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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人格-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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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个公司就够黑了,而他还是黑里添墨,不止一次把钱往自己个兜里揣。

其实他不想这样做的,而且知道这样做没有好结果。

可偏偏那种境况就像看着个裸体女人站在眼前一样,心里明明显得不应该,可生理却不受控制,非要特么扑上去,事后就使劲的自责,然后再遇到,又开始犯老毛病。

“我特么怎么是这种货色……我原本以为我本性善良、三观很正、嫉恶如仇、甚至他妈的还除暴安良过呢。”

大兵深深的自责着,尽管他身上曾经的那个大兵已经所剩无几了,可偶而“大兵”总会出现,然后让已经成为“顾总”的他良心备受谴责。

“人格分裂?我的人格分裂了?”

他突然惊起,想起这个严重的事,本来觉得医生是扯淡,可现在体会到后果了,焦虑、抑郁、失眠,又开始如影随行的跟着他,有几天需要靠刘茜秘书带的药才能入睡,每每想及这个原始股盘子做得这么大,肯定有一天会崩掉,他就开始头疼,焦虑,然后恐惧像性欲勃起一样,怎么也压不住。

“什么人格分裂?”李振华司机好奇问道。

“噢,没事。”大兵搪塞着:“其实他妈的,都是人格分裂……你看那些当官的道貌岸然,其实背后都是男盗女娼;你看咱们经销里的美女不少,一个个如花似玉,恰似淑女,其实都是贱货破逼;还有我们这些商人,一个个满口仁义,其实都在斤斤算计……还有特么的那些警察,个个表面伟光正义,其实唱的是变脸好戏;就普通人也这鸟样,见了领导恨不得当儿子,柴米油盐累得像孙子,偶尔上网发泄一回,又觉得自己是老子……哈哈,李师傅,你说是不是?”

“好像是,顾总您总结的,相当准确,最起码我就分裂了。”李振华无语道,最后的生活写照似乎适合与他。

“我这叫……”大兵一摁额头,想歇后了,问李振华:“叫裤裆里点灯,知道怎么讲吗?”

“什么意思?”李振华那会玩这一套。

“英明(阴明)……哈哈哈。”大兵失声狂笑着,李振华也没忍住,跟着笑了,说笑着就渐看到城市的轮廓,谁可料到出邪性事了,电话响了,还以为是属下,大兵掏着手机一瞧,显示的来电却是洛宁的,他愣了接听着:“喂,谁呀?”

“你猜。”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

大兵一下子喜出望外了,思维迅速转换,逗着电话里的八喜道:“我是草帽当锣敲,想(响)不起来啊,你到底是谁?”

“耶,你还厕所里搭棚,摆臭架子呢,再说一遍想不起来?”八喜斥着。

“哈哈哈……我说八喜,你文化又高了,咋想起我来了。”大兵乐得开怀了,恐怕这么多日子里,就数这一刻的高兴是真实的。

“哈哈……我可不是铁桶里放炮,空想(响),我和九贵来彭州啦,下火车啦,你在哪呢?你要不管吃不管住,我们就不去找你了啊。”八喜道着。

“嗨,这不屁话么?别别别……你和九贵等着啊,我马上到……我可是天天做梦吃黄莲,想得苦呐……哈哈……八喜,穿防盗裤衩了么,小心点啊,彭州车站那块贼多呢……哈哈,这次我非掏掏底,看你到底能整出多少鬼话来。”

李振华眼中,刚刚稳重、大气没几天的顾总,瞬间又变样了,变得开朗,变得毫无心机,变得他都不敢相信,像完完全全另一个人一样。

车如离弦之箭,直驶火车站,风驰电掣都不足以代表大兵那急切的心情,他乐得像个小孩一样手舞足蹈……

第032章心雄易老

有些事情是你无法忘记的,比如,懵然醒来,发现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发现自己脑子里成了空白。那种恐惧是无可名状的,经过过这些的大兵对此体会尤为深刻,在那个恐惧的世界里留下的温情不多,大多数都来自于那些穷得天天吼五大怂的哥们。

