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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十二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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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进站的时候,真的只有凌晨四点半,孟青虽然是多活了一世的人,但是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到站去哪里。

本来她打算在车站的候车室里呆到天亮以后再走的,但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也有出租车,孟青青临时改变主意,有如在冷冷清清的候车室里冻两个小时,不如坐出租车去医院找爸爸。也可以早一点见到爸爸。

孟青青看了半天,那些出租车司机都是体型彪悍的男人,也是,三更半夜的,哪个女人胆子那么大,敢出来拉客人。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位看着面善的中年男人问:“小姑娘,你是不是要坐车?”

孟青青点头,“我想去人民医院。”

“去人民医院要十元钱,走吧!”

孟青青想,不会到处都是坏人吧?出租车可是正规的车。于是她坐上了车。

孟青青坐着出租车到了人民医院。

她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多年,之前小病小痛也没有来过这个医院,但是工作以后,这人民医院每年职工体检都来一次,所以这个医院她不算陌生,她通过咨询台的指点很快就找到了住院部的肾病科。

这个时候的医院里,静悄悄的,病人和医生护士都在睡觉,走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孟青青一个人走着,她的脚步声在这空荡荡的走道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孟青青的脚步声惊醒了趴在那里睡觉的值班护士,她抬起头来不满的看了孟青青一眼,想趴下去继续睡。

“你好!我想问一下孟子俊在那个病房?”

小护士重新抬起头,看孟青青一个小丫头,长相和穿着都是土里土气的,但是说的却是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小护士不禁很诧异。

孟青青前世的时候,才转到省城上学的时候,因为说的是一口浓浓的方言,曾经让同学们嘲笑了很久,后来她一个人偷偷的练习,一直到上了高中,她才习惯了说普通话。但是说得却很标准流利。

“姐姐,我爸爸叫孟子俊,他就在肾病科住院,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哪个病房,麻烦姐姐帮我查一下。”孟青青彬彬有礼、口齿伶俐。

小护士对这个孩子不禁好奇起来,“你怎么这个时候一个人来看病人?”

“我从老家来,现在才下车。”

“老家到这里有多少公里?”

“有几千公里吧!我坐了十五六个小时的车才到的。”

小护士睁大眼睛,“那么远的路,就你一个人来?你妈妈呢?”

孟青青眼圈一红,小声道:“我妈妈在我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只有爸爸和奶奶两个亲人,但是我爸爸现在又得了病,我无论如何也要来看看爸爸。”

小护士听了也是鼻子一酸,同情心油然而生,她柔声说:“小妹妹,你真不容易,好,我帮你找找看看。”

小护士拿出来一本厚厚的名册,修长白皙的手指翻找着,嘴里念着,“孟子俊”。

“你爸爸叫孟子俊是吧?她在7-9病房,床号是9,就顺着这边走过去就可以看到。”小护士指指旁边的一条走道。又补充道:“需要我带你去吗?”

“谢谢姐姐!我应该找得到。”孟青青向小护士道谢了就走过去找。

果然不走过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7-9病房。

孟青青轻轻的推门进去,里面有三个病人都在睡觉,有两个病人旁边都有人在陪护,病人和陪护也趴在床边睡着了,只有靠近窗户的9号床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那里。

病房里面光线很暗,只有一盏壁灯发出微弱的光。但是孟青青还是一眼就看出9号床上躺着的是自己熟悉的爸爸。

孟青青轻轻的走到爸爸的床边,看着熟睡中的爸爸,眼泪忍不住哗哗的流。

前世的时候,爸爸和奶奶相继去世以后,她就成了孤儿,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虽然有大伯家收留她,但是她心里一直是孤单的。直到前世临死之前她才明白,大伯家对她的收留,只是为了掩盖一个丑恶的事实,他们对她,连施舍都算不上,现在重生,能够再一次见到慈爱的爸爸,但是他已经病入膏肓,按照前世的命运轨迹,他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虽然重生,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什么也帮不了爸爸。只能这样束手无策的看着爸爸受病痛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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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见面

7。见面

前世的时候,爸爸和奶奶相继去世以后,她就成了孤儿,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虽然有大伯家收留她,但是她心里一直是孤单的。直到前世临死之前她才明白,大伯家对她的收留,只是为了掩盖一个丑恶的事实,他们对她,连施舍都算不上,现在重生,能够再一次见到慈爱的爸爸,但是他已经病入膏肓,按照前世的命运轨迹,他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虽然重生,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什么也帮不了爸爸。只能这样束手无策的看着爸爸受病痛的折磨。

青青的眼泪落在了孟子俊的手上,他睁开眼睛,看见女儿坐在床边,他揉一揉眼睛,不敢相信是真的,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孟青青看见爸爸醒了,他脸色苍白,瘦得厉害,显得眼睛更大,笔挺的鼻子更高。

“爸爸……”孟青青握住爸爸的手喊出声,泪水更多的涌了出来。她泣不成声。

“青青,真的是你吗?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吧?”虽然真实的握着女儿的手,感触着女儿小手的柔软和温度,但是孟子俊还是不敢相信。

