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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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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夫人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再不泼眼泪胡闹,而是急匆匆地起了身告辞了。临走放话:“卫夫人,明儿妾身再来寻你!”

谢葭哭笑不得,。

袁夫人晃悠悠地下了楼,啧了一声,道:“这个沈氏,难怪人家说,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娶了她这个妖怪,任那田县令再怎么操劳也是白搭了。”

谢葭听出她的意思,道:“婉婉姐,您是说,那田县令……”

袁夫人坐下了,叹了一声,道:“我啊,早就打听清楚了。田县令在民间的口碑,其实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和庆的常住民。而且听说他带兵守城也小有些谋略,在地方民兵也罢。散兵也好,总之在军中也是有些名气的。只是和庆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乱,他又娶了这么一个败家娘们儿。”

谢葭不赞成,道:“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连自己的家都顾不好,耳根子那么软,婉婉姐您怎么倒好像有些赏识他?”

袁夫人叹道:“所以以他的才干,才一直蜗居在这个地方做个小县令啊。说他耳根子软确实不假。可就这一个毛病吧,就坏了事,要了命。”

谢葭道:“可是他判下这么多冤案。枉死了这么多人,婉婉姐。我实在不能把他想成一个好官。”

袁夫人道:“我也没说他是个好官,但也确实不是利欲熏心鱼肉乡里之辈。罢了,这一趟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她若有所思地道:“虽说花了那么多功夫,留着他也还用。但他若是一直让那败家娘们儿搀和着,也没什么好事。你没看那沈氏今儿那个架势。还以为谁都要求着她哄着她呢。三言两语离不得刁民,她怎么不想想。田县令落到今儿这个下场还不是因为她!”

谢葭道:“我也是这么想呢,看起来,她倒是一点儿也没觉得内疚什么的。”

袁夫人道:“罢罢罢,不提这个。咱们等着看,她男人被关起来了,她还能怎么样,!”

谢葭抿着唇笑,道:“她可是说了明儿还要上门。”

袁夫人道:“明儿再审。你去看吗?”

谢葭脸色一变,道:“我相公怕是不让我去。”

袁夫人就嘟囔道:“你都多大个人了,他还把你当个孩子似的。我家老袁就从不这样,就是年轻那会儿,他也就会管我吃饱穿暖。从来不会拘着我不让我走动的。”

谢葭直笑,确实。袁刺猬是个妙人,莫说是他们年轻的时候,就是现在也是这样,整天唯恐他家夫人吃不好穿不好。袁夫人说要养生就不能多吃,袁刺猬就巴不得她一天到晚都在吃——就怕她饿着!

她笑道:“袁大人是个实在的人。”

袁夫人瞧了她一眼,便也笑了,道:“你这是笑话姐姐呢。”

说着,又顿了一顿,道:“葭娘,姐姐是把你当亲妹子看的,有些话,才要对你说。”

谢葭一怔,道:“婉婉姐,您说。”

其实袁夫人也很犹豫。她虽然平时有些古灵精怪,然而做任何事却都非常得体,从来不会逾越。再亲密的朋友,她也绝不搀和别人的家事,尤其是夫妻之间……但是这对小夫妻她是瞧在眼里,急在心里。怎么看,怎么像她和老袁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一个心思细腻,一个脾气太直?卫清风虽然颇有谋略,但到底是个阳刚气太重的男人。

她道:“是你和卫公子。我是瞧在眼里,他对你,真是用了十分十的真心。前些日子你们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他醉得再死,也是要回家的——葭娘,一个男人总是惦记着要回家,你还能苛责他什么呢?”

谢葭彻底愣住,。她决计想不到袁夫人要对她说这个!

