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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追妻手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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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
董妈妈谨慎地跟在庄颜身后,生怕四小姐察觉了什么,直到把人送过了穿堂,才放下心来。临走前免不得斥责了两个看门的下人,还颇有所指道:“再不许放任何人出来,否则饶不了你们!”
庄颜就站在穿堂那里没有走,心里更加肯定那个猜想了。
她猜的不错,平南侯的确来了。
庞致出宫途中“偶遇”庄守仁,正好庄寺卿请他来庄府喝茶,他便答应了。
两人从外院的外书房闲坐一会儿,喝了几杯好茶,看了几幅好画,庞致便要求喝更好的茶,看更好的墨宝。庄守仁兴奋难忍,当即决定把平南侯带到静心斋的内书房去,还着身边的小厮忙去给霍三娘报信,把庄颜请来。
霍三娘得了消息吩咐人看紧了门,不许庄颜从后面一排的院子过来,又让陈妈妈快去秋凉苑提醒二小姐,盛装打扮出来迎客,切莫失了好机会。
偷天换日把自家女儿推上前去,等到丈夫问起,再把责任推到庄颜身上,说她不肯见客就是。霍三娘打的一手好算盘!
庞致已经走到静心斋堂门口了,霍三娘和庄静就站在福喜堂门口,只等着庄守义命人来请,便把庄静推到平南侯面前。
庄守仁先请庞致进了内书房,又给下人使眼色,去请霍三娘来。
霍三娘听了信,激动地牵起庄静的手,道:“待会儿好好表现,莫要让侯爷失望。”
“是。”庄静笑颜如花,似乎定情一事决胜就在今日了。
母女两个刚刚进去,庞致的目光从地上彩珠串起来的孔圣人玩偶上移开,回头看了她们两个一眼,目光遽然变冷,不知是因来人,还是孔圣人被践踏而恼。
庄守仁亦是面色一冷,瞪了霍三娘一眼,随即又换了笑脸对庞致介绍道:“侯爷,这是内子与小女。”
庞致收回目光,看也不看她们两个一眼,陡然冷声道:“庄寺卿圣贤书真是读得好!这孔圣人的小像都被你践踏在脚下了。”
庞致双指并拢指了过去,庄守仁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惧得差点跪下来,强自镇定拱手道:“这……是……”
截断庄守仁的话,庞致道:“可莫说是下人玩的,未识得几个字的粗人,没事玩孔圣人做什么?况且这分明是小孩子的物事,不像是十几岁的仆人所有的。”
屋内明明放了冰,庄守仁冷汗连连,老老实实承认道:“侯爷,此乃幼子玩物……是下官教子无方。”
“子不教,父之过,这画本侯也没心思看了,庄寺卿先把幼子教育好吧。”说罢,庞致拂袖要走。
庄守仁跟在平南侯后面,临出门前还剜了霍三娘一眼,母女俩吓得直往后退,他呵道:“还不着人收拾了?”看了庞致的背影一眼,又低声对妻子道:“我不是叫你把颜姐儿叫来吗?”
霍三娘下意识道:“颜姐儿自己推说不来,我也没法子,总不能绑了她来。”
庄守仁铁青着脸,甩甩袖子抛下两人,跟上了庞致的脚步。长廊下,他渐渐冷静下来,一心想要挽回平南侯的印象,一时间却想不到任何能缓和情况的言语来。
行至门口,霍三娘母女也远远地跟了上来,能看得清庄守仁和平南侯的身影。
庄颜却不知为何从夹道过来,见了外男像是受了一惊,忙后退一步,低下头行了礼。
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只是那个看门的婆子曾经违反家中规矩对一个婢子下了重手,恰巧被她撞见过,这件事她还未曾告到霍三娘面前,那婆子以为庄颜那时并未看清。这事若是说到霍三娘面前,不过一个下人而已,那婆子必得受罚不可。庄颜搬出那事,老婆子才稍有忌惮,假模假样拦了拦她,到底是把人放过去了。
反正是庄颜硬闯的,干她何事?况且头一遭的时候董妈妈不也没罚她么,这一次也不需怕了。
庄守仁见庄颜来了,面色带喜,早听闻她的舅舅和平南侯有私交,有侄女来救场,今日之事总不至于太糟糕,侯爷总不至于“一不小心”说了出去。
庞致的神色果然稍霁,庄守仁忙道:“这是下官的侄女——颜姐儿,你来是有何事?”
