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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岁月静好-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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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安一直思索,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得以重生。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上一世又蠢又倔,实在并没有什么值得上天垂怜的地方。大约自己能重活一世,是因为上一世,她曾经在大旱之年,做过善事的结果。

上一世这个时候,袁恭卸下了鸾仪卫的差事,已经去了西北,她为袁恭祈福平安,在大灾之年倾其所有买了大量的粮食救济灾民,也许就是因此得了福报,才能重活一世。

因此这一世既然得了先知之便,岂能坐视不理?

但是她也明白,重活一世,能够未卜先知,在旁人眼中势必为妖孽异类,她要是跳出去大喊如今干涸的河流不出三个月势必洪水滔天,堤崩坝毁,一定会被人当作疯子。

她琢磨了一下,既要不引人瞩目,又要为即将到来的灾难做好准备,最好小心谨慎行事。辗转反侧了很久,她决定要先开个粮店。

说起来张静安也算个大地主了。玉太妃原本就给她陪嫁了大量的田地,都是旱涝保收的良田。以往张静安收租子,从来只让庄头先卖了粮食,折合成银两存在票号里,两厢对帐即可。

可这一回,她不仅将陪嫁最大的一处带院落的铺面清理出来,还要求京城附近的庄头门今年的粮食都不许卖,全部装运进京,准备开个粮铺。

这可不是小事,她陪嫁的田庄虽然多,但是有的路途也遥远,仅仅是租用车马将粮食运回来,就是一笔的开销,而且关键的问题是,虽然打着国公府的名头,可毕竟你自己也得派得力的人去押运,这些事情,往年张静安可根本都没有操心过。

她手里这些年倒是存下不少现银,可到底让谁跑这一趟,又让谁来负责粮店的事宜,就很让她挠头了。

说起来,胡权算是她的大掌柜的,这事应该交代给胡权干。但是她不信任胡权一家,只不过她上次让胡权一家把帐交过来看过,她也知道,要是一下子打发走了胡权一家,这么大一摊子事儿肯定得出乱子。现如今她在外人跟前一直绷着一副万事妥当心中很有数的样子,要是一下子乱了起来,她就怕自己绷不住。

其实上一世没去西北之前,袁家很多庶务都是袁恭帮着打点得,袁家是军法治府,虽然军法无情,但是也少不了有人要钱不要命的。有一次袁恭就查到一个庄头瞒报谎报了数年庄子里的收成,还伙同旁人骗取家里的收益。袁恭带着元宝等几个人,将帐查得了个底儿掉,杀伐果断地将那帮家贼都给处置了。

她两世人其实也见过不少出嫁女的嫁妆由夫家帮忙打点的,而且反正她手里的银子,花一辈子也花不完,那些产业什么的,她真的也没什么心思经营。上一世袁恭是从不管她的陪嫁,要不然大约也不至于她自己管得乱七八糟的,家里什么人都在里头钻营,更不至于被胡权一家蛀得千疮百孔的。

可让袁恭管她的陪嫁,袁恭却是个喜欢追根问到底的人,她要做什么事,就会被袁恭管得死死的,那可多可怕?

她都可以想象,袁恭会问她,“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要开粮店啊?”

“是不是谁撺掇的你?”

“你知道粮店是怎么开的吗?”

“你开粮店的人从哪里来?粮从哪里来?”

“。。。。。。。”

这就是和袁恭好的副作用了,自从她和袁恭圆房以来,袁恭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在进行他重振夫纲的伟大运动,张静安做什么他都要管,她做什么,他都担心她出问题,真是的。。。。。。之前两世人都没他管,她不是。。。。。。

虽然活得不大好,总归。。。。。。总归这一世还活着呢,不是吗?

