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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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状的伤口缓缓愈合起来，鲜血立刻止住了。
　　　　小雨萎靡在地，撇撇嘴，不以为然。这种等级的药，在炼气士眼中不算什么，甚至不值几个符钱，更别提兑换玉石了。
　　　　叶樵也是个狠人，否则也不敢去踢那十九皇子。他伸展了一下筋骨，背后的疼痛被药性压制住了大半，他立刻站起来，走向王方。
　　　　王方还在昏迷之中，苏沐和郭艾一样没有醒来。
　　　　“我带两个！”叶樵望向白起，白起看了看小雨。小雨点头，没有说什么。
　　　　白起愿意救人，就救吧，炼气士的本心压制下去，对修道无益。僵尸还在秦王陵的深处，只要尽快离开，上了官路就不是问题。金陵有九鼎镇压，僵尸是不敢追上去的。
　　　　叶樵也不多说话，这个时候，他要指望白起救人。他直接将苏沐和郭艾两个人架起来，一边一个，踉跄着向东面走去。他还真不敢走那几个皇子的路，自己和白起可是殴打了皇子的人，要是没受伤的时候他还不怕，现在那几个皇子，要是遇到僵尸，铁定会将他们当做替死鬼的。
　　　　秦王陵内，鼓噪的声音越来越响，白起甚至听到了脚步声。那僵尸的身体沉重无比，他心中一动，没有去扶王方，而是低头用乳母送他的纳戒，将被斩首的僵尸身体收入到了纳戒之中。
　　　　这东西不知道和龙虎山有没有关系，找玉真公主问问。
　　　　白起心中存着疑惑，将王方架起来，也没背在身上。他倒是不想王方死掉，叶樵也是明白这点，才给他留下王方的。王家和白家的关系，金陵城的人都知道。
　　　　几个人在树林间穿行，所幸这里距离金陵很近，大型的野兽几乎没有。身后的秦皇陵中，有数以百计的僵尸涌出来，漫无目的的搜寻目标。这些僵尸的速度有快有慢，大都避开了金陵城的方向。
　　　　那叶樵足够硬气，架着两个朋友，速度甚至还比白起快上几分。
　　　　小雨咬牙跟在白起身后，她的伤，是所有人中最重的，只不过炼气士有独特的办法压制伤势，只要不再继续战斗，也不至于恶化。
　　　　但是小雨依然担心，她担心的是，这秦王陵中，怎么会出现如此多的僵尸。要是有邪道修士将这些僵尸捕捉炼制，金陵城一旦失去九鼎，就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第十五章：归家
　　　　小雨不在乎金陵城是否毁灭，只是白起的父亲在金陵，白起，肯定不会放弃抗争。！可是，和天下所有的炼气士抗争，注定是死路一条啊。
　　　　如果母亲能说服煜国公放弃白家的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可是母亲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呢？
　　　　如果说母亲不在乎白家，可她对白起比对自己还好。如果在乎，为什么不让白坚彻底的明悟，白家的前方已经无路可走了。
　　　　白起艰难的跟在后面，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出树林的。那秦王陵内，咆哮之声不绝于耳，几十里外都听得真真切切。
　　　　大晋繁华，金陵城没有宵禁，白起带着王方进入京师之后，王方已经醒来。看到熟悉的城市，王方惨白的脸上多了一分血色。
　　　　“小白，抱歉了。”王方的嗓子像是被炭火烧过，沙哑、含糊。
　　　　见王方已经可以独自站起，白起松开手，低声问：“那五个皇子的事情，怎么说？”他有些担心，要是那五个家伙被僵尸吃了脑子，自己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只能回去和父亲实话实说，有什么结果，听天由命吧。”王方扶着墙，对白起和小雨道：“我这就回去，有事会派人送信到府上。”
　　　　看王方脚步虚浮，在黑暗中慢慢挪着前行，白起有些出神。