噢,看见了,八喜正蹲在车站站外路牙上,怀里抱着包,嘴里啃着什么,让八喜意外的是,居然还多了一位女人,老粗的大辫子,腰臀也不细,像加强female版的八喜。偏偏那女的,似乎和九贵很亲近,两人焦急地盯着路上瞧。

大兵悄然无声踱上来,伸着脖子一万个好奇地瞧,发现的八喜呃地一声,被啃着的冷地瓜噎住了,万分艰难地把这口咽下去,还是老惊讶了,眼前的大兵,西装笔挺、衬衫雪白,皮鞋是光可鉴人,脸上是帅气逼人,腕上还有块锃亮的表,和一品相府那些买得起别墅的有钱人打扮如出一辙了,怎么着就接受不了呢?

他拽拽九贵,九贵乍一看,也愣住了,那气场把两位穿着短裤,套着两股筋汗衫,背着破背包的哥俩比得,半天都没吭出声来。

“我为什么就喜欢看你俩这被吓怂的样子呢,嘎嘎。”大兵乐不可支地道。

“鸡披袍子狗戴帽,一看就是衣冠禽兽。”九贵道,八喜这时候智计见拙了,愣是找不到合适的表达,大兵催着问:“嗨,八喜,你也来一句?”

“我咋觉得你跟那狗日的孙老板一样了,苍蝇叮菩萨,没人味啊。”八喜瞠然道,这架势让他想起了见过的无数有钱人,好像还没发现个有人味的。

“你俩真个是老娘们生娃,血口喷人啊……见了面没句好话。”大兵郁闷地道,身份的差异造成了明显的隔阂,他拽着八喜,使劲捏捏他的小肥腮,一把抱怀里,揉揉他的脑袋,又顺手一拽九贵,哥仨像商量怎么赚钱一样,浑然不见外了,这时候那位女士就惊讶到无以复加了,八喜得意道着:“大丫,瞧见了吧?我们是兄弟。”

“你姐?”大兵好奇问。

“不是……就是那马寡妇她家闺女,你忘了,九贵滴相好。”八喜含糊道,哦,刚到一品相府时,听说过,那位卖凉面的。好像是谈对象,可瞧着两人有点别扭,大兵拽着九贵问着:“你们这是……准备结婚?”

“结个屁,八字没一撇呢,她妈不同意。”八喜道。

“啥原因呢?”大兵问。

九贵说到这儿就叹气了:“她妈嫌我没文化,又是农民工呗,想让闺女找了城里人,也不想想,那城里人能看她个卖凉面滴。”

大兵一愕,愣住了,可不料那马大丫悖然大怒了,揪着九贵吼着:“九贵,你妈痹,你笑话谁呢?我妈就不对,也不是让你骂的啊。”

“我没骂,光她骂我了,上回门,骂我一回,还打过我。”九贵委曲道。

大丫呸的动作一呶嘴:“活该。”

“大丫我跟你说,你妈小瞧我就算了,我不在乎。你要小瞧我,那就算了啊,大不了我打光棍,给谁脸色瞧呢?”九贵在大兵面前,似乎丢不起这个面子。马大丫多少还是给大兵点面子的,好像也是心事重重,唉声叹气地拎着包包。

“走走……上车,上车,先吃饭,有啥慢慢说。”

大兵拉着八喜,拽着九贵,后面跟着马大丫,走开几步,大兵小声问九贵:“贵啊,这啥意思?人家妈不同意,你们怎么就……”

“跟大丫过呢,又不是跟她妈过,我才不在乎呢。”九贵道。

大兵马上意识到问题了,瞠然问着:“那你这是把人家姑娘……拐这儿来了?”

“那不咋地?给她妈说,能走得了?”九贵道。

大兵被刺激到了,这一对坑货的办事风格一向如此,他噎着惊讶,竖了个大拇指道:“有种,我喜欢。那接下来呢?”

八喜教了:“出来过两年娃都有了,她不认都得认,我们那儿都这么办的。”

九贵一指八喜道:“对,八喜教我的,还是八喜有文化。咦,咋了,大兵?”

