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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献给七零年代-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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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川哪里听过这个,见王娇说的邪乎,忍不住用手电筒敲她脑门一下,说:“刚才那些话,说给我一个人听就行了,可别再说给其他人听,什么鬼啊血的,那都是封建主义的旧思想,是蛊惑民心,若是被人听见往上捅去,你就等着倒霉吧!”

王娇心里一惊,刚才玩的高兴,竟把年代特殊这回事抛在了脑后。若不是容川,她还不得倒大霉?

可容川也不能总跟在她身边提醒啊,若是以后嘴巴大一时犯糊涂说错话,真犯了错误怎么办?

接着月光,容川看到王娇微蹙眉头,一脸闷闷不乐。她怕了吗?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抚平那两个小小的疙瘩。

肌肤与肌肤相碰,凉凉又暖暖,她愣住,他也愣住。

“咳咳!”他忙收回手,解释,“蚊,蚊子。刚才就停在你脑门。”

哦蚊子。

蚊子?!!

周围静悄悄,没人说话,短暂沉默后,还是容川开了口,从军大衣里侧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王娇。

“这是春妮在吉林的地址,电线厂职工宿舍。”

“春妮啥时候走?”王娇把纸条塞进衣兜。

“明天或者后天。”

王娇叹气,想春妮这一走两人再见面估计要等到明年夏天或者还要往后了。“二柱定亲办的怎么样?热闹吗?”

“很热闹。”其实容川压根就没在意那些,饭桌上喝着酒,心里想的却是此刻王娇在农场吃的是什么。大冬天挖水沟可是体力活,她那么瘦小,经的住吗?“这几天抡大锤累坏了吧?”他觉得心疼,更害怕初来乍到的她受伤。记得自己刚来时干活就特别愣,受伤更是家常便饭,可他是男孩,被刀子剐一下没啥,但王娇不行呀。

“有那么点累。”说到这儿,王娇不自觉地去摸酸痛的胳膊。指导员的意思是“挖水沟”争取在十天内完成,一共三块地,所以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因为天气太冷,他们在户外待得时间又长,很多女知青例假都提前了,王娇心烦意乱,还不知在没有卫生巾的情况下,怎么安全度过月经期。

头疼啊……

“不舒服吗?”见她揉太阳穴,容川忍不住问。

王娇扯着嘴角,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心里想的全是卫生巾。忽然,她的手被一片温热轻轻握住,低头一看,竟是容川的手,他个子高,手掌也大,虽有茧子,但仍非常柔软。他看着她轻轻笑一下,另一只手打开手电筒,说:“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她傻傻的,“不做操了?”

“咋的,你想做?如果想,咱们现在就开始。”

“不不不。”王娇脸都快冻麻了,明早还要去抡大锤,哪里有体力做操?小手推推他肩膀,“快走吧,我都困了。”

他笑,领着她往回走,绕过一堵砖墙和盛放劳动工具的仓库,快走到操场时,四五男生端着脸盆一路嘻嘻哈哈从水房走出来,容川和王娇迅速把手分开。要说尴尬,王娇应该是第一,至于吗,好歹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拉个小手……咦?他为什么要拉我的手?

其实容川也有点蒙,手微微抖着,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我拉她手了,对不对?”

他抖,手电筒的光也抖。

王娇被晃得头晕,就说:“容川,时间不早,我自己回宿舍就行了。”

“不安全,还是我送你。”

“这有啥不安全的。”王娇忍不住笑,想十几公里就他们这一个连队,村子都离着好远,除了他们自己人,要不就是突然从对面树林闯进一只熊瞎子,可连队门口有执勤的知青,恐怕还轮不到王娇挺身而出。

“那,那你慢点。”容川有些依依不舍的把手电筒给了她。

“等会儿!”王娇忽然又把已转身离开的他叫住,手伸进里侧棉袄的衣兜,掏出那两块水果糖,“酸三色,在鸡西时买的,拿着吃吧。”

