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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主公要臣死-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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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国公府的大门拦风拦雨,却拦不住凤鸣王。

宁祈治理水患回来后,眉目又比以前更有华彩了,与何湛相比简直风采照人。

宁祈在湖心亭中找到何湛,他躺在长椅子上,嘴唇和脸色一样白。

入秋后,天气冷了不少,他身上还卷着一团软软的薄毯,见宁祈来,他还是那副德性,装模作样地遮住眼,使劲招惹宁祈:“啧,你这一身红衣裳,刺得我眼睛疼。”言下之意是不愿见到宁祈的。

宁祈冷着脸坐在一侧,目光在湖中枯败的荷花梗上停留片刻,方才对何湛说:“睿王赢了。”

“怎么?你来给我道喜?那就不送凤鸣王了。”

宁祈说:“本王以为你会问问宁左和宁右。”

“没什么好问的。参一参太上皇的结局,他们俩能有好吗?”

“睿王找到证人证明当初宁左并非服毒自杀,而是宁右下毒,宁左在朝堂上也承认了此事,指认是宁右所为。除此之外,还将李代桃僵、互换身份一事交代了。”说罢,宁祈补了一句,“当然,他没有说这是景昭帝指使的,只说是宁右唆使。”

何湛:“不应该啊,就算宁左知道宁右对他下毒,他也不可能让宁晋赢。”毕竟这一切都是宁晋主使的,虽然宁右做了那把刀。

宁祈声音冷了冷:“宁右挑断了宁左的脚筋,宁左自是恨毒了他。”

何湛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很快平定下来,也许是刚喝了药的缘故,他嘴里一片苦涩。

宁左要和何湛一起逃回京城,何湛被喂了药后,再没能向宁右问宁左的下落,宁右也只哄骗他说宁左去拜访名医治病去了。想必是这件事惹怒了宁右,他才狠心将宁左的脚筋挑断。

他以前从来都不会觉得宁右会变得如此狠毒。

宁右…原本不是这样的人…

何湛问:“景昭帝怎么说?”

“皇上气急攻心,就在朝堂上咯了血。你也知道,他对这两个儿子的期望有多大,如今见他们手足相残,自是有点接受不住。”

景昭帝对手足相残很是忌讳,最见不得的就是兄弟不睦。宁右自小就与宁左感情深,他一直对此很欣慰,却不想他们会走到如此境地。从前诸君之位相争,最坏的结局不过是个死罢了,却不像宁左,还会被自己的亲弟弟废一双腿。

宁祈说宁右已经被关到大牢中去了,等候皇上处置;至于宁左,似乎不再有相争之心,只道青州安好,在皇上面前求了一个“慎”字封号,出京为王。

何湛没什么动容,把玩着手里的珊瑚珠,问:“你来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本王怕你在府中不长眼,回头好了,出去又惹了不该惹的人。如今京都风云大变,本王告诉过你,在京都要学着去看,省得到时候再被迫去京,你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耗在外面?”

何湛笑了:“原是关心人的话,却怎么都不中听。凤鸣王啊,你瞧我还算眼清目亮吗?”

“…何湛,”

他唤了人来,道:“我要进宫。景昭帝卧病,我身为忠国公,理应拜见。”

下人低了低头,半晌没有回应。何湛说:“你大可去禀报睿王,听听他的意思。”

下人不再问,退下去过问睿王。

何湛回到南阁子,将宁左的封号写了一遍又一遍,撂下笔,再提不起来。他倒在椅子上就睡,等宁晋忙完回府已入夜,外头来人传唤,他才堪堪醒过来。

他起身就见宁晋正执着他的字看,灯火不明,可宁晋的眼睛很亮,看不出喜怒,但嘴角带着笑,见何湛醒过来,他低低道了句:“叔的字一向漂亮,临得是谁的字?”

何湛答:“颜行知。”

宁晋:“颜字向来苍劲有力,灵动潇洒,就是太恣肆了。”

何湛:“你不喜欢?”

