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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皇后升职记-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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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情况极为不妙。
屋里没有旁人,只有他们几个。
轩辕长倾脸色黑沉,一双眸子泛着泣红,似怒火燃烧,怒到极致。他铁拳微微攥紧,声音沉闷暗哑。
“魏荆,备一碗堕胎药。”
“你要做什么!”夏侯云歌震惊难抑,低叫出声。
轩辕长倾寒眸瞥来,“我想救她!”
“摄政王,果然狠辣。”夏侯云歌闷哼一声,语气讽刺。
这个男人,为何非要满手血腥,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轩辕长倾艰难开口,放佛是极大的痛苦,“这个意外,不能留!”
夏侯云歌被他如此不负责任的语气激怒,“摄政王推卸责任的说辞,未免有些荒唐了。”
“你。”轩辕长倾气得咬牙,怒瞪夏侯云歌。
“我怎样?想像我那样,一碗堕胎药?一碗搀了红花的药?摄政王愚弄女子的手法,能否高明一些?你到底有没有心?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你的心,难道比石头还硬?”夏侯云歌冰冷的脸上涌出浓浓的恨意。
她一直以为自己铁石心肠,没想到眼前的男人,比自己更加心肠冷硬。
自从失了那个孩子,自己腹中的宝宝一天天长大,她已愈发变得心思敏感,尤其触碰不了这种打胎之事。
这就是女人的母性在做怪吧。
夏侯云歌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击上轩辕长倾心头,羞愤、不堪、恼怒!
“依依不想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会逼死她!”轩辕长倾低吼出声,额上青筋迸现,“我也决不能容忍,这个耻辱留在世上!”
耻辱?
他居然说柳依依腹中的孩子是耻辱,谁不知道,柳依依腹中是他的孩子,连底下知道风吹草动的下人都如此传。
“摄政王,你对你心爱的女子都如此绝情?”夏侯云歌诡异一笑,嗜血的眸光阴寒冰冷,射向怒火中烧的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你连畜生都不如!”夏侯云歌大骂出口。
这样的话,早就想骂出口了,不仅仅因为柳依依,也因为自己对轩辕长倾的痛愤。
“你!说!什!么!”轩辕长倾如遭雷击,脸色瞬时铁青,捏紧的铁拳咯咯作响,“夏侯云歌,你不想活了!”
夏侯云歌早已被怒火与深埋的恨意吞噬了清晰的理智,“你想我下地狱,那就一起永不超生!”
怨毒的话语,针针带血,刺入轩辕长倾心口最敏感的神经。
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居然胆敢这样与他说话!
第124章 真相,不是都幸运
轩辕长倾箭步奔向夏侯云歌,夏侯云歌毫不畏惧,迎上他的掌风。
魏荆瞬间出现,宝蓝色衣袂飞扬,如振翅欲飞的蝶,他一把握住轩辕长倾挥起的手腕。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魏荆喝道。
“夏侯云歌!”轩辕长倾大吼出声,目眦尽裂,怒吼震耳。他在这个女人眼中,居然连畜生都不如!
夏侯云歌报复地瞪着轩辕长倾,“我不会让你打掉她的孩子!即便是耻辱,也是一条生命!”
