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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皇后升职记-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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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红了眼眶,却没有眼泪。
似乎,她的眼泪,已经干涸了。
夏侯云歌本想转身离去,不想柳依依再触景伤怀,手却被柳依依冰冷的手一把握住。
“王妃。”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夏侯云歌再不想接受这个称呼。
“可以进来陪陪我吗?”柳依依那样祈求的细弱声音,让夏侯云歌无法拒绝。
夏侯云歌进门时,柳依依还站在窗口。夏侯云歌过去关上了窗子,阻住了柳依依向外看的目光。
“窗口风冷,你还要小心身体。”没个好身体,将来如何幸福的和轩辕长倾在一起。
后半句话,夏侯云歌没有说出口。
柳依依还站在窗前,即便眼前只有雪白的窗纱,她也不愿挪动一步。
她不说话,夏侯云歌便也不说话。
过了半晌,柳依依缓缓转身,望着夏侯云歌,微微勾起唇角,笑容很苍白。
她说,“你终究还是比我幸运。幸运好多。”
“现在不幸,并不代表将来也不幸。”还有什么比,将来与心爱之人,共同携手站在天下的最顶端,成为母仪天下的女人,更幸运的事。
柳依依弱弱地摇头,“不会了!能失去的,不能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
“不到最后,何必定论那么早。”
夏侯云歌再不愿去看心灰意冷的柳依依。都说梦是反的,也不愿相信梦中见到的画面会是将来的事实,还是觉得那样真实的画面,未必只是一个梦境那么简单。
“他到底还是更在意你一些。”柳依依无力的声音,带着涩涩的沙哑。
“你错了,依依,在他心里,一直住着的人,都是你。”夏侯云歌是亲耳听到,轩辕长倾自言自语,想和柳依依有个挽回的余地,他也亲口承认了。
柳依依却执拗地摇头,“他是觉得亏欠,才会更多关心我,可他的心,却与我……”她的声音又涩住,“越来越远了。”
夏侯云歌不知柳依依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触,大抵是病中容易生一些消极的想法吧。
“那时候,我倒希望他救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柳依依的眼圈又红了,依旧没有眼泪,只通红地望着夏侯云歌,“我本以为我可以大度的放下了一切,在我们成为兄妹后,用亲情来面对彼此,最后我发现,真的好难好难……”
“他已经将我放在外人的位置了,而你与他生死与共的默契,那才是真正的心灵相通!”柳依依的眼角终于留下一颗晶莹的泪珠,“我倒宁可,他救下的人是你,而与我一同跳下万丈深渊。”
夏侯云歌不说话,静静看着柳依依眼角的泪珠,沿着她苍白无色的脸颊缓缓滑落。
半晌,夏侯云歌声音很低很低地呢喃一声。
“我倒是很羡慕你,有个人那么在意你。”
夏侯云歌转身,离开柳依依的房间,身后隐约传来柳依依的一声叹息。
“那是他的孩子,你为何不告诉他?”
夏侯云歌的背影,僵滞在门口,没有回头看向柳依依泪眼朦胧的双眸,“你猜错了。”
还没等夏侯云歌回到房间,梅匆匆赶来,唤住了她。
“王妃,王爷想见您。”
夏侯云歌身体猝然一顿,见她?作何?
“我累了。”夏侯云歌推开门,正要进门,梅忽然跪在地上,祈求道。
“王妃,您就去见见王爷吧。”
东朔重伤正在修养,轩辕长倾身边的事,都落在梅身上,望着她诚恳祈求的样子,夏侯云歌一时间有些难以拒绝了。
“他……”夏侯云歌深吸一口气,“到底怎么了?”
“王妃去看了就知道了。”梅一脸的犯难与担忧。
夏侯云歌不用去看,也大致猜测到,轩辕长倾可能是毒发了。现在唤她去做什么?她不得不有个第一直觉,他是想用她的血解毒吗?
