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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门第-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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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兵的将,保家卫国。”

严仁宽略有些怔忡,面前的少年一脸倔强,唇边刚刚冒出细短的绒毛,跟他的人一样,还很青涩,可是这个孩子却有自己没有的一往无前的勇气,严仁宽忍不住点头微笑:“好,很好,常顾,你有这番志气实在难得,我虽是个读书人,对用兵之道并无什么心得,可早年倒有机缘受过方师公的指点,今日我就正式收你为弟子,将我从方师公那里学得的一点本事教给你。”

常顾一愣之后喜出望外,立刻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严仁宽也很高兴,对旁边的严诚说:“跟你母亲说,今天加菜,庆祝我收了第一个入室弟子。”严诚笑着答应,转身出去了,让这对师生单独说话。

常怀安第二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立刻准备了一份正式的拜师礼,夫妻两人再次一同上门,正正经经的让常顾拜了师。就在同一天,严仁宽接到朝廷邸报,严景安加封太子少傅兼文华殿大学士,正式入阁,并将担任今科春闱主考官。

整个严家上下喜气洋洋,得到消息的县丞、主簿等官员还有本地缙绅纷纷登门道贺,常太太帮着范氏招待客人、忙前忙后,这一日就留在了新城,到了晚间仍是去驿馆里住。

常顾跟着一同去了驿馆,晚间偷了个空单独和母亲说话:“儿子有事求母亲做主!”

常太太一愣,盯着常顾看了好半晌:“什么事要我做主?”

“求母亲跟父亲说说,替我去求娶严师妹!”常顾虽然红了脸,还是坚定的说了出来。

常太太一惊,拉着常顾问:“你怎么忽然说这话?过年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在严家做了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听我的话?”过年的时候,常太太带着常顾往来应酬,有意让他多见见青州府的官宦人家内眷,尤其是家里有待嫁女儿的,更是着意来往。

谁知常顾看出眉目,十分抵触,常常借故躲了,就算跟着去见人,也全不是往日的机灵样,总是装着呆呆的,不好好说话,把她气得够呛。后来实在忍不了,拉着他逼问了半天,他才吞吞吐吐的说,不喜欢那些要么一惊一乍要么木木呆呆的大家闺秀。

常太太自然要追问,他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了,哪知常顾扭捏了半天,最后居然说:“像严家师妹那样的最好。”常太太冷笑了一声:“你倒是会看。”

早年她是有动过心思的,可是今非昔比,现在的严家和当初平江府的严家已经迥然不同。那时严家老爷不过是个赋闲的官员,如今却是今上最尊敬的老师,深为倚重的股肱之臣。明眼人都知道,只要内阁一有空位,今上只怕立刻就会让严景安入阁。

他们一家出京的时候,常太太就曾听自己父亲提过,说今上一直在先帝那里备受冷遇,在今上获封太子之前,虽然朝中大半臣子都支持他,可也只因他是长子,占着名分罢了。平时也并没有人关心他的起居,只有严景安对今上始终亦师亦友的关照着。

最终也是因严景安上书请封,今上才得以被封为太子,所以这两个人之间的情分,朝中无人能比。只要今上在一天,严家必然是要越发兴旺的。那时父亲已经得到消息,说严家老二严仁正很快就要升迁,年后必有消息的,如今严家老二的消息没来,严景安却已经顺利入阁。

而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居然在这个时候要自己去替他求娶新上任的严阁老最宠爱的孙女,常太太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扶额叹息:“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凭了什么想去求娶严阁老最疼爱的孙女?”

常顾一呆,迟疑答道:“娘不是说,要我在严家好好读书,得了先生和师母的喜欢,这事就不难吗?”

常太太哼了一声:“我还说要你耐心等着,我自会给你做主呢!你听了吗?我让你谨慎守礼,不可随性逾越,尤其对着严家四姑娘的时候,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意思露出来,你听了吗?”

