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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_漫舞流沙-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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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云一、胡二和他决定带人叛离朝廷,本来是没封四什么事。封四这个人,胸无大志,又贪财好色,给朝廷卖命似乎也颇为自得其乐,谁也摸不准她的心思。谁知道封四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喜欢上了胡二。一再纠缠,还撞破了他们打算叛离的秘密。
胡二当时是起了杀心的,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才虚与委蛇。后来时机成熟,真正叛逃的时候也没敢让封四知道全部的计划。
叛逃的代价很惨烈,云一、胡二都死了,只剩下他与封四。而封四转头就投了吴王,继续过她骄奢淫逸的生活。还在臆想中给自己竖了个情敌,觉得胡二叛逃、拒绝她都是因为一个跟胡二走的有点近的官家小姐。
岳清歌至今不知道封四当年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以及云一、胡二的死到底是不是因为她出卖。
封四姐听到岳清歌嗤笑,却仿佛炸毛的猫一样跳起来,手中长鞭甩向他,“你笑什么?”
岳清歌侧身避开,冷冷地说:“封四,我看你这些年日子是过得太舒服了。别跟我卖苦情。就算你当年是真的,我不是当年的你,苏合也不是当年的胡二。”
“呵,我倒不知道,你竟是个痴情种子?”封四姐微微噘嘴,冲着岳清歌眨了眨眼睛,“她到底哪里比我强?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怎么你都没对我痴情一下?”
岳清歌眼皮都不抬,漠然说:“你不必这么试探我。现在这情况,你若想走,不难。你若留下,就老实点。”
封四姐脸上的笑有点端不住,“什么意思?”
岳清歌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明白,“监察处只有一个人说话算数,那个人只能是苏合。”
封四姐瞳孔微缩,仿佛不认识一样看着岳清歌,“回来当狗也就算了,你竟然心甘情愿地屈居那黄毛丫头之下,岳清歌,你真是出息!”
岳清歌不会站在她这边,封四姐心里当然有数,但她没想到岳清歌竟然这么坚决地站在苏合那边。
封四姐本来还挺喜欢这小姑娘的,像对无害的猫儿狗儿的喜欢。可如今却有些越来越觉得她不顺眼。
凭什么这么无能的人却骑在她头上,还有人巴巴地护着!
岳清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带着仿若实质的杀意。他未必是多护着苏合,只是他跟封四两人都没可能做监察令,苏合来做,总比被皇帝陛下随便派个外人来强。
封四哼了声,终究不敢跟他动手,转身离去,丢下一句,“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第二日苏合给岳清歌来扎针的时候,态度一如往常,也没提跟封四姐的冲突。
扎完针,她收拾东西打算走,岳清歌忽然问:“你去给封四扎针吗?”
苏合的手顿了顿,飞快地看了岳清歌一眼,垂下眸,“你知道了?恐怕我去给她扎针,她也未必敢让我扎。”
苏合肌肉紧绷,态度有些戒备。
岳清歌静静地看着她。这个十八岁的姑娘此时孤立无援。
他可以选择拉她一把,告诉她他会站在她身后。哪怕她要杀掉封四,有他的支持,也足够她坐稳监察令的位置了。从今往后,他将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他也可以选择推她一把,逼她用什么来交换他的支持。他知道她会的,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他要什么,她都只能给。
苏合微微挺直脊背,只是这样微小的动作已经让她感觉到有冷汗顺着脊背流下来。岳清歌的目光并没有什么杀意,却让她觉得自己仿佛站在悬崖边上,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仿佛过了半辈子那么久,岳清歌终于移开了目光,淡淡地说:“苏合,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苏合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觉得之前空气中似有若无的紧绷气氛随着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烟消云散。
她飞快地收拾了东西离开,心里反复思量岳清歌那句话,只觉得茫然又难过。
岳清歌这句话,应该可以理解为她不能依仗他吧?
