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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人格-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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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进门刚喊一声,却从屋里出来了两位不认识的人,两人正走出来,吓了一跳,有一位甚至伸手往腰里就掏家伙,黑洞洞的枪口,就像电视里看到的一样,一刹那的惊恐把她吓傻在当地了。

“妮子……你怎么来了?”

华登峰冲出来了,顺手扇了持枪的一个耳光,那人赶紧收起,而华登峰却是关切地堵住了文雨欣的视线。背后那两位,其中一人淫笑着道:“哟?二哥,你也会这调调了?”

“不错嗳,挺水灵的。”另一位道。

“马上滚蛋,尼马的认不出来这是谁?”华登峰怒道。

“妮子?啊?这是大哥的……”一位声音卡住了。

另一位赶紧拉着:“走走走……二哥,我们走了。”

那两人似乎有点惊慌,一人提着一袋东西,匆匆走了,这个无意窥破的事让文雨欣傻站在当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华登峰也尴尬地立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拉着文雨欣进了屋里,关上门,很严肃地用仅剩的一只眼看着文雨欣。

“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华登峰片刻后,这么教他的半路妹妹。

文雨欣点点头,像小时候和华登峰做游戏一样道:“哥我知道。”

“也别告诉你妈妈,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懂吗?”华登峰神秘地道。

“嗯……可是,可是……”文雨欣懵懂地转着眼睛,问华登峰道着:“他们说的大哥,是不是我的……爸爸?”

“是。”华登峰道,看着文雨欣,却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了,两人凝视了好久,华登峰轻声道着:“你就当他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

文雨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而且平时很贴心的华哥哥今天像变了一个人,很冷,她莫名地觉得很冷,不管是他的表情,还是他说话,都让她觉得好冷的感觉,就像他扔上桌上还没有收拾起来的那支冰冷的手枪。

那个秘密文雨欣守住了,因为在她心里,一直觉得华哥哥在干着像大侠一样的事。

那也是唯一的一次,之后见到的都是华哥哥像一株日渐枯萎的老树,与渐渐出落得漂亮的妹妹成鲜明的对比,她隐隐地感觉,华哥正有意无意的疏远她……

高考、上大学、走出中州、流光溢彩的都市生活,灯红酒绿的潇洒日子,慢慢地让文雨欣已经忘记了在角落里渐渐老去的华哥哥,直到几个月前,她满身伤痕回到了中州……

那是一个淫雨菲菲的黄昏,多年未见的华哥显得更老了,他像做贼一样悄悄地蹙进了病房,走近了文雨欣,那张像老树皮一样黑皱的脸,还有那只恐怖的义眼,把同病房的人都吓跑了。

“哥,你来了。”文雨欣虚弱地想起身,却被华登峰揽住了,他轻轻地把她放在枕上,就像小时候,抱着她轻轻放在床上一样,他笑着,给了个很难看的笑容。

而文雨欣却哭了,久违的温馨此时才觉得弥足珍贵,而她误入歧途已经很远了,在华登峰的追问下,她边哭边说,断续地讲完了这段从天堂跌到地狱的经历。

“老天爷的眼是瞎的,有些人就该死,却他妈活得比谁都舒服。”华登峰听完是这样一句评价,文雨欣从那冷澈的眼光里,突然找到了多年前那种同样的感觉,冷得彻骨。

“哥,我没脸活了……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一定照顾好我妈……”文雨欣虚弱地道,没有说话就被打断了,她听到了轻微的爆响,是华登峰指节捏响了,她看到了华哥哥扭曲的脸,在这一刹那,一股子邪火冲上了她的头,她哭得道着:“哥,你要真疼我,就给我一把枪,我要杀了那王八蛋。”

“呵呵……你可干不了那事。”华登峰奇怪地笑了,他粗糙的手给文雨欣抹着泪,反而很平静地道:“妮子,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文雨欣道。