“儿子,儿子并没,并没露出什么意思来……”常顾有些心虚,脸颊发热,思及那天在后花园,自己虽有些不知所云,多少有些逾越,可应该是没露出什么来吧?

常太太看他这样,心下惊疑,拉着他追问:“你这话是……,你到底跟严姑娘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快一百章了呢,第一次呀,要怎么庆祝好呢?

不许说加更!╭(╯^╰)╮

注:1汉·班固《汉书·晁错传》

93煎熬

常顾本来不肯说;被常太太吓唬了一番;说你再不说我就不管了云云;常顾才终于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了自己对明姜说的话。常太太听完看了常顾半晌,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拍了一下常顾的后颈:“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傻儿子!”

然后就赶常顾走:“我知道了;会和你爹商量,只是此事极难;你身上既无功名也无一官半职,人家严姑娘却父祖都是做官的,两个哥哥又都考取了廪生,我们家又是勋贵武将之家,虽然你正式拜了她爹爹做老师;可是这选弟子和选女婿可不一样;你心里别抱太大指望。”

把常顾听得眼眶都红了,走到门边又忍不住转身说:“娘,若是儿子去先生和师母面前诚心跪求,是不是能多一点指望?”

“你给我住嘴!胡说什么?婚姻大事有你自己去求的吗?你当我和你爹是死的?再说了,他们家就算不许,你也犯不着自轻自贱,你爹爹是从三品指挥同知,你哥哥在锦衣卫做内廷侍卫,等明年你入卫所,也必是有品级的,严家的姑娘不行,还有李家的赵家的,想找个合心意的媳妇有什么难的?快给我收起那副沮丧的样子来,让你爹看见又要捶你!”

常太太话音刚落,门外就有常怀安的声音传来:“说得好!大丈夫何患无妻?”一边说一边大步走了进来,常顾往旁边让了让,行了个礼,低声说道:“父亲回来了。”

常怀安应了一声:“嗯,你母亲说得很是,强扭的瓜不甜,若是严家执意不许,你再去求只会让人瞧不起。行了,时辰不早了,回去睡吧,明日回严家,不许带出样子来,不然你就干脆跟我回家,别在这给我丢人。”

常顾只得应道:“儿子知道了。”然后转身出去回了自己睡觉的房间,一时却没有睡意,在屋子里来来回回不知绕了多少个圈子,最后累了才往炕上一倒,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走后常怀安和常太太不免要说起这事,“岳父可有回信?这事到底有没有指望?”虽然是那样跟常顾说了,可他们夫妻心里其实还是很想和严家结成这门亲事的,一则常顾肯听严仁宽父子的话,严家人都是谨慎稳妥的个性,这对常顾很有好处;二来,严家正是处在节节高升的时候,对自家是极大的助力,若能结成姻亲那自然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哪有那么快就能回信了,只怕这信刚到京没两天,父亲总要思量一二才能回信呢!何况严老先生刚入阁,若是父亲这时就上门去谈这事,不免让人看轻了我们,觉得我们是趋炎附势之辈,反倒不成了。且等等吧,严阁老是春闱主考官,这时只怕要闭门谢客了,等过了殿试,总会有消息的。”常太太慢悠悠的给丈夫分析完,就催着他收拾收拾睡下了。

第二日两人又在严家耽搁了半天,午时之前才告辞回青州府了。走之前常太太又拉着常顾嘱咐了半天,让他万不可轻举妄动,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不只他自己难偿心愿,只怕还要连累两家翻脸,最后连师生之情都难保。

常顾心中沮丧,可也知道事情轻重,再不敢轻举妄动,只每日分别去上孔先生和严仁宽的课,却是一直再没机会见到明姜。

明姜那日给常顾一句话说的羞恼跑了,过后心中一直不好意思,也就故意躲着常顾,知道他要往二哥那里去就不出门。自己躲在屋子里思量,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常顾说的有理,谁也不愿意好好的日子过着,就因为忽然嫁了人,一切就全都变了,然后再照着婆家的日子过。

尤其是还不知道婆家人是善是恶,若是像姑母一样,遇上个那样的婆婆,那日子可就难过了。明姜越想越愁,常顾说得容易,去哪找一个愿意像爹爹和兄长那样疼爱着自己的人,惯着自己继续过这样未嫁女孩儿的舒服日子呢?