他没拒绝,接过糖眉开眼笑,在连队,吃糖的次数屈指可数。来兵团两年了,容川就吃过四次。第一次是刚到兵团的联欢会,两次是春节,还有一次是今年八月他过生日,母亲从北京过来探望。

王娇这是第五次。

回到宿舍,容川把军大衣一脱就直接躺在了炕上,笑容像是冻僵了一样始终挂在他脸上。剥一块糖放进嘴里,唇齿间立马溢满水果的清香。甜,真甜,比他曾经吃过的每一次都甜。抬起刚才拉住王娇的左手,在昏黄的灯下仔细看了又看。哎呀!这辈子除了外婆,妈妈和妹妹,他居然拉住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孩的手。

啥感觉?

晕呗。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看文愉快~~

☆、022

排水沟挖到第六天,眼看新年临近,指导员与连长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进度先放一放,最近天太冷,北风呼呼地刮,就是铁打的人也禁不住整日待在天寒地冻中劳作,连里已接连出现七八个病号,其中两个还是高烧不退,怕再出什么意外,连长决定,挖沟工作先暂停,趁新年,集体放假三天。

他想的是,这帮小年轻,有一天时间体力就能恢复过来,新年后再加班加点干,说不定还能事半功倍。

一听要放假,知青们在劳动地就欢呼开了。有几名男生兴奋过度,把棉袄脱下来直接抛向天空。一阵北风呼啸而过,贼冷啊!刚才干活出了一身汗,此刻被风一吹,瞬间有种皮开肉绽的感觉。人啊,啥时候都不能忘乎所以,尤其不能跟大自然作对,男生们哆哆嗦嗦,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又匆忙穿上了衣服。

吃过晚饭,王娇正在写日记,忽听外面有人轻轻敲了三下门。

“谁?”张小可问。

“是我,李容川。”

呀!是容川!正坐在床上玩牌的女生们纷纷把牌放到一边,穿鞋跳下床。小可走过去打开门,笑容满面地对站在外面的容川说:“稀客啊,这么晚,咋上我们班来了?”

外面又下起了雪,容川跺跺脚,抖抖帽子上粘的雪花才笑着走进来。

“你们屋真暖和。”他把手虚放在炉沿儿边暖。

“还不是托你们的福,这次分煤,多给了我们屋四十斤。”张小可感激地说道。

北大荒冬季漫长,基本从九月开始下第一场雪,到来年开春四月雪基本才停住。没有煤,就没有火,没有火,这日子就没法过。前几日,容川带着两个排的男生跟着指导员一起去江边拉煤。

一般来说,兵团是按照各连队人数定额定量给,两个月给一次,如果天气冷,用煤量大,亏多少是连队自己解决,比如用牛粪马粪豆秸梗代替,如果连那些都没有,就只能把被褥铺厚点,以防挨冻了。

这次拉煤,容川他们去的比较晚,等抵达时,其他连队早按各家份额把煤拉走了。待容川他们按照之前算好的斤数把煤铲到卡车上后,才发现地上无故多出了300斤。以防万一,又认真算了两遍,没错,确实多了200斤。

飞来横福,让指导员忍不住大笑,说,兵团是不会算错煤数滴,肯定是哪家来了一批不会算数的愣小子,把煤装车上,也不核对一遍,就稀里糊涂地开车走了,让他们北星农场捡了一个大便宜。

“快!川子,你们几个赶紧把这300斤煤装车上。”

事不宜迟,万一那家算清数目不对,再找回来就麻烦了。

廖春生特傻,用手推一下眼镜,文绉绉地问:“指导员,这300斤煤到底是谁家丢的?咱们往哪儿送啊?”

闻言,其他几个男生真想用铁锹拍死他,给谁家送?当然是麻利儿地往自己家送呗。白捡了这么大便宜,已经累坏的小伙子们忽然又有了干劲儿,别小看这多出的几百斤,能否安然度过初春那段寒冷就全靠他们了。

往年怕煤不够用,大家平日里都过得紧紧巴巴,比家庭主妇还会算计,一天用多少煤都要提前算好,就是天气再冷也不能超量。这些都是经验之谈,刚来时这帮外地孩子也不懂,天冷了就玩命给炉子里加煤,结果冬天还没过去,煤就用完了。

咋办?