她不清楚岳清歌跟封四姐之间究竟什么交情,也的确没有指望过岳清歌肯驯服地奉她为主。只是被岳清歌如此明白地点出来,还是难免有些难过。
苏合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岳清歌肯跟她说这样的话,至少是表明中立吧。
她其实也并不打算让他们驯服,只要肯给她一些尊重,一点身为监察令的容身之地。
所以岳清歌这样的态度,已经足够。
她只要忍耐到找到机会收服封四姐就好。
苏合该干什么干什么,除了不再去给封四姐扎针之外,日常相处一如往常。如今全是组建监察处的杂事,苏合需要用到封四姐的地方几乎没有,只是偶尔需要指挥封四姐手下的那几个姑娘办些事罢了。好在,那些姑娘苏合还是能指挥的动的。
受了岳清歌的威胁,封四姐倒也是收敛了点。但是见苏合竟然也悄无声息,仿佛是真的打算忍气吞声认怂了,封四姐又觉得十分不爽,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苏合越软弱,封四姐就越是觉得憋屈。
她不敢跟苏合有大冲突,只是在岳清歌不在的时候,挑衅的小手段小花样层出不穷。
苏合应对这些事情的唯一方式就是无视。
这样的应对方式当然不足以让封四姐服气,可是却保障了监察处所有事情顺利推进,把苏合与封四姐的正面冲突一再往后推。
☆、第55章 药方
从北边采买的孩子陆陆续续的送过来,由监察处的守卫带着先学一些粗浅功夫打基础。
经过战乱的孩子,各个面有菜色,惊魂未定,身体瘦弱。苏合很怀疑这些孩子就算不吃有速成内力的药,生病死掉的比例也不会太低。于是吩咐厨房做些滋补药膳,先给这些孩子调养身体,天气渐冷,她又找了裁缝给这些衣不蔽体的孩子每人做几身衣服。
苏合想了想,觉得自己手底下培养的人决不能像封四姐一样是个文盲,于是又派人抓了个落魄的秀才来教这些孩子识字。
苏合研读那些残卷,在那些基础上,慢慢摸索,配出两套方子。
她开方子用药颇为循规蹈矩,天分所限,很难有令人惊艳的创新。这两套方子她琢磨了很久,但也差强人意。苏合估摸着,在死亡率上不超过过去监察处的方子就不错了。
苏合仔细斟酌了那套她觉得成功率应该高一些的方子,仍是没多大把握。然而却容不得她多犹豫。
陛下派人催了两次,苏合终于再也拖不下去,命人熬了药,盯着那些孩子日日喝下去。
为了降低那些药的副作用,苏合每日里给那些孩子针灸。
目前监察处总共有一百多个孩子,苏合给他们分成五组,每日针灸二十多个孩子,还有一堆杂事,足够苏合忙到就算长八只手也忙不过来的地步。
苏合忙的连吃饭睡觉的功夫都没有,更顾不上理会封四姐了的挑衅了。
这些天不断有孩子撑不住死掉,这些都很容易勾起岳清歌往昔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岳清歌本以为自己会渐渐讨厌此时坐在监察令位置上的那个人,从此斩断心里那点令人烦扰的情愫。
然而看苏合寝食难安日渐消瘦,岳清歌有点看不下去了,“苏合,你这样就算是累死,也不可能照顾到所有人。如今才一百多人,可是还有孩子陆陆续续不断的送来。到一千人、两千人甚至更多的时候,你要怎么办?”