哎。。。。。。。

想起来就想叹气,不得已,她决定还是得自己来。

勤劳的一早起来就更,还在学习配音肉模式。。。。。。累死我了,肉不能的人以后还是吃素吧。这食物中毒到现在还有后遗症,不过我好喜欢食物中毒的副作用啊,廋了,廋了,廋了。。。。。。。。

第55章 贪墨

可自己干,就真的只能摸着石头过河锅中迷茫。

基本上,就是豁出去了硬来。

要开粮店,这就得有钱,有地方,有人。

地方倒是有,她陪嫁里有铺子,有些经营不善的要退租,其中有一个开笔墨铺的地方倒是大,地方也不错。

至于人和钱嘛。

张静安就先让赵姑娘将胡权这几年交出来的账目翻了一遍,又让吕方夫妻两个去收拾那个腾出来的铺子。

虽然赵姑娘和吕方这些人不过是她刚买到手的,也没什么情分。可好在这些人是因为之前主家败落了卖出来的,除了她没什么依仗,也跟旁人的勾连少。于是乎,张静安吩咐他们做事,他们都格外的卖力。

赵姑娘战战兢兢地接了差事。

心里那百转千回的,真是纠结的不行。

主要是因为,张静安让她查账可并不是小事。

当初她刚买进来,张静安就让她查她的总账,而且那总账千疮百孔的根本就不经查。

她查得心惊胆战的,一连查了几个月,憋在心里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主家说。好在她一个,?三家母女,还有吕方一家虽然当初不是一房的,好歹都是?侍郎府上一起出来的,少不了也私下里沟通沟通。

三母女来了就直接补到针线上去了,张静安这里正缺她们这样的,张静安原来的衣服都是宫里尚衣监里出来的。她出宫就守孝,也没怎么打理衣服,再后来到了袁家就觉得不足了,?三母女手上活计好,而且花样和风格又跟宫里头那些一板一眼的样子不同,所以来了就得了不少的赏。她们母女是一门心思要在新主家好好干的。

早先吕方一家却又跟赵姑娘一样谨慎。他们来了就在城里安置,就发现张静安和以往的主家完全不一样。以前?家,那是只要能赚钱的生意那就干,外管事们争夺的就是谁能给主家赚更多的钱。

可张静安救了他们回来,除了让他们跑跑腿,修修房子,什么也没吩咐他们干,而且不说是他们,就是张静安用了几十年的胡家其实也是除了收租子什么都不干的。

以至于胡家人闲的发慌,自己偷偷在永安门后头置办了个铺子做起了自家的小生意。说不定主家走的就是这样稳妥的路线,只吃租子不做生意。

他们是差点死了的人。难得得了个安身立命的机会,再如何,也不能讨了主子厌烦。

所以,他们还真的不能给赵姑娘出什么主意。

可想是这么想,形势比人强啊。

他们一家本来就是惊弓之鸟,大儿子一条腿被扯断了,如今还在养着,药钱什么的,流水一样的往外走,张静安给的安家的银子很快就要没有了,偏生那个胡权看他们,就跟防贼一样,各种限制不说,还率领蝴蝶巷的那些下人百般的为难,他们这也才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张静安把吕安叫过来,说是要开粮店的事情。

而且还要开个大粮店,越大越好。

就这一下子,吕安就忍不住激动了。

他虽然摸不准这心主子的心思,可是主子肯用,对于下头人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而且用他。就不会看着他的儿子腿废掉。

于是乎,吕安没有二话地就应承了下来。不仅打算大干一场,连带着再和赵姑娘说话口风就不一样了。

赵姑娘冷眼旁观着,觉得自己也不能就这么拖下去。

她就去跟玛瑙说,这往年的帐,怕是有些不清楚的地方。

其实相对于其他的人家来说,张静安的帐是最好看的。因为作为宫里的贵人,她们是不可能出宫去打理产业的,甚至于管事的们也不可能进宫,所以也谈不上经营,往年的时候。就是玉太妃身边的刘大伴会派徒弟出来,跟胡权等人交交帐而已。

在张静安出宫之前,几乎每年的帐都差不多,毕竟并不真的经营产业,也不侍奉主子,说白了就是历年的租子,多少都是有数的。

只有在张静安出宫之后,有了些微的变化。

因为出宫了,所以吃喝用度需要自己的陪房帮着置办。她在易县赈济难民,买人修宅子也有花销。这些也都在账上,后来还修了蝴蝶巷的大宅,那花钱更是流水一样的走。

这些账看起来,就有点太漂亮了一些。

以赵姑娘的经验来说,太漂亮的帐,往往就会有问题。尤其是这些账里头,那么多的损耗就不正常。

按理说,蝴蝶巷的宅子,那是张静安母亲的公主府,府里还放着张静安母亲出嫁时候的不少陪嫁,以及玉太妃这些年的一些私产。这些东西早年就放在了库里,这修房子的时候,并没有腾移库房,那么怎么损了这么多的瓷器和器物?