“不喜欢颜行知的字,喜欢叔的。”他放下纸卷,走到何湛身边,抚了抚他额上的汗,“看着叔的精神好了很多。师弟换了副药,看来是有用。”

他按着何湛坐到椅子上,俯身下去闻了闻他的耳后,低声问:“今天凤鸣王来过了?与叔说了什么?”

“你的人拦不住他吗?”

“凤鸣王能在朝中屹立多年,自是不凡。他根基深厚,朝堂民间敬仰他的人众多,若本王的人拦下,他指不定要为你闹出大事。”

何湛想着,那你可是错了,这个小狼狗只为你搞出过大事。

何湛不怎么搭话了,宁晋还不依不饶:“下人说,你想见景昭帝?不见宁左宁右么?”

“诚如主公所料,忠国公府乃臣的心结。当年景昭帝设计诬陷我爹,令他含冤而死,于我算是杀父仇人,臣想见他,很奇怪吗?”

宁晋将他抱起来,笑着说:“好。”

第109章 猜度

锁链的声音叮呤作响,过了夏,天牢里开始冷了起来,夜间尤为难熬。即使是这样,宁右身着单薄的囚衣坐在牢狱中,也没有半分窘态,仿佛他在的地方只是一间陌生的宫殿。

将皇子以庶民之身关入天牢,宁右还是第一个。

“吃饭了!吃饭了!”牢头敲着门,锁链晃啷啷地响着。

宁右未动,闭上了眼,嘴唇已因多日未曾进水进食而起了皮,脸色苍白很多。牢头见他不吃,气哼哼地坐在地上,将原本该宁右吃的东西全都吃到自己肚子里:“果然是吃玉食长大的王爷,瞧不上牢饭,那您就饿着,看您能撑多久。”

无论牢头怎么挖苦讽刺他,宁右都没有应上一句话。

牢头呸了一声:“你现在连牢饭都吃不上!”

外面的人进来通传:“头儿,睿王来了,刚进角门。”

牢头擦了擦满是油光的手,赶紧迎出去。

宁右喉结滚动,脸上总算有些许变化,不一会儿他就看见身着朝服的宁晋缓步走到牢门前。听看牢的人说皇上卧榻的这些天,都是睿王在旁辅佐政事,内阁的大学士都对睿王的能力称赞不已。经此一事,似乎朝中上下都开始偏向睿王一脉,属意睿王为新的储君。

成王败寇,莫过于此。

宁晋看了眼脚下的碗,再看宁右,显然他未曾动食。宁晋说:“你要在这里呆很久,总要习惯。”

宁右:“父皇不杀我?”

宁晋答:“不是父皇不杀你,是我不想让你死。”

“你有这么好心?”

“原是没有的,不过三叔曾经求过我,若你我兄弟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希望我能放你一马。我是一个遵守诺言的人,尤其是对他。”宁晋将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

宁右低低笑了几声:“兄弟…?若没有你,我们宁家何故家不成家?三叔又怎会…如此待我?”

“不过是让你当了几天的太子,你就妄想取而代之。宁右,你贪得无厌,为何要怪到我头上?”

永远得不到,他就不知道得到之后有多好。怎能怪他贪得无厌?他这辈子最想得的东西,皆是因为那个位置,若他能赢,或许何湛就会陪他一辈子。可惜,赢的人是宁晋。

宁右默了半晌,道:“我想见见三叔。”

宁右早就要求过了,牢头只将他的要求转达给宁晋,所以他今日才会来。但很明显,宁晋不会让他如愿:“你不配。”

宁右嗤笑:“原就是你不配。这么些年,他为你吃了多少苦?他与我一起长大,自幼就在药罐子里泡着,带我们玩,中途还要去喝碗药。他怕苦,苦得他常常掉眼泪,小时候大哥还笑他,可他是个喜欢强撑着脸的人,叫大哥笑了一次,就再也不哭了。”

宁晋非常讨厌宁右跟他说关于何湛的事,宁右口中的何湛,是他从来都没见到过的。他为此嫉妒得要死,嫉妒得发疯。

“这些事,不用你来告诉我。以后他不会再受苦了。”

“宁晋,我会看着你的。看着你跟我一样,得到之后再失去,你也该尝尝这种滋味。”