偷呗!

一班偷二班,二班偷三班,都偷没了,几个班再联合起来偷四班。

那时,连队里常因为这事打架,男生跟男生打,女生跟女生打,有一次是男生女生混在一起打。不得已,指导员朝天开了一枪,才制止了这帮生瓜蛋子的群殴。其实大家也明白打架不对,可天气太冷了,宁可受伤也不愿意挨冻。第二次发煤后,大家也学乖了,不打架,而是每晚轮流看管自家煤。

前几天这批新煤还没来时,有的男生班就已经弹尽粮绝,张小可怕他们半夜偷煤,特意给女生们排了一个临时夜班。别说,那天王娇与红霞值班时,还真逮住一个偷煤的。红霞猛啊,一把揪住男生头发,可不管他一个劲儿哀嚎,抡起拳头狠狠打他脑袋,踹他屁股,拧他脸,“叫你偷煤!叫你偷煤!打死你!”

“不敢了,姑奶奶,饶了我吧……”被一个女生这样痛打,那名男生好想一头撞死。

再说回那天。几人将煤拉回来后就开始各班分。多出的300斤,指导员让他们做成煤球先放在院子晾晒,然后再平均发到每班。但是,张小可发现她们的班比别班多出了20斤。一开始以为发错,就跑去问容川。

“喂,川子,我们班的数不对。”

“咋不对?”

“多了。”张小可义正言辞,“刚才我去六班,她们才那么一点,我们咋那么多,是不是发错了?”

容川心想你个傻姑娘,煤多了还不高兴?把她拉到一边,压低嗓音说了理由:“你班多是应该的,人还多呐。”

张小可恍然大悟,对啊,我班人多自然分的就多,可转念一想又不对,“我班是人多,可多一个人就多分20斤?”

容川被问得翻一个白眼儿,“咋的,不愿意要?行吧,既然这样,你把那20斤给我拉回来,正好5班女生还说她们分的少呢。”

别介呀,张小可一听这话转身就跑,虽然她是班长,是共/青/团/员,但面对极端寒冷,她宁可丢掉崇高觉悟。

女孩们都清楚这是容川向着她们,估计是看在红霞总给他洗衣服的面子上,但不管是哪种吧,总之大家很感谢他。今天见他推门进来,姑娘们赶紧热情地把他招呼进屋。容川抬眸扫一眼,视线越过目光炯炯的红霞,落在后面临桌而坐的王娇那里。

他笑一下,然后走过去,低头看一眼,笑问:“写日记?”

“嗯。”王娇屁股往旁边挪挪,又把碍事的枕头搬到一帮,对容川说:“坐这儿吧,炕上可暖和了。”

容川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岂止是暖和,还挺香的。

张小可给容川倒了一杯温水,递过来,也坐在桌旁,说:“川子,今儿来我们班是干嘛?告诉你啊,给出去的煤可不能再往回要。”

“瞧你说的,我是那样不懂事的人么。”喝口水,容川才道出来意。“连队新年放假三天,我们几个男生打算后天去一趟县城,你们有要去的不?如果有,就把名字告诉我,咱们中午就在县城饭馆吃,加上车票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一人掏8块钱,怎么样?”

太好了!女孩们欢呼雀跃,这不就是冬游嘛。劳作了小半年,也就国庆节时放假了一天,大家早该出去放松放松,而且县城物资丰富,买啥的都有,女孩子天生爱购物,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都快憋疯了。

见女生们反应热烈,容川很高兴,咕咚咕咚把缸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光,起身时看了王娇一眼,想说什么,似乎觉得不合适,就转身对张小可说:“行,那你们统计一下人数,下午报到我那里,食堂老李找我还有点事,就这么说定了——”目光王娇那里,郑重地说:“能去的一定要去啊。”

他走后,小可开始统计人数,红霞,高敏英,李永玲率先报名,而小黄豆和另外两名女生因为“大姨妈”来袭不能去,沮丧着脸,想买什么东西只能让红霞她们帮忙带回。“阿娇,你去不?”小可问。

王娇想了想说:“我不去了。”

“为啥啊。”李永玲跟王娇最要好,她不去,让李永玲心里很别扭,“去吧,阿娇,县城可好玩了,副食店和商场里买啥的都有,小黄豆她们是身体原因去不了,你又没啥毛病,干嘛不去?”

