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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女配的转正之路-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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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李被魔物分食,尸骨无存,连变成魔物的机会都没有,他的那张鬼王假面,被踩成了碎片……”云鹤捂住了眼睛,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他仍未从药物影响下的情绪大起大落中完全脱离,“我去追撷芳,想找她讨个说法。叛徒必须死,这就是魔教的规矩。”

“然后?”

“我不知道她往哪条岔路去了,于是只能跟随我的直觉乱走,但我还是找到了她。”云鹤深深地底下脑袋,悔恨几乎把他压垮,“她拒不承认杀人的事实,还对我拔剑相向,我、我被那药影响,也怒气上头,直接和她打了起来,最后我杀了她。”

常棣挑眉:“你杀了她?”撷芳虽是女子,武功可丝毫不弱,云鹤能杀得了撷芳?即使考虑到撷芳也处在药物的影响之下,结果也还比较悬。

“我站在撷芳的血泊中,一抬头……”云鹤忽地抬头看向教主,声调拔高:“一抬头,我看见了另一个‘撷芳’在甬道尽头对我愉快地邪笑。我就知道,我犯下了不可弥补的大错……我杀了同伴。”

云鹤看着自己的双手,眼帘低垂:“如果我再谨慎一点,我就不会被药物迷惑住,我就能发现和我决斗的撷芳受了重伤,根本就不是杀死朱李的那只魔物,也就不会中了该死的圈套。后来,我整个人都好似疯了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怎么面对其他同僚?我憎恨自己,也憎恨魔物,我陷入了悲痛、恨意和怒火之中……就像任何一个被幻觉控制的蠢货一样。”

教主上前一步把云鹤揪起来,一巴掌过去把他的脸打歪到一边:“我堂堂魔教坊主怎能如此颓唐!你说,你清醒了吗?”云鹤捂着火辣辣的脸有些傻了,没说出话来。

常棣又是一个巴掌过去,云鹤躲闪了一下,连忙道:“清醒了,还请教主手下留情!”

“我看你没有清醒。”常棣无情地戳破:“你若真是清醒了,你会开始怀疑朱李是不是真的朱李,被你杀死的撷芳又是不是真的撷芳。在我看来,一些都太过诡异而顺理成章,我不否认你所看到的事情真的发生的可能性,但我仍旧存疑。”

云鹤点了点头,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那只是魔物迷惑人心的伎俩。

“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先把它放到一边,我们现在所需要做的便是尽快找到出口,最好赶在所有人之前。”常棣对事情的轻重缓急从不迷茫。

“谨听差遣。”云鹤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希望教主能给他将功折罪的机会。

教主思考了片刻道:“我记得,朴昌曾经在你的身上种下过一味蛊虫?”

“是的,是他培育出来的一只偏门的药蛊。”云鹤运起仅存的内力将蛊虫从手心逼了出来,那蛊虫冲着教主拍拍翅膀、抻抻小短腿,卖了个萌。

“身为暗武统领,朴昌真是太不务正业了。”常棣笑了一声,“不过,朴昌养出来的蛊虫都与他有感应,你试试让这只虫子去找朴昌。”

那丑萌丑萌的蛊虫飞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胡乱拍打了一会儿薄翅之后,欢快地朝迷宫的一条路飞去。

他们跟在蛊虫的身后,出乎意料地,几乎没有走多少弯路便找到了朴昌。恐怕那药物只对人起作用,一切非人生物都不如何受影响。

朴昌天生一张娃娃脸,不明真相的人乍看上去以为他稚气又大大咧咧,但被称为“狗头军师”的朴昌心眼像筛子,比谁都多。要说跌落到第二层的十多个人中,谁从头到尾都没有受一点蛊惑,那只能是朴昌了。

朴昌看见了常棣和云鹤显得十分高兴,他手舞足蹈地向他们跑来,捧着那只蛊虫亲亲热热地么了一口,稚气的脸皱成一团,开始大倒苦水:“哎哟喂,我的教主诶,可算是找着明白人了!看看之前我遇到的那些傻瓜都成了什么样子!”

