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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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泪滑落。不知道为我还是为柳绿。
　　　　“别问。若晗。你别问。”之翰痛苦说道：“后宫本如此。”
　　　　“后宫本如此？后宫本如此？”机械的喃喃重复之翰说的话，抬起头来：“是为我么？因为不想要别人对付我，所以才把柳绿推出去么？”
　　　　之翰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挣扎。但终究还是点头。心，终于完全地沉了下去。
　　　　“那你想过没有，说不定，她会死。”突然觉得很冷，忍不住地瑟瑟发抖。之翰将我拥得更紧。
　　　　“若晗，进了宫，只能这般。你已经吃过蓝玉的亏了，难道还不够吗？”轻轻在我耳边上说着，可却满是痛楚。
　　　　我一震，惊问：“你知道了？”
　　　　之翰点头。
　　　　“可是……”不待我说完，之翰便捂住我的嘴，“我知道你不忍心。可是，我忍心！我只要你好好的！管他是柳绿还是柳蓝，我都不管！”
　　　　看着激动的之翰，我几乎快要不认识。后退一步，怔怔看他。
　　　　“别那么看着我！若晗！我也不想，可是我只能这么做。你知道蓝玉她，早就想要你死了！知道么？若不是发现得早，你早就死了！”一把拉住我，****捏住我的肩膀。力量之大，我觉得肩膀几乎要碎掉了。
　　　　“什么……意思？”我傻傻问道。
　　　　之翰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若晗，蓝玉，要你死！”
　　　　“可是，为什么？”艰难地问道。
　　　　“因为，我爱上了你！这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我——龙之翰。爱上了你！而蓝玉，她要成为皇后！所以，要杀掉你！不仅是她，还有舒禾，还有太后！这宫里的女人，没一个不想你死！明白了么？”之翰****地摇晃我，似乎想将我摇明白一点。
　　　　“可柳绿……”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自从进宫为妃的那一天，她就选择了！”之翰大吼，额上青筋毕现。“你不需要怜悯她，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若不是听荷细心，你知道你已经死了多少次了么？”
　　　　“之翰，这个宫里，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啊？”我问之翰。而后者只是无奈地看着我。
　　　　“若晗，你很聪明，你应该明白，这宫里，究竟是怎么样的。知道么，从我一出生，我便看着我的母妃和其他父皇的妃子斗来斗去。中间，无数的人上位了，可也有无数的人进了冷宫成了白骨！并不是你不愿意斗，别人就会放过你！并不是你不争，别人就会放过你！只要你对别人有一点点的威胁，那么，你就逃不掉！醒醒罢！”之翰冷笑着，一句句说着让我惊慌失措的话。“你究竟，还想要逃到什么时候？若不想我继续这般。那么你能保护好你自己么？能么？”
　　　　看着之翰，不知道心里究竟从哪里冒出了一股力量：“能，之翰！从今日开始，我，不会再如从前！”
　　　　说罢，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去。
　　　　心思很乱，很乱。
　　　　原来，我这样，竟是成了负担了么？
　　　　真的，要斗么？
　　　　或许，真如玲珑所说，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是相信别人就能得到的。只能，自己去拿。那么，若是想要成为唯一一个能站在之翰身边，与他一起睥睨天下，我，就必须要斗！
　　　　可是究竟该如何去斗？该如何，以一个宫女的身份去斗？
