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花落春仍在-第6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司马兰廷便进来和她换了位置。这车现套了两匹马,还有一匹让人骑着好做护卫,路上时不时看到逃亡的百姓管家,多是举家撤离的,还得防着有人聚众抢夺。

司马兰廷给苏子鱼把了脉,好在没有风寒发烧,只得用丹药吊着等到了司州腹地再说。两兄弟面对面坐着,大多数时候你看上我一眼我看上你一眼,却很少对话。司马兰廷总是慢条斯理地喂苏子鱼用完药食就冷漠的坐在一旁。

行程虽然放缓,还是翻过边境并州进入了司州地界。这一日影红去储备食物水袋了,马车停在道边休整。苏子鱼躺在车内,影青和司马兰廷皆不在眼前,这几日他被伤痛所累又郁结于心事浑浑噩噩对外界浑然不知,这时却突然有种强烈的渴望,想看看窗外。

司马兰廷虽在车外却注意着里面动静,觉察到苏子鱼在车里费力挪动,虽舍不得让他疼却因恨他倔强,有心让他吃吃苦头一狠心没有理会。没过一会儿,苏子鱼突然从车厢里滚落了出来。外面二人都瞧见了,还以为是他挣扎得不当心,连忙跑上去,却见他连滚带爬的继续往外。

这官道正是三州连接之处,西边是并州,往南是上党,往前是司州赵王地界。天阴沉沉的,南来北往的人却全是往上党和司州逃命的百姓,到处是衣服褴褛,到处是如土的面色,到处是成群结队的逃难人群。拖家带口,扶老携幼,步履维艰。妇人衣衫散乱,老人拄着拐杖,小孩面露菜色苦喊着累,哀声不绝。

这一派凄凉景象把苏子鱼彻底惊住了,不知那里来的神力搭着车辕站起来往路上踉跄几步栽倒下去。司马兰廷抢上去扶住了:“不要命了!给我回车里去。”

苏子鱼力气突然大得惊人,只是僵着身子四肢乱打乱蹬往前直奔。司马兰廷抱着费力正要用强,却见他哧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吓得不敢动弹只细言相劝。苏子鱼不再挣扎了,抓着司马兰廷的胳臂半伏半跪在地上。起先只是小小的呜咽,转而痛哭起来,哭得全身都在抖动。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又是咳嗽又是气喘,只要司马兰廷肌肉一牵动他便不管不顾的挣扎。他的伤,哪里是能如此挣扎得的。

司马兰廷心里又痛又乱,只是不断轻拍他的背脊,拭去他的泪水,不断的重复,“别哭,不哭……这不是你的错……”一狠心哄着抱着,好不容易把他重新弄回车里。

苏子鱼张开手臂抱着司马兰廷仍是哭,埋在司马兰廷怀里闷声嚎啕:“是我的错,是我的……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就那样跑开……师叔都说过我应该留在你身边的……”

久违的依赖,没有想到的悔意。司马兰廷拥着他,任他的眼泪鼻涕掉在袖上,轻轻吻着他的额头:“不是的……不是的,是我不好,我没有你那么慈悲善良……如果不是知道父王没死,我恐怕什么都放不下,你又能做什么呢?”

苏子鱼抽噎着,用牙齿撕磨他的肩头:“你为什么不慈悲不善良……”他处在激动中,止不住打颤、哭泣、咳嗽和气喘。

司马兰廷知道他这些动作要引起自己怎样的疼痛,额头渗出汗水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放松下来。身上沾着的暗红色的血迹,刺目心惊。他几乎跟着红了眼睛,一遍一遍的安慰,轻吻:“别哭,乖……你什么都没错。你看,我们还有六万兵马,不……是九万……如果你想看到百姓安居,争乱平息,我慢慢打给你看。我们重新建造一个安稳江山,好不好。”

尾章二兵天血地

车到司州城后,司马兰廷找郑方圆帮忙寻了处隐蔽的宅子给他弟弟养伤。宅子在司州城郊,青砖白瓦的一处小院,安安静静清清爽爽,内里床椅炉灶一应周全,虽非精致华丽却也干净实用。

