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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妃策-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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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喜俯下身来,将脸凑到那个洞口。

两束幽幽的光,他被吓了一大跳,险些叫出声来,往后跳了一大步。

定了定神,才看清楚,是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着野兽一般绿莹莹的幽光,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他浑身都起了厚厚的一层鸡皮疙瘩。

待他看清了那双眼睛,是一双女人的眼睛,依稀可以看出丹凤眼的轮廓,也曾美丽过,也曾秋波妩媚。女人的脸苍白,憔悴,没有一点血色,连嘴唇都像是白的。

他忽然悲从中来。

屋里的人忽然狂躁起来,用力拍着门板,喉咙里发出“啊,啊”沙哑的声音。

好端端的人,不知是犯了什么样的错误,被关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几乎像一具行尸走肉。他觉得心酸,眼泪似乎就要落下来。

七喜鬼使神差地,将手从那个洞口伸了进去,似乎想安抚她。

屋里的人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七喜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却咬牙忍住了没有惊叫出声,也没有抽手。屋里的人慢慢地松了口,枯瘦的手抚摸过他修长的手指,最后放开了他。

七喜抽手,在幽微的月光下看到,手背上一排深深的牙印,鲜血一滴一滴地流下来,沾在宽大的赭石色衣袍和袖子上。

除了鲜血,手背上还有一个饱满的半圆水滴,在烛光下闪着剔透的光,似乎是屋里人的泪。

七喜仿佛感觉不到手背上的疼痛了,怔怔地站了半晌,屋里的人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慢慢地后退了几步,碰到一根灯柱。他于是拿起那尘积的灯罩,用手擦了擦灰尘,感觉没擦干净,索性又用衣袖擦了一遍。

待擦得那灯罩透亮了,他往那干涸的灯碗里头倒了些灯油,估摸着够烧到破晓时分了。倒完灯油,又摸出火折子点了,黑暗的院子里顿时有了一点光明。

他不敢多点,唯恐被司寝知道了责骂。

一盏孤灯,微弱的光线,照不清屋里的人,也照不清院子里的萋萋荒草。可是那橘黄色的火光,看起来是暖的。

他收起火折子和灯油,继续往后退,一步一步,退到门边。转身,静默地开门,关门,身后似乎又有一声沉重的叹息。

七喜顿了顿,拔腿走出去。

宜秋宫里,念云缓缓地翻看着六司呈过来的账本。

翻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那个薛七喜,可还安分老实么?”

绿萝沉吟了片刻,方道:“据司寝房的人说,小薛公公好像好奇心很强。”

“哦?”念云抬起头来:“他都打听了什么事?”

绿萝低声道:“我听说,昨儿晚上,他进了那边院子里,点了一盏灯。”

自从蕙娘饮了哑药,被永久禁足之后,很是闹腾了一阵,于是大家就开始盛传她已经疯了,她也明白,从此她再也没有什么复宠的希望了。

池塘边的相见,是念云最后一次见到蕙娘,此后念云从来没有踏进她的院子一步。

念云不想见她。她知道,面前必定是充满怨怒的,恨不得立刻杀死她的目光,她不愿意看见,因为那一定会成为一生的噩梦。

倒也巧得很,那薛七喜正是这个时候来东宫的,当时她也只看着他可怜,不曾十分仔细地盘问过。

蕙娘此时大约已经生不如死,倘若还想翻出什么妖蛾子来,怕是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既然这梁子已经结下,倒不妨给个痛快的,顺便给薛七喜一个机会。

那天晚上,郡王吩咐了就在崇文殿歇息,七喜和小哑巴于是只点了院子里的一对儿灯,念云却自大殿里款步而出,叫住了他。

“七喜。”

七喜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你见过她了?”

念云指着那个院子的方向。

七喜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嗯。”

念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些凉薄,也有些锋利,似细小的刀锋刮在皮肤上,刮得脊背上都细细地出了一层白毛汗。

但她的语气却仍旧温然:“你很好奇她么?”

