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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外挂来篡位-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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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梨低眉垂眼,两只手恭恭敬敬交叉摆在膝盖上,连头都没抬一下,好像天子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贤妃笑着含糊了两句。

“前些天皇后和我说,太子才刚新婚不久,她也着实喜欢徽宁,就想和朕求个恩典,过两年把徽宁赐给太子当侧妃。”

江梨差点没被自己一口口水给噎死。

第三世是谢倾歌坑自己,这辈子怎么换成皇后了?

难道上次秋娘说的,真的是皇后的意思?

天子大喘气了一会儿,继续给江梨丢炸雷。

“皇后这话才说了没几天,萱嫔也来找朕说,说看上了徽宁县主,想让朕赐婚给贤儿,为正妃。”

江梨这回是真的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好不容易才憋着没咳嗽。

为什么会这样……一个许侧妃一个许正妃,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她能选择自我了断然后再回去一趟么?

一个嫁过去就是炮灰的命,还有一个不用嫁都是炮灰的命,她要不要这么凄惨啊。

说好的皇上试探的是朝堂局势呢!

说好的皇上试探的是易北心思呢!

说好的皇上试探的是两派之争呢!

大哥你押错题了啊!

贤妃就笑笑,不说话。

于是江梨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说话。

当然不说话啊,这涉及到自己终生大事的问题,有哪个姑娘会脑子抽了自己选啊!

不都是羞答答的说上一句但凭父母做主么!

不要脸的才会直说自己要嫁谁呢。

“到底还是爱妃厉害,县主才来多久,就入了皇后和萱嫔的眼了。”

天子大有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趋势,完全是逼着贤妃休想置身事外。

“皇上这就是说笑话了,人都交给臣妾了,难道还让臣妾晾着她,让她在这宫中住不好吃不好么?说起来丢的都是皇上的人,一个皇宫养不起一个县主,臣妾这可都是为了皇上着想。”

贤妃越过第一个问题,只回答了第二个。

于是天子直接把火力转向江梨。

“县主呢,是如何想的?”

江梨茫然抬头。

贤妃轻轻咳嗽一声,端起茶盏来,轻轻喝了一口。

天子笑容可掬。

“太子和五皇子,县主是中意哪一个?”

江梨好不容易才把凳子坐热,天子一问,立刻又摸去了地上。

“回禀皇上,太子龙章凤质,五皇子人中龙凤,都是良材美质,臣女望尘莫及。”

天子:“……”

其余的都答得挺中规中矩的,唯独最后那个望尘莫及……

为什么他怎么听怎么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呢?

大概自己是得私底下和贤妃好好说说,徽宁县主这个学识水平问题啊,还得再往上提一提……

成语不能乱用啊……

第75章 求情

成功把天子噎得不想再问下去,转而怀疑起学术问题的江梨,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在天子的信任与不信任的名单中间打了个转。

不过都说这种话了,大概应该也是没什么别的心思的吧。

天子一边和贤妃说话,一边如是想着。

毕竟只是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家国大事能知道多少,可以管好自己后宅那一亩三分地就算不错了。

果然还是自己多心,易北怎么可能把这些小心思说给她听?

易北终于煮完茶,姗姗来迟。

贤妃带着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江梨,功成身退。

临走江梨丢给易北一个堪称绝望的眼神,看得易北莫名其妙。

他不过也就是猜一下可能天子最近会有些试探,说不好战火就要波及江梨,怎么就成这样了?

茶是好茶,皇后上次赏给江梨的进贡。

水是好水,去年竹叶上收下来的雪水。

杯子是好杯子,汝窑天青色描金翠叶杯。

天子很是享受的闻了一下茶香。

“手艺不错。”

易北便默默的笑了笑。

“父皇喜欢就好。”

最近天气终于放晴,跟着天子随身伺候的大太监喜极而泣,终于不用再担心天子看到茶水而受刺激砸杯子了。

“最近事多,没顾及到你的功课,先生可有说什么?”