苏合也知道自己这些天有点意气用事了,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当初我师兄为了治瘟疫,拿人做试验,几乎毁了一辈子。如今我也在拿人做试验,我……”
苏合一步步走来,对自己要做的事情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临到事上的时候,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从服药第十天起,就开始有孩子突然暴毙。
侍卫们担心每天扔死人去乱葬岗惹人注目,就直接将死人扔到庄子后面的悬崖下。苏合曾经考虑的退路,如今成了坟墓。
那一个个瘦的豆芽菜一样的孩子每日里惊慌失措地面对死亡,然而他们知道苏合给他们扎针可以让他们有更大的几率活下去,他们总是乖乖地排队等着苏合给他们针灸,不哭不闹,充满信任地看着苏合。
被那些吃着她配的药方,每天受痛苦煎熬的孩子用那样期盼信任的眼神看着,苏合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苏合有一次忍不住抱着一个快要断气的小女孩哭,可是她越哭,心里就越厌恶自己的伪善。
即使岳清歌不说,她也熬不下去了。
苏合放弃了给每个孩子针灸的想法,编了一套针灸自疗手册,努力教给这些孩子,让他们互相帮助。
这些孩子们每天挣扎在生死边缘,求生意志让他们有了超乎年纪的成熟与刻苦。苏合教完一遍的时候,就有人掌握了。苏合教完第三遍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掌握了。
苏合忍不住想想她七八岁的时候在做什么?一本书读十遍二十遍也背不会。
如果这些孩子能够生活在枯荣谷,想必会比她出息太多。
可是她已经艰难跋涉至如今,却也无论如何不能半途而废。
从北边送来的孩子渐渐多起来,到第三个月的时候,苏合遇上了一个难题。她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两套药方,明明第二套死亡率更低一些,当初的监察处却选择先用第一套药方筛选一遍。
没别的原因,只是缺钱。
第二套药方每副药的价钱,是第一套药方的一倍。
这么多的孩子,每日吃饭需要钱,天冷了做棉衣要钱,吃药更是一笔极大的费用。皇帝陛下的内库并不富裕,如今随着北边送来的孩子越来越多,每月拨给苏合的钱,已经供不起这么多的孩子了。而且看朝廷这情况,皇帝陛下也绝不可能再拿出更多的钱了,甚至可能会日渐减少。北边乱成那样,这些钱养一支精兵,比养些十年后才能见成效的杀手可实用的多。
何况,如今苏合往北边撒出去建立情报网的人,也是月月在问她要钱。
苏合算了算,如果监察处维持着两千孩子的规模,就算她再节约,一年最少最少也需要十三万两白银左右的开销,而如今皇帝陛下一个月只给她五千两,一年就有六七万两的差额。
这些缺口的金额之巨大,绝不是苏合克扣些孩子们的口粮,缩减些衣物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苏合想了很久,她能想到的赚钱方式还是只有卖成药一途。但是光是卖药,恐怕也补不上那巨大的缺口。当初枯荣谷出的药有些的确是能卖得出天价的。然而物以稀为贵,她一没有师父的名声,二若是打算长期靠这个赚钱,肯定卖不上太高的价。
她这时候倒是想起来杜飞白曾说过,她当初写的药膳方子,赚钱了给她分成。
自从跟封四姐闹翻之后,苏合就极不愿见杜飞白。
杜飞白总让她联想到枯荣谷那些明快安宁的时光,以及诸多和善又护着她的人。
如今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咬着牙一步一步走下去也就罢了,她不愿让那些过往的人知道她的窘迫。
可是她现在要去问杜飞白要钱,如何开的了口呢?
苏合辗转反侧了一夜。
偶尔也会想,既然有前例可循,她也可以用第一套方子将人先筛选一遍。那样钱虽然还有点紧巴,却也勉强够用了。
不过她也清楚自己还是做不出那样的事,如今这样,她已经被良心谴责的寝食难安了。
苏合想了一整夜,也没想出自己还有什么短时间就能赚钱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苏合派人给杜飞白送了帖子,约中午在醉仙楼吃饭。
然后她对镜梳妆,小心地用脂粉遮掩眼下的青黑。
镜子里的少女已经有即将绽放的风情,可是却满脸低落。
苏合对着镜子笑了笑,努力打起精神,给自己挑了身白色绣火红莲花的锦缎儒衣,领口还有一圈白色的兔毛。以前她爱美,却不怎么乐意花时间琢磨穿衣打扮的事情,如今,却似乎只有用这些外在的东西,来维持自己过得很好的假象了。
苏合精心打扮,仿佛那些绫罗绸缎成为她最后的盔甲,支撑着她维持薄弱的幸福的假象,去见过去的故人。
苏合走出门,碰见岳清歌。
已经是冬日了,白衣清丽的少女身上绣着莲花灼灼,旺盛的生命力让岳清歌忍不住晃了下神。
岳清歌难得主动问:“出去吗?”
