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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皇后升职记-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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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云愣住,随后眼睛渐渐张大,依稀明白了夏侯七夕到底要做什么。她不住摇头,却被几名侍女一起按住,半点动弹不得。

“公主饶命!饶命!”梅云赶紧求饶,一块帕子已经堵入口中,再发不出丁点声音。

夏侯七夕缓缓站起身,握住烙铁长长的柄端,一步一步的走向梅云,在梅云惊恐的目光中,火红的烙铁缓缓靠向梅云光洁白皙的额头。

“要怪就怪夏侯云歌吧。”夏侯七夕疯狂之态,五官狰狞,带着报复的残佞。

“嘶”的一声,房中漫开一股皮肉烧焦的恶心味道。

巨大的疼痛袭来,梅云猛地瞪大一双眸子,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双眼布满血红的血丝,因疼痛而涣散的瞳孔没有任何焦距。

梅云眼前一黑,生生痛得晕了过去。

夜里。

夏侯云歌睡不着,便拿起在菩提观还没有看完的道德经。

正看得入神,轩辕长倾不知何时进来。

“王妃就那么想出家。”他不冷不热的声音,让人听着很别扭,好像讽刺。

“怎么不可以吗?”夏侯云歌眼皮都未抬,继续认真看书,心却有些乱了。

她的心,最近很容易被轩辕长倾搅乱。

渐渐的,也习惯了。

就让这颗不安分的心再乱两天吧。很快就可以重归平静,她这样安慰自己。

轩辕长倾淡淡一瞥,夏侯云歌所看的书页,便随口背出那一章。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章,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王妃,对此章有何见解?”轩辕长倾正兴致勃勃地望着夏侯云歌,还以为会等到她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她却一把合上书,搁置一旁。

“王爷对道德经倒背如流,莫不是也要出家?”

轩辕长倾笑了笑,俊雅非凡。她果然不放过,任何一个顶嘴的机会。

“待将来天下大统,国泰民安歌盛世之时,两袖清风,斩断红尘,清茶禅院,不惟人间快事!”

只要那时候,他还活着。

夏侯云歌戏道,“王爷出家为僧,我便在附近庵堂,出家为尼。”

她一句揶揄的戏言,在他听来却是誓言般的承诺。

“好,只要那时候,我们都还活着。”

夏侯云歌不禁扶额,又忍不住好笑,若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们可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王和王妃了。

俩人相对无言,便是一阵沉默。

各怀心事地望着眼前,目光空茫却又都不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

“我要出征了。”轩辕长倾忽然道。

出征?

夏侯云歌猛然抬眸,他站在一片光影中,那一抹高颀的身影,依稀好似又看到了,前日在王府外赈济难民时他那温和亲近的笑容。

许久。

夏侯云歌忙低下头,“与我何干。”

出征便出征,告诉她作甚!

轩辕长倾眉心微皱,“这是身为妻子该说的话?”

夏侯云歌想了想,确实不该这么说。

“预祝王爷旗开得胜,英勇杀敌。”夏侯云歌回以微笑,言语恳切,只是低头的瞬间,快速的掠过一丝凌乱。

轩辕长倾始终望着夏侯云歌,双眼微眯,很想拔开这个女人的心看一眼,到底在想什么。

夏侯云歌终于受不住他逼视的目光,掩饰一般,去倒茶。

“我打算带你一同去。”

夏侯云歌的手一抖,茶水便洒在了桌上。

轩辕长倾微眯的双眼闪过一丝阴沉,“你不愿意?”

“……”夏侯云歌擦干净桌上的水渍,捧起茶碗,安静的喝水,心里却乱的好像一团麻。

“你……什么时候走?”她问。

“明日。”他道。

“这么匆忙……”她努力压制心底惊乱,呢喃一声,装作不在意地问了一句,“前方战势有变吗?”

“嗯。”他应了声。

夏侯云歌捧起水杯,心不在焉地又喝了一口,“是要开战吗?”

“已经开战了。”他今晚似乎心情真的不错,简直有问必答。

夏侯云歌又喝了一口水,“你有必胜把握吗?”

