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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膳人生-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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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霖闻言,面上的不耐和不悦立刻消失,严肃而认真地回道:“我知道了,那您是?”
“我是他三哥。”对方回答,静默了一会,对方又说道:“小战士,拜托你了。”
等电话挂断后,齐霖心里风起云涌,一会儿为自己早先的那股不耐心虚,一会儿又想着这消息怎么才能第一时间通知到黑阎罗。
黑阎罗虽然面黑手黑的,但终究没有对他做过过火的事情,就是这一连五天的劳动改造,说白了,也还是源自他自己,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么一个阴沉冷酷的男人也还是和他们一样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这……亲人去世,还是他老爹,这件事到底怎么转达?
他前一秒还和这个黑阎罗十分不对付了,后一秒就接了人家的私人电话,还知道了这样一件事!如果他跑到他面前,转告了这件事,黑阎罗以后会不会更加看他不顺眼?
啊啊啊!为什么是他接的电话?!
齐霖烦躁的想去挠脑袋。
在他费神想着这其后种种事情的处理方式的几秒钟里,他拿着手机的手一不小心颤了一下,不知道触到了哪个键,手机突然吡了一声,惊到了发呆中的齐霖,让他更加手忙脚乱的捏着手机查看,结果越忙越错,乱七八糟的调出了手机中的一张照片。
第一眼瞄着十分眼熟,让齐霖不由停下动作,拿起手机放到近前查看!
靠!这哪是眼熟,这分明就是四年前的他啊!
看看那青春飞扬的小脸蛋,看看那肆意张扬的小笑容,最后再看看那双璀璨可比星辰的大眼睛,绝对是除他之外,别无分号啊!
齐霖盯着手机里的那张抱着篮球套着军绿背心的照片重新发起了呆,而内容已经从严肃的“怎么转告那一沉重消息和转告了怎么面对黑阎罗”,转向更加严肃的“为什么黑阎罗手机里会有自己大一时的一张照片,这让我怎么想,我以后怎么面对黑阎罗啊”。
一连两件这么具有冲击力的事情,集中在这一个本来和值得齐霖乐呵的傍晚发生后,使得他再也没有心思进行自己手上的大工程了。
齐霖心里盯着手机上的照片,再三确认了之后,脑子就开始发飘,不受控制的开始推测一个大男人手机里有着另一个男人这么骚包的照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男人在此之前“应该”是完全不相识的啊!
他浑浑噩噩的想着推测着,突然,一阵白光夹着某些他一直比如蛇蝎的事情窜入了他的大脑,让他突然像捧了个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抛得老远。
扔远了之后又觉得这样会不会被对方知道自己动过了他的手机,又立马跑回去把手机捡了回来,研究着手机最初的摆放角度,等折腾得满头大汗,终于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最贴近最初的手机摆放角度,准备放回去时,又突然想到——
尼玛,他本来就动了手机的,不然他怎么转达“老爹快不行了”的消息!
这一来,不是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操!他到底该怎么整?
他直愣愣的捧着宛如上帝的伸手,突然间就再次更改了他往后生活轨迹的手机,沉默的站在办公桌旁,良久良久,久到傍晚的最后一丝光线也被太阳吝啬的收走时,他才突然回神,一把扔开了手机,急速的捞起打扫工具往楼下跑。
——娘的,居然又迟了!
番外十二爱如蹦极(五)
“老三;黑阎罗又出什么新招整你了?看看你一晚上的训练全不在状态啊!无端被排长削了好几顿了!”丁全盘腿坐在上铺支着下巴问齐霖;“快说给哥乐呵乐呵;哥这几天也就指着你这点消遣度日了!”
齐霖没精打采的掀了掀眼皮子;露出一条缝瞅了瞅丁全,因为晚上那会儿被削得狠了没什么精气神了;再加上那张照片和那通电话所带来的心灵震撼;他对丁全的调侃都没力气去搭理了。
“大哥;老四,你们会在什么情况下;把一个人的照片存在手机里,一存四五年?注意大前提;这人跟你没有任何亲友关系;不是你爹妈哥姐弟妹和朋友。”齐霖翻来覆去;脑子里各种念头乱窜,一会觉得事情那就是自己推测的那样了,一会又觉得自己想当然了。
你真当自己香饽饽吗?是个同的就一定会看上你这样的吗?