想着想着不期然就想到了常顾在她身后情急之下说的那一句:“我只是和你两个哥哥一样,舍不得你罢了!”不知怎么的,明姜一下子和前面的想法连到了一起,然后忽然轰的一下脸就热了。幸好此时她是自己坐在北面的书房里,没让丫鬟在身边伺候,所以她也只是拿袖子捂了脸,呼出了两口气,然后拿起笔来想写几个字静静心。

刚写了两个大字,就听见窗下有秋叶的声音传来:“蝉儿妹妹,四姑娘在么?大奶奶找她呢。”然后是蝉儿回答的声音:“在呢,秋叶姐姐里面请。”

明姜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去了明间,正迎上秋叶她们两个:“母亲寻我何事?”

秋叶行礼答道:“济南府那边送了贺礼来。”

“蝉儿替我把笔洗净了放好,那两张字儿还要晾一会儿,你看着别叫人动。”明姜先吩咐蝉儿,然后叫蛛儿服侍自己穿了大衣裳,和秋叶一起出门,沿着游廊去了正房。

明姜进去的时候,王令婉也在,正坐在范氏下首和她说话。范氏看见明姜来了,招手叫她到身边坐,然后塞给她一个小匣子:“你外祖母给你的小玩意,自己拿回去玩吧。”明姜打开看了看,见果然是些只有她才用得到的小玩意,就没说什么递给了蛛儿。

“你这两日怎么闷闷的,也不出来玩,有客来了,不叫你你就躲着,可是哪里不舒坦了?”范氏说着话,还伸手试了试明姜的额头。

明姜摇头:“并没有。不是母亲说,我如今也大了,该有个大姑娘的样子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疯玩了么?”

范氏听了伸指头戳了戳她额头:“学会拿我的话来堵我了是不是?”

王令婉笑着帮明姜说话:“妹妹平日最听母亲的话,母亲说了,妹妹自然就照做了。”

“就是,就是,还是嫂子知道我!”明姜笑嘻嘻的接道。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顺便安排了今日的晚饭,王令婉就起身告辞:“最近总是说着话眼睛就要睁不开了似的,母亲和妹妹说话,媳妇先回去,晚上来伺候您吃饭。”

范氏赶忙让人好好的送她回去:“有身子的人就是这样,贪睡,回去好好歇着,晚上也不用你来,叫谦哥儿陪着你在房里吃吧。”

明姜跟着送王令婉到门口才回转,范氏叫人收了礼单和东西,拉着明姜两个人到西次间炕上歪着说话。“这些日子因为你祖父入内阁,家里人来人往的忙活,我都没空儿问你,那日我问你的话,你可想好了?知道自己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了?”

明姜脸一红,低着头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答:“娘,我就不能一直过现在的日子么?我不想嫁到别人家里去,我害怕,我就想在您身边。”

范氏听了心里一软,叹道:“我的儿啊,这世上哪有好好的女孩儿不嫁人的?娘也舍不得你,可是你长大了,早晚还是要嫁到别人家里去,为女子者,相夫教子乃是本份。你别怕,娘和你爹爹一定给你找一个跟咱们家差不多的人家,不让你受委屈。”揽着明姜好好哄了一番。

到晚间把明姜的话跟严仁宽学了,严仁宽也叹气:“这样一说,嫁到谁家我都觉得不放心了。”

“你怎么也杞人忧天了,谁家女孩不嫁人?大姐和二妹不都过得好好的?二弟妹三弟妹哪一个吃亏受苦了?便是门第不太相当的常大人和常太太,不也一样过得很好?再说这世上的人,就没有个当真事事顺遂的,我看如今的当务之急,倒是我要教教明姜身处逆境,该当如何才能把日子过好了。”

