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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军少宠妻无度-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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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说边踩离合器,打火,挂挡,死命的踩油门,车突突的响,没等他说完,就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素问一直听到身后有此起彼落的枪声,但因问离得远,又因为车子发动的动静实在太大,所以听不真切。她牢牢记着郝海云的话,一直不敢回头。
郝海云再不说话,飞车上路。
出了山头,道路越来越崎岖。越野车里的指北针显示,这里的海拔已在3000米以上,车顺着盘山公路,一会儿驶上山顶,一会儿又开下山谷,就这样翻山越岭的,开了大约一个小时,才终于甩掉了身后的追踪,直线距离却没有走多远。
一路上,山野一片宁静,隔着深谷,可以看到对面群山连绵,森林茂密,不时有鸟兽的影子闪过,而且很悠闲,显然郝海云已事先熟悉路线,挑选了一条没有人埋伏的路逃走。
山中风雨无常,气候多变,不久,车子的挡风玻璃上便出现了点点雨滴。车子没有顶棚,郝海云随手从后排车座上拿过一张毯子扔在素问头上,让她盖着。
山路崎岖险峻,被雨打湿后更加危险,打开了雨刮器,一来一回的雨刷明显的会扰乱司机对周围情况的感知。现在也实在无暇他顾,只能专注的盯着前面的路。落后的山区,几十年来靠当地人自己修建的山路,随时可能会出现塌方、飞石、路基塌陷等情况。
车子在山道上疾驰,素问隔着密实的雨帘,仔细辨认,依稀仿佛是上次夕把她带下山的路。那时她满心挂念着陆铮,没有用心去认路,现在才觉得懊恼。
素问想起方才在中庭里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情。他其实早已知道第五发子弹才是实弹,只要他提出先来,那么无论如何,不会轮到她中弹。他提议继续这个游戏的初衷,便是要救她。
可是他不是早就对自己失望至极了吗?即使在最后一刻,她依然求他放过自己的丈夫。
郝海云……他到底想把自己带到哪呢?
素问小心翼翼的揣测,他可是心软了,见不得她死?
素问扭过头,在反光镜里小心翼翼的打量他。他的眼睛还是和刚才一样黑亮,一直专心致志,全速的行驶中,终于,在她长久的注视下,微微蹙眉,抬起眼帘。
素问想要避开他的目光,但为时已晚,那一刻,在反光镜里的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她见过他的残忍,习惯他的冷漠,窥探过他的伤口,也体会过他的深情和无奈,可是,许久以后,当她人在北京,再回忆起这个人,只觉得在这个雨夜的傍晚,她在飞驰的车子的反光镜里所看见的才是他真正的容颜,那些眼神,有话未说,那些感情,被折射在反面。
郝海云驾车飞快而平稳,素问缩在柔软的毯子下,雨丝细密绵软,湿漉漉打在发梢上,她头一歪,就要睡着。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郝海云说话,声音低沉,有暗含的笑意:“说你胆大心细吧,拿枪指着自己的脑袋都不怕,这一会儿又要睡着了,也不问我到底去哪里,也不管还有没有危险。”
素问醒过来,依然从反光镜里看他:“我那不是胆大,我吓得要哭了。可不做不行,我其实就是一个……”她顿了顿,侧脸看着他,修长的手臂露在挽起的袖口外面,因为用力,肌肉线条都绷紧了出来,车上小小的空间里,是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和弹片的硝烟味。
“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她说完,裹紧了毯子,在座椅里一翻身,就睡着了。
梦里回到十八岁的时候,她还年轻,皮肤不用擦任何保养品就自然像水蜜桃子一样软嫩嫩多汁,没有随着年龄和怀孕后长出来的淡淡斑点,也没有日渐斑驳的心。她抱着毛思邓理各大教室转着占座,母亲从遥远的C市打电话过来,说下个月和父亲一起过来她念书的城市看望她。生活圆满,别无所求。
她活得像条恣意的鱼,在自己的池里游来游去,没有别人,任何人也没有。
晚上上完自修她就抱着课本躺在草坪旁的长凳上,枕着双臂打瞌睡,任晚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美梦就这样一直延续,好像永远都不会醒来。突然啪嚓一声,有什么碎了,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被扔下来,砸在她的身上,砸得她半天爬不起来。
素问猛地睁开眼睛,这样不知身在何地。背上皆是汗水,打透了自己的T恤衫,她扶着额头坐正了身体。
没有满身是血的男人,只有郝海云。
他正侧头看着她:“你睡醒了?”