最后,无奈,只能拐弯抹角的想找人给自己分析分析。
上铺的丁全和坐在桌子前依旧在自己学习的夏志浩一听这个问题,立马来了劲儿,这问题听着,潜藏信息十分多啊!
再稍稍联想一下老三今天自劳动改造以后就十分不对的状态……
“操!黑阎罗存了你照片?他看上你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大叫。
“咳咳——”齐霖被两人这强大的脑补能力给惊骇到了,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
“我就问个问题,你们脑回路是怎么长的?”齐霖心虚的撇开了眼睛。
“看看你那状态,再听听你的问题,这不明摆着的吗?你看到黑阎罗手机里存了你照片了?还一存四五年,你终于在今天发现了这个震惊全宇宙的事实,然后心啊大脑啊就错乱了……”丁全大大咧咧的瞎掰,其实是不是他们并没有底,说来说去还是嘴上没门,瞎扯淡乱调侃的多。
但当他越这么说,对面齐霖表情不对的时候,他猛然一惊,顿住,“妈的,我真相帝了?”
齐霖眼色难看的瞄了丁全和夏志浩一眼,猛然将自己埋到被子里——妈的,他是希望跳出一圈圈陷阱,而不是想由一个陷阱跳进另一个陷阱。
宿舍里忽然一阵沉默,良久,自知说错话的丁全才犹疑地开口:“那啥,老三,你……你要真不喜欢男人,他们其实不会做什么的。营地里这方面的兄弟还是不少的,大部分都还挺有原则的,不会乱来的。”
齐霖埋着脑袋胡乱的点了点,依旧不想抬头。
夏志浩托着下巴看了一会突然出声,“老三,你在烦恼。”
齐霖没好气的反手朝下比了个中指,日哦,鬼都能看出来他在烦恼好吗?
夏志浩摩挲了一下下巴,接着说道:“我以前有个装逼文艺战友说过这样一句话:你烦恼是因为你上心了!”
齐霖还没什么反应,丁全倒是一拍大腿,“日!这是在说我们老三对黑阎罗上心了?”
夏志浩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丁全也为自己这难得展现的一次聪慧,乐得咧开了嘴,“操,我那智慧果然都是隐匿在我这魁梧外表下最尖锐的利器啊!这都被我听出来了!”
齐霖抄起枕头狠狠扔过去。
“滚你妈的,老子最不耐烦这些揣着阴谋,到处下坑,想抓我回去当媳妇的男人了!”世界上就没有一块清净地吗?
齐霖话语一落,就立刻察觉到自己失言了,他愣愣地看了看同样也怔忪着回望着他的两个室友,耙了耙头发,从床上翻身跃了下来,“抱歉,大哥老四,不是针对你们的。”
丁全和夏志浩也双双回神,对视一眼正准备说话时,齐霖又开口了,“老四你有烟吧,给我一根,我去走廊上抽根烟,抽完就回来。”
丁全挑了挑眉,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包烟扔给了他,看着对方什么话都不说,掐着烟盒子往外跑的样子,不由哎哎叫了两声。
“你打火机都不拿,你是准备去抽烟还是吃烟啊?”重来没有抽烟习惯的人也终于是踏出第一步了!军营那就是个大染缸啊!想当年他也这么纯情过!丁全在心里暗自感慨,又摸出了打火机扔给了他。
齐霖接过,摆手挥了挥,“谢了,老四,这情谊,哥记住了!”