轩辕长倾默了默,略显深意地看了一眼夏侯云歌,“你希望谁赢?”

“当然是你。”夏侯云歌脱口道。

轩辕长倾眼底浮现莫大的欢喜,“这个答案,我喜欢。”

夏侯云歌扯了扯唇角,又喝一口水掩饰心思。

她还没傻到不会比较,祁梓墨和轩辕长倾比起来,轩辕长倾虽然危险也腹黑,却是比祁梓墨更好对付多了。祁梓墨那个疯子,对她做过的一切,她不会忘记,几个掌掴之仇,将来有机会一定还回去!

正想着,却听见轩辕长倾呢喃一声,“你不会对我动心了吧?”

第148章 关心,厌恶又留恋

夏侯云歌差点将一口水喷出来,他说什么?竟然说她对他动心?

“摄政王,我看你最近实在是太累了。”夏侯云歌猛喝一口水,压下所有暴乱的情绪。

“不是最好!”轩辕长倾低喝一声,心情有些不爽。

夏侯云歌瞥了他一眼,又慢悠悠喝一口水平复心神。大概自傲自恋的男人,都希望所有女人,对他有意思才舒心。所以,被她拒绝,他才会脸色很难看。夏侯云歌便又补充一句。

“我清楚知道我们的关系,自不会随便动心,摄政王大可放心。”

轩辕长倾默了两秒,忽然笑起来,“如此最好!”

夏侯云歌被他阴晴不定的情绪弄得一头雾水,他变脸之快,就犹如今夜的天气,方才还圆月当空,现在就已阴云密布,狂风骤起。

又是一阵沉默,谁也不再说话。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窗棂上,啪啪的响。只怕又要下雨了!秋季的雨,特别冷,不管多穿多少衣服,寒气还是只钻骨缝。

轩辕长倾抚摸拇指上的黑玉扳指,思绪深沉,短暂的轻松之后,又想起了白日里收到的三百里加急信报。

祁梓墨终于按耐不住,耗不过轩辕长倾的只守不攻。祁梓墨借用占领的沿海五座空城的军队,联合海上水师,率先对孤立的虞城发起攻击。

这也正是轩辕长倾的战略,故意放空虞城,引祁梓墨率先进攻。南耀子民在经历了北越大军进犯之后,刚刚平息战火,自是不愿战事再起。轩辕长倾的军队,一直没有挑起战火,只守不攻,便是在等祁梓墨先出击,如此便能让轩辕长倾博得更多的民意拥戴。仁至义尽之后,再一举反击祁梓墨,便有了充足理由。

虞城一面靠海,腹背受敌,好在上官麟越这员虎将,逼退了陆地进犯的叛军,却因不善水战,在海上败给祁梓墨的水师,据说身负重伤,退守虞城闭门不出。

上官麟越自不会甘愿吃了败仗,不知在哪个江湖人士那里购来大量的剧毒,投置到海中,毒死数以万计的鱼群。一时间虞城南海一带,一眼望去,银白一片全是漂浮的死鱼。引来大量海鸟捕食,因吃了死鱼而被毒死的海鸟尸体,混着腐烂的鱼群恶臭,充斥整片天空。

祁梓墨又派了一波水军,试图潜水上岸,皆被毒死或中毒折返。

上官麟越加固城墙,关紧城门再不出城迎战。祁梓墨一时间也不能再派兵进犯,只能等着海水再次涨潮,将剧毒冲散,再另作打算。

一时间,沿海一带,谁也不敢随意饮水,造成百姓缺水紧急,只能靠接雨水度日。

如此,不顾百姓民生,只为求胜的手段,确实是上官麟越一向的作风。他这一生,烧杀掳掠,几乎无恶不作。也正是这样强硬的手段成就了上官麟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雄风,却也因他只为求胜从不瞻前顾后的做法,战功累累的他,也只是个神武大将军。