郑方圆在赵王麾下十数年,颇得信任。

晋朝方乱之时二王起兵,赵王司马伦作为实力雄厚的一方番王却只是作壁上观,这里面不能说没有郑方圆的作用。司马兰廷一方面感念他几次相助,又对苏子鱼至小呵护关爱;一方面对他确实激赏,便邀他一同回去青州。但郑方圆这个人忠实仁义,跟着苏卿怀时一心一意,如今跟着赵王也绝无二志。眼看匈奴西秦进犯司州首当其冲,自然不肯这时候做出背弃之事。只要司马兰廷在他有个万一之时,能够出手庇护自己家人。司马兰廷允诺。

苏子鱼的伤本就让司马兰廷这位当世有数的医毒行家难以入手,经过司州官道那一番折腾又平白加势几分,竟有些束手无策起来,只能更加小心谨慎,用银针度真气推经过脉慢慢疗伤。

好在郑方圆这里不缺珍贵的药材,可以佐辅治疗固本培源。一天十二个时辰,倒有三四个时辰是在施针度气,苏子鱼这里快成了筛子,他哥司马兰廷也快累成人干。

影青影红心里焦急却惧其淫威不敢相劝,苏子鱼红着眼睛叫停,可司马兰廷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同样置之不理。想这司州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多拖一日危险便加剧一日。再则,苏子鱼这伤也拖不得,后头还要长途跋涉,怎么能不加紧替他修筋复脉?

用银针活血度气,得慎而慎之,若一不留心出些许差错,苏子鱼这身修为就算彻底废了。看司马兰廷几日下来殚精竭虑,已是满脸倦容神色间显见疲乏。苏子鱼躺在床上,一腔焦急却奈何不得,若他还能动弹分毫,早就跳起来一通好揍了,哪还容得他这般硬撑。可现在鱼在床板上,不得不妥协,十分心疼做出了万分样子来。

晓之以情:“哥,你不要这样少见多怪,我一时半会又死不了……”

放低态度苦苦哀求:“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再扎了。疼……”

耍泼犯混:“不医了,不医了,就是不医了……”

最后,哭得眼泪鼻涕糊在一块儿:“呜呜……你就知道骂我不知轻重!就知道说我让你担惊受怕!怎么也不想想你自己,你上次吃什么五行释天丹答应过我不再胡来了……你还讲不讲道理……”

司马兰廷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他自己也没多少时候跟他哥讲过道理,这时候倒想起来了。

不过他甚少说这种暖心贴肠的话,听得司马兰廷心酸。收了针,修长的葱指慢慢替他搽去脸上污渍,叹了口气。

“原本想到了青州再开始的,连续四十九天或可见起色。你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怕他再自责引得心里不好受,转而道:“这里虽然清静,毕竟不安全,先连续九日试试。你就别再添乱了,让我更费力。”

仰着脸想想,淡漠的表情参杂出些许悠远,心里想着如果那个人在也许可以换个手。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怎么放得下这个心啊……

司马兰廷到司州那天,长沙王司马乂占领洛阳。洛阳的守军被祖越名调往平阳,司马乂所遇阻力很小,可算做轻轻松松以皇太弟的身份接收了大晋政权,安留都城享福任司马颙在曲城和司马兰廷“主力”对阵。

相对于司马乂的惬意,和他同盟而起的司马颙显然不太走运。两军对阵数日,自晨而昏,杀人遍地各有胜负。曲城不够坚壁,岐盛弃城池于城外扎寨他排兵并非一味图守,几次进扰敌营皆有所获。司马颙几次试探欲列阵进攻,尚未成势时岐盛已披挂上阵,亲自击鼓,马队一声不发,潮涌般冲杀出来一阵惊扰又速退回去。司马颙分兵来扰,岐盛打定守势,骑兵分毫不出,只是剑箭排伺候,猛射不歇。

僵持日久,司马乂占据洛阳之信传来,司马颙大恨,抛开顾虑终于倾力来犯,避无可避。

秋日昏黄,一场厮杀日近申末。平原狂野上数千骑兵纵横穿梭,战马驰骋交蹄,刀枪剑戟往来不休,闪出一道道寒光,卷起万丈黄土。战场上处处是鲜血喷溅,几万士兵拼命厮杀,被砍中的,落马的,立时被踏践成肉泥,原野上血迹斑斑,断掉的手臂、大腿、头颅,随处可见。喊声、鼓声、兵器撞击声,惨叫哀嚎声和着马儿嘶鸣,混杂不分。及后,四野暗沉腥膻浓重,视野渐渐难辨。