“早点回来,明天老曹亲自带操。”在齐霖踏出门槛的一刹那,夏志浩合上了书本看着他的背影叮嘱着。
齐霖步子顿了顿,最后点头表示了解。
他径直走到走廊转尽头,挑了个楼梯转角处就着台阶一屁股坐下,时间临近宵禁,除了一盏昏黄的灯光外,周围一片静寂。
他摸出了烟,笨拙的叼到了嘴上,打火机点燃烟头的一刹那,还被第一口窜入肺腔的烟气给呛得直咳嗽,直到眼泪都快咳出来的时候,他才仰着脖子缓缓调匀了自己的气息。
“妈的……我的这霉运什么时候到头!”说着,他一把抹去眼角的生理泪水,又叼上了烟,狠狠吸了一口。
有些事还真不好说是不是一种男人本能,第一口被呛得猛咳的齐霖自吸进了第二口开始,已然具备了宿舍另两只老烟枪吞云吐雾的架势了!
但是三两口下来之后,他又变得兴趣缺缺了,他将烟夹在了指间,懒得再吸。
尼古丁的滋味到了口中也就是那么回事了,刺激比不得咖啡因,麻醉度更是远远不及酒精,齐霖弹了弹烟头上的烟灰,看着它们在碰触地面的瞬间碎成一堆灰烬。
走道处突然脚步声和说话声,话语一开头提及的人物,让安静坐在转弯处的齐霖不由被吸去了心神。
“我刚听对面楼的老人儿说黑阎罗今天跟班出去执行任务了,刚刚才拉着小队回来。”
“扯淡吧!他都什么级别了还需要他去出任务?”
“孤陋寡闻了不是,他曾经还没坐到上面去的时候,在咱们这片区域,那就是这个……几乎横扫啊!”对方大概比了个什么牛掰的手势,齐霖撑着脑袋无意识的推测。“真的假的,我一直以为他是靠民族政策升上去的呢!”另一人开口嘲弄。
“切,被整狠了就想在心底打压诋毁对方啊?你还真别这么想,我告诉你,我跟排长私底下聊过。”说话人以一副我知道内情的口吻对对方说道,“他老子是汉人,他老娘是少数民族的,但是他老子硬气,没让他跟他老娘的民族,他最多也就混了点他老娘的民族血液。”
“人家是实打实靠自己,他十五岁就在这里参了军,一晃他军龄都有十六七年了!他可是实打实部队培养出来的国家武器了,军功、军校培养、政治培养,部队一个不少的给他走了一遍。这些啊,你到我们营地随便找个老人儿都能给你扒拉出来这么多内容。他下手治军是狠了点,可你没看那些老人有多听他的?你以为这是怎么来的?”
另一人沉默许久,才不情不愿的说着,“行了行了……以后记着就是了……”
说话声伴着脚步声在一阵关门声后陡然消失,周围立刻又恢复了一片静谧,直到此刻,从那两人的谈话里,齐霖才突然想到,他一直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妈的,那个三哥让他转达的信息都还没转达,那可是黑阎罗的三哥和他老爹不得了的大事!
他皱眉胡乱想了会,猛地站了起来,将烟盒子塞进了屁股口袋里,想往楼下跑,可是才跑一半,一阵急促的哨音就响彻了整个营地——宵禁了!
他在原地踟蹰半晌,最后还是猫着腰跑到走廊另一头的通风窗口,冒出脑袋朝外四外看了看,揣摩半天这件事留待明天转告会有什么后果后。
最终抵不过自己良心的召唤,人家老爹生死之际,想的也许见见黑阎罗这个儿子了,不管他心底对黑阎罗又多大意见,都不能干这缺德事!
他搓了搓手掌,一把跃过栏杆,伸手灵活的攀住外面的下水管道,借着几处着力点,攀附住了,跐溜滑了下去。
又灵活的攀上铁门栅栏,三两下跑出了宿舍区。
整个营地都已经陷入了一种神秘的静谧中,除了远处的几颗星子,就是每隔五十米左右的高照灯还亮着了!
他躲在一栋建筑物的阴影里,一边在心里不断咒骂着黑阎罗和他自己的霉运,一边远眺着那些高级军官们的宿舍区方向。
幸好当初安排新人住所时,就特地将他们安排在各级首长的住宿区旁边,一来是想通过那些高级军官来威压他们这些新人,因为每年调过来的新人都是鱼龙混杂,各种人士都有,有新兵蛋子,有两三年的老列兵,也有像齐霖整个宿舍这样,带职衔过来的,单论职衔,有些时候,他们甚至比他们的班长连长职衔都高。
所以只能借助营地各级其他军官的威压压一压他们,让他们除了训练时记得学乖,平常在宿舍里也尽量不要发生冲突,因为首长就在你对面不远处!
