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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兰陵-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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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嫣却没有作答,只是反问道:“这里葬的是何人?”
那少年似乎对于郑嫣的回答不以为意,只是蹲下身去,将篮中之物放置坟前,幽然一叹,“是道然前辈。”
“前辈?”郑嫣心中一惊,但旋即又是一叹,人生本就区区数载,即使是悬壶济世的神医也终是摆脱不了岁月的苍老。
只是,那墓碑为何是空的呢?
“为何立了墓碑,却不写半个字呢?”郑嫣也蹲下身去,帮着那少年放着纸钱。
少年微微一笑,“是前辈的吩咐,他说此生来去匆匆,只不过是以这道然的身份活了一生,死后会变成什么却又不得而知,倒不如抛下这俗世的一切,干干净净的来,清清楚楚的去。名字,也无需要谁记住。”
郑嫣闻言亦是淡淡一笑,“这倒像那怪老头的性格。”
火终是将那纸钱烧成一对灰烬,最后随风散落。
少年和郑嫣看着那飞舞的零星碎片,都没有说话。待到所有灰烬燃尽,两人坐在药庐前,少年自顾自地说起了一些往事。
郑嫣从他的话中,得知医圣是于两年前的冬天去世的,他本就看破人世生死,自然不在意这躯体的有无。
而他名唤长孙晟,曾经若不是医圣倾力相救,只怕此时早已成了这尘世的一抹游魂。
这两年来,每逢道然的忌日,他都会上山来祭拜,却没想到今日竟能在这里遇上郑嫣。
待长孙晟下山去后,郑嫣看了看那墓碑一眼,推开了身后药庐的门。
依旧有淡淡的药香,只是屋内却已是布满厚厚的灰尘,郑嫣不禁回想起多年前来药庐求药之景,那时还是她和长恭一起打扫了整个屋子。
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微笑,郑嫣便动手开始整理屋子,不一会,屋内终于恢复了整洁,只是这时却没有一个怪老头说,小丫头,坐下歇歇吧,老夫这有上好的茶水。
眼神微微一黯,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郑嫣走到窗前,雨雾缭绕的秦岭,清幽一片。
突然的,郑嫣不想离开这里,或许此处亦是自己唯一的栖身之处。
在这里,或许,自己的心会宁静许多。
秦岭深处,孤冢存,云山雾海,佳人留。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弹指六年再相逢
光阴飞速,时间如同斗转星移般,春去秋来,冬雪夏夜,仿佛过了很久,却又仿佛还是昨日。
郑嫣为自己添上一杯清茶,望了望窗外大好的太阳,心中早已被这秦岭的山水洗涤的清静一片。
没想到,自己,竟在这秦岭深处,一住便是六年。
这六年来,除了长孙晟偶尔来看看郑嫣外,便就一直是她一人。
那时,长孙晟得知她要一人独自身居这深山之中时,却也不是十分惊讶,只是淡淡一笑。
然后每隔一段时日,他总会给她送来一些生活上需要的东西,两人也时不时的把酒畅饮,诗词歌赋,天地万物,无所不说。
慢慢,郑嫣也觉得长孙晟,无疑是个很好的知己,也渐渐了解了他,胸怀抱负,一身才能,无论是文韬武略还是为人处事,皆可以称得上卓越非凡,郑嫣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日后的作为。
而事实上,也确如郑嫣所想。
长孙晟日后的作为,甚至远远要比郑嫣想的更大。
药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郑嫣不禁有些疑惑,今日长孙晟怎么来了。
出门,阳光有些耀眼,郑嫣微微眯了眯眼,待适应了屋外的强光,却猛地被人抱住。
“小姐!”
熟悉的声音隔了六年的光景自耳边传来,郑嫣只觉一切似乎在梦中一样,浑身一僵。
郑嫣颤抖的唤道:“南宫?”