啊,朴昌又要开始碎嘴了……意识到这个之后,云鹤露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那个李暄,哎哟喂,好好的一个徵羽门的漂亮姑娘,疯疯癫癫地,扯着藏剑山庄那个汪什么什么的弟子的袖子哭爹喊娘,连琵琶都摔烂了,简直是个疯婆子!还有那个东方家的小子,不知道在幻觉里做什么武林盟主的春秋大梦,老子都懒得理他!”

朴昌嘻嘻哈哈地领着教主和云鹤往一个方向走去,一边碎碎念自己在迷宫中的见闻:“最后就是那路遥……我滴个娘亲啊,真不愧是昭明的人,虽然脑子不如何好使,但四肢发达一点不掺假;他不知道在幻觉中看见了什么,整个人都杀红了眼,要不是老子跑得快……啧啧,就得跟那群不长眼去挑衅他的魔物一个下场了。”

见二人只是沉默地走着,朴昌眼珠子一转,开始笑嘻嘻地补刀:“对了,我说,教主老大、云鹤老弟,你们没被那群魔物制造出来的幻觉咋样吧?”

云鹤铁青着脸不说话。教主膝盖也中了半只箭,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朴昌,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对这迷宫该怎么走很有信心?”都没有走过回头路。

“那是,我已经把这迷宫走遍了。”朴昌耸耸肩,咂咂嘴,“蛊虫这种小东西最可爱了,它们是最方便的斥候。话说回来,真不知道全身都是蛊的朱李怎么还没来跟我汇合,他才应该是迷宫中优势最大的那一个吧。”

一针见血,云鹤被戳中了伤心事,顿时内心泪流满面。常棣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叫他不要丢人,然后对朴昌吩咐:“那带我们去出口,我猜,那里应该有丰厚的‘奖励’等着我们,是也不是?”

朴昌笑得奸诈,顺嘴拍了下马匹:“教主英明。对了,那些宝物嘛我已经检查过一遍了,毫无问题,都是上等好货;全都留给你们、留给魔教,我不贪心,不贪心。”

云鹤默默地悟了,朴昌这是已经搜刮过一遍了,这混蛋!

夏墓第二层,是一座大体呈圆形的迷宫,迷宫中道路纷繁复杂,每一条路都有数条岔路与之相连,每条岔路看上去都一模一样、难以分辨,还在幻觉的影响下不断变化。

他们一群人跌落下来的位置处于圆形迷宫的外围,而圆形的中心区域,也就是宝物的所在地,只有一条正确的路径与之相连。数以千万计的分岔路,只有一条是正确的,这个概率实在小得有些可怕。若不是朴昌的引领,常棣和云鹤想要找到出口,不知要花上多少冤枉时间。

出了狭窄的甬道,进入了迷宫中心区之后,朴昌跑进黑暗中敲敲打打摆弄了好一会儿,终于再次歪打正着把火炬的机关给按了出来。教主上前,用手中火把点燃了一座灯盏,而每座灯盏都是相互连接的,于是一灯燃百千灯,就像一场华丽的日出,或是群星在此时升起,整个地底都亮堂了起来。

“这就是……”常棣和云鹤看着眼前广阔的圆形墓室哑口无言。

圆形墓室由一整块巨大的青石雕刻而成,在这足有十亩的地底空间里,居然没有一丝拼接痕迹。正中间被雕刻成了一座高大的方形祭坛,他们需要高仰着头才能看见顶,而那顶上有些什么,以他们的角度就完全看不分明了。

祭坛之下无数口装着各色物什的玄铁铁箱密布,摆放并非如何齐整,甚至可谓杂乱,可以想象得出当时情况似乎有些紧急。

不说里面装着的宝物如何,就说这铁箱本身,已经万分稀有。玄铁本就不同于凡铁,虽没有乌金、秘银那么少见,但也属于较为稀有的贵金属了,何况这里数量之多,令人惊叹。

就连常棣也惊讶地来回打量,他的目光老辣,但挑剔来挑剔去也没发现有什么可以挑剔。大部分的铁箱甚至合不上箱盖,金币堆成了山,从箱子中满溢出来,粗略一估足有万万枚之多;金币表面精致地阴刻着大夏皇室图腾,即使历经数百年也只是稍显晦暗,足见纯度之高。夏朝的富庶,绝不是当今大显可以比拟。