袁夫人观察她颜色,又道:“葭娘,他还年轻,肩上挑着许多东西,总会有承受不住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你也想得明白,就是心里过不去。可我到如今才能想明白。咱们过日子,不是一味要他们给咱们什么,咱们也得好好体贴他们。”

她自嘲地笑了笑:“当年我惜他是盖世英雄,嫁了他之后,才知道他不过是粗鲁的武夫。”

谢葭听着又笑了起来,然而眼中却有深深的感动,她只轻声道:“婉婉姐,我知道了。”

她轻声道:“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成日就想着他怎么样怎么样不好。其实说白了,我自己比起他,不知道要坏多少。也没见他往心里去!”

袁夫人的话让她恍然大悟。对她而言,卫清风无非就是在她悲伤疲惫的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她就整天把这件事情挂在心上,并且揪住不放,自觉心灰意冷。

可是在卫清风看来,这个妻子是怎么样的?年纪小,娇气,不温柔不体贴。他流放至此,难道不是身心俱疲?这个时候,也没有见妻子如何温柔宽厚。反而扯着过去的事情斤斤计较不肯放。成日回来就是一张冷脸——要是换做是她,约莫就不回来了。有些会愿意天天看着一张冷脸?

袁夫人说得对,一个男人,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忘了回家,那么还能苛责他什么呢?

他甚至一句话没有数落过她,也没有给过她脸色看。

袁夫人看她神色渐渐开朗,便笑道:“这就对了嘛。其实咱们做女人的不就是这样,在家里都是嫡女,千恩万宠的,谁愿意嫁了人就去伺候别人。去瞧别人的脸色?”

她轻声道:“可他们是我们的丈夫,是我们的一片天。首先必须要敬重他们。才能得到他们的敬重。”

谢葭瞧着她,道:“婉婉姐……”

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前世今生,有谁对她说过这些话?那个妈妈只知道一味陷在父亲不忠的痛苦里不可自拔,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正在渐渐长大。

至于那个只在画上看过的母亲……

袁夫人轻声道:“葭娘……”

谢葭深吸了一口气,展开一个笑颜。轻声道:“婉婉姐,我没事。只是……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种话。你知道。我娘去的早……也没有人教我这些。”

袁夫人目中就有些淡淡的怜惜,只道:“以后有什么事儿也被都放在心上,说出来跟别人商量商量。”

她想到自己从小,母亲就在耳边嘀嘀咕咕的要“三从四德”,要服侍夫君云云,听得她耳朵都长了茧子,也半点不愿意听。可是现在想来。母亲说的那些话都是为她好。可是葭娘……却根本没有人来跟她说这种话。

她笑道:“以后有事,和我说也一样。”

谢葭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这天傍晚卫清风回来了,一进门就受到谢葭的一个大大的笑脸。

“九郎,您回来了。”

卫清风吓了一跳,且惊且笑:“回来了。怎么了?”

谢葭就跟在他后面上了楼,道:“您今儿一整天都在干什么?外面怎么样了?”

卫清风道:“押着那田县令也不是个办法。梁校尉劝说廖大人让他暂领原职,先把地动赈灾的事情办了再说,毕竟廖大人只是过来巡查,又不是过来当县令的,。”

谢葭道:“妾身也是这么想的。”

卫清风笑道:“我就知道你聪明。”

谢葭得意地道:“近朱者赤嘛!”

说着服侍卫清风宽衣换了家居服。卫清风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动作——这货又拿着衣服闻了闻……

果然,过了一会儿,她满脸醋意地过来了,道:“九郎,您今天到底到哪儿去了?”

卫清风玩味地看着她,笑道:“自然是在马场。”

谢葭嘀咕道:“最早的时候您去了马场,身上都是马臊味……”

卫清风道:“那今天是什么味儿?”

谢葭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道:“有点像酒香混胭脂味儿……”

卫清风哈哈大笑,道:“马场早的时候,爷亲自去洗马,当然就一股马臊味。今儿是黄子金带了几个番邦马商过来,他们的胡姬献艺。娇娇你没有见过不知道,那些女人身上的胭脂味儿,就是坐得老远都闻得到。”

谢葭嘟囔道:“那也不至于您身上就被染上了嘛。”

其实她有点心虚……作为妻子她确实不太合格,连丈夫之前经常去洗马都不知道。

卫清风道:“倒是有个给我斟酒的,但我确实碰也没碰。”

谢葭就笑逐颜开,道:“恩,您说没碰,就没碰!”