天子与易北例行公事的开头,永远都是在宫学里的课业上。

毕竟易北还没加冠,也没实职,于朝堂上那点事,直说起来总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易北便把最近先生让背了些什么,让写了些什么,让看了些什么的清单一一给天子背了一遍。

都是些学过几辈子的书,易北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来,宫学上得实在是无趣得紧,只不过掌正大人着实得天子厚爱,如果能有掌正大人在天子面前为自己美言,比自己刷什么好感度来得都强。

所以,在宫学中,易北永远都是最努力,但却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为此,张掌正没少在天子面前叹息,十一皇子资质尚可,可惜开蒙太晚,不过好在他够勤奋虚心,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最近闹的什么事儿,你也知道了。”

朝堂上闹得太不像话,后宫里也不会是全无消息。

毕竟多多少少都和母族有些联系,后妃知晓朝政的不在少数,不过始终没人敢明面上插手朝政,天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种事情,防是根本防不住的,与其让她们自己去削尖脑袋打探消息,不知道会作出什么不可逆转的后果过来,还不如自己主动放一点消息出去,也好让后宫能消停一点。

易北皱起眉头,难得没直接替太子说话,而是赞同天子观点。

“的确有些,不论如何,安抚民众才是最重要的,如今官员们不想着如何全力赈灾,反而还在吵要抓多少贪污腐败,着实可恶。”

顿了顿,易北决定打个棒子给个枣。

“但细细想来,抓一抓这些贪官污吏,也不是全无好处,毕竟赈灾也得靠他们,若不抓几个震慑一下,他们越发无法无天。”

天子颇觉沉重的叹了口气。

易北说的确实是大实话。

现在五皇子一派是打定主意全抓进去没人做事,天子肯定不敢,于是越发肆无忌惮。

而太子则抓住这一点死咬不放,一定要求严惩贪官以平民愤,问题是全抓干净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新人可以补?

到时候捅出的篓子估计更大。

他原本还想拖一拖,就按易北说的办,抓几个典型杀鸡儆猴,剩下的等灾情平息过后再慢慢收拾。

现在倒好,太子好端端的没事去嫁祸易贤做什么……

如今骑虎难下,他都不知道该发落谁。

朝堂上现在都快吵成了一锅粥,原本还只是严惩派和实干派在掐,现如今还添上了兵部和五皇子的派系在互相咬死不松口。

结果导致人人都来自己面前喊冤哭诉,好好一个朝堂直搅得和集会上杀鸡撵鸭的一样,热闹非凡。

“如今出了兵部那个案子,不太好办,如今袁冼已经下狱,朝中人人上书要求处决。”

天子看了一眼易北,觉得走江梨这条路,是撬不出来易北到底是偏向太子还是偏向易贤的口风,还不如直接试探来得爽快。

易北沉吟半晌,跪去了地上。

“父皇明鉴,儿臣请父皇恕儿臣死罪。”

天子摆摆手,示意易北起来说话。

只是也不知道易北是天性如此呢,还是和江梨在一块儿呆久了,也变得喜欢上了地砖,每次一跪就不太乐意起来。

“前阵子五哥去兵部,儿臣好奇,也曾去过几趟,或许五哥没见过袁大人,但儿臣是见过的,也还说过几句话,以儿臣对袁大人的了解,大人不像是会做出这等事之人,这其中是否有人陷害,儿臣恳请父皇详查。”

天子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人人都知道袁冼明摆着就是一个替罪羊,只是易贤好不容易抓住太子把柄,自然死咬不放,而太子弃卒保车,为了保全兵部高位,也是死拉着袁冼不松手,恨不得明天就能结案杀头,一了百了。

不是不想查,而是不能查。

这锅还真的只能袁冼来背。

易北以头触地,神色诚恳。

“袁大人是新进兵部,如何敢做这等瞒天过海之事,何况若无人从旁协助,袁大人如何能拿到这些作假材料,若是要查,只怕协助之人也拖不得干系。”

要查就会查出来一串儿,大家的手里都不干净,谁还没有个把柄呢?