岐盛早失了战马,大步如飞起跃之间如闪电般在无数敌骑身来回穿梭奔行,见了敌兵挡路,想也不想便是刀剑齐施,直接斩刺。

灰狼再顾不上大局如何他身如飞燕,踩着人头马身起起落落,追上岐盛身影。

奉祥等人其他一概不顾始终不离“主上”左右,陪他敌阵中快速穿梭,只顺手向倒地的敌兵补刀,以免他们装死反扑。这队人马过处地面被染得殷红。正待杀出左翼,一股整齐马蹄急促而来,士兵慌忙立盾防备,耳边听得箭矢嗖嗖而过,射在盾牌上发出嗡嗡的震响。

马上为首的那人眼神狞厉,面沉似水,恶狠狠地瞪着众人藏身的屏障。千钧一发之时,灰狼一把扯住岐盛身形,只往他眼内深深一望便跃了出去……

第九日这天,苏子鱼自昏睡中醒来,影红服侍他用膳后很久都不见司马兰廷捧了银针进来。这院子只住了他们四人,周围不闻一点人音。勉力转头望去,日影已高,他直觉发生了什么事,却苦无自由行动的能力。又过了些时候,司马兰廷方进来。也没有立时用针,先捡了一些药草煮浴,轻轻抱了他浸入水中。

苏子鱼隔着雾气看他哥哥的眸子,阴冷之中竟蒙覆了一层淡淡的哀伤。

尾章三执子之手

“出什么事了?”抿了抿嘴,声音有些低哑。

司马兰廷扶着他坐好,转身盛了一杯清水过来喂他喝了,却没有说话。

苏子鱼浸在热气腾腾的药浴中,水的温度很快爬到了脸上,透出一抹嫣红。司马兰廷眼中的阴冷稍稍退却了一些,顺了顺他的眉心,叹出口气。十指爬进发间穿梭在头皮上轻轻按抚起来。

马车终于又向青州启程。

九日九夜的结果,是苏子鱼身痛难忍变为轻轻酥酥的钝麻,虽然难受却比九日以前好过太多。

这马车也不同来时随便“征用”的那辆,窗户上一层竹帘一层厚实裘毡,绝无漏风之虑,天气好时还可以挂起毡布让光线透射进来。那些厚厚的稻草也都换成了柔软的绵垫,银制的暖手小炉,长长的靠枕,暖和的锦被,温暖、宽敞像间舒适的小床。

这一下子轻松不少。一旦好过了,苏小哥就开始不安分了,一路上哼哼唧唧逗他哥说话。偏偏司马兰廷却显得沉默异常。他本来就是寡言的人,但这般一整天下来才开口寥寥十数句,连苏子鱼这种没眼色的人都看出了他心情沉郁,因而有意无意的耍耍宝出出丑。他哥静静的听着,看着,仍不多话,面上却松缓很多。

车内光线暗沉,一粗一浅两种呼吸默契融合。那喘着粗气的喋喋不休,说他塞外的光辉经历,说他如何勇敢如何机敏,说他如何气得西秦皇帝一脸土色。但说不了多会儿也就累了,司马兰廷等他渐渐有气无力,用大手盖了他的眼睛,不用骂他,不用劝他,就这样,过不多会儿他也就睡沉了。

这天苏子鱼睡醒了起来,马车停在什么小镇上,颇为热闹。入耳都是轱辘轱辘的车辕声和嘈杂往来的市井人语叫卖声。刚刚清醒的人还有些恍惚,他动了动手指,仍是一片麻木。发觉司马兰廷并未在车厢内但想来就在附近,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分辨,没听到熟悉的声音,却听见左侧靠街这面窗户外有人大声对话。

“……可不是嘛!您这是去哪里啊?”

“我们想着去青州,那地方离边境远,又安全。我有个亲戚就在那边,说这两年青州生活越来越顺当好过了。”

“青州是齐王的属地啊!”

