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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天等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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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就做两条不会交集的平行线。

花蓓看见她,指着手表吼道:“你还真是守时呢!老实交待,那人是谁?”

钟荩疲惫地拉开车门,往座位上一躺,“别随便打听检察官的工作。”

花蓓哼了声,“少装腔作势,不说拉倒。下来,我来开车。”

“你的车呢?”

“我让人送我来的,不然,我们一人一辆车,想说句话都不行。”花蓓不由分说,把钟荩从驾驶座上拽下来,扔进了后座,自己跳上了车。

“谁送你来的,新男朋友?”

“去,我姓花,但不花心,我很专一,好不好?”

两人突然都沉默了,花蓓真想抽自己几下,怎么口不择言呢?她干干地笑了笑,清清嗓子,发动引擎。为了缓合气氛,她开了收音机。

当那首老歌响起来时,花蓓简直是欲哭无泪。

一个女中音忧伤地唱道:“有一天我约我的心爱的去看电影,他说他有事情,我就自己去了。当我坐在电影院的座位上时,看见我的心爱的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进来,我当时差点晕过去。我哭了,忧伤的电影总是使我流泪。啊,忧伤的电影……”

“他真的有那么好吗?”钟荩把手放在花蓓的肩上。

花蓓苦笑,老老实实回道:“也不是非常好。之前希望太大,一下子栽下来,有点不太适应。呵呵,你必须承认,那是一张很好的饭票。”

“你最近胖了不少,该减肥了。”

“我才没有,是你太瘦了,我现在是标准美人。”

“恬不知耻。”

“咋啦,妒忌啊?”花蓓得意地翘起俏丽的小下巴。

钟荩轻轻吐了口气,“他从来就没喜欢上我。”

花蓓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下,“你别安慰我,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选择你的。我……心甘情愿认输。”

“我被人爱过,虽然已是过去式,我知道被爱是什么滋味。如果发自内心喜欢一个人,不管男女,都会把对方的感受放在首要位置。从一开始,他都是在自说自话,根本不在意我的想法。甚至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冒味地闯进我家中。自我介绍时,亮出他显赫的身份,无非是想让我爸妈为他打开便利之门。他几次跑去我办公室,我要是不和他外出,他就会表现得让全世界都知我们在恋爱。有时,我都觉得,他并不是在追我,而是有目的有计划的在进行着什么,而那个结果对他似乎非常重要。我可以确定地讲,那不是爱。他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他还没学会怎样爱一个人。所谓体贴,所谓风趣,都是为他的光环再镀一层金。他太近功近利,也很自私自利。”

钟荩没提在酒店遇到汤辰飞和一个美女出双入对的事,她看得出花蓓对他还是抱有想法的。

花蓓叹息:“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清醒就好了。实际上,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但是……”她还是想喜欢他。

“唉,我就是这么拜金、贪图享受,没救了。好像我和他是同一类人,都急功近利。”

钟荩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回到市区,两人去粥店吃了点粥,然后就分手了。花蓓去健身,钟荩回家。

回去的路上,恰巧经过戚博远公寓所在的那个小区。高档小区门口,进出的都是豪车,对着大门的那条林荫道,路灯亮如白昼。

钟荩不知怎么的,方向盘一转,跟着一辆灰色的雷克萨斯,一同进了小区。保安边吃饭边看电视,也没朝外面看一眼。

她把车停在戚博远楼下的草坪上,仰起头朝上面看了看,除了戚博远家,别的都是一屋温暖的灯光。

电梯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上去。她记得戚博远把妻子杀了之后,和一个邻居同电梯下去,还温和地聊了几句家常。他们后来找那位领居了解情况,邻居怎么也不肯相信戚博远会杀人,她说,读书人连只鸡都杀不了,可能杀人吗?

