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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军少宠妻无度-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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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道菜装在榴莲里上来,去了盖儿,里面是榴莲肉裹着米饭,虾仁和鱼肚,配酸汤,裹在香草里的鸡肉。

素问低头大口吃着榴莲海鲜煲,假装没有感觉到铁窗外的一缕视线。

三个月来,夕第一次来看她。

素问一度以为她把自己虏来就忘了。

素问用手抓起鸡肉来吃,像从未品尝过这样的美味。

粗鄙的吃饭方法,夕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来到她放肆的光着的脚丫上。

这个女人自得其乐,活得很好。夕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她想要驱散一个人脸上的阳光,彻底的。

像是感觉到她的想法,素问忽然抬起脸来,嘴角还沾着饭粒,冲她眯起眼睛一笑。笑容没有阴霾。

“谢谢你邀请我来品尝美食。”

夕压抑情绪,看着她,较着劲儿一般。

“你快活不了几天。”

夕先败下阵来,她走时,忿忿的留下这句话。

夕住的房间就在她的对面,白天开这门,她坐在房里就能看见对面的夕。她有时候不在,偶尔回到房间,也是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安静的将手枪擦得乌亮,然后隔着不甚宽敞的院子,对着院子这头房里的聂素问瞄准。没有子弹。

素问可以感受到她有多么的想把自己除之而后快。可是她没有这么做。

将她虏来三个月,没有对她实施任何折磨,更没有要她的命。唯一的解答,有人要留着她的命。而那个能让夕唯命是从的,只有一个人。

素问开始慢慢理解棠留着她的用意,因此更加释然。

唯一令她不安的因素,只有渐渐遮不住的肚子。

在金三角的日子仿佛失了真,回想起来,就像一场噩梦。

而切切实实存在的,是肚里的孩子,那个微小的生命,在这片诡异的平静里缓缓长大。

有时候会动,有时候很安静。

素问第一次有了为人母的感觉。晚上睡前,她躺在冰凉的竹簟上,用掌心缓缓的抚摸圆滚的腹部,他一天天长大,像一个奇迹,不可思议,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有时调皮,但动的时候,也并不剧烈,很轻柔,刚刚好触动她柔软的心扉。

一如陆铮在时,带给她的感觉。

整整三个月,她都被囚禁在这里,再也没有见过外面的人,也没有任何陆铮的消息。在心平静气的接受现实后,她却为肚子里这条生命担心起来。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奇怪,倔强刚烈的聂素问,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平静?

是因为,有了孩子?

有人说,有了孩子后,生命就会被分走一半,只剩下一半的生命,再也不复年少时的冲动热烈。

也许她在沉淀,铅华洗尽。

过了月底,便是整整八个月了。俗话说,怀胎十月,如今素问便已感到行动艰辛,十分不便,人也懒懒的,在闹喜最厉害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可以说话的人,举目无亲,有点凄惶。

也许这便是惩罚她当初任性的代价。

仆人很负责,或者是说,他的主人交待得很周到。

每天会有当地的医生来为她看诊,说她听不懂的话,开一些清凉的草药。

素问也越来越小心,尽量待在房里不走动。

百无聊赖的时候,素问就会躺在床上,想孩子的名字。有时会用笔在沾了潮气的纸张上,写写画画,琐碎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单个的汉字。

写的最多的,是“陆”。

孩子的姓氏。每当写到这个字,便会不由自主想起另一个人。

仿佛成为习惯。

三个月,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三个月,也没有任何陆铮的消息。

她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一面。又或者,他已回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每当想到这里,思绪便变得烦乱。她揉乱了纸张,其实心中,早有一个适合的名字。