　　　　如今，这个宫里的人，都是仇视我的。那么，若要斗，便要与整个后宫斗！如今的蓝玉与舒禾，早就成为一体。可我不过是一个宫女，只能借助他人之手！那么，后宫，只有一人手能借！那便是——柳绿！这后宫，怕也只有她，还稍微单纯一点罢了。那么，我便借她之手！
　　　　第一个要对付的，只有蓝玉！
第七十章　失火
　　　　　　　　　　　“郇姐姐今日找我，为何事？”柳绿笑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我，一派纯真。可那纯真之中，带了那么一点猜疑迷惑。心里有些置疑，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你可愿，在我的帮助下，扫三宫，平六院？”我亦笑，只是说出的话，却是冷酷无情。之翰说得对，当选择进宫的时候，便选择了这条路……而要走这路，便要狠，自己，是在救她罢？至少将来，不会落个被其他妃嫔害死的下场。
　　　　“扫三宫，平六院？”柳绿疑惑看着我，突然笑道：“姐姐不是在说笑罢？”
　　　　“并非说笑。我只问一次，你，可愿意？”定定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神在瞬间变化，有动摇，有疑惑，有好奇，却亦有——贪婪。
　　　　“我愿意。”思虑许久，柳绿终究被自己心中贪婪打败，亦选择了，相信我。“那么，我能做皇后么？”
　　　　我楞住，半晌：“应该会吧。”终究，我选择了撒谎。终究，我也学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终究，拉着柳绿陷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么姐姐，告诉绿儿，你，想要什么？而你，又凭借什么能帮助我？”柳绿上上下下地看着我，眼神冷冽。
　　　　“凭借之翰对我的信任！凭借你的得宠！而我要的，只不过是，能安稳过日子。”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已如低叹。
　　　　柳绿笑起来，第一次，笑得不再纯真，笑得刺眼，笑得狰狞！
　　　　皇后一位，果真是这后宫最可怕的毒么？无论何人，终究也是逃不过的么？
　　　　当夜，柳嫔宫中传来一声尖叫。响彻后宫。
　　　　连太后。亦被惊动。
　　　　当我与之翰赶到之时。诺大地玉裘宫。烧成了一片火海。
　　　　柳绿刚被侍卫从火海中救出。脸色一片苍白。见之翰来了。猛扑进之翰怀中大哭。
　　　　“皇上。好可怕。”柳绿一边哭着。一边语无伦次地胡乱说着。紧紧抓着之翰地衣角。不肯放开。
　　　　太后脸色沉郁。一言不发。
　　　　安慰许久后。之翰终于腾出空来。叫过玉裘宫地宫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宫女面色慌张，不停地看着也是匆忙赶来的蓝玉。蓝玉被她这么一看，顿时火冒三丈，厉声喝到：“看本宫做什么？莫非是本宫放的火不成？”
　　　　那宫女“扑通”一声跪下了，半天抖索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磕头。
　　　　“说！”之翰见状，也是一声厉喝：“朕在此，你在怕什么？”
　　　　又磕了几个头后，那宫女才从怀中拿出一物，双手呈给之翰。“这是奴婢在失火时捡到的。”
　　　　一见那物，之翰脸色顿时变了，蓝玉面上，亦是阴晴不定。见之翰看她，不待开口，便抢先说道：“这东西，早就遗失许久。皇上，请相信臣妾！”说着，竟跪下了，此时她的肚子已然微凸，跪得十分吃力。
　　　　之翰看一眼她的腹部，面上一缓，神色复杂。
　　　　“皇上，今日之事，决不是姐姐所为，定是哪个太监宫女偷来却不小心落在我宫中的。姐姐怀有龙种，还请皇上快快把姐姐扶起！”柳绿在一旁见这阵势，赶忙跪了，拉着之翰的衣角，一脸诚恳地哀求到。
　　　　此刻太后也上前来，轻轻扶起蓝玉，“皇上，不管如何，玉儿现在好歹也怀着龙种，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蓝玉被太后扶起，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看看那宫女，再看看柳绿，再看之翰手中的那物。
