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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皇后升职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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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覆面,双眼泛红,显然哭过。
夏侯云歌心下冷哼。竟然告状到太后这里。
太后慵懒卧在榻上,一手撑头,半眯着眼假寐,似睡非睡,手里把玩一只玉如意,姿态雍容。已年近半百,容颜保养得好像只有三十岁的少妇,风韵犹存,可见年轻时亦是一位倾国美人。
鎏金嵌宝珠双凤朝歌香炉内,烟云吞吐,漫开浓郁的檀香。
太后是北方人,即便屋里置放了冰雕,袅袅雾气升腾,还是热的难以适应。时常夜里,难以安眠。
“还不跪下。”钱嬷嬷低声呵斥一声。
小桃赶紧跪地行礼,口称“万福金安”。夏侯云歌却一动不动,容色沉静如水。
“放肆。”钱嬷嬷加重口气呵斥。
夏侯云歌一笑,只是屈膝矮身行礼,“夏侯云歌见过太后。”学着小桃刚才的说辞,道了一声,“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面上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半眯着一对凤眸,爱惜把玩手中玉如意。
夏侯云歌便也不动,屈膝受着。太后想给她一个下马威,那便随了太后心愿。总不能将宫里所有权贵得罪个遍,受尽算计。
夏侯七夕的眼底掠过一丝得意,悄声哽咽地附在太后耳边,道,“看她,还端着原先在南耀一国之母的架子,不给太后颜面。太过分了!”
太后抚摸玉如意的手一顿,不知怎的玉如意就掉在地上,摔成两截。
殿内众人大惊。
太后亦猛地睁开眼,望着地上的玉如意,一脸惊骇。
太后身边的宫嬷嬷忧声惊道,“如意如意,万事如意。如意碎了,是凶兆啊太后!”
“怎么王妃一进来,哀家的玉如意就碎了!”太后抬眸看向夏侯云歌,透着不怒自威的犀利。
夏侯云歌毫不畏惧迎上太后凤眸,轩辕长倾的眉目却是像极了太后。母子连心,只怕太后因为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的旧恨,也是恨极了夏侯云歌。
既是太后有意刁难,也只好继续受了。
“太后,襄国听说,血光可以破解大凶之兆。”夏侯七夕看向夏侯云歌,目光阴狠如刀子。
小桃忙恭声道,“回禀太后娘娘,岁岁平安,未必就是凶兆,许是吉兆。”
“大胆!太后驾前,轮不到你个贱婢插嘴!”夏侯七夕愤然指向小桃,恼喝一声。
小桃吓得身子一颤,赶紧磕头认罪。
“血光可破大凶?”太后含笑的目光掠过夏侯云歌,接过宫女奉上的燕窝,慢悠悠吃起来。
“是呢,太后娘娘。只要见了血光,凶象自然就破了。”夏侯七夕莞尔一笑,“王妃进门就碎了太后娘娘的玉如意,王妃理应为太后破除凶兆,以保太后安康。”
“太后娘娘想要血光破凶兆,未必非要我的血,就能奏效。”夏侯云歌站直脊背,声凉如霜。
“王妃身为太后娘娘的儿媳,孝顺公婆,份内之责。”夏侯七夕咄咄逼人。
“我倒是听说,狗血阳气重,可以驱邪。”夏侯云歌玩味地看向夏侯七夕。
“畜生之血污秽不堪,岂不玷污了万寿宫!”夏侯七夕声调拔高。
“不能用畜生的血,那就人血代替喽。襄国公主属狗的吧,用你的血再适合不过。襄国公主,不会不愿意孝敬太后吧。”夏侯云歌唇边笑意加深,击得夏侯七夕一时气窒无言。
“谁说本公主属狗!”
“哦?不是吗?我以为你‘属狗’。”夏侯云歌掩了鼻翼,忍住唇角一丝灿笑,咬重“属狗”二字。
殿内隐约传来几声低笑,气得夏侯七夕脸色煞白。
“太后,王妃故意推托,是不将您放在眼里啊。”夏侯七夕哽着声音,对太后撒娇。
太后脸色沉郁,殿内瞬时鸦雀无声。她放下精致的银碗,宫女递上绢帕,她擦了擦唇角,又漱了漱口,才道。
“身为倾儿正妃,就要有个正妃的样子。巧舌如簧伶牙俐齿,没半点庄重做派!”