七喜下意识地点点头,却又很快反应过来,赶紧摇头,一时间忽然自己都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了。

念云轻吐了一口气:“她原是个极好的姐妹,只可惜,生不不该生之心,做了不该做之事,如今认了错,受了罚,可惜却生了病,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七喜怔怔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念云拿出一个素荷包,递给七喜,“你帮我,带一件东西给她,从前,欠她的。”

七喜默默地接过,揣在了怀里,准备躬身告退。

念云却叫住他:“等等。”

七喜站住,念云却不说话,静默了片刻,茴香走过去,附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数句。

七喜慢慢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看茴香,又看看念云。

念云点点头:“去罢!”

第八十一章 魂游蓬莱仙境

贞元十三年,广陵郡夫人郭氏顺利产下嫡长女,因慕上官婉儿之才,又取温柔贤淑之意,太子李诵亲自替她取了乳名,叫作婉婉。

这一次念云恢复得很快,不过月余就已经完全康复,很快又重新接手了内府的事务。

这日念云斜倚在榻上午睡,倏忽间仿佛是在腾云驾雾,不知去向何处。待靠近了,方才发现原来是一座仙山,楼阁玲珑,五彩云环绕,其中似乎影影绰绰许多仙娥摇曳着身姿走动。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她所见过大明宫,那不是凡间所在。

正诧异着,忽见前方一道姑,手持拂尘,躬身行了个礼:“尊上算得今日娘娘来造访,特命贫道在此恭迎娘娘。”

念云定睛一看,竟是一张熟面孔。

“谢真人,你如何在此?”

谢真人拂尘一甩,“贫道今已位列仙班,在尊上座前做一个度恨仙姑,化度世间诸般爱恨痴嗔。”

念云仿佛知道谢真人已经殡天一般,点头道:“如此,真人也算是得其所。”

却又想起一事,遂问:“韦姑姑可度化了么?”

谢真人微微垂眸:“此是仙家事,不宜多说,不过,桃卓亦得其所。”

念云想了一想,又问:“既然仙家事不可多说,那么凡间事可说得么,真人为何叫我娘娘?”

谢真人却摇了摇头,指一指她怀中:“非也,夫人的命格被强行逆转,故令堂生产时多受了诸般苦楚,已经无法预知。这一位,方是天生凤命,真命天女也。”

念云大惊,看向怀中,发觉怀中果然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淡红色的襁褓里红扑扑的小脸,可不正是她的婉婉么?

不不不,她的女儿怎会天生凤命?李淳是太子的长子,她的女儿是太子的嫡长孙女,未来即是大唐的郡主,甚至公主,何来的真命天女?

念云着急起来,拉住谢真人的衣袖:“真人,你一定是弄错了,婉婉怎会做娘娘?”

谢真人微微蹙眉,又仔细掐指一算,抬起头来:“没有错,今日娘娘第一次游我蓬莱仙境,贫道特来引路,请带娘娘随贫道来。”

念云一手抱紧了婉婉,似生怕谢真人来抢一般,连连后退,“不,不,你弄错了,不是婉婉,你等的人不是婉婉……”

谢真人叹一口气:“你既不愿意,且去罢,往后她自会再来。”

说着将拂尘往念云面门甩来,念云后退一步,却不想一脚踏空,半空里跌落下来,大叫一声,却仍旧是抱紧了怀中的婉婉不敢松手。

茴香知道念云午睡后要喝一杯温水,故一直守在榻边,觑着水温略低了便再温一温。听见念云惊叫,连忙过去看,又见她满头大汗,赶紧摇醒了她:“十一娘,十一娘,可是做恶梦了么?”

念云这才清醒过来,看明白自己仍旧在宜秋宫的寝殿里,深吸一口气,就着茴香的手喝了水,问道:“婉婉呢?”

茴香道:“还在后边睡着,十一娘若要看她,叫乳娘抱来便是。”

念云点点头。

待乳娘抱了婉婉来,是用一个鹅黄色的襁褓包裹的,梦里却是浅红色。念云看一眼粉妆玉琢的小女儿,仍旧在襁褓里睡得安稳,呼吸均匀,才放下心来。

茴香道:“方才尉卫卿来了,在外头厅里坐着呢,可要出去见见?”