卫清风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

然后谢葭服侍卫清风吃了晚饭,两人坐在院子里闲唠嗑。卫清风试探地说起卫小白:“说是在京城一切安好……”

谢葭一脸平静,道:“现在是娘亲自带着,妾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卫清风放下心来,道:“娘让你好好将养着身子,其他的都不用想。”

是让她不用担心卫氏子嗣单薄,而她的身子刚刚经过大损恐怕几年内不能产子吧!

京城来的信,卫清风一般不敢给她看,怕她看到说卫小白的又要伤心。但是看她如今这个模样,又像都好了似的。

谢葭道:“妾身现在什么也不想。”

儿子既然不在身边了,那当然要把丈夫无微不至地照顾好。

但到底还是有些忧心:“只怕他年纪小。吃不住苦,娘会恨失望吧!”

卫清风把她楼过来,亲亲她的头顶。两人并肩靠在一处,看着院子里飒飒作响的梧桐树,和天上的繁星。

他轻声道:“娇娇,等我复了爵,带你回京城。”

谢葭抓着他的手掌,道:“妾身不在乎自己是忠武侯夫人,还是平民之妻。九郎,妾身唯愿一家大小平安。阖家安乐。”

富贵是一头烈马,向来不好掌握。宅门深深。身不由己,又有什么好的。起码在和庆,卫清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商人,但是吃穿不愁,更不用担心他随时会上战场。

可是卫清风好像听不见她说。只道:“你等着,我一定带你风风光光地回京城去。”

谢葭笑了起来,。只“嗯”了一声。

隔日,田县令被放了出来,开始着手赈灾。可是田夫人还是一大中午的就上了门。谢葭正在试图把前些日子枯萎的花做成干花。

田夫人这次是直接闯了进来,身边带着四个年纪略长的丫鬟,看样子,气势倒是比之前更足。

谢葭客气地请她坐了,并让人上了茶。

田夫人心中不屑。心想这人才刚放出来呢,就变了一副模样!

谢葭看她趾高气昂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只好道:“听说田大人暂领了原职,真是可喜可贺。”

田夫人还知道客气两句。道:“这还多亏了卫夫人献的主意,让梁大人去劝了。廖大人才肯放人。”

献……你妹……

谢葭但笑不语。

田夫人又道:“不过还有一件事,要请卫夫人帮把手。”

谢葭兴趣缺缺,只道:“您说说看。”

田夫人来了劲,道:“我听说,今天晚上廖大人要宴请你们夫妇,又请了梁校尉夫妇作陪。到时候,你可别忘了美言几句,毕竟我家相公多年为和庆操劳,功劳也不浅。若是能说得动廖大人,等我家相公官复原职,廖大人走了以后……”

谢葭似笑非笑,道:“怎么样?”

田夫人道:“话我可给你漏在前面,要走出关的路,靠你们家那个姓黄的管事可是一点儿用也没有。等廖大人走了,我可以给你好好打点打点出关那条路,算是入干股,到时候你们的马场才能真正做起来,。”

还入干股呢!死到临头还不忘抢钱!

田夫人看她一脸怪神情,道:“不知道多少马场想拉我去入这个干股,这次你若是能帮得上忙,这个机会给你们又何妨!”

真是谢谢啊……

谢葭整个啼笑皆非,三两句话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转而道:“您找到给那屈家太夫人写状纸的人了吗?这恐怕不好找,那是谁请的那讼事呢?”

她道:“您知道,真要劝廖大人,咱们手里还是要有些话说,不然您让我拿什么去劝?”