　　　　“蓝玉，你回宫去罢，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玉晴阁一步！”之翰扶起柳绿，看也不看蓝玉便冷冷说道。
　　　　蓝玉面上一白，刚要说什么，站在蓝玉身后一个没见过的宫女却是突然上前扶住了她。蓝玉转头看了一眼那人，垂下眼帘，最终还是咬着唇没说一句话。
　　　　那宫女，大概就是我那日看见和蓝玉在御花园里的那个吧？现在近距离一看，更是觉得奇怪。那宫女，竟长得很是很有特色。不同于一般宫女的柔弱，秀丽，这个宫女，长得浓眉大眼，很是——大气。就是大气。不柔不媚，不纤不细。
　　　　“臣妾遵旨。”蓝玉幽幽看了之翰一眼，轻轻一福，便在那宫女的搀扶下往回走去。
　　　　不知为何，看着她们的背影，却突然觉得那宫女有点不对头，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来。
　　　　这时柳绿开口道：“太后，各位姐姐，都先回去歇息罢。”
　　　　人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之翰和我们几个宫女奴才。
　　　　悄悄递给我一个眼色后，柳绿便昏了过去。看着之翰慌忙抱住柳绿的样子，心虽微酸，但嘴角却噙上一丝笑意。
　　　　当夜，柳绿宿于龙腾殿中。这是每一个后宫女人都从未有过的殊荣。
　　　　然我，却是整夜翻来覆去，一夜到天明，从未合眼。
　　　　想必，和我一样的，还有蓝玉罢？
第七十一章　害喜
　　　　　　　　　　　柳绿，在失火事件后，真正的达到了宠冠六宫。
　　　　之翰不仅是下令为她重新修筑新的宫殿，更是以她的名字来命名：绿柳阁。甚至还给她进了份位，不说其他的妃嫔，就连太后亦有些不满。
　　　　后宫之中，竟是多有呼声。看来平日里蓝玉她们，风评不怎么好啊。也是，柳绿原本是宫女，人也和善。不若蓝玉和舒禾那般跋扈，总是压着其他妃嫔，柳绿受宠，至少她们还有些希望能分些雨露。
　　　　这样一来，巴结柳绿的人是络绎不绝，几乎要踏破现在暂行居住的宫殿。柳绿也是来者不拒，姐姐妹妹地和那些个妃嫔打得火热。不得不说，也许我这一借，还真的借对了人，至少，很会处世。绝不会，轻易得罪人。
　　　　这几天，我让寿喜帮我把蓝玉身边那宫女打听了个清楚明白。没问题，完全没问题。只是我心里不知为何，总是隐约觉得有些疙瘩。
　　　　蓝玉的沉默，让这后宫里所有的人都觉得，那场大火，肯定与她有关。只是之翰碍着龙胎，才没有罚她。可我却明白，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用多久，蓝玉，就会有所行动。
　　　　然没想到，蓝玉还没反应，舒禾却是率先发难了。
　　　　舒禾，竟是巴巴地跑了来御书房，说有要事禀报，要见之翰。
　　　　之翰本就为了政事烦心，再加上她这么一闹，不曾想竟发了脾气。死活不让进。
　　　　舒禾也倒好，竟也是下了决心的。就那么地往地上一跪，任你如何说，也不走。
　　　　不多时，柳绿也来了。惯例手上拿了一个漆盒，大摇大摆地进了。路过舒禾，瞧也没瞧上一眼，也是，现在柳绿的份位可是比舒禾高得多。
　　　　舒禾咬着唇。死死地盯着柳绿地背影。就那么地落下两行泪来。
　　　　舒禾就那么一直跪着。最后之翰终究碍着太后见了。
　　　　“皇上。救救玉姐姐罢！”舒禾泪涟涟地说着。跪在之翰面前。不停磕头。
　　　　之翰冷笑：“蓝玉怎么了？竟要你来替她求情？救她？难道她要死了不曾？”
　　　　“皇上若是再不去看玉姐姐。怕是就再见不着了！”舒禾一把抱住之翰地腿。苦苦哀求到。
　　　　“蓝玉究竟怎么了？”听她说得危及。之翰一把将她提溜起来。喝到。
　　　　“玉姐姐已经几日水米未进了！”舒禾双手紧抓住之翰的衣服，有些惊慌地说道。
　　　　“这个蓝玉！来人，摆驾玉晴阁！”
　　　　玉晴阁里，蓝玉无力地躺在床上，嘴唇干裂，脸色苍白不说，甚至连面颊都凹了下去，颧骨高现。
　　　　见之翰来，藏雪藏梅扑上来，一左一右地拉着之翰衣摆，哭道：“皇上，娘娘她……请皇上救娘娘！”