　　　　“小白哥，咱们回去，这事情，得和母亲说。”小雨在身后催促。
　　　　白起这才猛醒，阿娘是金丹期的炼气士，这事情，找阿娘可比找玉真公主托底多了。玉真公主态度暧昧，说帮助白家，却半途反悔。一把宝剑说明不了什么，反而让白起都怀疑起龙虎山来。
　　　　白起这样的勋贵子弟，按理说是不能夜不归宿的。不过煜国公最近忙，经常是彻夜不归，府里也没人真个能管白起。白起偷偷溜回来，一路上也没惊动什么人。只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白起看到乳母雨霖铃站在树下，冷冷的瞧着他和小雨。
　　　　白起心中忐忑，道：“阿娘，小雨受伤了！”
　　　　“我知道，你也伤了。”雨霖铃开口说话，白起的心才放松下来。
　　　　“阿娘……”
　　　　“不要说了，进去吧。”雨霖铃叹了口气。这孩子就不懂京师附近有多危险吗？自己知道白起被大司徒府的王方将白起带走，可是没想到是出城了。城外恐怕已经有不少炼气士潜伏，自己虽然是炼神返虚的金丹修士，在九鼎的压制下，甚至连飞行都有些艰难，一旦白起出事，不可能像是上次那样赶往救援。
　　　　只是自己无法照看这孩子一辈子，这样的事情，迟早都要发生。
　　　　小雨也是一言不发，跟着白起进屋，然后服侍白起换掉破烂的衣服。雨霖铃这才进来，看了看白起的眼睛。她取出一个玉匣，打开，清香的丹药气息弥漫出来。
　　　　玉匣中，摆放着三枚龙眼大的丹药。三颗丹药全部呈粉红色，有一层珍珠一样的光辉。
　　　　“你吃两颗，小雨一颗。”
　　　　小雨接过玉匣，用手指拈起两枚丹药，送入白起口中，她自己这才服下最后一颗，然后席地而坐，开始调息。
　　　　“我不擅长炼丹，这是我早年游历的时候，在咸州买到的。剩下这三颗救命的丹药……以后也用不上了。”雨霖铃说完，又将手指点在白起额头，将一篇口诀送入白起脑海。
　　　　这口诀有些复杂，不过只是一篇化开丹药之中药性的法诀。白起已经炼气入门了，青雷真解是炼气总纲，这种粗浅的口诀，一听就懂了大半。雨霖铃的手指没有离开，又度入白起体内一丝先天元气，帮助白起化开药力。
　　　　白起的经脉被那断枪已经拓展开来，虽然刚刚炼精化气，却也能迅速的吸收药力。雨霖铃也不管这些，只是加速将丹药化开，让白起飞速吸收，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白起受伤。
　　　　炼气士的丹药也是分阶位的，低级的炼气士要是吞服高级丹药，轻则重伤难愈，重则暴毙而亡，最严重的是，如果丹药有灵，甚至会将炼气士的魂魄击散，永世不得超生。
　　　　这样的修士最惨，连兵解都做不到，就被丹药反过去吸收掉了。
　　　　小雨是炼精化气中期的修士，比白起强大许多，一颗丹药，靠自身的力量也很快就吸收掉了。她这才找来干净衣服，给自己换上，然后在一旁等待白起醒来。
　　　　白起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丹药的药力散开，让他感觉很舒服，神念不知不觉的再度内视，白起看到自己的妖异空间之中，那永夜剑丸似乎大了一圈。
　　　　仔细观察之下，发现不是剑丸变大了，而是剑丸上的符文漂浮起来，像是千万条黑色的丝线缠绕，膨胀起来。那黑色的丝线之中，还有一抹淡淡的青光，逐渐的在衰弱下去。那是僵尸的精元，被剑丸直接吞噬，消化。
　　　　那截断枪，在妖异空间之中悬浮，却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是永夜剑丸的位置偏了一些，旋转的时候，却是围绕着这截断枪。仿佛断枪是君王，那剑丸是臣子一般。
　　　　炼精化气的修士，神念模糊，并不强大，白起现在却是神念凝聚，可以辩查体内一切细节。他的身体，在永夜剑丸喷射出去的时候，受到了严重伤害，现在被那丹药修补，已经消失无踪。
　　　　白起的神念观察自身经脉，差不多观察完毕的时候，才感觉到疲倦，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已经过去三个时辰的时间，天色大亮。白起张开眼，看到乳母责备的目光。
