衰败,其军事上的精髓不知道遗留下来了多少。

城楼上的羌兵经过短暂的震撼后,向后吩咐:“弓箭手,准备射击!”命令少些气势,心知大面积的射击对下面这批汉军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漫天的箭羽如飞蝗一样铺天盖地的飞射而至,纷纷砸落在木盾上,杀伤力并不强,两轮射箭后羌军将领果断下令:“停止射击!”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下方的汉军如巨兽一般缓慢的霸道的腾挪而来,越来越接近。

汉军的后方黑压压的骑兵虎视眈眈的围拢着战场,此时羌兵骑兵一出马上就是混战,他们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出击,这个时候渔阳、梓州的战场就成了此战的关键点,无论哪一方胜利都会对另外一方形成合围之势,此时不是羌人出击的最好时机,他们不敢动。

城墙上的羌兵眼睁睁的看着城下汉军的方阵缓慢移动着,越来越近,临至护城河旁,忽然鼓声一变,缓慢沉重的鼓点猛然击打出迅猛的,如惊涛骇浪般的节奏,忽然之间就见前方方阵的盾牌轰然放倒,一队队的士卒扛着云梯手持长刀咆哮而出,嘶吼怒喊着冲过护城河直接杀到了城下。

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墙,无数士卒奋勇当先爬上云梯,城墙上一阵巨大的骚动,猛然间滚下无数的石块檑木,一声声惨叫伴随着一具具人身着从半空坠下,喊杀声震天,更多的人冲上去,迎接他们的又是从半空泼下的滚油,更多的人惨嚎着从半空坠下,城墙上开始四处起火,滚滚的黑烟吞噬掉无数条鲜活的人命。

城墙下一段狭窄的地带,汉军的尸体夹杂在石块和檑木中间,身形扭曲,死的无不惨烈,喊杀声和惨叫声掩盖了一切,墙体四处起火,黑烟弥漫,护城河水变成殷红的颜色。

城墙后方,羌军士卒压着一群妇孺,钢刀就悬在他们脖颈后方,城墙上无数身着百姓衣服的男人,含着眼泪往下扔着石块,檑木,一桶桶的往下倒着滚油。

悍勇的汉军杀上城墙,举刀砍向敌人时被对面握着长矛的男人惊愣住,就在这瞬息之间,男人手里的长矛贯胸而过,汉军士卒惊愕的望着自己胸口处的长矛,跌下城头,城墙上的男人泪水长流,懦弱的蜷缩在墙垛下崩溃的嚎啕大哭。

这一天的白天显得格外的漫长,一下午汉军折损一万士卒,城门不见松动,城外的护城河被尸体填满,霍真的那一片方寸之地气氛格外的冷凝,两个男人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望着前方的城门一语不发。

霍真在肉疼,他现在其实是在唱空城计,三十万大军十二万主力凉州兵都被分给了他手下的两元大将,马腾和颜良打渔阳和梓州去了,他手里的十万人都是朝廷各州的地方兵马,战斗力堪忧,那些压在步兵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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