　　　　蓝玉眼睛半开半合，呆滞无神。见之翰坐在床边，也只是张了张眼睛，嘴巴略略动了几下，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宣太医！你们这些个奴才，主子已经这般模样了，竟还不找太医来瞧瞧！你们这是任着你们主子借着龙胎威胁朕么！来人，拉出去，一人十个扳子！”之翰见蓝玉那副模样，沉声怒喝，一脚将藏梅踹翻。
　　　　“皇上，先请息怒，现下玉姐姐正要人照顾，若是她宫里的奴才都伤了。那玉姐姐可怎么办？”竟又是舒禾，到底蓝玉是怎么样把舒禾拉拢到这么服帖？且不说舒禾家世与她相当，舒禾本就有太后撑腰，为何又要与蓝玉联手？
　　　　不多时太医便到了。把了脉，留下一副安胎的方子，另就只吩咐务必要让她吃些东西，哪怕是强行灌。
　　　　藏梅含泪端了粥，将蓝玉扶起来。还没开始喂呢，蓝玉便俯着身子吐了起来。可肚子里什么也没有，吐了半天，也只呕出一点清水。
　　　　看来并不是蓝玉要以绝食来威胁之翰，根本就是她自己的孕吐太严重了。呵。这是报应么？蓝玉，枉你机关算尽又如何？还不是栽在了小小的孕吐上？
　　　　突然惊觉，自己看蓝玉，竟然是带着我一种幸灾乐祸地心态去看的。原来我，也是这般的心狠么？原来自己，也和别人一样的啊。
　　　　孕吐靠吃药，根本就没有用。对于这个，姐姐曾经也这样吐过，我倒是知道该怎么改善。可是，我该不该告诉她呢？是让她这样被折磨，还是当做好事？若论私心的话……
　　　　再看之翰，若说是不担心，也是不可能。再怎么说，蓝玉，也是他最早有的女人，虽是因了蓝丞相和她自己的脾气不甚喜欢，甚至有点反感。可毕竟也是有感情的罢？更何况，蓝玉腹中，还有一个他所期盼的孩子，不是么？
　　　　心思电转，终究还是决定，帮蓝玉！只有这样，之翰才不会日日牵挂，才会对我心存感激，也才会更加地重视我罢？
　　　　说到底，心里，还是终究还是不相信一个帝王的爱情和承诺。
　　　　无论是怎么样的宠爱，只要一旦与利益相关，都是苍白无力的。
　　　　我不要坐等，我要抓住一切机会，自己去实现！因为我只是不想，失去。所以只能选择，算计。
　　　　定定心神，上前压住藏梅正准备给蓝玉喂粥的手，“吐得这么厉害，是不能喝太多稀的东西的。一喝就吐。藏雪，你去袄碗姜汤来。少一点就好。另外有什么娘娘平日喜欢的糕点也拿过来。”
　　　　所有的人都狐疑地看着我，藏雪藏梅更是一脸防备。就连之翰，也是疑惑。见他要开口说些什么，我忙抢说道：“以前我姐姐也是这样的。我照顾过我姐姐，我愿意亲自照顾玉贵妃娘娘，若娘娘有什么不慎，若晗，愿以——性命担保！”
　　　　听我说了这样的话，之翰轻轻皱眉。“有十成把握么？”
　　　　“有的，皇上放心。”我暗一咬牙，笑着点头。
　　　　“若晗……”上前一步，打断他：“奴婢只是希望贵妃娘娘和皇子能少受些苦！”皇子二字，咬得格外的重。看之翰眼中感激的光芒，心里有个声音在嘲讽：竟连爱情，也要这般算计么？
　　　　之翰，是的，为了能让你觉得我深明大义，为了让你觉得我为了你的孩子忍了委屈，也是为了能让你把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再加得重些。我算计了……你，原谅我罢。我是真的不想失去你。这后宫的女人太多，而你，也太会做戏。这些日子，日日看你和柳绿亲昵，我真的开始怀疑，对我，你是不是也只是做戏？
　　　　不管是不是，我只想你，能永远待我这般。
　　　　“那么你在玉儿这呆十天罢。十天后，你便依旧回御书房来。”之翰看着我，眼睛里担心的意味很明显。我的目的，达到了。
第七十二章　偷听
　　　　　　　　　　　藏雪藏梅对我，始终有着莫大的敌意。对于我要蓝玉吃的东西，总是再三检查。生怕我毒害了她家娘娘似地。只是她也不想想，我再怎么笨，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害蓝玉。只要现在蓝玉一有个什么，哪怕不是我做的，恐怕也会被天下所有的人认为是我做的罢？
　　　　而那个奇怪的宫女对我的态度，却是不似藏雪藏梅，虽也防备，却从不表现出来。无论我要做什么，她都只在一旁静静看着，甚至还会配合着让蓝玉吃我做的东西。
　　　　而蓝玉，竟也是异常地听她的话，无论是什么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