戚博远家的大门还用封条封着,鲜红的公章印在中间,冷不丁,把人吓一跳。门口的脚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这里很久没人来过了。

钟荩站了一会,转身又进了电梯。

电梯里站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看到她从戚博远家的楼层进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不知道这家出事了?”她奇怪地问道。

钟荩点下头,“在报纸上看到了。”

“那你胆子真大。”老太扁扁嘴,“说来挺蹊跷,没听着他们吵过闹过,咋就把人给杀了呢?”

“戚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她和谁都不来往,也没朋友,听说有个女儿,也没见回来过。有时遇上她买菜,我们和她打招呼,她都假装看不见。整天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有什么心事,戚先生有学问,会赚钱,作风又正派。要是再不满足,真的要夭寿了。”

电梯在中途又停了下,这次进来的是个保安,认识老太,两人打了招呼。保安向老太倒苦水,说有些人家明明有钱,不知为啥要拖着物业费,他得一家一家敲门要,那些人啊,脸拉得真长。

老太说,你以为住高档小区的人素质就一定高?保安接话道,可不是,连戚博远都杀人了。想想真是可怕呀,出事前两天,我还看见戚夫人上超市,大袋小袋的买了不少,在门口,一个男人还帮她提了一袋呢。现在,人已成了一捧灰,入土为安了。

老太长叹,人就一口气,一切都是假的。

电梯到达底楼,三人一前一后出来。钟荩跟在保安后面,一直走到保安室。保安回过头,“有事吗?”

钟荩朝里望了望,房间的墙上挂了一墙闭路电视。“你们这儿的录像资料一般保留多久?”

“六个月。”保安眨巴眨巴眼。

“我想借看下这两个月的录像资料。”

正在看电视的保安走了出来,“你要那个有什么用?”

钟荩拿出钱包,抽出两张老人头,一人给了一张,“我就好奇。”

两个保安相互看了看,都没接。“那几盘录像我们看过,什么都没有,不知道你们好奇什么?”

“还有谁来过?”钟荩蹙起眉。

“连你有三个了吧!”

“是男是女?”

“谁去记这些事,你走吧!”

“那我就在你们这儿看,行不行?”

保安们脸露犹豫,有一个朝外看看,压低音量对钟荩说:“不瞒你,前天我们这儿闹小偷,这半年的录像带全丢了。”

42,猎鹿人(五)

还是第一次来经贸委。钟荩没有下车,也没给汤辰飞打电话,她就半开着窗,任风习习地吹着。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下班时间,她不知汤辰飞有没外出,只是想来看看。

路边有一对情侣牵手走过,她自然地把目光移开,这已经成为一种下意识的行为。触景生情,也等于是软暴力。

不过,终究云淡风轻了。孤单是暂时的,不寄予希望,也就谈不上失望。

今天早晨,她从任法官那里得知,戚博远去北京做精神鉴定了,请的是部队里的专家。半个小时后,卫蓝给她打来了电话,她挺意外的。卫蓝说她情绪不太稳定,躺在医院安胎,但她还是觉得有必要给钟荩打个电话。不管戚博远的精神鉴定是什么,如果法院判处他无罪,她将会上诉,直到最高法院。动车组专家怎么了,法律就必须开绿灯吗?你们是没有办法想了,也就钻精神鉴定这个空子,是不是花了钱去贿赂专家?她认识戚博远不是一天两天,他不可能是精神病的,绝不可能。你被他骗了,你这个白痴,从前是,现在也是。

卫蓝那音量,听着真的不像一个病人,从头喊到尾,中间连停顿都没有,钟荩完全没办法插话。

钟荩能理解卫蓝为母不平的心情,但是卫蓝似乎弄错了,她是戚博远案子的公诉人,她最大的愿望是将戚博远绳之以法。她没有和卫蓝争辩,等她讲完,就挂了电话。

她向牧涛说起小区录像带失窃的事,牧涛沉默了足足有十秒,说我们可能都被这案子的表象给蒙住了双眼。它像口古井,比我们想像中深多了。她小小声地说,我觉得有必要接触下汤夫人付燕。牧涛拧起眉头,你除了一张照片、假想中的录像带,还有什么证据?