但她的脚步,还是随着梅,缓缓走入了书房。
书房内一派凌乱,轩辕长倾形容狼狈地瘫坐在书房的角落里,身边散落一堆书籍。他只穿了雪白的内衫,上面染着斑驳的血迹。
屋里地上的血痕,已被打理过,没有什么血痕,房里却还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夏侯云歌不知道轩辕长倾身上染着的,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魏荆站在一旁,一袭宝蓝色的衣襟也染上了,另他厌恶的血迹斑驳。他看了夏侯云歌一眼,没有说话,目光却略有涩痛地落在轩辕长倾身上。
夏侯云歌站在书房的门口,没有再向前一步。
轩辕长倾始终没有抬头,也不知找她来到底要做什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琼华殿的门口传来老臣子们喧哗的声音,想要冲进来找轩辕长倾商议朝中大事,却被门口的侍卫拦在琼华殿的宫门外面。
轩辕长倾微微有了反应,垂着的手,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他还是没有抬起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还是在承受什么痛苦。整个人就那样孤零零地瘫坐在角落的暗影中,似乎只有黑暗的角落,才能给他一点点安定的踏实感。
他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忧郁的让人心疼,想要抱紧他,给他一些暖意。
魏荆转身出门,在途径夏侯云歌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低声说,“已经没事了。”
他似乎在给她一颗定心丸,又似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夏侯云歌觉得,龙玉就在她身上的事,不该过早泄漏给轩辕长倾,她还不想将玉这么早交出来,连最后能保命的一线重要价值也失去。
“我可不是多嘴之人,有些事,还是你自己说吧。”魏荆举步离去,宝蓝色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所去的方向正是柳依依的房间方向。
“过来!”
轩辕长倾终于开口了,命令的口气,透着必须遵从的霸气。
夏侯云歌缓缓向前靠近了两步,他还不满意,“过来!”
夏侯云歌便走到他身边,他的手一把拽住她的手,搂着她跌入他的怀中,她也终于看到了他的脸,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只是脸色有些发白。
她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他却更紧地圈住她的身体,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你那日说的话什么意思。”他忽然问她。
“什么话?”夏侯云歌的心口忽然提到了嗓子眼,隐约想起,昏睡之前,他一直逼问她说了什么,而她自己完全不知道昏迷之前,到底说了什么。
“你自己说的话,你却不记得?”他逼人的目光,害得她心口乱跳起来。
夏侯云歌不说话,他便掰着她的脸与他对视。
“说!你说这个孩子是我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终于将纠缠心底两日的问题逼问出来,当触及到夏侯云歌眼底的慌乱,他心中一喜,眼底浮现的光亮,让人不忍心去击碎。
夏侯云歌的喉口好像堵住一个硬物,一时间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在昏迷前,说过这样的话吗?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夏侯云歌,我真心不喜欢你总是沉默不语的样子。”轩辕长倾恨不得掰开夏侯云歌紧闭的嘴,可即便他加重了力道,捏得她下颚的皮肤泛红,她依旧没有丁点声音,只一双眸子,冰冷地望着他。
半晌,她终于开口了,却让他心口一寒。
“我想,你一定听错了。”
第221章 值得,商议的结果
“听错了?”
轩辕长倾无法相信,这就是夏侯云歌给他的答案。他自我折磨了两日,或笑,或发火,就好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喜怒无常到自己都难以掌控。
只因为那日,她在昏昏沉沉之间,声音很弱地呓语了一声。
“这其实就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就是不相信?”
就因为她这样的一句话,他彻底凌乱了。恨不得当时就将她摇醒问个清楚,可她还是沉入黑暗之中,没有任何回应。
太医说,她是疲劳过度,多日精神高度紧张之后一经松懈,才会疲倦地昏厥过去。
神经高度紧张?
轩辕长倾望着怀里总是不安分挣扎的夏侯云歌,“你也会害怕,对不对?你并没有表面这么坚强无坚不摧,对不对?”