南宫放开郑嫣,抬眼处已是满脸泪痕,郑嫣从未见她哭过,今日重逢竟将她的眼泪全数倾尽了一般。
“真的是小姐你,”南宫有些哽咽,抹了抹眼泪,“我还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呢。”
很少见南宫这样脆弱的时候,郑嫣只觉心中愧疚,若不是自己心中微微一叹,伸手将南宫拉住,“进屋说吧。”
待南宫心情平复不少,郑嫣为她添了一杯茶水。
许久,郑嫣开口:“南宫,对不起,那年离开,并未对你说起,这么多年让你为我担心了。”
南宫微微摇了摇头,“小姐严重了,要说最担心小姐的,还不是南宫。”
闻言,郑嫣神色一黯,她知道南宫指的是谁。这六年来,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担心牵挂着他的呢。
半晌,郑嫣才缓缓问出口:“那他还好吗?”
南宫微微一叹,苦涩的一笑,“好与不好,小姐心中不是早已有了答案,不是吗?”说完,南宫望了望窗外的天空,有些无奈的说道:“只是这些年来,还发生了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郑嫣心中一紧,眉头微皱,只听南宫缓缓道来。
“小姐不在的这六年,高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的就连我都觉得王爷会撑不下去。河南王河间王相继被皇上残忍赐死,高夫人甚至一度癫狂,整个高家顿时只剩王爷一人在勉力支撑。后来,待高夫人情绪稳定下来,斛律三公子自漠北回朝,王爷便请旨离了邺城,只身前去漠北镇守边关,也有五年了。临行前,嘱咐我务必在邺城等着小姐,一有消息便马上通知他。可是南宫在邺城等了五年,却始终不见小姐露面。”
南宫的声音在此处停住,郑嫣只觉心头抽紧,痛意袭满全身,最好的兄弟被一生效忠的叔父杀害,却不能报仇,高家说散就那样散了,而自己却亦是无情的再给他补上一刀,这些年,他究竟是如何过过来的。
忍住心痛,郑嫣眼中已是噙满泪水,颤声问道:“那他现在何处?”
南宫收回视线,“皇上病重,急召王爷回邺城,此时,王爷应该已经到了邺城。”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此?”
“皇上的病,御医无辙,就连靖轩公子也没有办法,王爷便传信于我,让我来秦岭寻找道然前辈,却不想在这里碰到小姐。”
闻言,郑嫣微微一叹,“可是道然前辈已经在八年前便去世了。”
南宫一惊,“那皇上的病,就真的当世无救了吗?”
郑嫣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看着日上竿头的太阳,微微隐在了云层中,顿时天空都暗了不少。
第二日,南宫便要启程回邺城,临走前,南宫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郑嫣:“小姐,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郑嫣淡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在这里,我很好。”
南宫轻声一叹,“既是小姐的决定,那南宫便不再出言相劝了,对王爷我也不会提前小姐的只言片语,待邺城的事情了了,我便来秦岭陪着小姐。”
“好,你去吧。”郑嫣依旧淡笑,只是心已经痛到麻木。
真的不回去了吗?心中一直反复的问着自己,可是却总有什么在纠缠着自己。
南宫走后不久,长孙晟倒出现了。
见郑嫣脸色不好,长孙晟不禁问道:“怎么了?”
郑嫣却只是望着秦岭的入口,幽幽问道:“长孙公子,你说,人的心,究竟会徘徊多久?为何明明知道要回去,可是却总是说服不了自己的心呢?”
长孙晟神色微微敛了敛,旋即答道:“那便要姑娘肯不肯放过自己了,很多事,看似复杂,其实很简单,问问自己的心,到底想不想回去?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余载,若是每日都沉浸在过往中犹豫不决踟蹰不前,只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长孙愚见,很多事情若是想不开,便不要去想,人生苦短,何不随心一次?姑娘是聪明人,这一点想必能够明白。”
郑嫣嘴角微微苦笑,垂下眸去。
邺城汀兰殿,高湛脸色苍白,身体更是瘦弱不堪,早已没了那绝代君王的模样。
自四年前天有异相,退位让于太子高纬后,高湛便每日沉醉于声色之中,每日以酒为伴,与当年的文宣帝有过之而不不及之处。
这几月,身体似是越发差了。
似乎睡了很久,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不一会,高湛缓缓睁开双眼,守在床边的和士开不禁一喜,“太上皇醒了,快去通知太后。”
高湛眼神有些虚晃的看着帐顶,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士开,你知道刚刚我梦见谁了吗?”