最为关键的问题出在,自从上官麟越受伤退守虞城之后,便在军营中再没有出来过。甚至有人传言,上官麟越已重伤暴毙。

虞城人心惶惶,军民皆乱,祁梓墨更是伺机而动,只待海上剧毒稍微削减,一举攻下虞城,一路北上直捣皇城。

轩辕长倾派暗卫去虞城调查,也不知上官麟越在搞什么鬼,竟然在军营周围设置了严密防线,根本无法探取到军营内的任何讯息。前去打探虚实的官员,也都被上官麟越手下副将以大刀逼退,不敢多踏前一步。

上官麟越是死是活,一时间众说纷纭,谁也不知真实情况。

若真如传言那样,上官麟越伤重不治?虞城便危险了,轩辕长倾只能尽快赶赴虞城镇守,守住直捣皇城的防线。

轩辕长倾见夏侯云歌喝茶喝的爱不释手,也倒了一杯茶。许是这茶味道很好,喝到口中才知道淡淡的没有任何味道,只是一杯清水。

“王府里就这么不善待本王的王妃?房里连茶叶都没有。”他经常晚上喝茶提神,有些离不开。

夏侯云歌摇摇头,“我喜欢喝清水,免得失眠。”

她现在怀孕不能喝茶,本来睡眠就浅,喝茶就更睡不着。

而轩辕长倾不同,睡觉简直就是浪费时间,经常连夜不睡,就是睡觉,最多也就睡一个时辰。他最后的光阴,岂能浪费在睡觉休息上。

“我反而喜欢失眠。”轩辕长倾苦涩笑笑,放下手中清水,正要吩咐门外的东朔去泡一壶浓茶。

“晚上喝茶不好。”夏侯云歌脱口阻止。

“你在关心我么?”他眼底噙着一抹浅笑,暖融融地望着夏侯云歌。

“我才没有!”她强硬的口气,倒像狡辩。

轩辕长倾笑而不语,只喝清水不做声了。

“王爷带女人上阵,不怕被人诟病?”夏侯云歌低声犹疑开口。“出征不如儿戏,还望王爷三思。”

明日就走,她后天的逃跑计划怎么办。

若随同军队而去,只怕魏荆不能将她无声无息救走。

万不能跟轩辕长倾一起出征!

轩辕长倾眯起双眼,缓缓放下手中茶杯,危险地盯住夏侯云歌,“你不愿意?”

他竟然恼了!

夏侯云歌的口气也变得不善,“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可惜,本王已有决断!赶紧收拾东西明日午时随我一起出征!”现在的情况留下夏侯云歌一个人独自在皇城,岂不是给太后杀掉夏侯云歌的机会。夏侯云歌没有他的保护,就是砧板上的鱼,还不知好歹,一再拒绝。

“那么柳依依呢!”夏侯云歌急急出声,而后又恢复往昔的沉稳冷静,“她不一起去吗?”

“她……有孕在身,不方便。”轩辕长倾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多了两分异样,好似愧疚,也似无奈。

夏侯云歌心头蓦然一寒,“你是因为你体内的……”所以必须带着我出征。

后半句话,夏侯云歌没能说出口,她感觉心口有点疼。

虽然抗拒不想随他出征,心里还是有一丝欢欣,以为他是不想与她分开,哪日日像一对怨家一样争吵不休,至少彼此已经成为对方的习惯。一日不吵,心里就像缺点什么似的。

看来,真是她多想了,而有这样想法的人,只有她自己。

柳依依的血可以控制压制他体内的剧毒,她的血又何尝不是。曾经在榆林镇的那个大雨夜,正是她的血,帮他压制了体内的魂噬。

柳依依怀着孕,他舍不得。

她又何尝不是怀着孕!

心间的酸涩一点一点加剧,感觉眼角热热的,似有滚热的液体。她忙仰起头,一脸冰冷孤傲,冷声道,“看来我对王爷还很重要呢!”

轩辕长倾的心思被夏侯云歌再一次戳中,说不出话来,眸色深沉晦暗不明。

这时,东朔敲门进来,小声回禀,“王爷,紫荆苑后面有动静。是死士。”

轩辕长倾瞬即脸色一黑,“居然还敢来!真是锲而不舍!”

