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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妻手札之蝉衣记-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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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相商了一会儿,宜珍这才告辞,慢慢踱着步子回了自己生母林侧妃的院子。

六月十五,是大齐常规的礼佛日,宜珍月初的时候便跟项翊说她跟成郡王府的堂姐妹们约好了前两日六月十三就去礼佛,以避开十五日太多的礼佛世家人群,好清静的烧香礼佛,晚上再去成郡王府的别院去泡泡温泉。

项翊听了她的话,心思就是一动,还真别说,项翊和韩烟霓都喜欢泡温泉,京都附近的温泉庄子比较贵,项墨的祖母文华公主就有两个带温泉的庄子。上次项翊在京都受伤,项墨便慷慨的拨了一个西郊带温泉的小庄子给他养伤,后来也一直没有还回去过。

宜珍说到去别院泡温泉,项翊便细细问了宜珍去别院的都有哪些人,听说去的都是成郡王府别房的姐妹,宜欣县君并不在其内,项翊便跟她说不如带了妹妹韩烟霓一起去。

宜珍还难得的表示了小小的不乐意,在房里的时候大概是表示想和项翊在庄中度上个鸳鸯浴什么的,不过在项翊的温存抚慰下,只在床上撒了番娇便也罢了。

若是去成郡王府的别院去住,韩烟霓断断是不愿意的,可是若是去自家小庄子里住上几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届时宜珍去那成郡王府别院,她也好在自家的庄子里松快松快。

六月十三日一早项翊便带着自家夫人宜珍县君和妹妹韩烟霓去了西郊的庄子上,宜珍礼佛虔诚,这日到了庄子收拾一番用了午膳后便让项翊陪着去了白云寺先上了一炷香,抄了一个时辰的佛经,而韩烟霓身子弱,早上坐了一早上的马车已觉疲惫,便就留在了庄子上休息。

事情便出在了这日下午,项翊和宜珍申时末的时候回到庄子时,庄子里静静的,项翊曾经多年被追杀,对杀气和气氛的敏感度比较高,立即便察觉了不对劲。

庄子不大,项翊命护卫护着宜珍等在院子里,自己则带了两个侍卫手握着剑柄推门进了两进的屋子,结果一推门入目的便是满地的狼藉,和那几个横七竖八躺在地下奴仆。

项翊心头猛缩,刷的抽出了剑,口中唤着“烟儿”就冲入了房间,宜珍听见不对劲忙也跟在后面进了屋子。

项翊遍寻不到一个醒着的大活人,却在厅里的桌上看到了一张纸,上书“欲寻令妹,请至后山”。

项翊毫不犹豫的就要从后门冲去后山,宜珍吓得脸都白了,拉着他,哀求道:“夫君,这,这是怎么回事?兹事不明,我们,我们还是去报官吧,或者,或者我们再去我嫡母那边借些侍卫过来。”

说到这里忍不住就落下泪来,道,“夫君,您别自己过去,对方来路不明,万一您有什么事,可要妾身怎么办啊?”

项翊一把把她推开,就出了门。宜珍跌坐在地上简直不敢置信,那个韩烟霓竟是这般重要吗?为了她,竟是完全不顾他自己的安危,情急之下可以把自己推倒在地,也不顾自己留在这小庄子里是否还有危险?

宜珍知道韩烟霓应是被明惠郡主带走了,想到韩烟霓对项翊的痛恨,心头就又是一阵发慌,之前她竟然一直未想过明惠会否对项翊不利。这也是原先她觉着明惠不过是一弱女子,项翊还是习武之人的缘故,可是刚刚这场景却让她心头直跳,只觉不好,那落泪并不是做戏,她是真的觉得有些慌有些怕了。

她也顾不上摔疼的胳膊腿,忙爬起了身,命人分别去通知官府和成郡王府别院那边,再召了跟着自己的侍卫去那后山,可是她心里害怕,哪怕是担心项翊的安危,想到那明惠郡主的疯劲,出了院子那脚却跟注了铅似的提不起来,她怕明惠看到自己也会不顾一切的害了自己。