念云。

陆念云。

她已经想好,无论孩子是男是女,都要叫这个名字。

她对郝海云的歉疚,唯有用这一方法偿还。

“对不起,孩子的名字没有跟你商量,我自作主张了。你也许会遗憾,没有亲眼见到我们的孩子出生,不知道将来……我们一家三口,还有没有机会团聚。”她倚在床头,喃喃。

走进门来的仆人用陌生的眼神看她,只见她嘴一张一阖,却不知她说的是什么。

照例送来今天的报纸。

素问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每日仅翻看新闻图片以慰无聊。

翻到内页时,是一条类似社会新闻,照片摄于清迈街头,素问漫不静心的瞄了眼,只此一眼。

她的手忽然停住,再次将图片拿到眼前,仔细的去观看,用指间去触摸,仿佛触到的是真实的那个人。

尽管那只是街头一隅的某个黑白的模糊背影,于千万人之中,只一眼,便认出了的人。

熟悉到令人心口发疼的背影。

是陆铮……

他没有走,他还留在泰国境内!他为什么留下来?

答案呼之欲出。

一直被压抑的情绪突然一股脑的喷薄出来,说不清是喜是忧,仿佛有什么一直冲到了心口,慢慢的填在那里。

孩子也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情,突然大动起来,异常有力。

腹部绞痛。

素问一手扒住床头柜的一角,碰到了上面的台灯。

哐当当——

仆人被惊动赶紧来,看见她面色惨白的蜷在地上。大张着口,用奇怪的语言说着什么,手忙脚乱。

“我要……生了……”她重复,声音颤抖,细如蚊呐。

没有人听得懂。

半晌后,仆人们匆忙四散跑出门外,留下素问独自一人躺在地上,疼得意识模糊,汗如雨下。

“陆铮……救我……”

陆铮从梦魇中惊醒。

猛的睁开眼睛。

裸着的上半身贴着竹面细致的席子,微凉。

屋子外面雷雨瞬间大作,深沉的夜,轰隆一声,闷雷炸响,一道亮极的闪电划过天际,扯裂漆黑的夜空,也照亮男人顺额滑下的冷汗。

“素素……”

他喃喃,良久,才从黑色梦境中回过神来,英俊的面容恢复平静。

气象预报今晚暴雨来袭,对于港口的居民来说,暴雨不过是扰人清梦,在某些公共设施落后的山区,暴雨席卷而过的时候,就意味着山洪、滑坡,人命与灾难。

此时,电闪雷鸣交加,映得这个白皙男人的脸更加雪白。

纸一样惨白。

半晌,陆铮轻轻吁了口气,抬手去拭汗,一滴冰冷的汗珠,沿着眉心滑下,悬在密实的睫毛上,迟迟无法滑落,他眼中稍有的现出一片氤氲。

梦境太真实,真实得几乎要扼住他的喉咙,令他无法呼吸。

他梦见素问在向他呼救,悲戚的,绝望的,在他耳膜的极深处,回响,一遍又一遍。

尽管留在清迈的这三个月以来,这样的梦境几乎每晚都会痛苦纠缠着他,可今夜,那样的情景,是从未有过的真实。

他甚至看到了她的变化,苍白的脸,臃肿迟缓的身形,算算日子,如果她还活着的话,肚里的孩子应该八个月了。

联军扫荡金三角,取得了从未有过的顺利。当局政府心满意足的发表了新闻公告,向国民宣告他们的能力,配合潜入的中国特种兵,先后发现了两大通缉要犯谭晓林和郝海云的尸体,亦算功德圆满。虽然武装恐怖分子的首脑人物逃走了,但这对时局来说无伤大雅,政客们可以底气十足的向国民乃至世界彰显他们禁毒的决心。

按照约定,中方军事力量必须如期退出泰国过境,但是聂素问不见了,每年出境旅游的失踪人口不计其数,中国特种兵不能以这个借口继续滞留在泰国境内,所以陆铮只能选择自己留下来,继续一个人寻找她的下落。

茫茫人海。

这一找竟是三个月。

他甚至不能确定她的死活。只能靠着那唯一的信念支撑下去。

陆文漪不断的从北京打国际长途来催他回去,陆铮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一天找不到她的人,他就一天不会离开,也许……很快就心灰意冷了。