　　　　“我……不知道会有危险。”白起忍不住辩解了一句，随后垂下头来。事前他是不知道危险，事后回想，自己这身份，在城外，是有可能被炼气士伏击的。
　　　　“明白了就好，没有下次。”雨霖铃不怒自威，想起她大妖的身份，白起只能点头认错。
　　　　“遇到什么人了？”雨霖铃换了温和的口气，没有继续责怪白起，甚至没有去责怪女儿。
　　　　“阿娘，是僵尸啊！”白起说着，从纳戒之中，将自己收起的僵尸和头颅都取了出来。房间内顿时散发出了恶臭。
　　　　雨霖铃也皱起眉头，这僵尸的味道，对于炼气士来说就是剧毒。呼吸一下，喉咙都会发痛。她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弯下腰，蹲在地上，查看僵尸。
　　　　僵尸的脖颈上，被永夜剑丸斩断之处，光滑如镜，散发出灰蒙蒙的光，仿佛是铅铸的一般。雨霖铃用指甲弹了弹，创口出微微凹陷下一块，发出金属的声音。
　　　　“阿娘，我看到玉真公主就带着一个老僵尸，这会不会是龙虎山……”
　　　　“不是，如果是龙虎山的炼气士攻击你，你们根本逃不掉。这僵尸是王陵之中天然孕育出来的。大晋吸取龙脉，秦王陵内，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压制住这些僵尸了。”
　　　　白起心中一惊，随即一喜。要是金陵城被僵尸围困，那铜人殿也就不必建立了。不过这样想似乎不好，僵尸要是泛滥，不知道要死多少黎民百姓。
　　　　似乎看出了白起在想什么，雨霖铃哼了一声，道：“上古之时，人族聚居之地，要是没有圣人坐镇，经常被妖魔整个摧毁，全部吞吃。这种事情，连仙人都管不来。不过妖族的巢穴，也很容易被人族的强者打破，盒族灭亡。强者为尊，这才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白起笑笑，不好反驳什么。
　　　　“僵尸也是天生灵物，只是丑陋一些，让人类难以接受。哎，可惜啊……”雨霖铃抚摸着僵尸的头颅，道：“这僵尸的精华，已经被永夜剑丸吸收干净，炼制起来也没什么价值了。”
　　　　雨霖铃语气一转，开始惋惜这僵尸没什么营养。
　　　　“阿娘，那秦王陵的事情怎么办？”白起忍不住问道。要让他撒手不管也行，可是不问却是做不到的。
　　　　“有国师在，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放心，这种事情，皇上不会派普通士兵去做，你父亲暂时还没危险。”
　　　　“那就这样了？”白起诧异。
　　　　“嗯，我的道术，不适合炼制这些僵尸，你可以把这东西带到玉真公主那里，换点什么，对我无用的东西，对她还是有很高价值的。”说完这些，雨霖铃补充了一句：“青雷真解的第一篇，尽快修炼完毕。这几天我要出门一趟，为你寻件趁手的兵器，你再也不要出金陵城半步。”
　　　　“是，阿娘。”
　　　　“小雨……”雨霖铃看了一眼女儿，小雨站起来，垂手侍立。
　　　　雨霖铃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有责罚她，只道：“这次，你跟我出门。”
　　　　小雨看了一眼白起，有些不舍，只是母亲的话，是无法违背的。
　　　　雨霖铃带着女儿离开，白起思前想后，也没什么好的主意。他的力量太低，这种事情根本参与不进去。他只好听乳母的话，在家安心修炼青雷真解，同时也开始练习家传的真龙七杀枪。
　　　　读书的事情，只能暂时抛在一边了。
　　　　这个时候，那五个皇子已经好命的逃回了金陵，十九皇子不甘心被打，他们也看到了僵尸，于是五个皇子同时进宫告状。
　　　　五人异口同声，都说那些僵尸是王方等人召唤出来的怪物，这是要致五人于死地。
第十六章：君臣父子
　　　　皇族也有规矩，这五个皇子想要状告当朝勋贵的公子，是要上书的，不可能直接在皇帝面前开口毁谤。；
　　　　白起在家中修炼不知，父亲已经被召去御书房，和皇帝当面详谈。
　　　　煜国公白坚此时手中捧着那五个皇子写的状子，反复看了几遍，道：“陛下，这是构陷。”