几人在成堆的大铁箱间来回查看,挨着祭坛的铁箱中放着的是各类兵器,刀枪剑戟各个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常棣丝毫不怀疑其中有着在江湖传说中被传诵至今的著名武器。此外,他还看见了一些较为偏门、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使用的铁尺、双锋挝、狼筅、长环、拳剑,甚至有北方蛮族喜爱的各种少见弯刀,刀身弧度美丽非常,足以让任何一名武痴疯狂。

但常棣的目的在于秘笈,甚至是先天境界高手的进阶心得,所以他无视了所有极具诱惑力的宝物,只埋头在故纸堆中小心翼翼地翻看。夏朝皇室记录文字用的通常是丝绸,而他们收藏的珍品孤本通常都是竹简或草纸,此两种材质的卷轴、书帛在岁月的侵蚀下,很容易风化碎裂。

所以教主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谨慎地翻找着,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外界苦寻不得的先天高手手记这里找出了好几本,里面记载着前人对武道的理解和上下求索的经历,珍贵非常。姑且不论它们有没有用,起码常棣已经知足了。

至于秘笈,他选取了几本失传剑法和魔功秘籍,这些多少有些邪恶的武功在夏朝是完全不被禁止的。不为自己,这些功法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此举只为福泽魔教教众。

一个时辰过去,常棣、云鹤和朴昌三人都已打包好自己心仪的宝物,然后对着墓穴中的这座金山不舍又无奈地感叹。能随身带走的毕竟只是少数,要是日后还有机会重回夏墓就好了。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朴昌跃跃欲试地想上正中间的祭坛探索一番,却被云鹤制止,“少做不必要的事,谁知道会惹上什么麻烦。”

“我怎么就惹麻烦了我?我还就不信了,祭坛上面肯定有什么东西,真正的宝物都是放在最高处的,这是规律!”朴昌瞪圆了眼睛反驳。

“轰隆——”就在云鹤和朴昌斗嘴的时候,一声震天巨响从遥远处传来,似是土石崩塌,声势骇人无比。常棣停下了把玩一柄镀了乌金的雁翎刀的动作,警惕地朝那方看去。

“老大,你说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朴昌好奇得很。

云鹤喃喃自语:“总归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常棣倒是很平静:“该来的躲不掉,我们只需要等待就好了。”

砖石爆破声离得越来越近了,教主三人精神终于紧绷了起来。如果说刚才他们心里还存着一份侥幸,但现在可以完全确定,有什么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来了。

魔物搞不出这么大动静,难道说是守墓人吗?还是其他的什么怪物?巫术之诡异超乎常理,似乎根本没有做不到的事。

“喀——”巨大墓室的一侧墙壁出现了一条裂缝。

“咔擦、喀喀……”裂缝越来越多,越裂越大,一片死寂的墓穴中,三双眼睛都紧盯着蛛网状裂缝的正中。

那么厚实的石墙,居然裂出这样的裂缝,要多么大的力量才能做得到?光是想想,就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嘭!!!”随着一声近距离的惊天声响,整块青石石壁完全炸裂开来,石屑漫天,如烟尘蔽日,一时间烛火的光芒黯淡了大半。较大的青石碎块被人跟玩儿似的踹了开来,一行人走进了墓室。

最先看清的人是教主,他一眼就看见了跟在点绛生身后的卫琳琅,顿时眼睛一亮:“琳琅!”

“……!”卫琳琅听见常棣声音后立时哽住了,有心想快乐地大喊却喊不出声,眼框盈满了泪光。她捂着嘴拔腿投向教主的怀抱,两人严丝密缝地搂在了一起。

重逢之途艰辛,可卫琳琅一路走来却从来很坚定,因为她只能自强,别无他法;可是现在,重新遇见了那个会宠着她爱着她心疼她的怀抱,卫琳琅突然就变得娇气、变得柔弱、变得委屈了起来,她鼻子发酸,泪珠儿滴滴答答地在常棣的衣襟上晕开来。

“我们的出场方式是不是挺震撼的?”卫琳琅搂着教主的腰,抬起头笑中带泪地打趣。

常棣却铁青着脸,他把卫琳琅拉开,看见她那缠了一圈又一圈绷带还渗着血的左臂,再扫视浸透鲜血的半个身子和大大小小的伤口,像是手足无措地捧着摔出裂缝的珍宝。

“……谁干的?”教主板着脸,眼底强抑着前所未有的戾气,“谁、干、的?”