“是。”夏侯云歌恭敬应了声。
夏侯七夕仰起臻首,得意洋洋,面上轻纱遮住了她红肿的双颊。
“既是王妃带来的凶象,就该由王妃来破解。”太后端看着夏侯云歌,眼中闪过一丝凛冽。
夏侯云歌笑了笑,温声道,“身为儿媳,自当以孝敬公婆为先。只是明日宫宴,王爷特意交代我盛装打扮一同出席。不知,我若带了伤,会不会让人觉得,越国容不下我这个前朝皇后。”
太后脸上瞬即冰冷,眸光更加犀锐,“你在威胁哀家!”
“不敢。”
“来人!用针扎!看谁能看出痕迹。”太后一声令下,宫嬷嬷和钱嬷嬷带人上前,将夏侯云歌和小桃团团围住。
小桃吓得脸色苍白,张开双臂挡在夏侯云歌身前,“谁都不许伤娘娘!”
“贱婢!容不得你忤逆违抗!拖出去乱棍打死!”夏侯七夕喝令一声,瞬时有人从殿外涌进来,将小桃往外拖去。
“我看谁敢!”夏侯云歌恼喝一声,声音霸气威慑,众人愕住。
回头看向太后,夏侯云歌眼底的寒意,竟让经历无数风霜雪雨的太后略惊。
“你……”太后气怒,颤抖指着夏侯云歌。“还不行刑!”
宫嬷嬷和钱嬷嬷上前就按住夏侯云歌的手臂,却不想夏侯云歌猛地冲前,一把将她们推到在地,痛得哀叫连连。
她身姿如燕,猛地一个箭步蹿上前,一把拽住夏侯七夕。吓得夏侯七夕惊叫一声,已被挟持在夏侯云歌的臂弯中。而夏侯云歌的另一只手中,已握住一支短小锋利的金钗逼在夏侯七夕的脖颈。
“我看谁敢乱动!”
“夏侯云歌。”夏侯七夕咬牙切齿,目光惊恐又森寒,“你胆敢在太后面前伤我不成!”
“还有什么事是我不敢的?”夏侯云歌收紧臂弯,勒得夏侯七夕呼吸困难。
“夏侯云歌……来人!来人!”夏侯七夕吃力呼喊,却发不出太高的声音,只能求救向身畔的太后,“太后救我……”
太后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如此惊变,只在眼底掠过一丝诧异,旋即便沉静下来。
“王妃是要动血光,为哀家破凶兆了。”太后笑着抱起一只雪白的大猫。
“身为儿媳,自当孝敬太后!”夏侯云歌低狠一笑,挥起手中金钗,向着夏侯七夕的脖颈刺去……
“啊……”
殿内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有胆小的宫女竟已吓晕了过去。
就在金钗即将刺破夏侯七夕纤白的脖颈时,殿门口闪过一道华丽的紫色身影。
“住手!”一声暴喝,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夏侯云歌只觉手腕一麻,轩辕长倾已出现在她面前,打落她手中金钗,一把将夏侯七夕拽入怀中。
榻上太后始终面不改色,唇边若有似无含着一丝笑意,只是她怀里的猫儿“喵喵”叫了两声。
“长倾哥哥……”夏侯七夕吓得软到在轩辕长倾怀中,哭得双肩颤颤。
夏侯云歌抚摸手腕,去拾起地上金钗,却已被轩辕长倾一脚踢开。夏侯云歌怒愤瞪向轩辕长倾,他眸光阴沉,沉声道。
“王妃只是开个玩笑,看你吓的。”他轻轻推开夏侯七夕,一手负后站在夏侯云歌面前。
“长倾哥哥,她是真的要杀我。”夏侯七夕抹着眼泪。脸上面纱掉落,赶紧低头掩住红肿的双颊,不想被轩辕长倾看到她现在丑陋的样子。
“王妃,太后宫里容不得你胡闹。”轩辕长倾逼近夏侯云歌一步,沉冷声音透着迫人的寒意。
夏侯云歌傲骨铮铮,毫不退缩,“不容胡闹也闹了,任凭摄政王处置。”
轩辕长倾望着夏侯云歌透着男儿硬骨的狂妄,竟有一瞬觉得这样的她美得炫目。转瞬赶紧挥散心底异样,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僵硬。
“我怎舍得惩治王妃。太晚了,还不回宫。”
言毕,轩辕长倾对太后恭敬行礼,“王妃不慎惊扰母后,还望母后恕罪。”
“倾儿亲自来为王妃解围,哀家怎好不给倾儿薄面。”太后抚摸怀里的猫儿,眸中含笑,却显得有些疏冷。
“孩儿与王妃便告退了。”轩辕长倾转身出门。
夏侯云歌睨一眼夏侯七夕,她却还有胆量凑上来,在夏侯云歌耳边放狠话。
“夏侯云歌,我绝不善罢甘休。”夏侯七夕道。
“不过一个绿茶婊,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夏侯云歌眼底寒意湛湛,利若锋刃。
夏侯七夕被夏侯云歌眼中锋芒刺得浑身冷汗,压低声音怒道,“你又当你是什么?不过一个低贱的亡国皇后!”