宜珍此时才开始有点后悔为何要答应嫡姐和那明惠郡主合作,那根本就是个疯婆子。

成郡王府的别院离项翊的这个小庄子并不远,过了不到两刻钟,派去成郡王府别院的下人就带来了成郡王府的十几个侍卫,领头的还是宜珍的同胞兄长姜环。

一看到兄长,宜珍眼泪就落了下来,哽咽着说了事情始末,在姜环的安慰下,才好了些,两人便一起去后山寻先去的项翊。

后山。

项翊疯了一样的往后山奔,找了一圈,终于看到一个简陋凉亭后面的地上衣不蔽体全身似无完整肌肤的韩烟霓,他只觉目呲俱裂,也顾不得什么,除了自己的外衫就上前给韩烟霓先盖上了。韩烟霓身上的伤痕简直让他目不忍视,心胆俱碎。

他红着眼压抑着愤怒哽咽道:“烟儿,是谁,谁竟敢?”

韩烟霓先前已近昏迷,听到动静和身上衣衫的触感,就不自禁的痉挛了一下,此时听到熟悉的声音,才睁开了眼,看到是自己的兄长,麻木双眼中才流露出绝望的痛苦,她嘴巴张了好一会儿,才气若游丝的道:“哥,哥哥,我,我不行了,你,你替我报仇,替我,报仇。”

“烟儿!”项翊裹了她,终于伸手想抱起她。

“啊,这,这是怎么了?!”一声惊呼声响起,项翊转头,却见凉亭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那前妻明惠郡主。

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项翊怒从心头起,再也顾不得什么,拔剑就去刺杀明惠,却不想,刚走了两步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根本就提不上力!

明惠似乎吓了一跳,往身边的府尹夫人身边靠了靠,道:“这,这,他,他想做什么?”

却正在这时,从后山丛林里又窜出一个黑影,一剑直袭项翊,项翊察觉动静,提剑挡招,却全身都软绵绵的,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那人不过一招就打飞了项翊的剑,然后第二剑就直取项翊小腹之下,待尖叫声四起,项翊的下面已是血流如柱,那黑衣人得手之后并不取项翊性命,立时几步跳进后山丛林,不见了踪影。

此时宜珍和其兄长姜环赶到现场,正远远看见了项翊被击的一幕,宜珍只觉天旋地转,尖叫一声便奔到了项翊身前,看到的便是血流不止的项翊。

宜珍只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这一桩血案真是震惊京都城。安西侯表妹韩烟霓先被人杀死,歹人其后又一剑废了安西侯。这事一看就该是个报复案件,否则歹人为何只杀韩烟霓而不杀项翊,却只是废了他让他再不能有所出?

论动机大概没有谁会比项翊的前妻明惠郡主更大更直接了。而且当时明惠郡主还在现场。

可正因为她在现场,她还一直跟京都城的府尹夫人在一起,抓不到歹人,谁也不能指证她就是凶手。

几日后,项翊伤还未痊愈便告到了御前,控告安王府明惠郡主□□,先杀其妹,后伤其身,求陛下主持公道。

这事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是景帝也不好判啊,关键是那人行凶的歹人府尹和兵马司都派兵围搜西山,也没抓到那歹人,这可如何判?

明惠被安王押着去见了景帝,明惠当着景帝的面哭着跟安王爷道:“叔父,我是恨项翊和韩烟霓,恨毒了他们。可是您是知道我的情况的,我根本没有能力去杀他们,若是能我早就杀了这对贱人。我自回京都,一举一动都在婶娘的监管之下,如何有这本事做成此事?”

安王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押着明惠来见景帝的,他知道明惠说的都是实情,若明惠计划这样一件事,不可能瞒得过他和安王妃。

明惠继续哭道,“很明显,此事是有人一早计划好了,杀韩小贱人,再害项翊,然后引我过去。大家都知道我恨那对贱人,让我出现在现场,便自然而然认为此事是我所为。”

“可是我真的是有心无力。这世上恨那对贱人的并不只我一个,那项狗贼宠爱韩贱人,那宜珍县君岂能不恨韩贱人入骨?焉知此事不是宜珍县君所为?陛下,叔父,你们想想,谁能知道韩贱人的行踪然后下手,谁又能那么容易的给项翊下药?”