　　　　大晋王朝的当朝皇帝，是一个五十余岁的人，面貌儒雅。他坐在龙书案后，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将军，大晋王朝武力最强大的人。
　　　　白坚站起身来，躬身道：“别人我不知道，起儿可不会什么道术。就连我也是最近看到国师施展神通，才相信这世界上有炼气士。”
　　　　白坚十分从容，面对皇子控告，他也没有君前失仪。
　　　　“可是，爱卿的儿子，却是打了朕的儿子。”皇帝慢条斯理地道。
　　　　皇帝的身后，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道士。这道士穿着华丽，一袭紫金道袍，看上去倒有点缩小版铜人的味道。道士的顶上戴着三梁的紫金冠，斜插着一根翠玉，手中持着深红色的木剑，在那里闭目养神。
　　　　皇帝和白坚都当他不存在，白坚目不斜视，对皇帝道：“臣惶恐，教子无方，愿辞官，回去闭门思过。”
　　　　皇帝点头，道：“嗯，你那宝贝儿子，也是这么想的。朕要你做的事情，也委实为难白家了。”
　　　　这话诛心，白坚却从容道：“身为人子，这样做也情有可原。”
　　　　“白坚，你不怕朕恼怒，将你留在这里？”皇帝依然笑容可掬，说的却是杀人的事情了。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呵呵，说的好像朕要杀害忠良一样。皇帝看白坚从容站在那里，毫无惶恐之色。知道自己也敲打不了这煜国公。
　　　　如果他在这里能杀了白坚，还要白坚做什么，怎么可能指望他去对抗那些炼气士。
　　　　“那你说，朕该怎么做？”皇帝看着白坚手中的状子，故作糊涂地问。
　　　　“当然要训斥十九殿下一番。”白坚抬头，看着皇帝。
　　　　皇帝一愣，道：“卿，是糊涂了吧？”
　　　　“臣并未糊涂，那十九殿下所言，前面是真，后面是假，这是欺君罔上。”
　　　　皇帝看着煜国公，自己这个臣子，已经难以驾驭了。自己让他做的事情，可是要连累整个家族的。炼气士哪个是好相与的？
　　　　“也好，朕就训斥一下他。卿去吧，明日再来，我们商讨羽林新军的事情。”
　　　　“臣遵旨。”煜国公行了礼，退出了御书房。
　　　　皇帝看着白坚的背影，笑了笑，道：“好一个父慈子孝，若不是我无人可用……”
　　　　那道士这个时候才睁开双眼，开口道：“陛下若是关闭九鼎宫，我只需片刻，就能取他性命。”
　　　　皇帝脸色难看，道：“不必说了，我明白。这白坚还有大用，嗯，叫玉真过来，我听说她看到白坚的儿子了。”
　　　　白坚离了皇宫，一直走出宫门之外，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红墙。
　　　　如果是从前，他断然不会是这个态度。他和白起所说的也不尽真实，如果他能离开金陵，是说什么都不会为天子承建铜人殿的。
　　　　国师的力量，在金陵之内，不是自己对手，自己要是离开金陵，恐怕立刻被国师诛杀。金陵九鼎，限制的是炼气士的力量，在金陵城内，自己这样先天一品的武者，就是炼气士的克星。
　　　　九鼎皇气，却是自己真龙七杀枪的力量根源。自己只要辅佐皇帝一天，这实力都会快速增长。
　　　　如果能走，自己肯定会带着儿子亡命天涯，虽然这白起……
　　　　白坚摇摇头，儿子总是一片孝心。如果皇帝为了他殴打皇子的事情撤了自己的职位，倒也是不错的结局。
　　　　皇家无情，他早就知道，可谁让他是有牵挂的人呢。
　　　　时当正午，天上却是阴云四合。一道诡异的狂风卷起，迎面扑来，白坚冷笑一声，张口喝道：“散！”
　　　　仿佛一声惊雷响起，就连皇宫深处都听得真切。那狂风陡然止住，风中跌落一个身影，浑身上下用灰色的布包裹着，只露出眼睛。白坚一声大喝之中，带着破军罡气的力量。先天一品的武者，金丹之下绝无敌手。
　　　　这刺客的眼中露出惊骇之色，他发现自己的经脉寸断，身体之中，一股爆裂的力量炸开，脏腑已经彻底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