夏侯云歌狠狠踩过地上的丝绢面纱,“夏侯七夕,你命不久矣。”
夏侯七夕怒恨交加,气得连连大喘气,还是不能平复。只能眼睁睁看着夏侯云歌扬长而去。
回去的路上,轩辕长倾一直拽着夏侯云歌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夏侯云歌的骨头捏碎。
“本王务必跟你立个规矩!”
第53章 艳慕,就是个布偶
“什么规矩?”
夏侯云歌挣扎,却无法挣脱轩辕长倾有力的大手。他一路牵着她的手,走回琼华殿。看似俩人携手而归,亲密无间,夏侯云歌的手早已痛得麻木,难以动弹。
方一进门,轩辕长倾狠狠甩开夏侯云歌,一张俊脸黑如外面阴郁的黑夜。
一道闪电掠天而过,霹雳响雷震耳欲聋,大雨如期而至。豆大欲滴噼里啪啦敲打窗棂,溅起一片水雾。风雨卷开窗子,吹得殿内纱幔猎猎翻飞,卷灭几盏烛火,殿内昏暗下来。
小桃赶紧去关窗子,响起轩辕长倾一声恼喝,吓得小桃一蹦。
“滚出去!”
小桃赶紧退出去,关上殿门,却守在门外,生怕轩辕长倾对夏侯云歌不利。
殿内俩人怒目相对,半晌无声,死一般宁寂。
微弱的烛火跳跃几下,似要燃尽而熄,大殿愈显昏暗。窗外骤雨愈加紧急,一片哗啦水声,更显殿内凝沉窒息。
“说吧,什么规矩!”夏侯云歌率先开口。
“第一,收起你张牙舞爪的脾气!不许再像个疯女人到处发疯!第二,我允许你冷傲不可一世,也麻烦你瞻前顾后不许再惹怒我!第三,注意你的身份!没有摄政王妃的头衔,你在越国连贱奴都不如!”
夏侯云歌凉哂一声,“第一,一旦我的底线被触及,我就会发疯!第二,我合法自保,有何不妥!第三,帮你彻底解决夏侯七夕这个麻烦,你又怒什么!”
“强词夺理!”
“事事据实,何来强词夺理!”
“除了你的合法自保,你还可以忍。”轩辕长倾怒吼着,逼近夏侯云歌一步。
“她们要对我用刑,痛在我身,你倒说的轻松。不知王爷身处此境如何抉择,软弱受虐,还是奋起反抗?我不知道什么叫忍,只知伤及我身,我必杀之。”
轩辕长倾见到夏侯云歌眼底一闪而逝的萧杀,蓦然想起在深海之中,她拼了一命也要夺走敌人性命的残戾,如一只嗜血鬼魅让人惊怖。
“你以为你杀了夏侯七夕,你就能全身而退!”轩辕长倾低吼。
“我还有利用价值,摄政王不会让我死,我怕什么!”夏侯云歌毫不退缩。
“你就是在狡辩!”轩辕长倾怒得几近咆哮。“你若还一意孤行,不待我杀你,你就已自掘坟墓。”
轩辕长倾的怒火,如风暴席卷,双目涨的赤红,额上青筋凸爆。只是在那怒火之中,似乎隐约有那么一点点的关切之情。许是错觉,只短暂瞬息,便已消散无踪。
夏侯云歌冷哼一声,见他气到极点忽觉心情大好,声音也和缓几分,“摄政王,我们今后的日子还很长,因为这点小事就气成这样,保重贵体。我可不想,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你就率先体力不支倒下了。”
“太后说的没错,身为王妃,利齿伶牙巧舌如簧,没半点庄重做派!”