“我不像你,明知道他身体不好,三分毒的药都敢给他下,就为了满足自己那点狭隘的欲望。”

宁右僵了半晌,眯着眼笑起来:“你哪儿不像我呢?你放任他到我身边来,一样是想证明自己是被需要的那一个。不过,想来我也不该有遗憾,毕竟…能得一次一生所求。…狭隘么?我开心得很。”

宁晋冷了眼:“你若不想死,就别再试图惹怒我。”

宁右:“三叔瘦了很多。我最喜欢他的手,生得好看,同他一样迷人,还能给人欢愉,他情动之时常会不禁地唤人的小字,声音比猫都要挠心。你与他在一起那么久,应该知道那是何等的快活。”

他说着这些话,宁晋挥手叫人打开房门,不等他在继续说下去,一脚将他踹到墙上去。力道之狠,瞬间让宁右吐出一口鲜血来,心脏每跳一下,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宁晋将他从地上拎起来,死死抓住他的衣领,红着一双眼:“你敢碰他?”

“宁晋,我看着你,看着你跟我一样痛苦!”说罢,宁右笑得更加疯狂。

宁晋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他是天生当帝王的人,可他却不信何湛,他留不住何湛,留不住。宁右笑得狰狞,他甚至都能预见宁晋以后会有多可怜,跟他一样可怜。

“到死,你都别想再见到他!”

宁右的话无论是真是假,都让他火冒三丈,恨不得直接杀死这个人。

宁晋:“用刑!他若死了,你们也活不了!”

撂下这句狠话,宁晋快步走出天牢。秋日的阳光不算刺眼,宁晋觉得心躁不安。

迎上来的宫人问:“王爷,您要回府么?”

“国公爷在哪儿?”

“一早送宫里去了,还没回来,应该还在皇上的寝殿。”

宁晋说:“牵马来,进宫。”

清苦的药香味飘出来,宫帷曼曼,不断传出陆陆续续的咳嗽声。服侍在皇上身边的是宁恪的母妃淑妃,皇后只有宁左宁右两个儿子,此档子事一出,她是率先病倒的一个,纵然卧病,日日夜夜皆是以泪洗面,精神头已经不怎么好了,口里常会说一些大不敬的话,言语中多是怨恨景昭帝的。

皇上的寝殿外头坐着一圈嫔妃,眼中着泪,看样子是哭了好一会子了。

何湛来时,这些嫔妃起身给何湛行礼,等淑妃扶着门从里面出来,同何湛说:“国公爷,您来了。”

何湛说:“皇上的身子可好了些?”

“您进去看看罢。前几天皇上还提起您,要宣你入宫,只可惜您也百病缠身,今儿来了,就好好陪陪皇上。”

“好。”何湛应下,由宫人领着入内殿。殿里的苦味闻得何湛眉头发皱,龙床一侧还有几味仙丹,想来是景昭帝一直在服用的。

“爱卿…你来了?”

“臣在。”

何湛示意让服侍的宫人下去,跟皇上单独说说话。原是他在这里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力,可周围的人都是宁晋安排来的,自知国公爷是个什么分位的人,点头退了出去。

何湛坐到床侧,看了看杌凳上的仙丹,说:“丹药少吃些好。”

“不必担心,这是大国师进献的…朕感觉这几日,病好了很多。”景昭帝要坐起来,何湛见状虚扶着他坐好,让他倚到软枕上。

何湛:“终是心病,需要心药医。如今太子和安王不济,您还有睿王这个儿子。”

“朕身边可信的人不多了。这个老三,城府极深,等朕察觉的时候,竟也搬不动他了。”景昭帝似笑非笑,明明如此憔悴,可他仍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何湛大致意料到景昭帝察觉了什么,面上仍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何爱卿,朕现在能信的人只有你一个。你去给朕查一查这件事的背后究竟是谁在谋划。吾儿腿中箭一事,尚未找到元凶,朕怀疑这一切都跟老三有关。”

“如此,皇上意下是不愿睿王为储君?”

“他害死朕两个儿子!”景昭帝怒睁着眼,“没有他,还有老四!朕还活着,活到恪儿登基的那一天!”