庄颜低首道:“大伯,刚来侄女来见了伯母禀了一事,却不小心将荷包落下来了,便来找找。”
听罢,庄守仁心下一沉,霍三娘连他都敢骗!
庞致嘴角一勾,庄守仁的心思庞致如何不知,这老狐狸岂会找来自己的女儿作陪?分明是霍三娘自作主张偷梁换柱,将庄颜拦了下来,差点害他今日白白跑一趟了,若不是盼着能见到佳人,这福喜堂,他还真不稀罕踏进来。
气氛有些怪异,庄守仁试探道:“侯爷不若去下官园中一游?其中景致虽不比侯府奢华气派,却也别致。”
“嗯”了一声,庞致又道:“那便去吧,有劳庄寺卿替我解说一番了。”
庄守仁笑了笑,道:“园中几处景致还是我这侄女取的名字,由她来解说,最合适不过。”
庞致眼底浮满了笑意,道:“那便更好,美景佳人,不负我今日一行。”
平南侯这样子表明态度,庄守仁喜不自胜,连说几声“请”,略略看了庄颜一眼,将人往园中带了。
庄府的园子确实别致,造园的时候请的是前任工部侍郎的亲孙子掌工,此人曾参与过苏州几处园林的建造,因此在造园上颇有些心得。庄园虽小,假山流水一应俱全,淡雅朴素、曲折幽深,尤其到了夏季,蝉鸣飞流,恍若置身山中。
游览了几处小景,庄守仁便提议去流潺亭,称那处的瀑布乃园中一绝。
庞致自然不会拒绝,答道:“还请寺卿在前面带路。”
为能带平南侯游园,庄守仁的亲随先一步清了园,因是园中并无下人,一片寂静,只余三人的脚步声。
庄守仁走在最前面,庄颜跟在他后面,庞致稍后一些。
走到游廊拐角处的时候,庞致忽然抓住庄颜垂在腿边的小手,用宽大的袖子遮着,让人看不出来两人正牵着手。
大伯父面前,庄颜可不敢造次,忙甩开他,快步往前走,把手收在了腹部。
抿唇一笑,庞致跟上前去,看她还敢不敢躲他了,若等他找上门来,便要受这种惩罚了。
到了流潺亭,庞致站在亭子上面看远处的假山瀑布,果然觉得神清气爽。他双手撑在栏杆上,往四周看了看,道:“若再有钟声,便真如深山之中了。”
庄守仁呵呵笑道:“可巧了,下官侄女也曾玩笑说过此话。”
不巧,平南侯府还真有一座大钟,那是前世庄颜为了替李婉长公主找到幽静之感,特特命人造了置于园中的,他重活之后立马命人造了一座同样的,以睹物思人。
前一世,母亲肯回府与他同居,庄颜功不可没,包括后来侍奉婆母,她亦是尽心尽力,毫不懈怠,如此,母子关系才得以缓和,一家三口才相处融洽。
闲坐约有一个时辰,庄颜生了离意。此行虽是在大伯父的眼皮子底下,可父亲终究是不同意她与勋贵之族往来,若让他听了风声,免不了责怪,不如早些离去的好。
庞致大约猜测得到她在府中的处境,也怕她为难,便主动说要走了。只是走之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那眼神意味着什么……
他也很着急,也很想将她娶回去好好宠着,但凡事不是干着急就能来的。好在凉国公夫人答应了那事,庄颜再不用受身份制约了。
庄守仁送走了平南侯,庄颜也回了碧泉居。
见过了平南侯,庄颜心中轻快,他还是急了,他是在乎她的。
福喜堂这边可没这么欢喜了。
平南侯才一走,庄守仁就回去收拾霍三娘了。
才走到次间里,不等霍三娘问什么,当这一众下人的面,庄守仁一巴掌扇过去,铁青着脸道:“你竟敢背着我如此行事,我告诉你,就算今日平南侯见了静姐儿没有不悦,我也回去碧泉居问个明白的!更何况侯爷今日还如此责怪于我!”