“……”
车子一侧,忽然戛一声停在路边。郝海云下了车,从她这一边把车门打开。
素问不解:“干什么?”
“你去开车,我累了。”
“你疯了吗?除非你活腻了。”素问惊恐的向身后看,不知她睡了多久,郝海云敢这么放肆的停下车来,肯定是彻底的甩开了追兵。
“我确认我活得很好,你——来——开。”他重复,把她往驾驶座上推。
“我都不认识路,也不知道你要去哪……”素问不情不愿的系上安全带,嘟嘟囔囔的说着。
“沿着公路走就好。”郝海云随口说道,跳上车,抻抻胳膊催促她开车:“快走啊。”
素问踩下了油门,一脚到底。
“我睡一会儿。”郝海云说。
她没应声。
可过了一会儿,这个人居然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素问恨恨的使劲甩了一下:“你这样我开不了车。两个人一起死掉。”
他眼皮都没动,依旧闭着眼睛说:“怎么,不乐意跟我一块儿死?”
素问没理他,心想现在脱离了危险,他不知又犯什么毛病。
没过一会,他的脑袋又搭过来,素问再次伸手去推,然后低下头时,却看见搁在自己肩上的郝海云的脸庞,那样安静,眼角微微的细纹,无辜无害的一张脸。
有些挣扎着,困顿着的东西在心里慢慢软化。
毕竟是他救了自己一条命。素问对自己说道。
她伸手把毯子盖到他身上。
绕过山岭,车子在公路上向东北方向行驶。雨时下时停,天色黑的几乎不能视物,素问只得放慢车速。
快到关卡时,她才记起,上次陆铮带她来的时候,凡是从山上下来的车辆,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
她摇醒身边的郝海云:“喂,你要怎么骗过守关的警察?”
毯子下的人一动不动。
睡得真死。
素问刚想笑,忽然心中一惊,一个极为恐怖的意识占据了她的大脑。她突的缩手,但又犹豫了一下。她告诉自己,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又重新伸出手去,屏住呼吸,颤巍巍的手指捏住毯子的边缘,试图揭开来。她刚揭到一半,忽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手腕,她猛地向后退去,手里的毯子松开落下,她看着不声不响睁开眼睛的郝海云,胸口噗通噗通狂乱的跳动着。
“……”素问瞪圆了眼睛,不知看了他多久,终于憋出一句,“装死很好玩么?”
郝海云白了他一眼,兀自掀开毯子坐起来,将随身携带的手枪藏到车座底下,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素问也从另一边跳下车,关上车门的时候她还是不死心,拿起他盖过的毯子瞥了一眼,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点点斑驳血迹。
她拿着毯子追上去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郝海云停下来,看着她手里的毯子:“你喜欢这条毯子的话,可以拿回去洗干净。”
“我不是在跟你说这条毯子!”素问几乎气得七窍生烟,她猛地掀开郝海云的衣摆,果然在肋下的地方看到一片干涸了一半的血迹。血渍洇在深卡其色的衬衫上,因为颜色深的缘故,她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你受伤了?什么时候?”