“就是的阿娇,干吗不去?”高敏英也问。“大家一起出去玩多好,而且有容川他们几个男生在,去哪儿也安全。”

“就是的,他们还能充当搬运工,帮你提东西呢。”小黄豆也说。

“必要时刻他们可以背你回来。”李永玲补充一句。

王娇哭笑不得,心里感激刚到集体几天,大家就把她当亲人一样对待照顾,而非排挤。但是,她与她们总归是不同的,她们都有家,有父母,有兄弟姐妹,而她则孤身一人,上海那个舅舅,有还不如没有。

所以王娇从到连队第一天起想的就是如何攒钱。有钱才能独立生活。

而8元,也不少呢。

“我怕冷,军大衣还没批下来,这回真不去了,下次吧,下次一定去。”

“哎呀,一件军大衣而已,管她们谁借一下不就得了?”李永玲觉得这压根就不是理由。

“就是的,把我的给你!”说着,小黄豆把自己的军大衣慷慨地扔给王娇。

哎,这理由确实不够充分……转念,王娇又想了一个,说自己有痛经,算日子这几天就到月经期,如果外出冻着回来后肯定会肚子痛,“你们可不知道,我肚子疼起来时可邪乎了。”王娇吧啦吧啦掰扯了一堆,怎么狠怎么说,结果把那几名女孩说一晕一晕。

张小可家有做妇科大夫的亲戚,知道这痛经若是犯起来真能要人命,见王娇为难,确实不想去,她也不再勉强,收了其他几人的钱,推门去了容川宿舍。

中午吃完饭,王娇正站在水房刷碗,一个人带着些许怒气迅速靠近她。

他问:“县城多好玩,干嘛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看文愉快~~

☆、023

之前王娇有种预感,知道她不去后,容川一定会来问,果然……

“因为有点事。”王娇一脸歉意。

容川皱眉问:“啥事啊,非得明天不可?”

作为男生,其实容川一直不大爱跟女孩出门,主要是觉得麻烦。家里的妈妈妹妹每次出门,从来就没有准点出发的时候。原本说八点,可能在一个小时动身已算万幸。起初,他以为只有自家女性才这样,认识红霞后,发现她也是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有一次班级购买语录,老师让他俩去,地点约在新华书店,时间八点,结果那天左等右等,容川蹲在一棵老槐树下都快热成土狗了,红霞才满面春光从公交车上走下来。

一看表,整整迟到了1小时。

而让容川最受不了的是,迟到了这么久,红霞毫无歉意不说,居然还缠着他请客买冰棍吃。买完冰棍,又嚷嚷着喝汽水,最贵的冰镇酸枣桂花汤。简直岂有此理嘛!

所以来到兵团后,容川出门都绕着女孩走,能不同行就不同行。其实连队不少女生对他有好感,刚来兵团时,总想利用人海战术约他出去玩。容川吓坏了,一个女生已让他发狂,再来一帮,还不得将他逼疯?于是,那些好感,那些桃花运,都在他“我很忙,哪儿也不想去”的推辞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当然,容川压根也没在意那些东西。这次去县城,男生们也是临时起意,一年了,春夏秋都忙得很,惟独冬天自由时间多点,若是等到春节,怕很多人都要回家凑不齐,而这次正好关系不错的几人——容川,董力生,杨强刚,廖春生以及别班的张宝良裴大勇他们都在且还有没有公务在身。几个男生一合计,干脆趁着放假去县城好好玩一趟,然后董力生和张宝良提议,要不要问女生班谁愿意去。

容川明白,女生班那么多,他们想问的不过是张小可她们。张宝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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