他快速顺着建筑物的影子,小跑到了一栋单身宿舍区,抬头望了望,大部分宿舍都已经熄灯了,就是没熄灯,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去找黑阎罗。
正在他琢磨着怎么办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背后袭上了他的脖子,一把勒住后,厉声喝问:“什么人?”
齐霖被这突然的袭击弄得有些懵,脖子一被勒住后,一种从骨子里泛起的恐惧的颤栗感滑过脊椎,身后这人是真的会对自己下杀手——那一瞬间,齐霖脑子蹿过这个念头。
“是你?”身后的人借着一点光亮终于认出了齐霖,松手放开了他。
“齐中尉,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现在这个时间,你应该在你的宿舍里休息,你在这里干什么?”臧言双手抱胸,眼中神色深沉地看着正不断抚着脖子咳嗽的齐霖。
你妈的,我能来干什么,难道还夜袭你不成?齐霖一边咳着一边哀怨的瞪着对方。
“报告首长,我是来转达消息的。”终于,齐霖喘匀了气。
“说!”臧言怀疑的看了他一会,还是让他继续说。
齐霖深深地吸了一口午夜凉丝丝的冷气,暗骂,操!你就是个闷骚的,你手机里都藏我照片了,还摆着这一副鬼样子给谁看?莫非这人就是传说中的闷骚?!
齐霖一边在心里胡斯乱想,一边快速的说着:
“今天傍晚你三哥给你来电话,说老爹快不行了,让你回家见最后一面。”
说完,他静默的站在一边悄悄的打量对方的神色,脚底已经抹好了油,随时准备开溜。
在齐霖说完消息的一瞬间,臧言的瞳孔狠狠一缩,脸颊紧绷绷的抽了一下,而后眼中所有的情绪化成了一阵迷茫。
齐霖看着,莫名觉得这个黑阎罗此刻身上正涌动着一股悲戚的味道,使得他一时忘记开溜。
黑阎罗是什么人?
那简直就是媲美地狱恶魔一样的生物,强悍而缺乏人味儿,可看看今天他看到的,先是手机里的照片,现在又是这样一幅表情。
当一个铁人或恶人表现出你所不知道的另一面时,尤其是这一面又如此的具备了动摇之前认定的事实的所有力量,你就容易迷失。
而迷失,往往是陷落的开始。
“你看什么?”臧言很快回神,又是那个冷着脸,眼神锐利而无所畏惧的黑阎罗了!
齐霖一颤——娘的,错过最好的逃跑时机了。
“报告首长,我在思考如果我就这样跑回去,你能当今晚没见到我的几率有多少,偷偷翻回宿舍不被发现的几率又有多少。”
“那你推算的结果呢?”臧言好整以暇看他。
“……”娘的,你就非得这么闷骚幼稚,学着幼儿园小孩儿,喜欢就得虐死他,让他至死记住你是不是?
“507,自己去,别弄乱了东西。”臧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他。“明天自己去黄兴那里报道反省错误,我不希望我回来后从黄兴那里得知你没有受到惩罚。”
“?”齐霖条件反射的接过钥匙,正要开口问问对方那一串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对方利落的跑走了,齐霖傻愣愣看对方的身影消失在灯的光影中。
他捏起钥匙晃了晃,黑阎罗是让自己今晚去他宿舍窝一晚,明早再回去?
可是既然这样做了,不就是想放过自己一马的意思吗?怎么又让自己去找黄兴汇报今晚的错误?
谁说女人心海底针?这黑阎罗的心思的复杂程度也堪比五百个女人。
他呆在原地想了半天,直觉自己一定不能去,反正都是受罚,为什么还担人家一个情,于是便又悄无声息地踮着脚溜回了自己的宿舍区,翻过了大铁门,想顺着水管道原路返回时,他才知道了黑阎罗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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