天子咳嗽一声,又喝了口茶。

“继续说。”

易北依然不起身。

“依儿臣愚见,袁大人着实冤枉,如此颠倒黑白,儿臣只怕伤了天下寒门士子之心。”

天子这回是真的觉得有些头疼了。

他就不该来问易北的。

前几次那么贴心的和他说以和为贵,这回为什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而且句句不涉太子与易贤的党派纷争,只是抓准天下寒门要当官的一点据理力争……

原本就是很棘手的一件事,听完之后只觉得更加棘手。

天子看着易北的目光幽深。

“你觉得,此事谁是幕后主使?”

这回易北不说话了,伏地沉默良久,唯有再次叩首。

“儿臣愚钝。”

天子长叹一声。

“罢了,起来吧。”

易北终于起身。

“此事父皇着实为难,若是要查,这件事便闹大了,更何况此事正值多事,朝廷也分不出这么多人手来只盯着这一件事。”

易北恰到好处,给天子递上台阶。

“依儿臣愚见,袁大人着实不该罚,若是实在要罚,父皇……袁大人也不宜重罚。”

天子终于觉得自己的头,不那么疼了。

易北总算说出了点有建设意义的话来。

“只是袁大人这回必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借着这件事情想要把他排挤出京城,父皇不妨也就把他外调,避开京中之事,想来背后之人手也不会伸得那么长。”

天子唔了一声,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到底是袁冼得罪人所导致的下面的人擅做主张,还是太子自上而下的授意?

易北察言观色,趁热打铁。

“只是儿臣曾与袁大人有过数面之缘,此人才学出众,若是外放得太过边远,一来寒了大人之心,二来也是埋没人才,儿臣相信以父皇之能,必能妥善安置袁大人。”

天子看了易北一眼,莫名其妙笑了笑,站起来,拍拍易北肩膀,走了。

易北连起身相送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天子按在了椅子上。

“跪了这么久,不容易,就不用送了吧。”

天子临走时如是说。

易北决定去看看江梨。

大概是江梨最后给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太过于恐怖,又或许是天子这一次对自己的态度太过于诡异,易北自重来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莫名的失控感。

这让他感觉极其不爽。

而在易北听完江梨那连惊带吓的转述之后,一贯淡定如他,脸上的表情也咔嚓一声,裂开了。

“你是说……父皇问你想嫁谁?”

江梨泪眼婆娑的抓着易北的手,连连点头。

“贤妃娘娘也听到的,我绝对没有撒谎,殿下你帮我啊,我谁都不想要。”

易北迅速理了理思路,终于知道天子这次来到底是想问自己什么了。

自己和天子之间的约定,再是一言九鼎,也不过是个私下里的决定,除了自己和贤妃,外带一个宣德侯夫人,其余人是一概不知,包括江梨。

毕竟江梨虽然是当事人,但也是个姑娘,没有人会去和她说你未来要嫁十一皇子这种话。

大概天子是默认了自己不会和江梨说这事儿的。

但偏生自己又和江梨走得近,很有可能这姑娘会有些什么别的不该有的心思,比如说攀龙附凤。

一旦自己和谁表示出了明显的亲近,或者是回应了谁的拉拢,江梨应该也是会很清楚的,若是能借着自己这块踏板飞高枝儿,天子的暗示就是最好的承诺。

但凡有点这样心思的人,怎会不动心?