毕竟,三个月来,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聂素问就和在扫荡行动中逃脱的棠等一行人一样,空气般消失在这个世上。

据清迈当地警察局描述,她是在和夕一起被关押时越狱逃脱的。如果棠没死,在某处躲藏着等待东山再起,那么素问八成在他手上。可陆铮不能确定她的生死。因为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能够让棠留着她的生命。

电话的声音隐在雷雨的霹雳中,突兀的回响。

陆铮怔愣了一会,坐起来,揉揉眉心,整理情绪,拿起电话。

幽远的雷鸣声,不知是来自窗外,还是电话中。不知为何,陆铮有一种直觉,他等了三个月,终于等来了这通电话。

捏着听筒的手指不由的用劲,再用劲,指节发出咯咯的声音,僵硬的白。

对方仿佛预见到了他的情形,幽幽开口:“许久不见,间谍同志。”

“……”是棠!陆铮倏的屏起了呼吸。

“你应该猜到我为什么打这通电话。你的女人,现在在我手上。”

——轰隆!

这个瞬间,又一道闪电劈开夜空。

没有开灯的屋子里霎那间被照得雪亮。

这一闪而逝的光亮,照见了陆铮眉心的轻蹙,悬在睫毛上的那滴汗珠,无声的坠落。他深吸了口气,慢慢的闭上眼睛,形容仍然平静,波澜不惊,只是一股冷气在周身凝聚。

闪电一闪而逝,室内重归于暗,陆铮慢慢的拧起了拳头。

再睁开眼睛时,深黑的眸子里一片冷静,已消弭了一切情绪。

棠的声音很轻松,尽管室外风雨大作。他说:“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妻子已经怀胎八月。很不幸的是,她早产了……”

她早产了!

陆铮的胸口猛的一阵窒闷,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他快步走到窗前,一把用力推开木窗。

哗啦——

磅礴大雨立即冲刷进眼帘,狂啸的雨声再无任何阻挡,噼里啪啦的落进他心里,眼里。

失去的呼吸慢慢随着激越的心跳回归。

他开口,觉得艰难:“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让她听电话。”

棠嗤笑,低沉的,愉悦的:“这恐怕有点困难。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她早产,现在正在痛苦的分娩中,恐怕无暇跟你说话。”

陆铮扶在床沿上的手指突然收不住力道,“啪”的一声,窗棱被折裂,锋利的木屑倒刺进他的掌心。

他攥紧了拳,任鲜血顺着指缝慢慢流淌。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牙说:“我要确认她还活着。”

“哦,那倒不难。”棠轻笑,“我可以让你听听她的惨叫,她叫得可真是痛苦,连我都不忍听下去了。”

他说完后,听筒里又陷入了狂风夹在电流里的嘶嘶声,陆铮将电话紧贴着耳侧,听见那头,雨声,脚步声,然后是嘈杂的人声,一片混乱。

没有聂素问的声音。

陆铮唯恐自己没有听清,错过了她的声音,仔细的侧过耳,突然,一声尖利的,撕裂的,女人的惨叫,于这一片混乱中,独独鲜明的,不可磨灭的,震撼着他的耳膜。

“素素……”他再也无法保持镇静,抓紧了电话。

可她听不见他,一声声,带着哽咽的哭泣,冲击着他的耳膜,撕碎着他的心。

还有那一句句破碎的,可仍能听得清的呼唤:“陆铮……陆铮……陆铮……”

“素素!素素!”

她在叫他,可他无法立刻出现在她身边。满身的力气无处可使,头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无能为力,他拿着电话,什么也没想的冲出房门,站在走廊上,头脑却一片空茫。

他要到哪里去找她?她又在哪里?