还有淘换首饰字画的那些帐,这两年也过得太频繁了。张静安虽然酷爱金石玩物之类的东西,可这买卖的记录也太多了,就仿佛胡家这段时间不干别的,就在倒腾这些东西似的。

她一说,水晶和玛瑙就对视了一眼。

张静安却是知道上一世胡权手脚就不干净的,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掏了她的陪嫁的。

她依稀还记得李氏很生气,说他们夫妻两个藏了个儿子,在那儿子名下藏了不知道多少钱,可手脚上做得漂亮。李氏就只能看着胡家的儿子带着钱过着富贵的日子,张家虽然是官宦,但是无权无势,却无法将那笔钱给追回来。最后是李氏把胡权夫妻两个都打了个半死发卖到西北去了。

如果这一世能借这个机会清算了胡权,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玛瑙说她要去蝴蝶巷查库,张静安就让她和赵姑娘一起去了。

一圈查回来,果不其然是有问题,好好的瓷器器物你损耗了,得有损耗帐,谁打碎的,怎么打碎的,哪天打碎的,碎片在哪里?你都得有帐。你说碎瓷片扔了,那八幅的?漆螺钿织画屏风那么大的东西损了也扔了?织画污了,就拿紫檀的屏风架子总得在吧。

玛瑙虽然是在宫里长大的,可是宫里宫外这规矩都差不多,她真心是没想到,胡家居然欺负主子到了这个地步。

更可恶的是,偌大一个蝴蝶巷的宅子,里头里里外外几十号下人,居然都是被胡家人喂饱了的,她们前前后后在蝴蝶巷住了两个多月,竟然没有一个人在她跟前透一个口风。

玛瑙虽然是个稳重的。但是也不免有些急了。

℡当下就让人捆了胡权夫妻,又让人封了宅子。可到底,她也是做奴婢的,连蝴蝶巷里的下人的卖身契都不在她的手里,这边下了话,那边一大群人突然跑出来说,他们不是卖身过来的,只是签了短契,主家关不得她们。

这一下子弄了个玛瑙手忙脚乱,好在她出门的时候,给她赶车的是元宝他二叔。元宝一家姓刘,跟着老太爷从老家打出来的,他二叔是个结巴,可却是一副好身板,翡翠说封了宅子,他就堵了门,一个人都没放出去,遇上那不要命冲撞的,他拎起门栓两眼一瞪,就把那些人给吓了回去。

还有小厮机灵的,当即就跑了回家,又叫了人来,又请了顺天府的衙差过来,连押带锁的捆了十多个人才镇压下来。

不管怎么说,闹成这个样子。张静安吓得不轻,胡权夫妻两个也是知道完了的。

回过头来,再问他们什么,也都只是一句话不说,只面如死灰一样地坐在那里。

一样比较完蛋的,还有张静安。

一个郡主,被陪嫁的陪房坑成这个样子,别说瞒别人了,反正现在是先瞒不住袁恭了。

袁恭回来,就看见张静安一脸郁闷地坐在家里,路上元宝就把事情跟他说了。

他也知道,张静安觉得丢脸。媳妇丢了脸,就等于是他丢了脸。

他听着就觉得那个姓胡的可真不是东西。当初他和张静安住在蝴蝶巷的时候,还觉得张静安奇怪,怎么就那么信任莽呼呼的王大郎,反而待这个姓胡的夫妻两个不咸不淡的。感情这个姓胡的居然是个大奸若忠的,当初连他都给蒙蔽了过去。

尤其是如今是张静安库里她母亲外祖母留下的东西没了,账上对不上,银钱也对不上,而姓胡的夫妻两个却死活不肯开口。那蝴蝶巷里一半的下人居然都是个姓乔的牙行的租给姓胡的使唤的。

他们要是再不管。感情那蝴蝶巷的宅子竟然姓胡的夫妻两个要当了主子,他和张静安都要成了那被人耻笑的凯子爷凯子奶奶了。

再想就是后怕!