“原来你一直都在外面!”夏侯云歌顿时怒火烧心。
轩辕长倾嗤哼一声,脸上布满沉郁的阴霾。本来他在书房看奏本,随时监视夏侯云歌的暗卫却来回禀,太后想借用血光破凶兆。轩辕长倾忽然如坐针毡,莫名想到夏侯云歌重病时荏弱憔悴的模样,心中兀然闪过一丝酸涨。他终受不住心中焦躁,丢了奏本,直奔万寿宫。
当他到了万寿宫门口,见夏侯云歌应付自如,便打算静坐壁上观。太后想用针刑对付夏侯云歌,让她吃点苦头收敛一下脾气也好。若能正好流掉她腹中孽种,他也省心再谋划。
针刑……是宫中女子最常用的刑罚手段,外表看不出丝毫痕迹,却让受刑者受尽针刺锐痛的折磨,针针入骨。若针尖再淬了蚀骨的毒,受刑者浑身骨头剧痛,许久都动弹不得,可外表又诊断不出丝毫症状,因此丧命之人不在少数。
没想到夏侯云歌险中求胜,既然要杀了夏侯七夕。
夏侯七夕对越国有功,又是皇上御赐的襄国公主,岂容夏侯云歌胡来!
“亏我救你两次!”夏侯云歌咬牙,心中发誓,日后对轩辕长倾绝不再手软。
“两次?”轩辕长倾深眉紧锁。他只记得深海中那一次。
夏侯云歌冷笑两声,逼近他一步,“在榆林镇,若不是我救你,摄政王早毒发身亡了!”
“在榆林镇,是你打晕我逃走!”轩辕长倾忽然神色惊乱。
“轩辕长倾,我虽不近人情,却也知道诚恳做人。”夏侯云歌指着脖颈上留下淡淡痕迹的咬痕,“这是你咬的!我一定会还回去!”
“夏侯云歌,你休要信口开河!”他绝不相信,他毒发时,夏侯云歌可以救他。
那日,他苏醒过来,入眼见到的人,明明是柳依依。
而在这个世上,也只有柳依依,在他毒发时可以救他。绝对没有第二人可以做到!
夏侯云歌不再与他争辩,“你开的三个条件,我做不到。”
“夏侯云歌,你现在就是一个布偶,只能任我摆布。日前我答应你的三个条件,只是我纵容你一次。若你不知好歹,休怪我出尔反尔。”轩辕长倾的目光看向守在门口的小桃,低斥一声。
“那个丫头,胆子愈发大了,居然胆敢贴在门边听墙角。”
夏侯云歌见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心头一紧,声音艰涩,“我尽力。”
轩辕长倾扬起唇角,“这才乖。”
次日。
华灯初上,兰膏明烛,华镫错些。
宫中设宴于奉天大殿,庆贺轩辕长倾出师大捷,将穹鹰王驱逐到南边海岛。
夏侯云歌盛装装扮,满头珠翠,压得脖颈生疼。她在心里冷笑,官方说辞总是那么华丽辉煌,刻意遮掩穹鹰王故意设计诱杀轩辕长倾未果,将轩辕长倾困在海上,逃回万寿岛。
这一仗,轩辕长倾未必占尽上风,而穹鹰王祁梓墨也未必就是输。
夏侯云歌心思一转,宫里有个万寿宫,南边海上有个万寿岛,是巧合?还是有什么联系?不得而知。
大殿金碧辉煌,大部分官员都已携家眷落座,只等主位上的皇帝,后妃,以及今晚的主角……摄政王上轩辕长倾。
大将军上官麟越一袭墨绿华服,落座于右手侧次席,还未开宴便已饮上。
“上官将军,年轻有为,乃我大越国之栋梁。”有些官员携着一些婢妾前来奉承上官麟越。
“过奖过奖。”上官麟越依旧我行我素的自斟自饮,也不抬头,随意接了一句。
世故圆滑的官员,厚着脸皮继续搭讪上官麟越,“将军独饮虽好,却少个佳人为您斟酒,略显美中不足。”
上官麟越终于抬眸看眼那官员身后的美姬,即刻有两个行为大胆的美人,娇媚一笑,如彩蝶翩飞簇拥到上官麟越身畔,为其斟酒夹菜,侍奉周到。
上官麟越来者不拒,一把搂住一美女纤细腰肢入怀,手不安分地在其腰际摸来摸去。那女子双颊酡红,娇嗔一声。
“将军好坏。这是宫宴,皇上一会就来了。”
上官麟越笑起来,“皇上连本将军的战利品都能转赠于旁人,本将军在宴上与美人恩爱几番,皇上亦管不着!”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还是让满殿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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