“好好活着,你妈妈比你还苦,没过几天好日子,好好守着她。”华登峰轻声道,而文雨欣从那张早衰的脸上,看到了沧桑,此时的她也不再隐瞒,轻声问着:“哥,我知道你喜欢我妈妈,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你比我那个负心的亲爸要好得多。”

“不许胡说,也不许乱想,好好养好身子,重头再来。”华登峰轻声道,那眼光里透出来关切让文雨欣又一次热泪长流,她喃喃地道着:“我还怎么重头来,我一辈子都毁了。”

“错,是他这一辈子到头了……妮子,你叫我来,想干什么?”华登峰道,似乎是明知故问。

文雨欣看着她的华哥哥,想着那一天的所见,她咬牙切齿地道:“我……要……他……死!”

“他在我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华登峰握着文雨欣的手,重重一握,然后慢慢放开了。

他走了,就像他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走了。

文雨欣在窗户上目送走了华哥哥的背影,那个雨天,她还看到了妈妈和另外一个男人,那位是她爸爸,却从来没有相认过的男人在说着什么,她知道,那个男人依旧不会认她。

那一刻她心里燃烧着一股子快意,一股子即将报复的快感,不独是那个负心的麻实超,还包括这个负心的男人。

一周后,津门世纪花园枪案,麻实超被枪杀……

……

……

审讯在持续着,那位貌似自闭的文雨欣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痛哭流涕,不过她精神却好,把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记得清清楚楚,交待之于她仿佛是一种发泄一样,说出来,是无比的畅快,而且看样子她对于辍导华登峰杀人,根本没有什么悔意。

这母女的叙述的基本可以相互印证,最终的真相排出来,让为此艰难反复很久的警察们都无言以对。

“每每案情真相总会让我起一层鸡皮疙瘩啊,这个事处理妥当的话完全可以避免,此案之前,华登峰已经挂枪很久了,他的眼疾很重。”孙启同在监控室里悠悠地道,许久没有熬夜参案了,他不时的揉着太阳穴。

所谓真相,是小三被暴打,是基层警力疏于处理,是麻实超的人脉在四下活动,最终逼得这个走投无路的女人动了杀心,而且还杀得毫无悔意。

“我觉得里面有心机的成份,她知道华登峰会不顾一切为她杀人的,她早就知道华登峰的钱是怎么来的……童年经历是个诱因,文英兰和华登峰对她的溺爱很重,可能她也太过于看重物质上享受,和麻实超混到一起,应该是双方都有问题的原因。”邓燕道。

“对,单亲家庭的阴影,有钱生父的冷漠,出身的尴尬,会让她性格扭曲的,对物质、对地位、对身份,可能都有超乎普通人的追求,否则她明知道麻实超有家庭,而且年龄比她大十几岁,她都心甘情愿和他鬼混……你看她说到生父就怨恨,说不定这种事会让她觉得有种报复的快感,要真是小三上位成功,她肯定会籍此来辗压一遍曾经忽视她的人。”尹白鸽道,感动之后,是一种浓浓的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那这样话就麻烦了,上官顺敏和本案根本没有关系,他应该很谨慎,事发后就刻意地保持与文英兰的距离,但在文英兰看来,就是负心薄幸了。”谢远航道。

此言一出,让众人闻之默然,心跟着凉了,文英兰能证明的,仅仅是和上官有过不正当男女关系,其时上官顺敏曾经在周明手下干过活,之后才独立门户的。

“那现在对他刑事拘留的条件已经足够了,从文英兰的交待上分析,他们应该是抢劫得手,上官顺敏给了一笔钱打发走了文英兰母女,之后当了大货司机,几乎是半隐居的生活,可能他没料到一起作案的几个手下却上瘾了,成了气候,更没料到若干年后文英兰过不下去,又带着姑娘来找他……可那时他已经成家了,而且有了孩子,肯定是无法接受……更重要的是,第一桶金已经让他发家了,那之后的所有案子,他应该都没有参与过。”尹白鸽分析道,有点失望,这是位控制力极强,而且精明到令人发指的人物。