钟荩无语,真没有。

牧涛安慰他,只要一天没结案,我们都还有机会。下一步,我们要想办法找到录像带。我找景队长帮帮忙。

钟荩沉寂了两天,想来想去,决定主动来找汤辰飞。

没让她失望,五点刚过去几分钟,汤辰飞的陆虎出现在大门口,她按了下喇叭。汤辰飞很警觉,倏地抬头,吹了声口哨,乐了。

“呃,天下红雨了么,第一次有人来接我下班。”他把车停妥,大步流星向她走来,“干吗不给我打个电话,我领你上去参观下我的办公室。”

钟荩也从车上下来,“想打的,怕你拒绝接听。”

“你做错什么伤到我的心?”

钟荩想了下,“有呀,所以负荆请罪来了。”

“是什么?”

“最近没有主动向汤主任汇报思想。”

汤辰飞大笑出声,“及时改正错误,还是好同志一个。晚上想吃什么?”

钟荩耸耸肩:“客随主便。”

“那行,跟着我走!”

陆虎在前面开道,高尔夫紧跟其后。两人在一家英国餐厅前停了下来。

汤辰飞先下的车,等钟荩时,他朝热闹的街道莫名地笑了笑,那神情似乎是得意的、轻蔑的。

这里不像其他高级餐厅的大堂那么明亮宽敞,令人望而却步,而是沿袭一贯精致奢华的路线,丝质的地毯和沙发,氛围既贴心又柔软。客人也不是很多,置物架上摆放着一件件精美的瓷器,在水晶灯的照射下,灼灼闪烁。

一个穿着露肩礼物的女孩子在三角钢琴前,弹奏着《爱的喜悦》。

汤辰飞替钟荩拉开椅子,弯身在她耳边轻道:“这曲子真是应景!”

钟荩笑笑。她早已不是刚出校门的小女生,为一两句玩笑话就红了脸。

服务生送上菜单,钟荩摇摇手,说给他吧,他吃什么我吃什么。

“我是食肉动物,你也是么?”汤辰飞坏坏地挤了下眼睛。

“跟着汤主任走,不会错的。”

“你的意思是任我为所欲为了?”

“你会对我为所欲为么?”

汤辰飞看着钟荩有半分钟之久,说道:“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又喜又惊。以前恨不得当我是瘟疫般,今天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我很想有所为,但我不敢。我怕你翻脸就不认我,那我就因小失大。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图的是长长久久。”

“别讲得这么可惨兮兮的,我今天可是向你要安慰来着。”

汤辰飞把椅子往前拉拉,“快讲,快讲,我的怀抱在很久以前就在等着你了。”

钟荩故意叹了口气,“我爸妈最近大事小事总是吵,一冷战就是好几天。家里天天都是低气压,我都快要憋出病来了。”

“是不是阿姨到了更年期?因为叔叔看上去很尊重她的话,应该不会轻易惹恼她。”

“你这话千万别被我妈妈听去,美人最怕迟暮。”

汤辰飞回道:“嗯,这话就我们两人说说。你也别担心,有些夫妻吵吵闹闹一辈子,反到很恩爱。有的表面上和谐,说不定哪天就离婚了。戚博远夫妻相敬如宾,结果呢?”

“你怎知他们夫妻关系不和?”钟荩手托着下巴,漆黑的长睫扑闪了几下。

汤辰飞翻了个白眼,脸上写着“地球人都知道,好不好”,“那位蓓小姐这方面的报道写得少么,都快成一本言情小说。”

钟荩话锋一转,“你爸爸和你阿姨怎样?”

汤辰飞半晌没出声。

服务生送上开胃菜,给两人倒上香槟。他端起酒杯,对着灯光,眯了眯眼,说道:“在我眼中,他们是稀有的相爱的半路夫妻,有时,我都会不自由主地想,幸好我妈妈死了,不然活着,绝对是他们之间的一大障碍。”

钟荩怔住,“你在说什么呀,你爸爸认识你阿姨是在你妈妈出了意外之后。”

汤辰飞低下眼帘,仿佛被杯中的美酒所沉醉,“你问问我爸爸,我妈妈生日是哪天,今年多大年纪,长什么样,他还记得么?当然,我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人死不得重生,活着的人应该珍惜。我阿姨待我也不错。现在,我和阿姨的关系比我爸爸好。我爸爸认为我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

“我爸妈还曾以为我是个弱智呢!”