说到这个好像田夫人就来劲了,愤愤地道:“那讼师的嘴也撬不开,仗着有刺史大人撑腰就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了!他说是那老婆子乞讨为生,一分一毫的攒下来的银子,他瞧她可怜,才答应出手相助的,谁信啊!要饭还能要出这么多钱来!”

谢葭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有件事儿,我想先问问您。”

田夫人兀自沉浸在那对于“刁民”不满的愤怒情绪中,闻言就道:“什么?”

谢葭一字一顿地道:“这件事情,说是因为您收了人家的银子,帮人打官司,害得屈家,家破人亡。您说实话,是否,确有其事?”

田夫人怔住。

谢葭冷笑道:“您最好说实话,要不然,我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田夫人的脸色就又变得很精彩。

半晌,方道:“也怪那屈氏不好,人家都休了她了,她还巴巴地跑去丢人现眼,把自己害死了不说,还把好端端的人家折腾得家破人亡……”

NO。147:装醉

好吧,这次责任又推到屈氏身上去了,。

谢葭道:“那您是承认您确实做了?”

田夫人就变了脸,道:“你是什么意思?帮不帮,就一句话吧!”

可没见过求人帮忙还是这种态度的!

谢葭笑道:“您何必生气?只是,有些事情我得跟您说清楚罢了。这查办官员的案子恐怕您没有经历过,既然是贪污冤判案,大抵都是要抄家的。您家里要是有什么东西,我劝您还是暂时搬出去。要知道,田县令一年的俸禄不过三十两银子,纵然有田产房产收入,也都是有据可查的。到时候要是查出多了出来,不贪也得说您贪了。”

田夫人闻言果然吓住了,道:“那我得先把钱搬到庄子里去?”

谢葭耐心地道:“您自己的庄子,怎么能放?要搜,怎么可能不搜清楚?”

田夫人皱眉,道:“那要放在哪儿?”

谢葭就笑道:“在京城,凡官僚之家,都是有几个秘账的,用的都是别人的名字开的账户把财务存在银楼。您有吗?”

田氏就懊恼道:“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

谢葭劝道:“就是这个也不保险。您不如把银钱都散了去,就偷偷混在赈灾款里,数目不大的话,应该不会被察觉的。”

田夫人哪里肯啊,道:“那可不行,到时候可就拿不回来了!”

谢葭继续劝,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夫人啊,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可要是被查出来了,恐怕田大人不但乌沙难保,连性命也难保。孰轻孰重,。您自己盘算吧。”

“您要是实在舍不得,就把我送您的小金佛留着,那可是实金,东西也不大,您找个隐秘的地方藏了也就是了。”

田夫人此时其实已如惊弓之鸟,又是个少见识的,谢葭一劝二劝,她竟然答应了!而且回去就散了家财。至于小金佛,她屁颠屁颠地抱来了谢葭这里,让谢葭先代为保管!

谢葭拿着小金佛。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肉包子打了狗也还能回头的呢。这金佛既然回到了她手里。她才不打算再傻乎乎的拿出来。

当天晚上,廖夏威果然在驿站宴请卫清风夫妇,并带了自己身边的几个校尉先锋作陪。

卫清风来接谢葭。谢葭也没有打扮得太过花枝招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厌倦了京城那种大团花团锦簇的华服。而是开始喜欢上素雅大方的着装。

卫清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她正式打扮了,在这和庆城里。若是按照京城那一套路数着装,实在是太过招摇。但是她好像已经学会了怎么样不动声色地妆点自己,使自己整个人变得更加夺目却不扎眼。

他笑了起来。

谢葭脸一红,道:“傻笑什么。”

卫清风道:“看你今儿怪好看的。”

谢葭扭捏了一下,道:“难道我昨天就不好看,前天就不好看?”

卫清风道:“都好看,不过今天更好看。”

两人开了一会儿玩笑。然后就都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卫清风亲自给她提着淡紫色的裙子免得弄脏了,然后扶她上了马车。

廖夏威是一个性子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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