“知道了又怎么样,墓中有太多危险,你不能在这里冲动。”卫琳琅一眼看穿了常棣的打算,拉拉他的手摇摇,“好啦,告诉你就是了,是那个宫主。”

教主目光阴森地看着那个与昭英等人一起跟着点绛生走出石壁破出的大洞的暗银面具女人,看着这样的常棣,卫琳琅仿佛又回到了折柳居的那场大火现场,又像是面对着一个真正的杀神……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教主敏锐地发现了卫琳琅的动作,现在的她在他心里就像易碎的瓷器般,必须时刻注意着一举一动,绝不能磕碰;于是他收敛起了怒气,低声问:“她怎么还跟你们在一起?”

“跟在我们身后也没法儿赶走呀,总不能直接把她们给推到悬崖下面去吧。”卫琳琅也有些无奈,“再一个,昭英和宫主达成了协议,宫主庇护他在墓中的安全,等平安出了夏墓,昭英会让朝廷不再视天鬼宫为邪教,六扇门也不会再对天鬼宫宫人进行通缉捉捕。”

常棣不屑地冷嗤:“他们也就这点能耐了。”

卫琳琅耸耸肩:“白喜一个人保护昭英挺辛苦的,若是昭英在墓里出了什么事,白喜就完了……我想着不如等到出去了再报仇不迟,当然了,要是她能死在这地底……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个更好的结局。”

“不说这个了,你手臂的伤口没有怎么处理吧?快抹上伤药。”教主拿出从云鹤身上搜刮出来的金创药,叫卫琳琅快点搽上,“你一边搽我一边告诉你一件事。”

卫琳琅噗得笑了出来,开始从胳膊上一层层揭下绷带:“好吧,我搽,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常棣便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魔物的形貌和手段,再讲到自己看到那个冒充卫琳琅的魔物的第一眼就知道那是假冒的,因那魔物虽然外表与卫琳琅一般无二,但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说着说着,教主突然停下来不说了。

然后呢?卫琳琅低头搽着药,见常棣没声儿了,奇怪地抬起头望着他,却见自家教主大人微抿着嘴唇,眼神亮闪闪的,仿佛在求表扬似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了。”卫琳琅笑着凑上去亲了一口教主的嘴唇,是啊,曾几何时她担心过常棣会不会在这一世也和官锦儿搅合到一起去,但她如今已经完全释然了。爱一个人,就要信他,何况卫琳琅也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和判断。

卫琳琅和常棣如今的感情和上一世她所见过的教主和官锦儿的相处完全不同,彷如雪山之巅比之雨天泥洼,毫无可比性。看如今的官锦儿是怎样的一个笑话?!卫琳琅不屑把她和自己作比较,平白拉低身价。

对于她的回答,常棣自然是听不明白的,但卫琳琅也不需要他明白,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美好的在于现在和未来。

这时,点绛生走了过来,他看了眼常棣脚下装得鼓囊囊的包袱和前胸贴身放置的几份书帛,赞许地点点头:“到手了?”

常棣笑了笑默认,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边的卫琳琅,不希望她知道关于他身体状况的糟糕,不想让她担心。卫琳琅挑起眉头在师父和自家教主之间来回逡巡,内心嘀咕,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瞒着她的呢?

点绛生在心里低叹了一声,用看女婿的目光严厉地扫视了一遍常棣,然后语重心长地说:“照我来看,你距离先天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你还是太年轻,经历得也少,此事事毕,你需独自去大千世界悟道,破釜沉舟,方能有所得。”

卫琳琅一惊,扭头看向常棣,薄唇轻启,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又没有说出来。

常棣笑容淡了一些,他垂下眼捏捏卫琳琅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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