苏合抬起头轻快地笑了笑,“去想办法要点钱去。”
苏合最近发愁的事,岳清歌是清楚的,一年六七万两的差额,她能有什么办法?而用第一套方子先筛选一遍,几乎是现成的办法。
岳清歌问:“找谁?”
“找杜飞白吧,杜家那么有钱。”苏合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当初拿了我的药膳方子,一直说要给我分成的。”
岳清歌垂眸,其实那个问题根本不必问。苏合这样一个没有根基的小姑娘,如今在金陵还能认识谁?
几个月前因为封四姐调戏杜飞白一句,她就跟封四姐翻脸,如今却要去找借口要钱吗?
小姑娘脸颊已经完全消去了婴儿肥,身形有些单薄。
岳清歌这些天一直冷眼旁观小姑娘一步步在黑暗里挣扎,此时却突然有点不忍心了。是不是真的有点太欺负人了呢?
也许骨子里终归还是不一样,有些人身处淤泥,也能努力向上生长,最终开出花来吧。
无论是他还是封四姐执掌监察处,都不可能比苏合做的更好了。若是当年,是苏合这样的人执掌监察处,他们或许不会那么恨。
“我陪你一起去吧。”不爱管闲事的岳清歌开口。
苏合愣了下,却不愿多一个人来围观自己的狼狈,摇了摇头,“岳大哥,你忙别的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岳清歌说:“监察令大人出行,怎么能不带个侍卫呢?”
苏合愣了下,发觉岳清歌刚才似乎在开玩笑?她这一犹豫,就失去了反对的机会,被岳清歌按着肩膀,带出了门。
岳清歌送她上了马车,冲着给她赶车的侍卫挥了挥手,然后自己坐在车夫的位置上,赶着马车往金陵城方向去。
苏合觉得岳清歌今天有点不太正常,掀开马车前面的车帘,探头出去,迟疑地叫了一声,“岳大哥?”
岳清歌侧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你今天……”
岳清歌忽然伸手摸了摸苏合的头,淡淡地说:“出发了,坐好。”
这种违和感更甚了。苏合坐在马车里,感觉选在今天去找杜飞白是不是不太对?
☆、第56章 求财
苏合与岳清歌到醉仙楼的时候杜飞白已经等在了那里。
一顿饭吃的苏合心不在焉,甚至没心思去想一会儿该怎么跟杜飞白开口要钱。
今天岳清歌真的是太不对劲了,可是真要说他有哪里不对,苏合又说不出来。
他只是在她下马车的时候扶了她一把,进门的时候偏过身子让她先行,落座的时候亲手给她倒了杯茶。
似乎每个举动都很平常很不经意,但又完全没有过去那种高手旁若无人的气场。苏合甚至觉得,她似乎真的是带了个普通侍卫,而不是岳清歌。
苏合有点如坐针毡。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小二收拾了桌子,奉上茶水。
苏合放下对岳清歌的疑惑,收拢心神,对杜飞白说:“杜大哥,我最近想制些成药拿出来卖,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
“阿合打算制什么药?”
“女子养颜的药吧,利润大些。最近有些缺钱。”苏合态度坦然,完全看不出之前辗转反侧了一夜。
而杜飞白是极敏锐的,一向不会让人难堪。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说:“当初阿合曾给我写了许多药膳方子,才使得这醉仙楼从众家酒楼中脱颖而出,生意兴隆。本就应该给阿合分成的,一直没有来得及。”
杜飞白向身边的青衣仆从示意,青衣仆从立刻出去,拿了个盒子进来。
杜飞白递给苏合,“这是这两年的分成。今后每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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