“还有,那韩贱人是韩忱的妹妹,宜欣县君曾是韩忱的妻子,两人自到京都却从不来往,反而像是有滔天仇恨般,必是在韩家时有什么恩怨,又焉知此事不是那宜欣县君所为?”

明惠这些话却是已在心中滚了多日,呵呵,宜欣和宜珍这对不要脸的姐妹,有胆害人却无胆认,都把她当成傻子来哄认了这事。她先逼宜欣让她买凶时也同时断掉项翊的□□,否则断不跟她合作,事后却要翻脸不认人,让这对姐妹自食其果。反正,这事还真不是她干的,怎么查她都不怕。

呵呵,只要项翊再也生不出子嗣,她的诚哥儿就是他唯一的儿子,再没有人能夺走他的爵位和一切。那宜珍县君,哈,看她能不能和项翊逍遥自在。

明惠的这一番话真是石破天惊,安王爷还好,景帝却是心头一震,而那在帘后听着的项翊更是心中翻天覆地。

景帝抄办了韩家,自是知道韩烟霓和韩忱之事。

他是何人,他看那明惠的神情,见她眼含讽刺恶意,还带着说不出的爽快,再一想韩家那破事,便知此事**不离十是宜欣县君所为了,而这个明惠,能这么利落的把人都一个不漏的点出来,那眼神显然也是事前就知道的。可动手操作的不是她,所以她才这般理直气壮!

安王带着明惠离开,景帝就召了项翊上前,叹气道:“你表舅为人最是方正,他说不是明惠,便不是明惠。阿翊啊,此事朕再着人查查吧,只是明惠毕竟是你长子的生母,明惠那里,还是算了吧。”

安王的母亲是项翊的姑祖母,因此景帝这里说的是“你表舅”。而景帝特意提项翊的长子,也是现在项翊的情况,将来他也唯有这一个长子了。以前不重要,现在却是非常重要了。

项翊满胸悲愤和怀疑离去,景帝却是火速的召了成郡王世子,和他一番深谈之后,便让他着手去查此事。

这事成郡王世子一插手,那自然查得不是一般的顺利,成郡王世子面对景帝,从来都是忠心不二,哪怕此事事关他两个女儿,他也把事情原原本本禀告给了景帝。

此时他知道大女儿宜欣是脱不了身了,只能跟景帝痛苦的表示希望能将宜欣送去庙庵关押赎罪,但还是恳请景帝让幼女宜珍和项翊和离。

不说项翊已经被废,再不能生子,女儿跟着他也是毁了,再说宜欣行了此事,项翊得到风声,如何能善待宜珍?怕是要日日折磨她了。

景帝看着这个一辈子对自己忠心不二的成郡王世子,看他痛苦的神情,和明显又苍老了的样子,也不禁升起了一些愧疚和恻隐之心。成郡王世子的两个女儿,都是因着他的赐婚而落到如今的地步的。

景帝叹了口气,安抚了他,便应承了下来。

最后景帝和项翊私谈了一番后,这事最后便压了下来。但不久后,宜欣便被送去了皇家专门关押获罪的妃嫔和宗室女子的静思庵,而宜珍则是和项翊和离了。

只是宜珍回安王府后,成郡王世子妃看她的眼神却像带了毒汁一般,恨不得把她给吃了,宜珍瑟瑟了一下,躲在了自己生母林侧妃后面,半句也不敢吭声。

成郡王世子妃恨的事为何女儿和宜珍一起做的事,结果受罚的是自己女儿,而被保的竟然是庶女,为何自己夫君每次牺牲的都是自己的女儿。

可林侧妃却已经不怕成郡王世子妃了,这事明明就是宜欣理亏,竟然买凶断了女婿的□□,女儿的一辈子被毁了啊!再嫁,哪能嫁到什么好人?!林侧妃也恨透了成郡王世子妃和宜欣母女。

当然了,成郡王世子妃最恨的还不是宜珍,她最恨的是明惠郡主,她想到女儿被送走前对自己的哭诉,只恨得心都像要炸开来。这个出尔反尔的贱人,早晚她会扒了她的皮,让女儿所受的痛苦都百倍千倍的施加到她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京都这些人的事暂时到这里了,应该到文文结束后会有一些番外。明天会跳时间线讲最后的大戏,直至项二升职到西夏王。