“正是。我那亲戚说,这两年齐王派了其弟司马子鱼监管青州,那小王爷像是下功夫整治了一番,说是不比江左繁华之地差多少。”

苏子鱼听得一阵糊涂,心中大是不解,他什么时候监管青州了?怎么又成了小王爷司马子鱼了?却听其中一人又道:

“老哥!你还不知道吧,齐王在曲城被河间王杀了,脑袋都被割了下来传首六军……”

苏子鱼愣怔片刻突然一阵惊慌,高声呼喊起来:“哥,哥——”

司马兰廷离马车不远,闻声急忙掀帘进来。

苏子鱼五指一张,胳臂直伸了过去。司马兰廷一把握住了,顺手塞了一包香喷喷的炒栗子在他怀里,皱眉道:“不要乱动。”

苏子鱼握了那手,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却觉得冷意袭身,他借着司马兰廷之力,向上蹭了蹭,抬头盯着他哥清冷的眸子。

“哥……”

感觉到他下拉的意图,司马兰廷埋下头凑到他眼前。苏子鱼看了半晌,使劲嗅了嗅,嗯!熟悉的气味。这下确信了,肯定了,不是假的。

“……可,曲城的……是谁?”

司马兰廷缓缓抬起头来,眼睛望着挂着竹帘的窗户,从丝丝缝隙中看出去,看到很远的地方。

有寒风透过竹帘吹拂进来,这温暖的小车厢中竟让人突觉萧索。苏子鱼盯着他的神情,心中一动,突然就明白了:“是……岐……”

司马兰廷眼光微微闪动,拇指轻轻淡淡的抚摸着苏子鱼的手背,握得更紧了些。

“是灰狼。”

苏子鱼心头一阵难受,脑袋还没消化清楚,已觉心痛得越拧越紧,拧着拧着拧出了眼泪。

司马兰廷见他一脸惨白眼泪汪汪,赶紧把他揽进怀里,皱了眉却不知怎么开口才好。

“大战那天,说是他和岐盛互换了身份……”

苏子鱼终于转过味儿来,低泣慢慢专为嚎啕又慢慢转成哽咽。司马兰廷拍着他的背,想着自己九锡加封,初掌大权时河间与长沙已显反象,如果不是早早另立主意,是不是今天死的就真是自己了?即便可以一时应付过去,可这天下祸端早埋,怕内忧外患的情形终是无可避免。现在却能脱身而去,不由得心底涌上一阵轻松。只是那些默存于身边多年的温暖,一朝顿失,心里竟难受得空荡荡的,连往昔相处都不敢多加追忆。他司马兰廷到底被怀里这个小东西影响至此……

苏子鱼渐渐平息下来,司马兰廷正以为他哭累后睡了,握着的手却突然动了一下。

“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死这么多人?”

“……”

“小狼哥……”苏子鱼眼中又有了水汽,想着自己从洛阳出来,一路上他把自己护得滴水不漏,却总是默默无言不声不响的跟在后头,好不容易在塞外有些改变了,不再那么悲伤孤独了,却……

“不是坏人……真不明白,为什么有这样的孽报。菩萨总说因果报应,可人一辈子受苦受得莫名奇妙的,享福也享得莫名奇妙的。即便有什么恶因,但就这么死了,这一世记不得上一世,不知道该醒悟什么该改什么错,也不知道要发扬什么善德,那两世间又有什么关系?这世间的人又不是人人都俱大智慧,都明白因果之事,这样能达到佛祖本意吗?难怪人家说天道不明,诲莫高深……”

司马兰廷暗暗叹口气,一边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帮他整理卧处放他重新躺好。把那包已经冷却的糖炒栗子放到一边,再替他擦净泪水鼻涕混糊的脸。这时车已重新启程,才出镇子速度还不快,窗外那些车马声却渐渐沉寂了。苏子鱼抓着他哥的手不放本已慢慢闭了眼睛,却突然睁开来,眸子一遍清明。

“哥。咱们不要打仗了,谁都不要再死了!”他想起那两个路人的对话,眼中出现一抹坚定:“我们先把青州建设好吧,建设成最安全最繁华最安康最幸福的地方,让所有受战火荼毒的人都到青州来,让所有失去家园的人到青州来安家!”

“……嗯。”

“然后让师叔他们来说法给大家知道,让大家都不做错事,都当好人,都不怕因果孽报。”

“……嗯。”

苏子鱼使劲紧了紧相握的手,虽然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