就好像她,那么不想要轩辕长倾的孩子,还是保护了下来。也在那一个流掉的孩子后,愧悔不已。这样的痛苦,只有身为女人才可深切体会。
“不是你们男人身上的肉,永远都说的轻松,做的轻松。”夏侯云歌怒声相斥。
即便柳依依现在不想要腹中孩子,执意求死,若孩子真的没了,肯定也会如她一般悔不当初。
那种流掉孩子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不曾亲身体会,岂知痛彻心扉的滋味。
“都已三个多月了,有手有脚,成了人形。这与亲自毒死自己的孩子,有何区别。”夏侯云歌的手,悄悄抚在腹部。
身为女子,哪怕曾是杀手,都有保护自己孩子的本能强烈欲望。即便那个孩子来的耻辱又如何,毕竟是自己身上的血肉。
稚子无辜。
若夏侯云歌早有这个觉悟,若可以重新选择,大婚夜里,一定不会喝下那碗堕胎药。
怎奈,世事无回头。
那个悔恨,将永远在她心里无法抹去。
“砰”的一声,轩辕长倾掀翻桌案,连着上面的杯盏滚落,碎了一地。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愧色。
夏侯云歌快意的看着轩辕长倾,笑得讽刺,笑得凄凉。
轩辕长倾忽然一把捂住极度不适的心口,疼痛让他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似痛到木然,浑身战栗,如至冰窖,脸色瞬时一片雪白。
他赶紧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塞入口中吞下,似乎这样才好了些许。
夏侯云歌冷漠地瞪着轩辕长倾,心底深处也有了一点点为他担忧焦急。却被她自己生生按奈住,依旧一脸淡漠的冰冷。
夏侯云歌深深看一眼,床上似有苏醒迹象的柳依依。
“是我多管闲事了。”夏侯云歌转身便往外走。
是啊,那是孩子的亲生父母,要与不要,他们说了算,她个外人插什么嘴。
这时,东朔正好冲进来,低声附在轩辕长倾的耳边说。
“王爷,暗卫都已派了出去,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百里非尘。”
“格杀勿论。”轩辕长倾额上青筋暴露,面目狰狞如魔鬼。
夏侯云歌猛然一个激灵,骇然回头看向床上的柳依依,顿时浑身僵冷。
似有一个真相,在心底渐渐明晰。
那日在百花峰上,百里非尘将柳依依强硬掳入他房中……
之后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之后夏侯云歌在纤如弱柳的柳依依身上,并未看到悲痛之色,以为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如今将蛛丝马迹串联一起,柳依依的孩子……
这个大胆的猜测,让夏侯云歌冷得肢体僵硬,吓了一身冷汗,透衣而出,湛湛的凉意沁骨。
难道那个孩子……
是百里非尘的?
夏侯云歌想到柳依依不计前嫌,总是微笑着为她端药熬药,诊脉开方……忽然心如刀绞。
若那一日在百花峰,她能伸出援助之手,或许柳依依就不会遭遇这场磨难。
“王妃……”魏荆担忧地看着夏侯云歌,只见她脸色一片惨白,忧心道,“若身体不适,便回去休息吧。”
夏侯云歌茫然抬头,这到底是怎么了?
魏荆轻叹一声,眸光黯淡。握住柳依依冰冷的手,头深深的低了下去,沉痛之情不言而喻。
已经转醒的柳依依,终于控制不住,低低的啜泣出声……
夏侯云歌抓紧拳头,咬紧牙关。
柳依依哭了许久,双目通红,目光空洞,盯着某处,一言不发。
轩辕长倾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如被万箭穿心,愤然离去,似是无法面对。
沉默,许久。
“依依,我去熬药。”魏荆起身离去,双目泛红。
诺大的房间,只剩下夏侯云歌和柳依依。
又是良久的沉默。
窗外夕阳彻底淹没在一片飞花落叶中,天色黑了下来。
没有人敢进来掌灯,房间内一片昏暗。
柳依依似是哭的累了,终于没了声音。她忽然抡起手,就砸向自己的腹部。
夏侯云歌一个箭步向前,一把握住柳依依的手。她沙哑着嗓音,哭声说,“好脏!真的好脏!这是个孽种……”
夏侯云歌的喉口犹如堵着一块棉花,难以发出声音。
“这是个耻辱啊,我一辈子都抹不掉的耻辱。”柳依依绵软的身体,没有丝毫力气瘫在床上。
夏侯云歌更紧握住柳依依的手,挣扎许久,紧涩的喉口终于挤出生硬的字眼。
“抱歉。”
柳依依的哭声猛然一顿,讷讷地看着夏侯云歌。她没想到,如夏侯云歌般冷情倔强的人,会说出这样的,确实让人震惊。连刚到门口,想要举步进来的轩辕长倾,都惊在门口。
柳依依苦涩一笑,“又怨不得王妃,何须与我道歉呢。”
夏侯云歌垂下眼眸,再难说出一个字。
在柳依依面前,她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好渺小,好渺小。
如柳依依那样,温柔大方又善解人意的女子,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喜欢。而她就是一个暗夜里的幽魂,浑身充满阴暗的疮痍。
柳依依撑起虚弱的身体,直直望着夏侯云歌,“王妃,在你喝下堕胎药的时候,你又是怎样想的呢?”