夏侯云歌被轩辕长倾问得怔忪难言。
“害怕就说出来!疼就喊出来!”轩辕长倾更紧捏住夏侯云歌瘦弱的肩膀,似要用这种疼痛逼迫夏侯云歌开口,教她去懂得身为女人该有的柔弱。
夏侯云歌痛得眼角微微抽紧,侧头对上轩辕长倾阴鸷的寒眸,缓缓开口道,“喊出来就不会疼了吗?说出来,就不会害怕,有人保护吗?”
答案是:不会!
在她看来,说出来的结果和不说出来的结果都一样,那么又何必开口说出来,让人觉得耻笑。
“你不说出来,你又怎知道,不会有人保护你!”他逼问的目光,让夏侯云歌直觉想要逃避,却又不得不在他目光阴冷的笼罩下,渐渐低下头。
她不想说,唯一对她好,可以保护她的人,这个世上只有南枫,可他已经永远的离开了。
眼前这个男人,即便在心里落了地生了根发了芽,却不是可以执手一生的人。
“我不喜欢娓娓乞怜的嘴脸。”夏侯云歌静静说,声音又低了几分,“其实,我胆子很小。”
话落,她便用力挣开轩辕长倾的怀抱,从他怀里站起来。手腕处却一紧,两个黑玉鸳鸯镯,紧紧相吸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轩辕长倾低声啜笑,“我看你的胆子大的很。”
夏侯云歌举目看向门外渐渐黑沉下来的天色,那些臣子还簇拥在门外,闹闹吵吵的想要进来找轩辕长倾商议政务,却被侍卫阻拦在了宫门外,始终无法进来。
夏侯云歌的目光浮上一抹浅浅的痛色,她的胆子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大。他已经亲口承认过,她也亲眼看到过,他真正在意的人只有柳依依。她不会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去做那厚脸皮连自己都厌恶的事。
所以,在每次面对他时,她要将自己全面武装起来,不留一丝脆弱的痕迹被他看到。
“你知道外面这些人,想找我商议何事?”轩辕长倾抬头看着夏侯云歌的背影,柔美的线条那么纤细柔美,即便仰着头很累,还是觉得好看,不舍得错开眼。
他觉得,大抵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才会这般痴迷。
“我怎么会知道。”夏侯云歌想,大概与她杀了夏侯七夕有关。
她是杀人凶手,不能再住在琼华殿,而应该送入天牢,斩首示众。
轩辕长倾现在的刻意袒护,明摆着是要激起众怒,不知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他们来找本王商议,如何处置你腹中的孩子。”轩辕长倾清楚看到夏侯云歌纤弱的背影猛然一个激灵。
半晌,夏侯云歌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发涨的耳根再次传来轩辕长倾的声音,“祁梓墨公告天下,说你腹中孩子,是他的骨肉。”
夏侯云歌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渐渐的,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却是笑了起来。月份根本对不上,祁梓墨也是黔驴技穷了,才会想到这个馊烂错漏百出的主意。
“天下之人数以万万计,不知实情者自以道听途说为事实。祁梓墨还将南耀先皇曾留下的遗诏公告天下,夏侯氏长公主之子,满三岁后,南耀皇位归权于夏侯云歌之子。”
不用轩辕长倾再细说下去,夏侯云歌也明白了,祁梓墨便想借用她腹中胎儿,是南耀未曾绝灭的皇室子息,借此加以利用,收拢还拥护南耀的势力到其麾下,之后以挽救南耀皇室血脉之名义,便可名正言顺的发起进攻,如此也有了民心拥护的借口。
祁梓墨这般做,完全将夏侯云歌的退路截断,不留一丝余地地将她置于风尖浪头,成为众矢之的。即便她现在死在了越国君臣之手,祁梓墨也有了出兵讨伐的借口。
祁梓墨的野心便是要成全自己的一番霸业,而不是别人施舍,依靠裙带关系,做那傀儡的皇帝,处处受到先皇遗诏制约。
南耀国破了,便是祁梓墨反击成就宏图伟业的时刻。他不会轻易错过任何一个有利自己的机会。
夏侯云歌的笑声渐渐止住,回头看向轩辕长倾,“摄政王打算如何处置我?”