妇人捂着脸跌倒在桌旁,下人都去扶,庄静也哭着拉着母亲,嘴上却不敢有怨言。
霍三娘抽泣道:“老爷!你凡事就想着颜姐儿,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再说了,侯爷分明是因为那玩偶的事而怒,怎么就是因为颜姐儿了!”
伸出两指指着霍三娘,庄守仁道:“愚蠢妇人!三个孩子都被你教坏了,我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女人!”
此话诛心,霍三娘站起身子含泪道:“老爷!您能坐上今天的位置,我们霍家付出的还少吗?!淑珍也替您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了,却遭您如此对待,妾身不甘心!”
庄守仁越发恼了,抄起茶杯砸在地上,龇牙道:“不甘心?!若不是嫁给了我,霍家倾家荡产又如何?能找到官居三品的女婿吗?还有……你别以为你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我都不知晓,若不是你,我如何会只有三个子女,我该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的……”
一旁的下人本想拿命去劝老爷消消气,听了这话面色煞白,劝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低下头去偷看着霍三娘。
霍三娘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在椅子上,原来老爷什么都知道,一直纵容她不过是因为忌惮霍家而已,如今庄守仁羽翼丰满,即使没有霍家也不会损伤太多,那些事他自然都敢拿出来说了。
念着多年的夫妻情分,庄守仁最后警告道:“我走到今天的地步实属不易,你若敢坏我好事,休怪我手下无情!”
霍三娘看着庄守仁远去的背影有些迷茫了,那真是他的枕边人吗?!
抹了泪整了整衣衫,若真的由得人拿捏,这便不是霍三娘了,既然庄守仁一心只替自己的仕途考虑,那儿女的前途,只能她自己来争了!
庄静靠在母亲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她也不明白父亲为何会这么讨厌她,这么厌弃母亲,难道庄颜才是他的亲生女儿不成?
第41章
庞致回了家中,便让林八哥传信去了。
庄颜这会子正在刺绣,听到飞鸟的声音,忙把针线放到笸箩里面,探身从窗外看去。
莲儿提着笼子来了,里面装了几只早起的下人们在水边捉的尚不能展翅的幼蜻蜓,她看着庄颜捉着鸟,笑道:“小姐,这鸟儿倒像是认识您似的,奴婢瞧它通人性,不若喂它些荤的,老吃糙米没甚味儿。”
“好。”庄颜笑答一声,不动声色地将信收起,把林八哥递给了莲儿。
林八哥果然很喜欢吃肉,几只蜻蜓吃完了,还“娇娇”地叫着,想以此来换取食物。
莲儿捂嘴笑说:“小姐,它这嘴儿要吃刁了。”
庄颜暗笑,吃刁了那就找它主子要食去,关她什么事?
把下人都赶出去,庄颜展开花笺,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些字,她一遍一遍地读,心里一阵一阵的甜。
他说,他实在是想极了她,恨不得与她日日相对才好。
第二个“日”字前面是个墨点,想来是涂画过的。庄颜猜测着,那个墨点原本是个什么字呢?手不自觉地在桌上写着划着,原话应该是“恨不得与卿日夜相对才好”。
日夜相对……日夜……夜里要相对着做什么呢?