第186章 两年之后

定昭三十六年夏,西夏。

历代西夏王都重武,西抗西域北战北辽,皆是以军事发展为主,在政事上多是依着大齐的制度,百姓以农耕和游猎为主,并没有一套特别完整因地制宜的治理方案因此百姓多悍勇却贫苦,好在西夏介于西域和大齐之间,是贸易同行的必经之地,榷场发达,养育了不少人,也是西夏税收重要的一个来源。

这一代的西夏王项琮年轻时原也是个好战的性子,但不知道到底是受了他母亲文华公主潜移默化的影响,还是侧妃赵氏身死的打击,自赵氏身死之后就再少出战,但他虽然那之后深居简出,却也认真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从受封王世子位开始便着手西夏一些内政的改革。

这几年,西夏王项琮和世子项墨一直支持农耕,推动和西域诸国以及大齐的贸易,支持商业发展,减轻徭役赋税,鼓励人口生育,西夏的经济民生近两年改善。可是改善的过程总是缓慢的,而毁灭起来却是特别容易。

西夏本就苦寒,这一年的西夏更是天灾不断,先是大规模的旱灾,然后祁连山脉多处地动。大批的西夏子民逃难去了陕西四川云南一带。

另祁连山脉南脉西羌族聚居之地,西羌族人失去土地,无以为依,接连发生暴动,杀了官府和当地的富户,抢了粮仓。西羌族为西夏大族,人口有数万,若西羌族暴动,对西夏的稳定肯定会产生很大影响。

西夏境内开始不稳,接壤西域的边界又开始蠢蠢欲动,而老西夏王因着这接连的坏消息,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身体更加恶化,这一切都让继承西夏王爵位才两年的项琮很是忧心。

项琮先派了得力文臣去安抚西羌族并查探灾情,结果却是有去无回。西域那边见机也是蠢蠢欲动,项墨又计划着去灵州城,所以项琮考虑了一番决定亲自去南脉一带去巡视一番。

项琮离开数日,王城这边得来的消息也不过是仍和西羌族僵持着。这晚姜璃正在翻看着这些时日各地送来的庄子的半年报告,因旱灾和西羌□□,灾区的庄子和产业也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一定的影响。姜璃想着西夏现如今的状况,以及日夜忙碌的项墨,也是有些担心。

西夏王府的事一直是姬王妃打理,荔园的事务则主要是由下面的管事嬷嬷和大丫鬟管理,都极有条理,根本不需要姜璃劳心,姜璃又不爱调脂抹粉,她希望自己能更多的了解西夏,帮到项墨,便着人在西夏各地都置了各种产业,隔上几个月便让管事庄头给她报告经营的情况,对外她只说是打发打发时间,实际则是透过这些产业看各地的农产以及各业的情况,这倒是真让她快速了解了西夏各地的农耕和手工业商业的不少信息。

项墨这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姜璃坐在榻上依着小几微微蹙眉翻着下面送来的产业报告册子,因是在内房,姜璃只穿了浅色祥丝细锦棉作的简单襦裙,黑如锦缎的长发只插了一支雪玉簪子,手指拈着薄薄的纸业,晶莹剔透的纤指衬得那泛着淡淡黄色的纸张黯淡无光。

项墨上前,却并没有靠近她,只在小几的另一侧坐下,唤道:“阿璃。”

姜璃早听到他的脚步声,只是想着事,未及时理他而已,听他唤她,便抬头,冲着他笑了笑,顿时先前略带了忧思的模样尽去,满身都是温润之色。

姜璃一点也不奇怪项墨为什么不靠近自己,他向来从外面回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都会先过来看看自己,却因满身都带了外面的尘沙而总是与自己隔着些距离,一般都是见过了自己再去沐浴换衣后才和自己亲近的。

项墨一直对她爱若珍宝,他是一个很冷冽的人,但对待她却总是细致得不可思议,方方面面都会替她考虑,这让她感动之余总觉得自己为他做的不够多。

项墨面上的表情是素来的面无表情,此时对着他已经带了些柔和暖色,但姜璃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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