却是连查都未查,景昭帝已经给宁晋定了罪。他想知道的不是真相,而是他所相信的一切。

何湛眼神渐冷:“事到如今,皇上就没有想想自己的原因?为何太子和安王会走到如此地步?”

“朕有什么错!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朕千防万防他们兄弟相争,朕为了这两个儿子,耗去了半生心血,为保他们平安,不得已逼宫称帝,朕哪里错了?哪里让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为保他们平安,还是想自己称帝,皇上你自己心知肚明。”

景昭帝挥手狠狠打在何湛的脸上:“放肆!何湛,你好大的胆!你…!混账!”

“一心一意培养宁左,也不过是为你们宁家宗族培育出最好的宗主,你若真心爱护这个儿子,就不会因为要保宁右的命,而将残废的宁左送到青州去!”

景昭帝还想反驳,话未说出口,全都变成咳嗽声,接连不断,声音越来越大,终是咳出一口血来。他挥着沉重的手去打何湛,口中嘶哑地唤着:“来人!来人!”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用来维系皇权的手段。

何湛扶住景昭帝的肩,手指点了几个穴位,轻轻用力,景昭帝猛地安静下来,瞪着眼看向何湛。何湛将他按在软枕上,轻声说:“臣在这儿,臣一直都在。宁平王,臣一直在等这一天。”

“你…”他哑声发不出话来。

“少时,臣的父亲常在臣面前赞叹您的英勇,臣心中一直很敬仰您。您曾为书斋写过一块匾,就悬在书斋门前,是‘天道酬勤’四字,彼时臣还未曾习书法,却将那四个字仿得惟妙惟肖。”何湛用袖子擦了擦景昭帝额上的汗,继续道,“那时皇上公务繁忙,皇后一人照顾不过来两个孩子,臣见下人也毛手毛脚的,就陪在一侧帮忙。臣…当他们是亲弟弟看待。”

景昭帝渐渐沉下僵硬的身子,瞪眼看着何湛。

“臣很尊敬您,也一直以父亲能与您交好为傲。”何湛缓缓握住他的手,“可是你为何要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娘死得时候,你就一点愧疚都没有么?”

景昭帝浑身一震,眼里全是惊恐:“你…你知道…?”

“当初派人去追杀沈玉和杨坤,以此来陷害我父亲谋杀的人,是不是你?”

“不…”景昭帝颤着唇,死死抓着何湛的手,“不…不…”

何湛等着他的回答,外间却传唤了一声:“睿王觐见——”

宁晋沉着眼进入内殿,眼睛在何湛和景昭帝身上来回打量,最终走过去扶住何湛的肩:“该回去了。”

“臣还想再留一会儿。”

宁晋再重复一遍:“该回去了。”

景昭帝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宁晋,灰白的眼睛却是看向何湛:“你…你们…是,是你…”罢了,他瘫下身子,未曾再说一句话,只叹着:“好,好。报应…报应…”

何湛没能再问,被宁晋一路拖出宫。

他也不知这位爷在哪儿受了气,路上都黑着脸,一声不吭,一手死死抓着何湛的手腕,一手拢住何湛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从前何湛还有哄他的心思,如今却是厌了,爱怎么样怎么样罢。等到宁晋登基为皇的那一天,何湛就算真正解脱了。

原本马车是直奔向忠国公府的,路上宁晋喊了停,让马车停到落日余晖当中。停的地方是京都的小夜湖,他揽着何湛下去,竟带他沿着湖散起步来。

何湛被软禁在府上多日,甚少有机会出来,宁晋带他到小夜湖来,简直跟撞了邪似的。

不知何时,周围的人已经全部肃清,不算小的小夜湖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晚风习习,带着些许秋日的霜寒意,拂在宁晋的面上,方才让他急躁的心定下几分。

“我想要你。”

何湛:“……”大庭广众之下,您可以再直白一点。

说罢,宁晋就侧身按住何湛的头就亲上去。风似乎更柔和了些,何湛感受到宁晋身上的暖度,似乎将秋日的寒意都给遮下。

何湛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回应,宁晋断断续续间又说了几句床上才说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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