“还死不了。”
“……”
素问气结。她当然知道他死不了。她还记得当初他满身是血的砸破玻璃窗翻进诊所时的样子。这个人的生命力简直如同九命神猫。
素问知道现在问他什么也于事无补,拖着气鼓鼓的腮帮说:“待会到了城里找家医院看看。”
郝海云没作声,兴许是默认。
“现在我们要怎么通过关卡的检查?”素问问他。
郝海云盯着她打量了一会,忽然动手,在自己的伤口上捏了一把,素问想伸手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干什么!?”她愤怒震惊的问。眼看着刚刚干涸没多久的伤口又往外溢出新的血液,郝海云皱眉低下了身子,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扯过她一只手臂架在自己肩上,说:“扶着我,别让我摔倒。”
“都不知道你卖的什么药。”素问虽然埋怨,但却不得不照做。
在关卡处,素问担心的看着因失血而脸色苍白的郝海云用半生不熟的当地语言掺杂着英语同关卡的警察谈话。因为是黎明到天亮前人最困顿的一趟班,所以岗位上的警察也显得漫不经心,呵欠连连。
在郝海云同他几番交谈后,对方来到车前,简单的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素问重新坐上车,顺便帮郝海云盖上毯子,问:“你怎么跟他说的,他这么容易就放行?”
郝海云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打盹,闻言,眯着眼轻声说:“我说我们是夫妻,我半夜犯了急病,你很着急,要送我去城里的医院。”
素问脸上一红,幸好他此刻闭着眼,并不能看到。她张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最终选择了沉默,继续开这车在高速公路上前进。
过了关卡,公路上开始能看到往来的车辆,天色也微微泛白,再往前走,一点点看到涨高的海面和高楼耸立的城市。
素问放慢了车速,想向郝海云问路,扭过头时,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指着远处的海面对她说:“那里就是港口。有来自香港的商船,很快就能到广州。”
素问看见数艘悬挂外国旗的巨轮停留,海水深蓝色,白海鸥轻轻掠过。
“……”这不期然的变化让她悚然心惊,不能反应。
忽然间就可以回北京的家了,可是陆铮还在这里,还有……
郝海云似乎看出她的疑虑,直截了当的告诉她:“政府要扫荡金三角,就在最近。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你的男人不会有事的,他有足够的砝码全身而退,你回北京去,就是消除了他的后顾之忧。”
素问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半晌,茫然的摇摇头:“……那你呢?你不回去吗?”
她也不知道这一刻怎么忽然就想到这个问题。她终于能回家了,她应该高兴才对,然而是什么困扰着她,让她犹豫不决?
她再一次仔细的审视他的脸,希望从他的脸上读出什么答案来。
可是郝海云只是玩笑般的同她说:“聂素问,你既然心从来没有在我这停留过,我希望这一辈子再也不要遇见你了。所以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
素问又是很长的时间说不出话来。她甚至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中在想什么。
郝海云避开她的视线,蜷在副驾驶位里,似乎又睡着了。但背对着她的时候,却出声提醒她:“我睡一会,你自己看着时间,不要误了船。”
他侧身的时候,肩上的毯子一角滑了下去。素问本能的伸手想帮他抻上去,然而手刚要触碰到他肩的时候,他忽然动了一下,素问直接缩回了手,将拇指咬在唇中,定定的看了会儿,转身下车。
陆铮紧跟着棠的身后离去,迈过石质围廊,一层层阶梯,越过中庭,越走越寂静。
他不知身后的素问会遭遇怎样的危险,事已至此,走到这一步,他不能回头。只有制伏面前的男子,他才有唯一救素问的可能。
不知不觉,他乱了脚步,然而心中牵挂着无数杂事的陆铮并未察觉,他与前方边走边接听电话的棠距离越来越近,直到棠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陆铮猛的收住步子,亦不抬头,中规中矩的垂着头站在一边。