汤辰飞说道:“我真巴不得你是个弱智,那样就好骗了。”

“听说你阿姨为了你没生孩子?”钟荩继续问道。

“别把这帽子扣我头上,我担当不起。她来我家时,我都快九岁了,不需要人照顾。她不生孩子,无非是想讨我爸欢心。”汤辰飞毫不领情。

钟荩觉得自己这样追根问底地说话,很没礼貌,但她仍然硬着头皮装八卦,“许多家庭的维系,都是靠孩子,特别是重组家庭。你阿姨就没一点担心么?她家人也没说什么?”

汤辰飞给钟荩成功地激怒了,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搁,“一个宜宾山野村姑配生下我爸的孩子吗?”话说完,他觉察到失言,忙加了一句,“她那时年纪大了,估计不敢生,怕有危险。”

钟荩强作镇定:“你这样讲会逼死我的,我也是奔三的高龄。”

“想嫁人了?”

钟荩沉吟了下,点点头,“希望能在三十岁前解决掉这件事。”

“行,你挑个日期,我们就去登记。”

钟荩把嘴巴张得大大的。

“我是奔四的人,也急呀!”汤辰飞一脸痛苦,“而且悄悄告诉你,你绝对是我爸爸中意的类型,端庄、大方、长相清丽。”

“听着像上街给你家房子配件家俱。”

“瞧,噘嘴了。唉,我在你面前都不敢乱讲话,不准生气。钟荩,我是认真的,我想和你以结婚为前提来交往。”

“汤主任,你应该知道我的本质是安镇乡下的一个野丫头。”

“知道呀,安镇那儿多美啊,特别是油菜花盛开的春天,简直令人留恋忘返,我都想在那买块地,以后去养老。到时,你不准嫌弃我不会做农活。”

钟荩倾倾嘴角,主菜上来了,她专心吃晚餐,让话题告一段落。很奇怪,汤辰飞的话让她不觉得好笑,也不是讨厌,而觉得后背脊直发冷。

饭后,两人又喝了杯咖啡,就在餐厅门口道别。汤辰飞提出送她,她举起车钥匙,“到家我给你电话。”

汤辰飞仿佛很丢脸,趴在她车窗前抱怨:“下次出来约会不准开车,搞得我俩像客户应酬。女孩子就得娇娇的,让男友宠。”

“别胡乱讲话,当心日后你的真命天女和你算账。”

“我的真命天女就是你,我认定了。此生,我非你不娶。”

钟荩叹息,“要不要约个谁在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汤辰飞当真举起手,要与她击掌发誓。钟荩求饶:“好了啦,不开玩笑了。汤主任,你小心开车。”

“嗯,为了你,我要很安全很安全。”

钟荩并没有回家,而是又回了趟办公室。她从档案柜中找出戚博远案子的卷宗,翻到戚博远身平的那张,轻抽一口气。

她没有记错,戚博远的籍贯也是四川宜宾。

她跑去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额头。哗哗的水流声中,她能听出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在办公室呆坐了半小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堵在喉咙口,很快就将呼之欲出。

她用办公室座机拨通了牧涛的手机。

“你怎么现在还在办公室?”牧涛的手机里传来钢琴声和歌声。

牧涛的女儿能歌善舞,还会弹钢琴,在市里拿过少儿唱歌比赛的一等奖,听说都是胡微蓝亲自教的。

隔着远远的电波,钟荩似乎都能看到他们家其乐融融的温馨景像。照片一事,对牧涛真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只有她,沾了一层灰。

“关于戚博远的案子,我想去他老家做个调查。”

“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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