三哥哥,是三哥哥,念云每次不知所措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见,自然要见。

念云匆匆忙忙叫茴香和玉竹进来替她重新梳了头,便走出寝殿:“三哥哥!”

郭鏦宠溺地拍拍她产后尚未恢复的圆嘟嘟的小胖脸,“来看看你,看你在午睡,就没叫你。”

左右端详了一遍,眉头慢慢拧起来:“怎么,睡得不好?”

果然又被他看出来。念云低头:“三哥哥,托你打听一件事,谢真人如今在何处?”

郭鏦道:“前一向你生婉婉,外头的事不知道。我倒是听说了,说是谢真人已经在终南山上登仙,长安城里好多人替她焚香设案祭拜呢!”

“是终南山,不是蓬莱仙山?”

郭鏦笑起来:“谁知道蓬莱仙山在哪里,也没人见她怎么登仙的,只是谢真人修行的时候不是一直都在终南山上么……你如何忽然问起她来?”

念云便把适才的梦说了一遍,郭鏦道:“不过一场梦罢了,莫要庸人自扰。你想想,若圣上百年之后是太子殿下登基,婉婉自然要做郡主的,哪怕淳失了策,任是哪个叔叔也不能娶亲侄女不是?”

顿了顿,又道:“天生凤命,真名天女,想必不是一般的妃嫔,该是皇后才对。倘若太子殿下出了什么变故,东宫一派必定要一网打尽,又怎会叫婉婉做皇后?”

想想也是这样的道理,陛下百年之后无论是不是太子登基,婉婉都不会是什么凤命。

“说到此事,我正有另一件事要说与你听。”

念云忙问:“何事?”

“前几日,舒王府也得了一个孩子,只比婉婉小了一个月。”

念云大惊:“是男是女?”

郭鏦道:“是个女娃儿。”

念云这才放下心来。

倘若谊有个儿子,长大后娶她的婉婉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是个女儿,自然也就没所谓了。

她想了想,问,“谊可娶亲了么?”

郭鏦摇摇头:“他不曾婚娶,孩子是个通房丫鬟生的,那丫鬟似乎叫……叫兰心吧。”

是了,她记得那个丫鬟,谊当年病重的时候,都是兰心伺候在侧,她嫁入东宫以后,来托牛昭训见她的,也是兰心。如今她也算是得其所,为他生下的女儿。

谊也已经有了他的生活呢。

念云缓缓走出大殿,感受外面的风拂过面颊,一如当年的城外陌上骑马并肩而行。

往事都已随风散去,李谊于她,也不过是一个相熟的故人而已,并无其他意义。

一招一式的倾囊相授,那些长长短短的信笺,温情脉脉的文字,都已经成为了昨日黄花。

许久,念云才道:“你替我准备些礼物去贺他罢。”

“你没有什么话要带了?”

念云摇摇头。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可一想到婉婉,念云心里仍旧是不踏实。虽说天生凤命听起来不错,可皇女做皇后,则除非是——亡国。

大唐一百八十年的基业,便是经历了武周改制、安史之乱,依旧巍然屹立,岂能就这般轰然倒下?李氏王朝若毁于一旦,他们这些皇子皇孙一样不会有好下场,这比太子做不成皇帝还要糟糕得多。

李淳下朝回来,一进宜秋宫便见念云维持着一个望穿秋水的姿态站在台阶上,鬓角被吹乱,几缕发丝柔柔地垂下来,拂在脸颊上,勾勒出风的痕迹。

他心里温柔的一隅被触动,竟站在阶前半晌没有进门。曾几何时,在公主府,在她闺房前,他也曾这样站着看她,那时她对他怀着那样深的戒备,时时如惊弓之鸟。

就这样一晃,数年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她和他,儿女双全。如今她这样站在这里,是在等他回来。