大兵蹲下了,捂着肚子,笑得那口气就他妈喘不上来,马大丫有点羞色道着:“别拴个秋裤当围裙,以为自己多好看呢,人家笑话你呢。”

一说又要争执,大兵赶紧起来,笑得虽然肚疼,可看这光棍二去一了,怎么着也算高兴啊,他正色问了:“大丫,我问你句话,你要愿意,我给你们当家……你要不愿意,别跟着这俩混球瞎跑,我派人把你送回去,你自己说吧?”

八喜,九贵,齐齐看向大丫,大丫一抿嘴,悻然道着:“那能不愿意吗?不愿意我一黄花闺女跟上他瞎跑。”

哟嗬,这不带一点含羞的表白怎么这么痛快呢,九贵得瑟了,扬着脖子道:“看看,不骗你吧,我们是真心相爱。”

大兵刚止笑,一听又笑歪了。

“就是,早不是黄花大闺女啦。”八喜补充着。

然后大丫怒了,甩着包砸八喜,九贵也脸红了,却是拦着大丫,八喜早呲笑着钻到大兵背后,大兵被这一对半搞得哭笑不得,赶紧地,一手拽一个,像劝架一般,拉得远远的。

亲自给开车门,上车,大兵要了李师傅的车钥匙,载着一车兴奋到凌乱的货呜声跑了。

司机没跟着,总经理让他自己打车回呢,车刚走电话来了,是上官嫣红的,问着他怎么还没到,情况一说,李振华叫苦不迭地喊:坏了,坏了……

总部要来人,这经理却跑了,电话都不接了,也不知道疯哪儿去了,可咋办呐?

可把这位老实司机给吓住了,赶紧地往公司回……

……

……

这个突兀出现的人物可不仅仅给大兵带来了震憾和刺激,最受刺激还是躲在暗处监视的警察们了。

三个人体貌肖像,摄录,甄别,嗨,邪了,不在专案组提供的人员信息里。

再一连结铁警信息网,售票记录找到了,一查,邪了,一个任九贵居然劣迹斑斑。

信息迅速上报泉山区专案组三层的时候,尹白鸽和那几位齐齐皱眉头了,叫来的高铭、范承和一瞅,两人倒忍俊不禁了,范承和提醒着:“我们在洛宁的录像上有啊。”

“农民工?”尹白鸽好奇问。

“瞧那德性还能是谁?”高铭道。

身份迅速确认,而且迅速被扔一边了,专案组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蔡中兴身上,这个蔡老板自津门出发,看了两个厂,走走停停,已经快到彭州了。

“大家讨论一下,他的目的何在?”孙启同扔下了那几位农民工的信息,随口问道。

这个问题,尹白鸽最有发言权了,她思忖片刻条理道着:“先去的酵素厂,后去的刺枣酒厂,现在的位置在重坊县,据我们先前得到了信息,这儿应该是‘艾思利华’产品的生产地,就是这一种,刚出来两个月,每份价格一千八,据说在中老年群体里很受欢迎。”

电脑上显示着一副精美的包装,和酵素、刺枣酒一样,都是用于附加原始股的替代品,孙启同好奇问着:“成份是什么?确如他们说的,对中老年有保健作用。”

“呵呵,其实,重坊县这个艾思利华厂,原来是麦乳精的生产厂家,这个产品连工商批号都没有。”尹白鸽道,然后一圈人哭笑不得了。

生意和贼胆一样,都是越做越大,现在连起码的掩饰都省掉了。

“天将其亡,先使其狂。离跑路不远了啊。”马文平道,大凡非法集资的,越到越最后越疯狂,除了敛财,再不做其他之想。

“高铭,合理安排轮休,从现在开始,外勤进入临战状态。”

“是!”

“小孟、广顺,你们虽然坐在电脑后,可你们看的是整个案子风向标,注意所有异常,这一次凡回流到账目上的资金,千万不能让他转移走,发现重大异常,马上通知冻结账户。”

“是!”