棠的目光如同热带炫亮的艳阳,明如炙烤的扫过他身上,带着灼伤人的气势,陆铮一动不动的等待着,空气里四散着沉闷氲湿的因子,是雨季常有的天气,往往前一秒还艳阳高照,下一秒就大雨倾盆。
棠的眼神看着他,语气却轻松,用本地语言谈笑风生的和对方交谈着。
政客们不知得了谁的撑腰,有恃无恐,这一次是下定决心要扫荡金三角,察猜这个老狐狸坐享其成,大笔的美金汇入他的账户,军火武器正在分批运入金三角,这场战斗,不管是政府获胜,还是金三角的地方武装获胜,真正受益的都是背后的财阀商人。
只是可惜了金三角的这些烟民们,辛辛苦苦栽种了一年的罂粟,也不过勉强够糊口,如今,他们除了要被毒品商层层盘剥,还要支付这些昂贵的军火费用。
棠随手攀下一棵热带植物的茎,指缘拗断,绿色的汁液滴下来。他用洁白的鞋尖碾过。
电话里却还是依旧讨价还价:“你我是多年的老朋友,关键时刻,将军你可不能趁火打劫。”
察猜将军的笑声浑厚苍劲:“不是我为难你,而是美国佬那边坐地起价。这样吧,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我卖个消息给你——政府这次找了帮手,有外国的特种兵支援。”
“……”
谈话声忽然中断,陆铮不由抬起眼瞥了一眼,只见棠脸上始终自如的神色敛起,但依旧是冷静沉稳。良久,他方笑了笑:“果然是老朋友。那么就这样,成交。”
“成交。”
棠放下电话,没有心思再理会中庭里的闹剧,那个“内奸”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清楚了七八分。夕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再只是他的“工具”。他并不生气,反而高兴,太过简单的一张白纸不适合生存在这个世上,只是她还不够聪明,把戏被人一窥即破。
他坐在长椅上,抬眼看看这个一路跟随自己而来的年轻的手下,清淡的眸子里淡淡一闪,慢慢又撇开眼神。
他给夕绝对的自由,包括她什么时候想离开金三角,想用什么样的手下,而她要为他办事。这是他们的约定。他不会去动夕的人,可是今天这个人,却突兀的引起了棠的注意。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夕的?半年?一个月?为什么自己以前从未注意这个人眼底犀利而不安分的光?
他扶扶额角,显得困顿,闭着眼睛对陆铮挥挥手:“你过去那边看着吧,我累了。”
他说完,两个仆人就自发毕恭毕敬的走上前来,一个蹲下为他捶腿,另一个自身后为他按摩着太阳穴。
陆铮没有动,他恭敬的垂着身子:“关于察猜将军,有些东西也许您应该看一看。”他伸手探向自己的口袋,那边看似心无旁骛专心按摩着的两个仆人立即掏出手枪,将枪口对准了他。
陆铮不慌不忙,拿出来的却是一封信。他让身边所有人看了看,然后通过仆人之手递给棠。
他看着他将信纸抽出,打开,阅读。
那是察猜向政客投诚的信件,资助政府怂恿政府军扫荡金三角的正是察猜将军。他一方面借政客之手扫平了自己一统金三角地区的最大障碍,另一方面低价资助政府武器,再高价兜售军火给棠,大发战争横财,无论哪边胜负,他都坐收渔人之利。
棠抖开信纸,一句句的读,直到最后一句,最后一字,他的嘴角向上扬起,浅淡的,却字字咬得用力:“……老狐狸。”
他随手将信件揉成纸团,可是很蹊跷,当掌心摩擦到纸张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突起,当他赫然反应过来,匆忙将纸团丢出的时候,为时已晚……
那张被他亲手揉皱的纸团因为摩擦生热,在他脱手的一瞬间引爆,一瞬间火光四射,硝烟弥漫。
只听沉闷的轰一声巨响,陆铮趁机掏出藏于身上的佩枪,精准的两枪,一枪解决了一个视图逃窜的仆人。
火光褪去,棠倒在地上,扶着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右臂,一贯喜爱的素白棉衣被鲜血染红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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