“爸爸,真的是我,我来看看你。”孟青青把爸爸的手更紧的抓住。

孟子俊真实的感受到女儿柔软的小手的温度和力度,真的确信是女儿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谁带你来的?”孟子俊四处张望,没有其他人,只有女儿一个人。

“爸爸,是我一个人来的。”

“是你大伯告诉你我生病的事情吧?我让他告诉你小叔,让你小叔送你来的,怎么你一个人跑来了,这么远的路,还好你平安的来到了这里。”

原来爸爸曾经让大伯告诉她,让她来看爸爸的,爸爸的病这么严重,他一定会让女儿来做见最后一面,作一些交代,但是前世,孟青青和奶奶都没有见到过爸爸最后一面,这一切都是孟子健在背后搞的鬼。

就像昨天,孟青青打电话给孟子健,他却对爸爸生病的事情只字未提,还撒谎说爸爸工作忙,他这样做明显就是不想让她知道爸爸生病的事情,也不想让她来看爸爸,他在图谋爸爸名下的财产。爸爸显然不知道自己信任的哥哥的狼子野心,孟青青不知道该怎么让爸爸明白孟子健的用心。

孟青青没有回答爸爸的话,她问:“爸爸,你的手机在哪里?”

“我现在每天躺在病床上,不需要手机,我的手机在你大伯的手里,医生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尽快通知他。”

那时候手机还不普及,街上到处都是公用电话,所以人们也不觉得不方便,只有少数人有手机。大伯可能没有自己的手机,所以就把爸爸的手机拿过去用,他的理由也无可厚非,但是他却对孟青青撒谎,可见拿孟子俊的手机,他的动机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为爸爸考虑。而是为了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爸爸,我现在来照顾你,手机就我来用好了,医生有什么事情,我及时知道也好及时应对,大伯有他的工作,就不要事事都麻烦他了。”

“青青,你过几天就回去上学,你还是一个孩子,有些事情做不了。”

“爸,我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难道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我不去上学,我要留下来照顾你,一直到你康复。”孟青青这次来了就不打算回去。

“傻丫头,你大伯不是外人,你怎么这么说呢!你学习要紧,这里有你大伯照顾我,你放心回去上学。国庆七天假,你在这里五天,五天以后你就回去。”

孟青青眼含热泪,“爸爸,我从小没有妈妈,不能再失去你,上学的机会过了这个时候还会有,可是爸爸没有了,就永远也没有了。如果我没有了亲人,我就是书读得再好,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快乐,所以我要留下来照顾你,一直到你完全康复。”

“青青,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病情,我也就不避讳了,我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随时都可能会……如果真的到了那天,我已经把你托付给你大伯,他会照顾好你,所以你不要伤心。”

虽然爸爸的情况确实如此,但是听到爸爸亲自这样对她说,孟青青还是一下子就哽咽了。

“爸,我要你活下去,除了你,我不要其他任何人照顾我。其他人再好,也比不过你。”更何况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好的。

病房里的其他人都被孟青青父女俩说话的声音吵醒了。8床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的妻子在照顾他,他醒来之后起来让妻子扶着去上卫生间,9床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的儿子在照顾,他醒来之后嚷着要喝水。他的儿子把病房里面的灯都开亮了,倒水给他父亲喝。

孟青青想,别的病人都有人照顾,只有爸爸,病得这么重了,还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他明明通知孟子健,让他告诉她,但是孟子健却没有通知她,以至于她前世都没有在爸爸生病的最后三个月里尽过一天孝。也没有见过爸爸最后一面,不仅仅她遗憾,爸爸也是带着遗憾走的吧!想到这些,孟青青对孟子健的恨更深。

孟子俊说:“对不住大家了,我闺女来看我,我们说话把你们吵醒了吧!”

8号床从卫生间里出来,说:“没有得这个病的时候,觉得总是睡不够,现在得了这个病,天天躺在床上,多的是时间睡觉。却又想念以前忙忙碌碌的日子,那时候虽然忙着,却能吃能睡又能动,现在却是一个废人了。”

孟青青听了难受,但是大家可能常常这样自嘲,都对8床的话不以为然。

8床的妻子对孟子俊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一个闺女了。闺女今年几岁了?”

孟子俊自豪的说:“闺女今年十二岁了,我结婚的早,所以二十一岁就有了闺女。”

“结婚早好啊!我们两口子二十六岁才结婚,现在二十八岁了,孩子才一岁多,如果二十岁就结婚,现在孩子也七岁了。”

☆、8。照顾

8。照顾

大家又讲到了孟青青的妈妈,知道孟青青生下来就没有了妈妈,爸爸现在又这样,大家都知道这个病的后果,于是都默不作声了。气氛有些压抑,看向孟青青的眼神也充满了怜悯。后来大家又说起了其他的事情,才把话题转到了其他地方。

大家说了一会儿话,就到了六点钟。是医生查房的时候了。

孟子俊的主治医生姓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检查了一下,说孟子俊两天前刚刚透析,现在情况基本稳定。

孟青青落落大方的对凌医生道:“凌医生,我是爸爸现在唯一的亲人,我想单独找你了解一下爸爸现在的情况。”