夏侯云歌缄默无声,心口犹如被针锋刺穿。
“我没有王妃的勇气,我一直犹豫到现在的月份,还做不了决定。”柳依依呜呜哭着,让人心酸。似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哭得声音断断续续。
“我在我发现怀孕时,我就一手堕胎药,一手安胎药,左右举棋不定。”
柳依依望着自己的双手,继续哭声说,“在我劝长倾的时候,我可以说,孩子无辜,那是一条生命。可当事情轮到自己头上时,我才发现,有些事并没有说的那样简单,说和做永远都是两回事。我到底要怎么办?王妃说,三个月的孩子有手有脚,犹如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子。我的心好疼,我不想那么残忍,可是……”
柳依依的声音哽住,只剩下沙哑的哭声,声声催心。
“知道这个秘密被长倾知道,我又有何脸面面对他?我早已不干净了,却还装出一副圣洁无尘的样子出现在你们面前,我好难过……我再也不是那个干净的女子了。我如何还配得上,贞德二字。我早已被玷污了啊……”
“不是那样的依依。”夏侯云歌终于打断柳依依。“你没有错,错不在你。是我的错,若我那日帮了你,就不会有今日的事。”
夏侯云歌紧紧抓住柳依依的手,迫使她从悲痛中挣脱。
柳依依摇了摇头,哑声喃语,“我命运如此。王妃又何须自责。这便是女子的悲哀吧。我甚至想,若有来世我一定不再做女子。”
“依依……”夏侯云歌沉痛地闭上眼。“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
柳依依的身体猛然绷紧,苍白无色的脸上泛起彻骨的痛色与挣扎。干涩的双眼,再度噙满晶莹水雾。
“要?留下这个耻辱?”柳依依苦声呢喃。
“我不会劝人。但只想跟你说一句话,这个孩子是你自己的,你要想好。莫做后悔之事,如我一般,被梦魇折磨。”夏侯云歌道。
“我自己的?”柳依依似被触动心灵,抬着通红的眼睛,期盼地望着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抓起柳依依的手,放在柳依依的腹部,“你想,在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自此与你相依为命。这是你的孩子,你身上的肉,你真的舍得舍弃他不要他?”
这样的话,夏侯云歌经常对自己说,安慰自己,千万不要再动打掉腹中胎儿的念头。他们要相依为命,一生一世,互不离弃。
柳依依一脸茫然,“我不知道。”
“被父母舍弃的滋味,你可懂得?”夏侯云歌继续问。
柳依依摇摇头,“我从小就是孤儿无父无母,从不知爹娘样子,是在深山的庵堂里长大。”
夏侯云歌抬手擦去柳依依脸颊上的泪痕,“那种滋味真真难受,被最亲最爱的人抛弃。”
夏侯云歌说的那样认真,那样诚恳,柳依依却摇头质疑,“天下皆知,南耀先皇对王妃爱入骨血,视为至宝,王妃又岂会懂得这种滋味呢!”