和士开眼中闪过疑惑,“臣不知,但是皇上刚刚睡梦中的笑容很是宁静。”
“是吗?”高湛淡淡一笑,“六年了,她离开邺城已经六年了。”
高湛幽幽的说道,但脑海中却不停交织着那个气质若兰的女子,她的笑,她的谦恭,她的冷静,她的英姿煞爽,她的一切,似乎离自己那样遥远,可是他却还是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她。
只是,这邺城天空下,没了她,已经六年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海棠无香送春来
兰陵王府。
“王爷,我到达药庐时,便只看到道然前辈的一具孤坟了。”南宫淡淡说道,但是对于遇见郑嫣之事却只言未提。
这么些年来,眼前的这个男子的酸楚和无奈是自己亲眼所见,只是郑嫣在自己离开时却吩咐过,不要将她在药庐的消息告诉任何人。
长恭放下手中的医书,这几日皇上的情况越发不好,靖轩也是束手无策,没想到如今连这世上唯一能够救治高湛的人却也终是化为一柸黄土。
“你辛苦了,先下去吧。”长恭微微抚额,回来的这几日他没怎么睡好,一来,五年未有回到这个王府,在这里隐绰间总会感觉到郑嫣的身影,可是待想要去抓住时却发现不过是幻影,平增了不少烦闷。
二来,高湛的病,实在棘手,连自己都在不断翻阅医术,寻找良方。
“王爷”见长恭有些深陷的眼圈,南宫突然想要告诉他,其实自己家的小姐就在那苍茫的秦岭之上,可是脑中却突然又浮现两人当年默默疏远之景,一时她也不知道是说好还是不说的好。
闻言,长恭抬眼,见南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微微皱眉:“怎么?还有事?”
南宫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王爷从漠北回来,就没有怎么好好休息,皇上的病虽然要紧,可是王爷也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长恭微微一笑,“没事,你路途辛苦,下去休息吧。”
“是。”说完,南宫便转身退下,只是心中却生出一股内疚。
待南宫离开,长恭来到窗边,看了看那皎洁的月光,突然叹道:“嫣儿,六年了。”
月扬楼中的雅间中,一名身着白衣,头戴斗笠看不清真容的女子驻足在一幅画前,久久没有出声。
“姑娘,您点的菜好了。”思绪被小二的声音打断,不一会便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进来吧。”
话罢,那小二便走了进来,为那女子摆好菜,而与此同时,那女子也已将头上的斗笠摘去,露出风华无双的面容。
连一向机灵的小二也不禁顿了顿,但意识到自己失礼后,便慌忙的退出了雅间。
清丽眉目,比六年前增添了几分妩媚成熟,也少了些许戾气,眉色间淡静如初。
正是六年没有回过邺城的郑嫣。
月扬楼变得许多,掌柜已经不是熟脸了,曾经熟悉的小二也全都不见了踪影,只有这楼内的布局还一如当初。
回到邺城的郑嫣,第一个想来的地方便是这里。
还是曾经的雅间,只是此时却不再是那几人陪着自己月下饮酒,品茗论诗了。
菜依旧是原来的味道,但是如今这么一吃却只觉如同嚼蜡,也没有当初的滋味。
吃不下,郑嫣索性放下筷子,抬眼继续看着那墙上的画。
春花落尽成秋色四月微风轻似梦奈何生于帝王家风雨飘摇成孤影熟悉的字迹,那是自己当年为这幅画所提的诗,而那淡淡的水墨愁思,出自那样一个春风如沐的男子之手,只是如今这画已经蒙上一层细细的尘埃,无人打理,而那男子也已经从这个世间消失。
恍惚间,郑嫣似是回到了那年春天,长恭领军出征,她与靖轩在这月扬楼碰到在此作画的孝瑜,那时的孝瑜意气风发,正是一展抱负之时,却眉间总向往这山水,只望有一日能够逃离这漩涡,身心俱松。
只是,没想到,他却是解脱,可是却是以那样的方式。
突然的,郑嫣只觉时光在岁月中变得不值一提,也许正如长孙晟所说,人生苦短,若是一意纠缠往事,不知向前看,只怕便也就那样毫无意义的苟活数载罢了。
有些事情,追不回来,但是前面的路,还可以选择。