每一次他来宜秋宫,只要看到院子里那一对儿橘黄色的灯柱,心里就无比宁静,知道是她在等他回来,心就似漂泊在外的孤帆终于回到了属于他的港湾。

两人不知站了多久,念云回过神来,见到他,嘴角慢慢弯起一个温柔如水的弧度,向前几步:“淳,你回来了。”

他忍不住将她圈在怀里。

念云心事重重,面对桌上几个菜,其实吃不下。李淳发觉她吃得极少,抬起头来看她,她忙道:“看我生下婉婉之后胖得,该要少吃些了。”

李淳站起来,搂一搂她的肩膀:“想是厨娘做的不合口味,我去弄几个小菜给我夫人尝尝。”

念云可不知道李淳这堂堂郡王还会下厨,心想他还不得把她的小厨房给拆了啊。她到底好奇,于是回报了他一个甜得腻死人的笑容:“好啊,本夫人拭目以待。”

李淳自往厨下去了,念云略坐了片刻,还是尾随他去了小厨房里。

厨娘蹲在一边帮他烧火,倒是李淳,大模大样地挥着锅铲在烧菜。念云大大的吃了一惊,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看他。

他也不怕念云看,大喇喇的站在那里,该加什么佐料,先放什么后放什么,一切都有条不紊。

她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抬头看见李淳正无比熟稔地往鱼里面加切碎的紫苏叶。

念云愕然,忽然问:“婉婉还没生下来的时候,我总是吃到这紫苏鱼,都是你做的?”

李淳笑道:“那你以为还能是谁?”

她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砰然击碎,又似蜜糖一般化开,渗透到五脏六腑去。难怪那些时候李淳仿佛总是回来得很晚,她一向以为他是悄悄地先去瞧了冒兰珠,故也不曾点破,没想到他竟是从偏门直接去了厨下。

她看着他熟练地将烹好的鱼盛在盘子里,忍不住走到他背后去,双臂环住他的腰身。一晃数年,他的身姿比新婚时候更显挺拔,亦多了成熟的男子气息。从前只觉得他生得好看,如今竟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李淳转过身来抱她:“念云,你有心事?”

她的心事,自然是儿女。可这不过是一个梦罢了,也许不过是她庸人自扰,为人父母,常怀千日忧罢了,便是说与他听,徒增他的烦恼,又有何用?

念云嗅着他怀中熟悉的气息,“淳,你在我身边,真好。”

第八十二章 桃之夭夭

三天后,念云宣布了对薛七喜的处罚,念在初犯,且认罪态度较好,杖责四十,罚俸三年,此后七喜不再负责火烛,暂时配到司衣房挑水。

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让蕙娘彻底的消失了,待大火熄灭时,人们只找到了一截烧得黑黢黢看不出面目的躯体,太子下令以郡王侧室的规格,赐钱厚葬。

一个院落被烧毁,念云亲自与工匠设计商议,拆除院墙及残余建筑地基,将地面翻一遍,不再建房屋。

郭鏦命人送来许多上好的桃树,其中又夹杂碧桃、绛桃、红叶桃、千瓣红等许多品种,念云命人种下,好好侍弄。

但念云从来没有去过那片桃林。

那里有蕙娘的魂,他们之间冤冤相报,最后蕙娘死在了她手里,定是恨她入骨,巴不得做鬼也不放过她的。

她不敢和李淳说,更不敢告诉他,是她为了报复,坑害了蕙娘,又是她刻意纵火烧死了她。

可一闭上眼睛,仿佛就看见蕙娘在对她冷笑。

之前怀着婉婉的时候,大约是胎儿阳气甚重,倒也不觉得,这会儿越发明显,以致于夜不成寐,不时失眠。

李淳半夜醒来,忽然见念云大睁着双眼盯着帐子顶,吓了一大跳,这数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入睡,偶尔独自睡崇文殿的时候他竟想不起来自己多年来是怎样过的。

他臂弯圈着她的姿势紧了紧,让她的身体紧紧地靠在自己胸膛上。念云察觉,亦朝他怀里缩了缩,似一只怯懦的小兽。

他笃定她有心事。

“念云。”

“嗯?”

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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