夏侯云歌叹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后悔就好。”
这是她唯一能劝柳依依的话了。那种彼此惺惺相惜之感,大抵是彼此遭遇相同,都是怀上不喜欢之人的孩子,同样纠结打掉腹中孩子。幸好老天待她不薄,还给她留了一个孩子,才不至追悔莫及。
“依依,不是所有人都幸运,你要考虑清楚。”
柳依依深深望着夏侯云歌,通红的眸子中,浮现欣慰之色,“王妃今日能劝我这些话,我很开心。”
夏侯云歌浅浅一笑,点了点心口,“我曾经帮过我的,我都记在心里。”
是柳依依打翻了轩辕长倾送来混有红花的药,也是柳依依悄悄为她熬制安胎药。若不是喝了魏荆一个月的安胎药,也不会知道,自己曾经腰酸腹痛缓解是吃了柳依依配置的安胎药。
这份情,岂能视而不见呢。
柳依依忽然扑到夏侯云歌怀中,哭得双肩颤颤,声嘶力竭。
只怕柳依依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却在这一刻,就是想将心里所有的委屈与幽怨,通通发泄出来。
夏侯云歌轻轻拍着柳依依的背,想要想要安慰她,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125章 烧纸,一盏长生灯
梦儿低着头端着米粥进来,夏侯云歌接过来,舀了一勺递到柳依依的嘴边。
“不管怎样,自己的身体还要保护好,你曾经对我说的。”夏侯云歌道。
柳依依红红的双眼,委屈地望着夏侯云歌的强硬态度,最后只好缓缓张开干裂的唇口……
柳依依终于是吃了半碗米粥,这是几日来,第一次米水进腹。
一直站在门口的轩辕长倾,阴霾的脸上也总算绽放了一丝笑容。他深深地望着夏侯云歌美丽的侧影,虽然屋里光线晦暗,看不清晰,依旧觉得她美得如诗如画。
原来,这个女人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不过可笑的是,她善良温情的一面,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
魏荆亲自熬好药,端进来。却是两手都端着药碗,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浓郁的刺鼻药味。
柳依依只凭气味,便辨别出那两碗药是什么药,脸色瞬时更加惨白。
“依依。”魏荆站在床前,“这两碗药,一碗是堕胎药,一碗是保胎药。你如何选择,全看自己。”
柳依依美丽的脸上浮现浓郁的挣扎,颤抖的手,徘徊在两个药碗之间,举棋不定。
她就是一直举棋不定,才会在事情暴露后,无颜面对,选择自杀。
手腕上白色的纱布,那么刺眼,那么雪白,深深的伤口还在剧烈疼痛,而她的心……比那伤口更痛。
她到底该如何选择?她询问地看向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却已起身,背对床上的柳依依。这该是她自己的选择,旁人不能过多去干预。
“依依,不要害怕,为师的药,不会让你有任何痛苦。打掉这个孩子,不堪的过去就可彻底掩埋。”魏荆却似乎更倾向于柳依依选择那碗堕胎药。接着,却又笑道,“你留下这个孩子也没问题,倾倾会一直陪着你。这是你的孩子,倾倾便会视如己出的疼爱。”
这是你的孩子……
这样的话,魏荆确实也劝过夏侯云歌。可那时候,魏荆却是揣着私心,因为只要夏侯云歌诞下女孩,将是巫族圣女,将可破解巫族的寿命之咒,他便有可能存活下来,而不是再有一两年的短暂光阴就离开人世。
而此时,柳依依遇见的情况,他真心更希望柳依依选择那碗堕胎药。
因为只有这样,那断痛苦的过往,才不会如影随形时时刻刻提醒柳依依。否则,柔弱的柳依依怎堪承受。
夏侯云歌终于看到一直站在门口的轩辕长倾,四目相对间却已不是白日时的剑拔弩张。
秋夜的风吹的有些凉,檐下风灯,摇摇晃晃,轩辕长倾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忽明忽暗,一对黑眸似笼着一层阴郁,又似那中天遥挂的一轮圆月般清冷明澈。
身后传来魏荆的一声惊呼,“依依……”
夏侯云歌诧异回头,却见柳依依端起了那碗保胎药,仰头喝尽。
如此便是,柳依依要留下那个孩子了。
柳依依亦看向夏侯云歌,柔柔一笑,“王妃说的对,这是我身上的血肉。”
夏侯云歌弯了弯唇角,留下一句“保重”,便出了门,与站在门口的轩辕长倾擦肩而过。
轩辕长倾似要唤住她,却薄唇微抿,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只能看着夏侯云歌淡然离去的玄色背影,渐渐融入一片灯火阑珊中。
这个女人似乎很喜欢玄色,红中带着点黑色,让人觉得压抑却又那么鲜亮,沉闷而又醒目。
那是男人一般才会喜欢的颜色。
夜里,夏侯云歌一直坐在床头,一言不发。
对面书房的灯火通明,应是轩辕长倾正在连夜处理朝务。
轩辕长倾派出所有暗卫去刺杀百里非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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