郑嫣走到那画轴前,轻轻拭去了上面的灰尘,眼中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坚定一片。
兰陵王府,庭院几深,却因为少了女主人而显得有几分萧瑟。
长恭一身简单的白衣立在院中,今早他才去看了高湛,看来他的情况已经是越发糟了,如今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汀兰殿中,长恭静静的走到高湛床边,轻声唤了句:“九叔。”
如同儿时一般。
高湛虚弱的睁开眼睛,淡淡一笑,“长恭来了。”
两人之间的话不多,只是闲聊了一些往昔的事情,似乎人越是濒临死亡,就越是念旧。
沉默了许久,高湛突然问道:“长恭,还记得当初九叔第一次见你的场景吗?”
长恭淡笑着点点头,“记得,当时母亲过世,父亲将我交给祖母看养,而九叔亦在祖母那里,我那是还以为九叔是哪个同姓兄弟呢,却未曾想竟是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九叔。”
“是啊,”高湛的眼眶已经深陷,明明只有三十岁的年纪,却偏偏因这病痛被折磨的像是苍老了十多岁一般。
微微的声音,带着些沙哑,“那时我也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侄儿,你也不过几岁的年纪,却总给我一种坚韧的感觉,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上了你,后来也慢慢觉得有你这么一个侄儿是我的幸啊。”
“九叔对于长恭而言,又何尝不是,那时娘亲刚刚去世,父亲将我放在祖母府中,我谁也不认识,只有九叔,第一眼见,便觉亲切。”
高湛似是很满足的一笑,“是吗?”淡淡一笑后,却又神色有些黯然,“可是,我却将你最好的亲哥哥一个个逼到了死路,长恭,你恨九叔吗?”
高湛突然凝视着长恭,轻声问道。
长恭叹息一声,释然一笑,“若说恨,当年我确实有过,所以才会远离这里,前往漠北,只是这么多年,我也想明白了,亲情虽是重要,但是九叔与我们之间还隔着一道皇权,想来,九叔也有自己身为帝王的无奈,便也不恨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高湛终是满足的一笑,“如此,我也走的安心了。”
从汀兰殿出来,一路回府,长恭的眉头都是微微皱着的,这乱世中,谁都有身不由己之处,就算是那样不着月华的九叔也不得不跳进这泥泞之中,其实之于孝瑜孝琬,也算是解脱。
陷入深思之中的长恭,没有留意到身后的轻轻的脚步声,迤逦长裙拖曳着院中散落的海棠花,向着长恭款款而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芙蓉帐暖卧鸳鸯
飞花漫天,春风起,谁素手为谁点上一点梅妆,潇然间,转身处,是谁一身白衣静静凝视。
六年的光景,许是光年飞速急转,别情,掩埋于过往,重逢,幻变于眼前。
久久的,两人都只是驻足原地,却不敢上前,海棠花飘,将这一切渲染的犹如梦中,谁也不敢去打破这犹如夜夜缠绕的梦境。
那人依旧白衣飘飘,容颜风华,只是平添了几分憔悴,那人依旧白衣长裙,发间沾染几分飘絮,眉目却如故般绝代。
“长恭!”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将一切拉回现实,这样一声就在耳边如此真实的轻唤。
长恭浑身一震。
这不是梦境吗?为何自己会觉得那样真实。
抬眼凝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郑嫣,她的一颦一笑就在眼前,她的泪她的怒自己似是已经触碰到了一般,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境。
郑嫣正欲移步向长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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