凌医生看孟青青虽然年纪小,但是说话和神态沉稳,心想,家庭苦难的孩子就是懂事的早,他看看表,“可以,但是现在我还要查房,呆会儿还有一点事情,你十点半到我的办公室来,那时候我可能会有空。”

孟青青点点头,“那凌医生,我十点半的时候就去你办公室找你。”

查房的医生走了以后,8号床的妻子对孟青青道:“走吧!小姑娘,一起去买早点。”

孟子俊从身上掏出一把零钱,“青青,你和阿姨一起去食堂熟悉一下路,以后打饭你就知道怎么走了。之前我的饭常常是麻烦阿姨帮我带,你这几天在这里就不用麻烦她了。”

孟青青接过爸爸递过来的钱对8床的妻子道:“阿姨,之前真的谢谢你帮我爸爸的忙了。咱们走吧!”

阿姨揽过孟青青一起往外走,“多懂事的孩子,真是可人疼。”

到了食堂,孟青青看里面有面条,米线馒头包子和粥,孟青青知道爸爸喜欢吃面条,就打算给爸爸打面条,但是阿姨却告诉她,肾病病人在饮食上要注意清淡,不能吃油腻的,难消化的食物,所以早点的话最好打一点清淡的粥。

于是孟青青就打了一大碗粥,三个馒头。她知道爸爸不喜欢甜的,就没有加糖,她昨天买的榨菜丝还有,那个咸菜下粥和馒头吃最爽口。

回到病房,孟青青把粥分成了两份,她和爸爸各吃一半,孟青青把榨菜丝拿出来倒一些在爸爸碗里,又倒一些在自己碗里,爸爸胃口大开,一口气把粥全部喝完了。

孟青青道:“爸爸,粥够了吗?不够的话,我再去打。”

孟子俊摆摆手,“不用了,今天的粥是喝得最多的,之前只吃得了今天的一半。”

旁边的阿姨笑着道:“闺女打的粥,味道就是好,比平常都喝得多。”

孟子俊擦擦嘴笑道:“我闺女知道我喜欢拌着咸菜吃,所以她特意买了一些咸菜带来,今天的粥合我的胃口,我就多吃了一些。”

孟青青递给爸爸一个馒头,“爸爸,再吃一个馒头,下着榨菜丝吃,很好吃。”

孟子俊摇摇头,“爸爸吃不下去了。你吃吧!”

爸爸之前身体好的时候,可以一口气吃四个馒头的,但是现在,吃一小半碗粥就饱了,怪不得那么瘦,吃不下东西,怎么可能不瘦呢!

吃了早点不久,有护士就进来开始打点滴。可是8号床却没有输液。因为他今天要去透析,需要透析的人,都是肾衰竭很严重的人,每次透析也只是维持几天,而且每次透析的四个小时,是一次很艰难的历程,会出现许多并发症,比如高血压,贫血,心脏病等等,所以常常会有人在透析的过程中出现并发症走了的。透析不是治疗的最佳方式。只能暂时维持着生命。而且每次透析,都是两千多块钱,前期的,一个月透析一次,后期的,一个星期一次。或者几天一次。

十点半的时候,孟子俊的点滴还没有打完,隔壁的8号床去透析去了。孟青青对7床的儿子道:“叔叔,麻烦你帮我留意着我爸爸的点滴。我去找主治医生了解一下我爸爸的情况。”

7床的儿子点头道:“去吧!我会帮你看着。”

孟青青道了谢就走出了病房,后面7床说:“唉!你这个闺女,真是太懂事了。小小的年纪,你爸爸又得了这个病……”

孟青青到了医生办公室门口,刚好凌医生抱着一些资料也从走道那边过来。

孟青青叫了一声,“凌医生!”

凌医生楞了一下,孟青青知道他可能忘了她,提醒他,“凌医生,我是孟子俊的女儿,我过来是想问问我爸爸的情况。”

凌医生这才抚额想起来,“哦!对,早上查房的时候你说过,好,进来吧!”凌医生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凌医生把手上的资料放进书柜里,坐到办公桌前,他指指对面的椅子对孟青青道:“你坐!”

孟青青坐到了凌医生的对面。

凌医生翻出了孟子俊的病历资料,“你爸爸叫孟子俊,今年三十三岁。”

孟青青点点头,“对!”

“这么年轻,可惜了!”凌医生情不自禁的低声道。

“你爸爸之前是你大伯照顾,现在你来,你们家其他大人呢?你妈妈呢?”

“我妈妈去世了,家里的亲人就只有奶奶和我,奶奶年纪大,又不识字,医院里这么大,她来这里哪哪都找不到,所以她不能来照顾爸爸,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我可以照顾爸爸。”孟青青忍住泪,她不能总是哭,本来她年纪就小,再每天动不动就流泪,别人怎么相信她能够为爸爸做主。

凌医生听了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声音也亲柔起来,“这么说,你是他唯一的直系亲属了,你现在几岁了?”

“十二岁!”

“好吧!你虽然小,但是你爸爸也没有其他的亲属,我就只能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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