庄颜蓦地红了脸,捂着脸低首喃喃道:“登徒子!”说着像是恼了,脸上却笑了。
视线游移到窗外,箭竹还是那样茂密,偶有风吹过,沙沙地摩擦在地上。荷风把香气送来,袭了满室,连庄颜身上也渐渐带了香味儿。
林八哥在这处吃够了,觉着再得不到吃食了,便展翅飞回了平南侯府。
庞致唯恐迟了些收到庄颜的回复,待在内书房里没有移步,听到林八哥飞回来的声音,忙到窗外去迎它,却见他腿上只有个空空的小竹筒,并无回信。
将竹筒捏在手心里,又送到鼻尖处嗅了嗅,庞致仿佛闻到了淡淡的荷花香气,那是她院子里的香味,是她身上的香味。
不管如何,庄颜这次再不敢躲他了吧?再敢躲,下次他还要光明正大地去见她,或是耐不住性子了,先把亲事定下再说。
想了想,庞致还是抑制住了那股子冲动,前一世两人稀里糊涂成婚了,相敬如宾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可见媒妁之言也见得就能成一桩好婚事,亲事还得男男女女自己有情有义才好。
那么……怎么才能让庄颜彻底卸下防备,心甘情愿嫁给他呢?应当是别无他法,只能对她很好很好很好才能采撷芳心。
看着笼子里林八哥,庞致抓了一把糙米喂它,对鸟儿道:“这一桩好亲事,倒是有你许多功劳。”
林八哥并不吃糙米,躲开庞致的手,嘴里仍旧叫着“娇娇”。
庞致在鸟儿的嘴里嗅到淡淡的腥味,眯着眼道:“在别处吃了好的,这会子已经管不住你了。”摸了摸鸟头,他也未责怪什么,吩咐下人拿了些荤的东西来喂。
庄颜那边,她送走了林八哥,又继续刺起绣来,因心情愉悦,还哼起了曲子,唱词正是《皂罗袍》中的“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下面的一句则是两人合唱,庄颜以贝齿咬断细线,心想着,也不知平南侯以后能不能与她和曲子,能不能同她一道赌书消得泼茶香,还有共剪西窗烛……
明明亲事未定,她却恨不得把一生都想念完了。这便是情之一字的妙处了,叫人无端多了许多烦恼丝,真是甜中带愁,愁中带甜。
忽闻几声咳嗽声,庄颜才缓缓回过神来,一边抽针一边抬头道:“做什……”骤然对上庄守义那张隐隐带怒的脸,手上的针一歪,扎进了指头,指尖冒出血色珠子,她却不敢去擦拭,轻轻喊了一声:“爹……”
庄守义双脚踏进房来,黑着脸道:“是谁教你的这些艳词乱曲?你什么身份,也去唱这些?!”
雪白长项弯下,庄颜低头暗想,父亲若是没有听过这出戏,怎知她唱的是“艳词乱曲”,凭什么他能看,她就不行?
虽是如是想,嘴上却不敢辩驳,把针扎在绣绷上,庄颜站起身要行礼。
庄守义还想责备,却有下人来道:“二老爷,大老爷叫四小姐过去。”
这下子,庄守义嘴上的话不好再说,瞪了一眼庄颜,不悦道:“去吧,早去早回。”
庄颜走了,庄守义也走了。兄长的意思他明面上不敢忤逆,只好想法子把女儿暂时送走了,否则真让她到别家去做妾,还不如把他的脸皮剥一层下来得好。
庄守仁叫庄颜去也无甚大事,只是隐晦地提点她,把握机会,侯门贵妾半点不比寻常人家的官夫人差。
庄颜只是面上应着,心里头有自己的打算。
*
庄守义打算把庄颜暂时送到黄家去,虽然黄不羁是个不着调的,两老和黄出右却很靠谱,他只消亲自去嘱咐一番,也不怕女儿被小叔子带坏了。
修书一封去了黄府,庄守义又着人跟潘梦蝶还有庄颜知会了一声。
庄颜去看过母亲,说了些安慰的话,又说无事便和舅舅一齐回来看看,黄氏才没有那么不舍,由哭转笑。
庄府也没别的事须得庄颜牵挂了,剩下的,就是庄佩的婚事。
庄佩的事庄颜托付给了黄不羁,谁知他还没派人散播县丞要调到京中的风声,此事已经渐渐传开了,还有鼻子有眼地说是要调到吏部去。
这自然是平南侯的手笔,他办这事比黄不羁干净利落,也算是给庄颜减少了许多麻烦。
庄颜感知到府外有人相助,府里的事安排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庄佩这两日也见过了县丞和秀才两人,芳心已经许了出去,听庄颜的嘱咐沉下性子来,把县丞升迁的事“不小心”透露到了庄守礼跟前的人耳朵里。
事事如庄颜所料,吴玉婷决定把庄佩许给秀才家,说秀才年轻有为,是良配。
庄守礼不同意,他觉得秀才的前途尚不可预测,县丞虽年纪大了庄佩许多,但已经要调来京中了,将来相互帮衬着,三房前途的更加光明!
吴玉婷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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