“但他肯定警示过华登峰,而且他清楚像华登峰这种反社会性格的,肯定是顽抗到死,绝对不会妥协……可惜没留下活口,华登峰不但自己不要命了,连牛再山也枪杀了。”谢远航郁闷地道,这个人做事做得很绝。

“不,他不单单是反社会性格,是分裂人格,一面是天使,一面是魔鬼,他是一个纯粹的人,不管是以那一面出现,都很纯粹,上官有恩于他,他不会负人;文英兰也有恩于他,他更不会负人……他枪杀牛再山,又留下了当年的作案枪支,是想把这些罪都扛到自己身上,让这一对母女和上官老板安安生生的生活,而不是像他一样,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一个声音在角落里响起来了,众人回头,才发现大兵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临时的休息床上,像大梦方醒一般说着话。

孙启同咳了两声,对于华登峰这个评价他没有表示异议,知道这位同样分裂了。他问着:“大兵,刚才的话你听到了,说说你的意见。”

“几点了?”大兵却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五点半,天快亮了。”尹白鸽看看表道。

“天快亮了……那让我来了结他吧,谁跟我一起去?”大兵慢慢起身。

“了结?八字还差一撇呢。”谢远航道。

“那我们就画上这一撇,相信我,这是了结上官顺敏的最佳时机,兄弟仨死了一对半,旧情人私生女被拘着、刨出来的旧事一大堆,就搁谁,也快到崩溃的边缘了,他可不算个纯粹的人,比华登峰好对付多了,现在知道的事足够了结他了。”大兵道。

孙启同想了想,又电话和纪震联系着,放下电话又看了看屏幕上的文雨欣,从无辜到嫌疑转换的如此之快是谁也始料未及的,思忖片刻,这位老领导点头了,挥挥手示意。

大兵出去了,谢远航跟着出去了,尹白鸽也跟着出去了,此时的医院像个刑警队的大院,来了很多警车,加了很多岗哨,三人下楼同乘一车,驶进了茫茫的夜色,目送他们的远去的孙启同丝毫没有怀疑,他们将会穿过最后的黑暗,走向黎明……

第175章末路穷寇(4)

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在一只发福的手里摩娑,柔和的灯光下,升起着凫凫的烟雾,偌大的烟灰缸里已经摁满了烟蒂,这似乎是一张很珍贵的照片,让观摩它的人心绪不宁的在看着,当他又一次想打着火机烧掉照片时,他似乎又不忍了,熄了火,重新看照片上两位已经镌在骨子里的形象。

“顺哥,你别这样……让人看见多难为情,我有男人了。”

“真的,你别这样,我喊人了……”

“啊……”

他手指蓦地颤了一下,像又重温了那个鲁莽冲动的荒唐岁月,他记得她在挣扎,是一种又喜欢又害怕的挣扎,可最终却没有挣脱这段孽恋的纠缠。

荒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现在他也挣不脱这段孽恋的纠缠一样,他记得很多年前自己做了一件亏心的事,兰子领着快和她一般高的女儿找上门来了,他紧张、他难堪、他甚至恐惧,使劲地塞钱打发她们走,而兰子却把他给的钱洒了一地。

很多年后的今天,他仍然记得兰子那绝望的眼神,还有那位小女孩忽灵灵地大眼,一定不会原谅她所见的一切。

对了,那个女孩叫文雨欣,名字还是他取的。

上官夹烟的手,痛苦地扶着额头,他觉得自己就像陷在泥沼里的,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越挣扎,就陷得越深。