“注意啊,同志们,即将进入最后的时刻了,能不能阻止一场集资灾难,能不能挽救成千上万的投资人,就有赖诸位的努力了……老马,跟我来。”

孙启同布置了几项任务,叫着马文平出去了,几位接收命令的慢慢放下敬礼的手,感觉到了领导这话里无形的压力,唯一无动于衷的是尹白鸽,她在无聊地看着电脑监视,仿佛这个习惯性动作,可以消遗时间一样。

“尹指挥,那我们先去吃饭了。”高铭告了个缺。

“好的,今天恐怕你们得在暗处迎接蔡总,没机会休息了。”尹白鸽摆摆手道。

孟子寒看她一直若有所思,好奇问着:“怎么了,白鸽?有什么纠结的事没有捋明白?”

“好,你们帮我参谋一下。”尹白鸽敲着电脑,把屏幕投影到幕布上,然后孟子寒和巩广顺,看到了今天传回来的一组监视照片,在顾从军和两位男子欢呼雀跃的样子,画面极不和谐,一个讲究到了极致,两位渣到了极点,如果不是知道这位顾总曾经流落民工工地话,都无法理解这种事是怎么发生的。

“……洛宁的医生、彭州的脑科大夫,包括津门精神病医院的专家,都给出了一个极其雷同的诊断,那就是,人格分裂……顾从军在受伤导致失忆之后,这一段记忆的空白,被一群民工填补了,从高铭带回来的监视来看,没有作假,彻头彻尾的失忆,而且还很享受民工的生活方式,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洛宁来的警官对他赞誉有加,因为他在最不可能的时候挺身而出,做了件让我们都瞠目的事……”

尹白鸽说着,又一换屏幕,全屏都是本周顾从军出行数市,花天酒地、佳人相伴的生意场,可从渐近的画面上判断得出,似乎他已经熟悉了曾经的身份。

“这是另一重人格,和他之前的完全相反,穷和富、奸诈和纯朴、地位之悬殊、待遇之高下,都是天差地别的,心理学上讲,两种人格的冲突会带来思维的混乱,引发诸如抑郁、焦虑、妄想等等症状,这个诊断可能是正确的,顾从军的秘书刘茜,已经购买了两次抗抑郁类的处方药物,我的问题是……”尹白鸽停顿了下,看着两位入神的同事,问出来了:

“现在支配他的人格,是顾从军总经理,还是农民工大兵?”

同时存在,交替出现,当总经理没假,当农民工似乎也心安理得,并不见他对那个身份排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让孟子寒和巩广顺思忖了好久,都无法下定论。

“这个有意义吗?”巩广顺问。

“有,他回来时,袭击了高铭和范承和,把高铭扔到了湖里,自那时起,我们就把他当顾从军了,但今天我似乎发现,他身上还有大兵的影子,如果他心里还有点良知的话,似乎可以给我们后续的排查省点事。”尹白鸽道,她不确定地在办公桌的窗前徘徊着,拿不定主意。

“其实每个人都有双重人格的倾向,特别是我们体制内的,使命和生活、大义和私情、纪律和自由,都是相冲突的因素,不同样都存在于我们的身体里?但是我不介意尝试,因为我从不对奸商的良知抱有幻想。”孟子寒道,他补充说了,其实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会生活在焦虑、抑郁,以及惶恐不安中。

巩广顺点点头道:“我同意子寒的意见,蔡中兴还做了不少慈善呢,难道这代表着,他这个人很有良知?所有非法集资人的初衷未必都是想捞一把,但在最后发现自己无法掌控时,首要支配他们的是自私、自保,而不是对投资人负责。”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惜我们不知道这个人格分裂的人会怎么想。”

尹白鸽淡淡说了句,像是犹豫不定地踱步出去了,孟子寒和巩广顺好不奇怪的互视一眼,总觉得这位尹白鸽有点高深莫测。

其实,所有的判断都是错误的,尹白鸽躲在走廊尽处的窗口,痴痴地看着夜幕渐起的城市景色,没有人发现,她正抹着泪,似乎哭了,悄悄地在哭,悄悄地,一把一把地抹着控制不住的泪水……

第033章斯人已杳

万江华回彭州脚不沾地就奔重坊县来了,先到的艾思利华厂,不料没碰到蔡总,这一行救活县里一个集体大厂的老总,早被县府和县招商局的领导接去当座上宾了,他匆匆又往县城里赶,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了,恐怕应酬会结束得很晚,如果回彭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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