或许天子一来也是试探自己到底为谁所用,二来也是再帮自己把把关,选的这姑娘是否足够忠诚可靠挡得住诱惑。

还好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提半句太子或易贤。

也还好江梨够蠢……成语用得实在太烂。

易北拍了拍江梨,自己在心中默默松了口气。

第76章 钦差

袁冼莫名成为了平衡朝中势力的微妙踏板,五皇子以处决袁冼为由,要求彻查,牵出太子。

太子则咬死水患之灾实为人为,必须清除朝中蛀虫,以削弱五皇子势力。

两方各有把柄,骑虎难下,既不能收手,却也不能继续加大攻击力度,正在僵持不下时,天子终于寻得平衡,迅速发落袁冼结案,并选派钦差,一来为了安抚灾民,二来也是为了选出几个倒霉孩子,杀鸡儆猴。

朝中议论终于暂时平息,取而代之的新一轮争吵主题,是选谁当赈灾钦差。

这是个绝对的肥缺,一来可以拉拢人心,二来可以借此拔出异己,难得有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差使,一路上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太子和易贤,各自派人,在朝中继续吵得面红耳赤。

太子说五皇子经验不足难当大任,易贤说太子新婚燕尔不宜分居。

天子有心想派寒门官员,却终究因为世家在地方势力过大,估计寒门钦差派一个死一个,终究是镇不住场。

袁冼一案即便是了结,而天子对于袁冼到底要被发配到哪个地方,还是颇有犹豫。

派远了,一是怕臣子寒心,二来也怕有人暗害,还没到任上就已经死在半途。

若派得不远,捞个肥缺,明降暗升,更遭人记恨。

圣旨迟迟不下,朝中局势僵持到了一个新局面。

天子的头顶都快被揪秃了。

易北安抚完太子安抚易贤,两头跑得腿都快断了,好不容易让俩人达成共识,反正天子已经作出退步,袁冼如何发落已经不再重要,反正天子既想收拾易贤的狗腿子,也对太子派系没了好印象,来日方长,不急于在一时咬死对方。

朝中局势稍缓。

天子浮生偷得半日闲,终于下定决心,一纸诏书把袁冼丢出京城,发配去益州配军里当了个小小参军。

易北一直提心吊胆的等消息,在听到发落结果之后,终于心中大石落定。

益州离京城不远,快马加鞭两天路程,除了被发配的地方不同,袁冼的官阶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换了一个地方,相同的官职,不同的风土人情和关系网,他是真的很想看一看,袁冼到底能爬到什么地步。

天子下朝之后,先后被皇后派人和萱嫔亲自披挂上阵拦截,烦不胜烦,干脆两只都不见,直接躲去了贤妃宫中,找易北一起研究棋谱。

彼时易北正在督促江梨背书,拿着一根又长又宽的戒尺,背错一个字,抽一下掌心,美其名曰贤妃说过,务求在最短时间内,最大限度提高徽宁县主的学识水平。

江梨自那日天子闲聊问她想要太子侧妃还是五皇子正妃之后,基本上是见着天子就和耗子见了猫一样,恨不得把自己化作一缕清风,随随便便就那么散了。

“臣女给皇上请安,皇上是要下棋么,臣女去取棋盘。”

天子这几天往贤妃宫中来得频繁,回回都找易北研究残谱,江梨赶紧找到借口,退避三舍。

天子似乎是颇为和善的免了江梨的礼。

江梨被天子越是好脸色就越代表有猫腻的规律吓到了,退下时找了个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杀鸡抹脖的给易北使眼色,让他千万救自己出货坑。

然后冲去贤妃的小佛堂,好好的给菩萨上了三炷香,求菩萨保佑,天子千万不要听信皇后和萱嫔的无稽之谈。

不过好在最近天子糟心事儿太多,没空来试探江梨这种小虾米的态度问题,和善也是真的和善。

易北其实挺烦天子打着下棋为旗号,来行试探之实的事实,棋局如天下,稍不小心就会在无意间暴露极力掩饰的野心,更何况还要分出心来应对各种言语间的试探,所费的精力比一般的说话要多得多多。

但很明显,天子不这么想。

他只是觉得这个儿子的棋路似乎是和自己最为相似,比翰林院里那些待诏要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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