也多亏当初张静安就不信任胡权夫妻两个,内宅都是她自己使唤的人。

好在当初李夫人住在蝴蝶巷前他们那场戏演的好,不然当真被人卖了都还不知道是被谁卖的。

老婆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是肯定要管的。

除了要收拾这贪婪的恶奴,还得把张静安的东西给追回来。

他镇抚司有不少的朋友,查这些事情就不比张静安只能围着账本转。胡家夫妻两个装光棍不说话,那东西没了,钱也没了,你就死活查不到。

这两个人如今事发,在他眼睛里已经是两块死肉了。关键的问题就是,他们弄走的东西和钱都在哪里。

张静安丢的那些东西有不少都是她母亲的陪嫁,这些东西就是丢了也得找回来。

他问张静安誊抄了一份“损耗”东西的清单。散出人去就去查这些器物的下落。

说句实在话,到镇抚司大狱里弄两套刑具出来吓唬姓胡的都算抬举了他。那姓胡的夫妻两个倒还真的有几分要钱不要命的胆色,扛了两天之后,倒是那个姓乔的人牙子扛不住了。

人虽然关在顺天府,可审他的却是镇抚司的人,顺天府的人跟着起哄,两下就把他吓尿了。他立时就说出了胡家的大秘密。

原来姓胡的早就生了异心,想到先祖的体面,就不甘心一直做个家生子。可又舍不得如此舒坦富裕的日子,于是就想了个暗度陈仓的小法子出来。

他偷偷生过一个儿子。只瞒着人不让知道。而姓乔的有个兄弟没儿子,两家关系好,一商量,就暗度陈仓,让乔家老汉认了胡权的儿子做了儿子,这样,胡家的儿子就不在贱籍,且一直养在乔家。如今已经快二十岁了,不仅考了童生,还娶了个知书达理的媳妇。

胡家夫妻两个赚了多少钱,都置办在他的儿子身上了。这位乔少爷不仅在大西门置办了宅邸,还在永源胡同那边有两个铺子。其中一个就是姓乔的牙行。也就是说,蝴蝶巷的下人其实都是乔家的人,张静安明面上的钱他不敢碰。可蝴蝶巷里的东西,他左手换右手,就不知道倒腾出去了多少。

那些古玩瓷器什么的,他自己就在鬼市边上开了个铺子,铺子里的帐都和他跟张静安淘换东西的帐混在一起。钱如今是找到了,可东西到底哪里去了,可就只有姓胡的才知道了。

要姓胡的吐口也很容易。

从乔家将胡权的儿子和儿媳妇拖出来扔到胡权夫妻跟前,他立马就招了。一本小册子上,就是他这几年从张静安库里倒腾出去的东西的去向。

他其实这么做已经有十几年了。玉太妃不管事的时候,他就开始不老实了。不过那个时候不敢大动,可后来玉太妃没了,张静安沦落到宫外,他胆子就大了。就这三年多的时间,他的胃口越来越大,前前后后账目算出来,竟然弄走了十几件东西,三万多两银子的帐,且不说他平日里从张静安维修蝴蝶巷的花销里贪墨。

有了东西的方向,找回来就容易了。袁恭拿着张静安和她母亲永嘉公主的陪嫁单子找过去,又肯原价将东西买回来。虽然有些人家舍不得,可毕竟这是安国公府二少奶奶,明珠郡主的东西,被刁奴盗卖的证据都摆在这里,人家又肯拿钱买回来。你若是不肯,那就不大给安国公府面子了。

张静安真没想到,袁恭出手,居然将她丢掉的东西一件件都给找回来了。

剩下的,就是要处置这帮背主的奴才。

乔家早就判了欺诈流放。一家人都被流徙了贵州。反倒是胡家夫妻两个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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