严仁宽听了点头:“也好。近日有许多人家托了人来问我们明姜,就连刘家都递了话,问我们想给明姜找个什么样的人家。”把都有谁家一一和范氏说了,两个人半夜里研究了许久,最后挑出几家比较满意的,第二日由严仁宽写了信送进了京。

且不说常顾如何着急,只说京里头严景安出了考场放了榜,才有心思拿出这些日子积的信件来看。刘氏在旁边嘀咕:“都是因为你,害的我们老三今年都没来应考,又要多等三年。”

严景安正在看严仁达的信,随口答:“他再积淀三年是正好,急的什么。你若是想孙子了就直说,让人送了谊哥儿来陪你,正好亲家也说想孩子呢。”

“你倒说的轻松,好好的把孩子接了来,老三媳妇哪里受得了?”刘氏哼了一声回道。

严景安转头看了老妻一眼:“老三媳妇现在要顾着小的,哪有功夫管谊哥儿。老三信里让我给孩子取名,你说取个什么名儿好?”

刘氏失笑:“怎么取名也要来问我?你自己慢慢想吧。取名的事儿不急,你先看看阿宽的信,他们选了几家门第相当想求我们明姜的,让你给参详呢!”

严景安就打开严仁宽的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跟刘氏说了一句:“看着还行,只是还得找人好好问问。”就起身出去了。刘氏看他就这么走了,免不了和丫鬟嘀咕:“这人真是,说着话就走了,也不说去哪?敢是现在就去打听未来孙女婿了?”

作者有话要说:(⊙o⊙)哇双更耶!这还不留评,一定是把良心丢掉了!

谁说想老头和老太太了?嘿嘿,本来没打算让他们出场

不过既然有人想他们老两口,本作(带者不够霸气)就把他们放出来溜溜吧~(≧▽≦)/~

94转折

刘氏猜的还真没错;严景安就是找人打听去了;他去的也不是别家;正是严仁达的岳家李家。李崇年已经升了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和严家旧居住的并不远,所以严景安很快就到了。

他们熟不拘礼,严景安也没事先通知;悄悄的上了门,李崇年见了他倒有些惊讶:“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也不在家里好好歇歇?过些日子又要搬家,且有的忙活呢!”让人给严景安上了好茶。

严景安加封少傅和大学士,元景帝特意赐了他一座大宅子,因为忙于春闱,那边宅子也需要收拾;还没搬进去。但此时春闱已经放榜,那边宅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确实很快就要搬家。严景安听亲家如此说,自嘲的一笑:“我倒觉着还是住在这里好。那边四围都是老大人,行动说话就要万分小心了。”

李崇年自然明白,微笑道:“你自己也是老大人了,何必怕这个?今日来是闲坐还是有事?”

“倒没什么大事,有几家人,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严景安将儿子信里提到的人家一一说了,“我记得你和这个吴家似乎有些交情,你早前又多往地方上去,想来知道的也多,就来问问你。”

李崇年听他着重问子弟,就知道是为了婚事了:“怎么?孙辈的婚事你还要亲自插手?”

严景安点头:“男孩子的婚事也罢了,差不多的人家,只要教养好就没什么。这次是要给阿宽的幼女定婚事,那丫头是在我们两个老的膝下长起来的,不免多了几分牵挂。”

女儿家的婚事确实要慎重,李崇年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下:“吴家倒还好,只是你说的这一房我知道的不多,他们大房我知道的多些,只听说这三房的老爷颇为惧内,家事一贯都是内人做主。余家和刘家是姻亲,都是山东那边的大族,依我说,既然你们已经跟刘家结了亲,这余家不结也罢,他们家比之刘家,行事做派相差甚远。顾家我只听说过,似乎和顾竑是同族,这个可以问他。”

严景安听到顾竑的名字有些意外:“怎地你和顾宏广也相熟?”顾竑字宏广,他和严景安是同年,有些往来不稀奇,和李崇年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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