他只好一句句的哄:“素素,你别怕,我在,我在这里。你千万别怕……”

这个在枪林弹雨里也没有颤抖过的男人,却感到有生以来最深刻的害怕,那样迷茫,开口的时候声音不可抑制的颤抖,好不容易压制住了颤抖,却控制不住喉间的低哑:“素素……”

没有人回答。

她叫的人就在她耳边,可她听不见了。

分娩的裂痛折磨的她神志不清,已经出现了耳鸣现象。

大雨封路,平日为她看诊的医生无法赶来,只有语言不通的仆人们手忙脚乱的在帮她换着热水,她无力的伸出手,没有人能拉住她,她觉得自己在不断的下坠,下坠,在粉身碎骨之前,她渴望有一个人能接住她。

就连一贯嗜血杀人不眨眼的夕,站在屋内看了会儿,都觉得看不下去,转身出了房间。

迎面,正撞上拿着电话走来的棠。

见他径直要进去,伸手一拦:“别进去,女人生孩子有什么好看的。”

棠眉梢略微不悦的挑起,绕过她的手,继续往里走。

夕意识到自己的逾距,抿着嘴巴退至一边。棠走过去,挥开一个正给素问递热毛巾的仆人,把手机递到她耳边。

素问躺在床上,双手揪着竹簟深深的拗进去,已经折断了几片指甲,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灵魂从身体里抽离出来,在幽暗的房间上空,冷静的凝视着这个在人间受苦的女人。

电话里,陆铮也觉得奇怪,刚刚嘶声力竭的哭喊似乎消失了,听筒里重新变得安静起来,除了起伏不定的喘息声,还有零落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素问的声音。

他心一紧:“素素……?”

房间内,仆人手脚并用的向棠比划:“再生不出来大人就有危险了……”

棠听完,皱眉。

躺着的女人,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不哭不闹,没有一点声音,仿佛已经死去。

手机摆到她的耳边,她依旧不肯说话。

棠对仆人示意:“把东西取来。”

仆人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看床上气若游丝的产妇,半晌,在首领不悦的眼神下,挪动步子。

片刻后,仆人提着个精致的保险箱回来。

箱内摆置着一件长方形的精致锦盒,丝绒表面,单看外表,犹如精美的首饰盒。打开来后,却是一枚小型注射器,和一管狭长的紫色液体。在偶尔闪过的雷光下,泛着幽幽的暗紫光泽。

夕站在门口,看到盒子,暗自心惊。

棠亲自拿起针管将药液抽入,捞起素问的一只胳膊,在瘦得几乎只剩皮包骨头的手臂上掐了掐。

她的静脉很难找,出了一身的汗,皮肤更加滑腻,几乎握不住。

棠一边拍打她的血管,一边艰难的将细长锋利的枕头对准静脉,当针刺入肌肉时,他看到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人蓦的痉挛了一下,却只是片刻,又归于平静。

他微笑看着这魑魅魉魍的针剂缓缓推入女人的血液,慢条斯理的说:“你的男人做得很好,他毁了我一个王国,拿走了我的手臂。如今他欠下的债,就要他的妻子和孩子来偿还。我保证,这药剂会让你的男人很尽兴。”

枕上,已经瞳光涣散的素问,突然间瞳孔不断的收缩,闪烁,颤抖——

棠扬起了一边嘴角。

床榻上,素问本能的绷紧了全身肌肉,像是自己再跟自己较劲,用力,再用力。直到“哇”的一声,婴孩响亮的啼哭划破天际。

拿着电话的陆铮猛的一怔,胸腔里一阵澎湃,他的手扳在墙边,稳住了鼻息,抬手关了窗,屋子里安静了一些,他的声音略低,但难掩激动:“素素,你听到了吗?是我们的孩子。你听我说,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不管他们对你做了什么,都要保住自己的命。你记住,你还有我,还有孩子。听到了吗?听到了就回答我。素素,你说话啊,回答我!”

他急切的说道,因为这一声婴儿的啼哭,而完全无法按耐激越的心情。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这么的焦急。

她到底听到了没有?

她有没有在听?

陆铮从没有这么的手足无措,他冲出房间,毫无目的的冲进雨中,瓢泼大雨从他的头顶浇下,瞬间就将他淋湿,他在雨中低吼:“素素,你这是怎么了?你听见了我的话没有?”

在长久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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