有时候陷在旧事了,越想忘记的事,却记得越清;有时候陷在旧情了,越想斩断,它却缠得越紧;有时候陷在负疚里,越想偿还,却越觉得无法偿清;几十年的过往如同一个恶作剧似的轮回,那怕你费尽心机,也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嘀……一声刺耳的喇叭惊醒了他,让他紧张地抽搐了一下,然后辨清了,是早起住户的开车打喇叭声音,他换了个姿势,手里挟着烟已经燃烬,当他又准备点上一支时,目光又落在照片上,笑吟吟的文英兰,怯生生的女儿,或许这一切都不该发生的,她应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一个幸福的家,如果有一个完整家庭的话,或许这之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他徒劳地在设计着很多很多或许,这时候,他听到了清晰的摁门铃的声音,那个声音像他期待已久的一样,他拿着照片,打着了打火机,听着第二声门铃声响,他点着了照片,目睹着这最后一件旧物慢慢的化成灰烬。

而门铃,还在响……

……

……

“在家,这家伙不是还睡得着吧?”谢远航道。

“心思这么深,睡得着才怪。”大兵不屑道,又摁了一次门铃,回头和尹白鸽说道:“你别进去……下楼等着。”

“你命令我?”尹白鸽愤然道。

“有两个大队的人去就行了,警衔太高了,给他面子他都不配。”大兵道,尹白鸽看了他几眼,掉头下楼了,谢远航好奇小声问着:“哎,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大兵道。

谢远航眼骨碌转悠了下道着:“不管干什么吧,我扛着。”

“呵呵,你还没有从华登峰的阴影里走出来,他们不是一类人。”大兵嗤笑道,谢远航心里确实也有这份担心,毕竟是特么个追了十几的劫匪,真狗急跳墙了那没点防范可不成,却不料大道着:“可能百般抵赖,绝对不会有丝毫危险,从他扔下文英兰开始,扔下那帮同伙开始,还看不出他在乎什么?”

“自己?”谢远航脱口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大多数时候错不了。

看来是对的,大兵没有吱声,他静静地站着,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听到了趿踏的脚步声,然后嗒声门开了,谢远航手摸在腰里的武器上戒备,可开门的一刹那却愣了,仿佛一夜苍老了,上官顺敏头发散乱,发根花白,脸上的愁容像泼上了水墨,一片晦暗,根本不像昨日所见。

“等一下,我换身衣服,换双鞋。”上官顺敏像是预知了这一切,平静地道。

“不急,还不到传唤你的时候。”谢远航放松了,果真是没牙的老虎了,上官似乎没听到他说话,而是奇也怪哉地盯着大兵,好奇问了句:“你是谁?”

“除了警察对你有兴趣,应该不会有别人了。”大兵道。

“哦,上门要债的是你找来了吧?”上官顺敏随口道。

大兵不动声色反问:“何以见得?”

“身上有匪气,那事正常警察不会办的。”上官顺敏道,他忽略了大兵,看着谢远航问着:“如果是公事,谢队长您可以马上办;如果没有公事,那我就不招待了。”

逐客了,在试探来意?

可能这个方式确实让上官意外到摸不着头脑了,大兵却是不客气地踏进了房间,果真是匪气凛然,谢远航跟着进来了,笑着道:“我也说不清是公事还是私事,就有点情况向你了解一下,现在应该很方便吧?昨晚都把夫人送走了。”

上官脸色变了变,听到话里潜台词了,监视居住是肯定的了,对此他似乎也没有意外,思忖了片刻,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在这一瞬间,他观察两人的变化,当没有任何变化,他似乎放心了,暗自舒了一口气。

也许,情况没有想像的那么糟。他心里如是道着,慢慢踱步,坐到了家里的沙发上,两位警察的审视让他很不自在,他开始主动开口了:“……我的事我来说吧,省得你们一趟一趟上门了,津门一位地产商被杀,这个事我知道,文英兰来找过我,问我怎么办,我也没办法,早年间很荒唐,和她有过一段露水姻缘,文雨欣是我的……私生女……在这个事情上我有责任,你们查到我这儿的时候,我很担心,而且否认认识华登峰、牛再山几个人……”

停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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