“不许离开房间半步!”轩辕长倾命令夏侯云歌一声,便和东朔匆匆出门。

走了两步,轩辕长倾又停下脚步,透过廊下的窗子,看向屋内的夏侯云歌,“你穿蓝色很适合。”

夏侯云歌神色迷惘回头,只看到轩辕长倾匆匆离去的背影。

站在窗口,一直看着轩辕长倾背影消失不见,还是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么,只知道就这样远远的不被他发现的时候,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很舒服。

明明厌恶,却又忍不住留恋。

就要离去了,也不用顾及太多,更不在乎心底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扎根越来越深。

不知在窗口站了多久,廊下落了一层枯叶,月色从朦胧的云层间现出隐约的轮廓,这场雨没有下下来……

轩辕长倾回来时,夏侯云歌还站在窗口,始终望着他方才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好像雕塑。

他就那样猛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猝不及防。

他不经意抬眸,正好对上站在窗口,她注视的目光……

一片朦胧的灯火,落叶飞扬,遥远的距离,他们看不清楚彼此的脸,却是目光死死纠缠,谁都不愿先错开。

夏侯云歌依稀看到,他们初遇时的情景,也是这样的深夜,他在簇拥跳跃的松油火把光影中翩翩而来。

依旧一袭紫色华袍,黑发如瀑,唇边似噙着淡淡笑意,一双黑眸深邃幽远,看似好像温雅如玉的翩翩俊公子,实则诡异难测,腹黑狡诈。

最后,还是她先逃开了,转身一把关上窗子,阻断所有的视线。

她吹熄房中的灯火,佯装已经入睡。

却看到映着灯火的房门处,出现他高颀的身影。

他没有进门,静默稍许,门外传来他好听的声音。

“以后东朔跟着你,护你安危。”

夏侯云歌本想继续装睡,一言不发的,还不受控制的脱口道,“那你呢?”

他没了声音,不知在想些什么,再传来的声音里多了两分笑意,“他们不会对我下杀手。”

“时至今日你还这么肯定?”原来在他的心里,对那一份疏冷的亲情还抱有一线希望。

他不说话了,亦是抱着一丝不确定吧。

君家,容不下夏侯云歌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已经容不下轩辕长倾。

或许,太后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痛下杀手。

那么君无忌呢?他自己不是也当着太后面说,君无忌曾派过无数次的杀手来刺杀他。

“你不会武功的……”夏侯云歌说着,渐渐没了声音。心下不禁暗恼,今日肯定是不正常了,一再说错话。

门外传来他低低的笑声,“你终究是关心我。”

他的语气那么肯定,不带一丝犹豫,深深戳中了夏侯云歌的心。

“我只是想说,我身边有梅兰竹菊够了,东朔毕竟是男人,男女有别。很不方便。”夏侯云歌忙反驳道。

第149章 出走,你才是疯子

轩辕长倾居然舍得将跟在身边多年的得力助手,指派给夏侯云歌做护卫。

夏侯云歌感动他这一份心的同时,也苦恼,若东朔真的跟了自己,逃走就又少了一线希望。

“我会保护好自己。”她又忙道。

“就这样定了。”他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早点睡,明日还要早起准备出征。”

他转身离去,她忽然想唤住他,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映着灯火的门窗,他高颀的身影,渐渐远去……

轩辕长倾原本预定好的计划,没想到突然生变,柳依依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别。

那封信,只有简单几个字:我走了,不用找我。

夏侯云歌知道柳依依不告而别,已是第二天早上。正惴惴不安如何拒绝轩辕长倾出征,留在皇城,小桃一大早就带来这个消息。

柳依依为何要走?因为怀上百里非尘的孩子,还是因为原本属于柳依依的一切被她夺走?

夏侯云歌赶紧走出房门,外面正在下雨,她来不急撑伞,任由雨水湿透衣衫,凉意湛湛。她直奔轩辕长倾的书房,却是空无一人。

“娘娘,王爷去找郡主了,不在书房。”青莲急声提醒。

夏侯云歌猛然顿住脚步,“王爷……不是说,今日出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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