夏侯云歌定定地望着他深邃的眸子,好像要望入他的心坎中,将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挖掘出来。
轩辕长倾却没有说话,一切的情绪都掩藏的太好,完全不给夏侯云歌看得通透的机会。
见他不说话,夏侯云歌垂下眼睑,眸光微转一下,略带试探地问了一声。
“摄政王还想不想要龙玉?”
轩辕长倾的眉心微一皱,“你不是说,根本不知道龙玉所在。”
夏侯云歌没想到,这样的谎言,轩辕长倾轻易相信了。当她看到轩辕长倾略带困惑的神色,夏侯云歌暗松口气,想来魏荆真的没有告诉轩辕长倾。那么她的手中,还有一个保命的盾牌,不到最后一刻,也决不能拿出来。
“确实不知道。”夏侯云歌的声音有些弱,当看到轩辕长倾眼里殒落的一丝光亮,不经意痛了夏侯云歌的心。
轩辕长倾无力地垂下头,周身围绕着一种孤落之感。
夏侯云歌赶紧转身,不敢再多看一眼这样子的他,生怕自己的心会软下来,再不忍心欺骗。
在她的心里,却不禁哂笑,“骗你的,你选择相信。没骗你的,你却总是怀疑。”
多年之后,夏侯云歌将这句话说给了他,他满目疼痛地望着她,说,“因为你从来没有直白地对我说,这个孩子是我的。如果你说了,我就会相信。”
夏侯云歌大步走出书房,没有再回头看轩辕长倾一眼,也没有去看堵在宫门外的群臣一眼,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寂静等待,他们商议的结果,最后如何处置她。
……
轩辕梓婷紧紧抓住车厢的门口,死也不让上官麟越下车。
“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条!王兄绝对不是跟你开玩笑!你怎么就分不清楚孰轻孰重!”轩辕梓婷痛心的望着上官麟越,眼里盈满了氤氲的水汽,声音里多了一丝幽怨,“那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将你的魂魄迷的这样牢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也要回去救她!”
上官麟越冷着一双眉目,瞪着轩辕梓婷。
“有我在,你今日休想下车,休想回皇城去!”轩辕梓婷完全不被上官麟越虎视眈眈的目光折服,双手更紧的抓住车厢,拦住在上官麟越面前。
“公主以为拦得住我?”上官麟越闷哼一声,顿时整个车厢四分五裂,在一片残骸中,他向上飞了出去。
轩辕梓婷本能向后躲避,也跳下了车,见上官麟越大步流星地往皇城方向走,轩辕梓婷哭着冲上来,一把搂住上官麟越的窄腰。
“你怎么就这么倔!不听我一句劝!王兄已经放了你,你便与我一起往南回到前线去!你回皇城现在只有死路一条,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你知不知道?”
“值得?不值得?”上官麟越反复咀嚼这两个词,似在心里也细细掂量彼此重量,到底孰轻孰重。低头望着哭成泪人的轩辕梓婷,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两分,“我知道不值得,一个女人的命,如何和本将军的命来相提并论。可我就是放心不下,总是不想将她一个人丢在龙潭虎穴一般的皇城,一人面对。”
他已收到飞鸽传书,说夏侯云歌已落入太后手中。他实在按捺不住,知道夏侯云歌落入太后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王兄在!母后不会连王兄的面子也不给!不会将她怎么样的!你就是回去了,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你只是一个将军,你根本无法做到阻止他们做任何的选择!”轩辕梓婷哭声喊着,一双眼睛哭得通红通红,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生不忍。
上官麟越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人,说没有一丝怜悯之情,那是假的,不过也只是怜悯而已。怜悯身为公主的她,为了自己,放下高贵身段,还哭得这般可怜。他从不曾见过轩辕梓婷哭,从来都是美丽的晴朗的笑脸,带着点娇纵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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